第385章 保護國

　　營裏另壹邊，吐蕃使團的格爾也看到了張超走進東女國王女的帳篷。格爾二十出頭，十分年輕，但卻身負重任。壹路北上，他給人的感覺就是話很少。但他說的少，卻看的多，壹直都在暗中仔細觀察。
　　觀察壹切，觀察他自邏些城壹路北上，看到的點點滴滴，他看到附國看到蘇毗的變化，也看到了女兒國、白狼、白蘭、多彌等國的變化，還看到了吐谷渾的外強中幹，以及新立國不久的中原之主大唐的強悍。
　　格爾尤其對這位年輕的大唐縣公非常感興趣，這個人如此的年輕，可據說卻不是出至名門貴族，而是白手起家，短短時間，已經封為公爵，鎮守大唐的隴西邊關。僅憑壹州之力，就打的吐谷渾龐大的冶力七部幾乎滅族，迫的吐谷渾與大唐妥協結盟。
　　格爾把張超當成了自己了解大唐的壹個研究對象，暗中觀察著他的壹切。
　　“格爾，這個張文遠是個好色之徒！”格爾的身後，壹名吐蕃人有些不屑的道。天都還沒黑，就迫不急待的去鉆東女國王女的帳篷，太急不可耐了壹點。
　　格爾默默的收回了註視著東女國營地的目光。
　　他轉過身來掃視身後的眾人，搖了搖頭。他知道他們都很輕視張超，因為這個張超看起來這麽的年輕，甚至有點文弱的樣子。穿著壹大堆的衣服，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這根本就不是壹個強者應有的形像，他暗自對自己的族人鄙視。
　　人最厲害的地方是心，心臟指揮四肢。再強健的軀體，沒有壹顆聰明的心，也只是個傻大個罷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了解，他清楚的看到，張文遠確實不是壹個勇士，但卻絕對是個高明的統帥。
　　張文遠雖年輕，也絕不會是什麽好色之徒。
　　“張文遠看來要跟東女國有密商協議！”格爾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那個吐蕃漢子皺了皺眉，“格爾，妳確定？”
　　吐蕃漢子是這次吐蕃使團的使者，格爾是他的助手。
　　吐蕃近年在朗日論贊的帶領下，崛起於高原，正四處擴張。在征服了象雄和蘇毗之後，他們就已經在考慮下壹個進攻對象了。
　　下壹個征服對象，目前有兩個選擇，壹是蘇毗北面的多彌國，吐蕃人也稱他們為南國，還有壹個則是東女國，吐蕃人也稱他們為東國。
　　壹個在北，壹個在東北。
　　這兩國實力都不如蘇毗，但也勢力不小，尤其是現在多彌和東女都與大唐結盟。多彌還有白蘭、白狼兩個盟友，東女國也有西山八國這八個附屬。
　　兩個聯盟，都各有數十萬的人口，兵馬兩三萬。
　　對於如今擁有雄兵五萬的吐蕃來說，單個進攻兩國中的壹個，沒有問題。可如果進攻壹個聯盟，卻並不輕松。若是兩個聯盟還在大唐的撮合下，再次結盟，這可是更不利了。
　　但最讓吐蕃擔心的，則是這兩個聯盟都臣服於大唐，如此壹來，那才麻煩。動他們，那就是動大唐。
　　格爾點了點頭，“張超肯定是去跟東國王女商議事情去了。”
　　“格爾，妳想個辦法，咱們得跟這武安縣公單獨談談。這次過來，我發現大唐比我們預料之中強大的多，吐谷渾則比我們預料的要弱的多。”
　　格爾贊成桑布的話。
　　“我覺得我們應當改變壹下計劃，也許我們不能再去打南國或者東國，他們現在已經是大唐的盟友了。若我們征討兩國，大唐極可能幹涉。大唐雖遠，可他卻能調動白狼、白蘭以及東山等各國聯手對抗我們。”
　　“也許我們可以向贊普建議，我們應當聯合大唐壹起攻打吐谷渾，到時瓜分吐谷渾。”
　　“格爾，我知道妳很聰明，不過我們只是贊普的使者，是他的眼睛和耳朵，替他觀看各國，尤其是唐朝的實力和態度。至於決策，這個得交給贊普的大相們去決定，我們無權。”
　　格爾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帳。
　　東女國的營地，張超在壹眾人的註視下，臉色很厚的直接掀帳進去了。
　　結果壹進去，青鸞正在裏面擦澡，直接站在帳篷裏面，擦洗著身體。
　　這下就尷尬了。
　　張超站在那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後他幹脆厚著臉皮進去了，走到毛毯上，直接盤腿坐下。
　　青鸞也早發現了他進來，並沒有停下，依然旁若無人的擦洗身體。
　　張超坐在那裏，認真的欣賞著，解開了發髻，也除去了衣物，甚至臉上的傳統妝扮等盡去之後，她就是壹個普通的姑娘。
　　或者說她並不普通，身材很健美，小腹平坦，腰很細，有很美妙的曲線。如果她不開口，那她跟漢家女子也沒什麽區別。
　　能把皮褲穿的那麽性感的姑娘，身材果然不差。
　　“天還沒黑呢！”
　　青鸞轉過身來，壹邊繼續擦拭身體，壹邊笑著對張超道。
　　“我只是來找妳談點事。”
　　“我們也可以邊談事邊做點其它的。”青鸞笑著道。
　　這麽潑辣的姑娘，確實厲害。
　　“幫我拿下衣服過來，就妳旁邊那件絲綢的。”
　　張超拿起那件絲綢長裙，很漂亮，色彩也很鮮艷，壹看就知道是張家的商隊從中原采購過來的良心商品。
　　“天這麽冷，其實穿絲綢不如穿絨衣。”
　　絲綢柔順也很冰涼，尤其較薄透，夏天穿的會非常舒適，但是在冬天嘛，就壹般般了。
　　“我喜歡絲綢，它那麽美麗，也那麽柔順光滑！”
　　衣服遞過去。
　　青鸞沒接，“妳幫我穿，或者不用穿也行。”說著，她輕笑轉身，要來脫張超的衣服。
　　“天還沒黑呢！”這下輪到張超說這句話了。
　　“來都來了，管他天黑沒黑呢。”青鸞不管那麽多，她很直接，心裏想什麽那就是什麽，也不掩飾。並不是不會，而只是不想。
　　“我真的只是來談事的。”
　　“那又如何？”
　　……
　　到了最後，張超談事還是先滾了床單。
　　“我們現在談事吧！”張超喘著氣道。
　　青鸞呵呵壹笑，“真有事要談啊？我以為妳只是……”
　　“妳不能這樣懷疑我的人品，我真是來談事的。”
　　“談事等會，我要再來壹次！”
　　……
　　第三次之後，青鸞終於停止了瘋狂，願意談事了。
　　“妳穿上衣服，我們坐這裏好好談行不？”
　　張超對於跟八爪牙壹樣纏著他的青鸞好聲好氣的道，這女人太瘋狂了，張超都被她的瘋勁弄的有些吃不消。
　　“好累，不想動！”
　　“這樣不好談事啊！”
　　“這樣怎麽就不能談事了，壹樣談。妳想談什麽，妳說就是了。”
　　兩個人摟在壹起，身上蓋著毯子，壹邊還有火盆，倒是挺暖和舒適的。
　　本來張超是想跟青鸞拉拉關系，然後看到時侯東女國的二百男女戰士能不能為他所用。但現在，張超突然覺得說出不口了，算了，還是直接把關系弄親蜜些。
　　擒賊先擒王，青鸞若是關系好了，到時應當會助他壹臂之力的。
　　“說啊，妳剛不是說有事要談嗎？”
　　青鸞趴在張超的胸口問。
　　“壹下子忘記了要談什麽事了。”
　　“哈哈哈！”
　　青鸞笑的止不下來，伸出手不停的拍打著張超，笑的都快沒氣了。
　　張超挺尷尬的，這麽壹來，顯得他好像真的就是來滾床單的。
　　“妳聽我說，本來我真是要來談事情的，可是被妳壹鬧，忘記了。”
　　“妳別說了，我信還不成嗎？”
　　等她好不容易才停了下來，張超還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臉皮再厚也有些承受不住啊。
　　“三郎，我倒有個事情想跟妳談談。”
　　“什麽？”
　　“我們女兒國想要向大唐購買壹些軍械，就是妳們的明光甲和長弓硬弩這些，尤其是那些伏遠弩、床弩之些，還有橫刀、步槊，我們都想買壹些。”
　　談到正事，張超就認真了起來。
　　他摟著青鸞，手指撫過她的長發。
　　“軍械這個可是相當敏感的物資，向來是禁止流出的。”
　　“我們不是盟友嗎？”
　　張超笑笑，“妳們想買軍械做什麽，要買多少？”
　　“防範敵人，妳知道我們的四周，吐蕃、黨項、還有六詔、和蠻獠等，這些人都壹直對我們有敵意，甚至每年都會過來劫掠。尤其如今蘇毗被吐蕃人占領，他們已經擴張到了我們旁邊。而東面，六詔的實力越來越大，尤其是其中的南詔，這都是大敵。”
　　青鸞說的這些，張超倒也清楚。
　　西南總體局勢，就是大魚在吃小魚，吐蕃、南詔不斷強大起來，最終會成為西南的兩大霸主，而如女兒國這樣原本的壹方豪強，最終也會被吞並。
　　張超倒不願意看到吐蕃或者南詔強大起來，西南有更多的小國，這對大唐是最有利的。不過出售軍械這種事情，可不是壹般的什麽商業行為。
　　這必須是由朝廷決定的。
　　“我可以給妳壹個建議，這次入京朝貢，如果東女國願意向我大唐內附臣服，從此成為大唐的藩屬國，甚至直接成為大唐之臣，那麽這個事情倒也不是不可以。”
　　張超提出的建議其實就是東女國舉國內附，不是那種壹般的藩屬國，而是直接成了大唐的羈糜州縣。
　　比如大唐在東女國的地盤上設立壹個州，或者是劃分為多個州，任命東女國的女王為都督或刺史，甚至授給女王大唐爵位散階勛職等，實際上，東女國依然是女王統治，但名義上東女國就是大唐疆土的壹部份了。
　　“不用納稅不用服役，不用替大唐打仗？”
　　青鸞覺得這種羈糜制度十分的耐人尋味，“那這有何用意呢？”
　　“當然有意義的，從此，妳們就是我大唐的子民，妳們的地盤也算是我大唐的疆域。對妳們來說，只要忠於大唐，那麽大唐就是妳們的保護者，誰敢進犯妳們，那就是在侵犯大唐的疆域，傷害大唐的子民，大唐有義務出兵保護妳們。妳們平時也不用向大唐納稅服役，不過每年也需進貢壹些方物，若遇大唐有戰事，妳們也有義務力所能及的派出壹些兵將，協助朝廷作戰。”
　　“大唐會派官員到我們那去嗎，會移民百姓過去嗎？”
　　“我們不會幹涉妳們自己的內政，朝廷肯定會派些官員過去，但是作為聯絡之用。至於百姓移民，官方不會組織，作憑百姓自己意願，若是妳們願意接納，當然也是最好的。漢人移民過去，到時種地繳稅，還能分給妳們壹部份，這不也很好嗎？”
　　“聽起來確實不錯，不過如此壹來，大唐就能賣軍械給我們嗎？”
　　“如果東女國成為了大唐內附藩屬，朝廷自然可以賣給妳們軍械，畢竟妳們也是大唐的壹部份了嘛。甚至如果妳們有需要，大唐完全可以直接派駐軍隊過去，保護妳們的。”
　　張超更傾向於第二種方案，大唐直接派兵駐紮，保護東女國。嗯，這種方式多好。先駐兵，然後慢慢的再移家眷過去，以軍堡為中心，邊上再發展些屯堡，然後漸漸以後就能有漢人的城鎮，設立商市，商品流通。
　　以漢人的強大繁衍能力，加上那龐大的人口基數，哪怕是東女國所在的川西地區，也壹樣會很快發展起來，漢人會輕易的超過當地的部族。
　　時間壹長，那個時候就可以再派駐漢官，這樣土官與漢官各管轄自己的族人。再發展下去，時機成熟，還可以改土歸流，那個時候，就真正的成為了中原帝國的壹部分了。
　　事實上，中原王朝對於西南地區的擴張，壹直就是這種模式。雖然其中也夾雜著許多刀與劍的征服，以及血與火的背叛，但經歷壹代代王朝不斷的開拓征服、同化，最終西南那些高山險水的地方，也都成了華夏的壹部分。
　　“謝謝三郎！若是能幫我們向大唐買到軍械，我們感激不盡！”
　　“何必客氣呢。”張超望著青鸞那烏黑的眼珠子，“青鸞，到了長安，我也許需要妳幫壹個忙，妳會幫我吧？”
　　“那是當然！”青鸞很豪爽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