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第三十三章　斩蛇(2)
　　此时的“美人蛇”使出了浑身解数，始终没有占到上风，不免有些焦急。他知道今天是碰到了真正的高手，而这样的高手只能是苏联空军所谓的功勋飞行员，据美国中央情报局获取的最新情报，苏联空军头号大王牌阔日杜布率领的近卫空军第一师已经进驻中国前线机场轮战，阔日杜布在苏德战场上总共击落了60多架德国战斗机，自己没有被击落过一次。近卫空军第一师装备最新式的米格－15比斯战斗机，绝大多数飞行员都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苏联空中英雄波克雷什金等知名人物也在这支部队中。可是据情报讲，苏联空军的飞机全部涂的是朝鲜人民军空军的机徽，而眼前这个对手的飞机涂的却是中国空军的机徽。他断定，这个驾驶米格－15比斯飞机、技术高超的对手肯定不会是中国人，一准是该死的俄国佬。想到此，他不由地心里有些发虚，又看到如苍蝇般赶过来支援的已方飞机被对方的几架飞机不顾一切地挡开了，他预感到情况不妙，对手显然是专门冲着他来的，现在最明智之举是放弃与高手过招的冲动，摆脱对方，性命永远是第一位的。
　　他稍一分神，动作上也有些变形，而这不到十分之一秒的出错被陈大龙抓住了，他迅即做了一个小角度侧筋斗，绕到对方的后上方，占据了有利攻击位置。“美人蛇”知道是自己刚才的分神而造成了不利态势，于是不敢再多想，集中精力，做着各种摆脱动作，急于甩开对手。陈大龙两眼瞪大了，紧紧盯住他不放，控制好速度，慢慢地逼近他，将其套入瞄准光环，手指早已扳下扳机，紧贴住炮钮，在他将要按的瞬间，“美人蛇”习惯性地向右上方做了一连串的横滚动作。
　　陈大龙并未急于开炮，勿须更多的语言，他与苏瑞对“美人蛇”的规避动作烂熟于心，料到他会来这一手，两个人心有灵犀般地一个向上，一个向下飞去，如同当年打土匪那样，一个把住一个方向。陈大龙加速把飞机向右上方拉升，等“美人蛇”刚从横滚动作改成平飞时，他已在此守了个正着，等“美人蛇”自己钻入他的瞄准具光环后，他气定神闲地按下炮钮，三炮齐发，机身下和两翼根处同时闪出了三道耀眼的光亮，炮口顷刻间产生的巨大后座力几乎与飞机发动机的推力相同，飞机瞬间定格在空中。密集的炮弹飞向了“美人蛇”，只见它机身一抖，尾部顿时冒出一团火，拖出一股浓浓的黑烟。
　　这家伙拖着浓烟又习惯向左下方歪歪扭扭地横滚过去，企图躲避再次的打击，迅速逃走。不曾想，苏瑞早在他的左下方处等个正着，不由分说，他也是三炮齐发，一串炮弹直钻进“美人蛇”的肚子，飞机顿时被炸成了碎片，一团爆炸的火光过后，什么也没剩下了。
　　陈大龙看见“美人蛇”的下场，长出了一口气：“小孟、老邢，可以瞑目了！”
　　苏瑞也兴奋地叫道：“07，干得漂亮！”
　　“彼此彼此！”
　　敌机群见“美人蛇”被打得凌空爆炸，不敢再恋战，纷纷掉头向南飞去。
　　战斗结束，我机群胜利凯旋。
　　陈大龙和苏瑞在作战值班室看着战果统计表，两个大队击落击伤的飞机相同，都是32架，苏瑞个人击落击伤是12架，陈大龙是11架。
　　苏瑞冲他撇撇嘴：“不服气？”
　　“就差一架，老子负伤耽误了！”陈大龙脖子一梗。
　　“干掉美人蛇作为特例，你我各计算一架，空军的总战果上只计算一架！”
　　“但愿战争不要结束得太快！”
　　“飞着瞧吧！”苏瑞伸出手。
　　“飞着瞧！”他与苏瑞紧紧握手，热情地拥抱。
　　何玉雯走了过来，看了看战果统计表，笑道：“按照美国人的说法，你们也应该算是双料王牌了！”说着把一篇稿子交给陈大龙：“我们的规定，稿子写好后须经过本人审阅。”
　　报道的题目是《钢铁飞行员》，文章摘要：“英雄的时代造就了无数的英雄。但是你见过这样的英雄吗？大腿里植入一根钢筋又重新飞上蓝天投入战斗，并且击落了一架美国F－86飞机？在我们的飞行员中就有这样的英雄！”
　　陈大龙：“我说何大记者，你这是折煞我也！”
　　苏瑞：“都是事实，没有夸张！”
　　“小何记者，我觉得最值得可写的不是我腿里这根钢筋，而是这次斩蛇行动的惊险过程。”
　　“此话怎讲？”
　　“那个特恩斯，当然了，现在还无法确定被击落的‘美人蛇’就是特恩斯，是我们的老对手了，也是老冤家了。为了干掉他，我和老苏已经研究了很久，可以说对他战术动作了如指掌。”
　　苏瑞说道：“你说的是，此战例可算得上是个经典战例了。你与他死死纠缠在一起，看得出来，他也想把你一口吃掉。知道吗？我当时担心的不是你的特技动作，而是担心你沉不住气，提前开炮，浪费弹药。”
　　陈大龙用飞行员特有的手势比划着：“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毛头小子了。他大角度向上侧滑，企图使我动作跟不上而造成失速，又故意在我面前扭来扭去，引我开炮。我早就把他看透了！这就好比在地面上拼刺刀一样，同样是两个人捉对厮杀，你看着我，我瞪着你，等待着对方的出错，瞅准机会猛地突刺。”
　　“没错！这老家伙最后坚持不住了，稍纵一逝的机会被你抓住了。”
　　“小何，我想说的是，更为精彩的还在后面！料到他要做摆脱规避动作，我和老苏二话不说，一个向上，一个向下，各守一头，等着这老家伙送到炮口前来。结果，我在上面给了这老家伙以重创，他摇摇晃晃地向下面跑去，老苏守在那儿给他来个一剑封喉，什么叫心领神会，相得益彰？只有实战锻炼出来的战术素养和多年相知的老战友才能有如此之完美的战术协同和默契配合！”他若有所思地说道。
　　“太精彩了！也太惊险了！只有亲身参加战斗的人才能描绘出这么惊险的战斗过程！”何玉雯兴奋不已。
　　苏瑞思索道：“是啊！有娴熟的技术、有稳定的心理、有对对手的了解，加上战术对头、密切协同，我们就能够战胜一切空中敌人！”
　　陈大龙一语双关地说道：“首要的是战术对头，协同配合是根据战术组合而形成的，没有战术，哪来的两个人协同配合？”
　　“有道理！”苏瑞没明白他的双关语。
　　他又加重了语气：“重要的是战术对头！你说呢，小何？”看了一眼何玉雯。
　　何玉雯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故作不知地：“我不懂！”
　　“不懂有我呢！当然了，你现在有老苏了，他战术素养丝毫不比我差！”
　　“我会跟他好好学学如何对付你的战术！”她咬着嘴唇笑道。
　　“哈哈！”
　　苏瑞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看他俩。
　　1953年7月27日《朝鲜半岛军事停战协定》在板门店签订，朝鲜战争结束。在抗美援朝战争期间，年青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共战斗出动2457批26491架次，击落敌机330架，击伤95架；出现了杰出的战斗英雄、特等功臣21人。同时志愿军空军也付出了很大的损失和牺牲，被击落飞机231架，击伤151架，牺牲飞行员116人。苏联空军总共击落敌机1097架，被击落飞机335架，牺牲飞行员120人。中国人民永远不会忘记苏联空军在协同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作战以及在帮助新中国人民空军成长壮大中做出的重要贡献。
　　1955年春，同样佩戴空军上校军衔，已是飞行团团长和付团长的苏瑞和陈大龙，带领部队进驻了旅顺机场，苏联军队从旅顺基地撤出。
　　同是空军上校，苏联飞行团团长的谢米诺夫热情邀请他们俩到家里作客。
　　这是靠近幽静海边的一幢日式小楼，谢米诺夫和乌里扬诺娃在门口迎接客人。
　　苏瑞、何玉雯和儿子，陈大龙、彭敏带三个孩子同时到来，谢米诺夫和乌里扬诺娃上前与他们敬礼、热情拥抱、亲吻。
　　陈大龙见到他们的儿子，打趣道：“乌里扬诺娃同志，屋里养了个洋娃娃！”
　　“看你，就不能正经点儿？”彭敏嗔道
　　乌里扬诺娃不在意地笑道：“没关系的！我没有彭医生那个本事，一下子生出来3个。”叫儿子过来，“卡嘉！叫叔叔阿姨！”
　　洋娃娃似的卡嘉清脆地叫道：“叔叔阿姨好！”
　　彭敏惊异地：“你好，卡嘉！汉话说得这么标准，乌大姐教出来的？”
　　“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离开中国，我们也让他学说汉语，只不过口音中带点旅顺的海蛎子味儿。”乌里扬诺娃说道。
　　“已经很不错了，我们两国的友谊要一代一代的传下去！”苏瑞笑道。
　　看着几个孩子吵吵闹闹地出去玩了，主人把大人们让进屋，房间很多，但都很小。
　　乌里扬诺娃热情地说道：“我去给你们做苏伯汤！”彭敏、何玉雯陪她一起去了厨房。
　　落坐后，谢米诺夫真诚地说道：“苏团长，陈副团长，我作为苏方空军战斗机移交组的组长，对我们之间的密切合作，感到由衷地高兴。2个战斗机机场及全套设施设备，米格－15，236架；米格－15比斯175架；总计311架，全部完好地移交给你们了！”他现在的汉语已经很好了。
　　苏瑞发至内心地：“谢谢苏联老大哥！也谢谢你谢老大哥和乌老大姐！”
　　陈大龙说道：“我们是老战友，老朋友了，不必客气！”
　　“在朝鲜战场上空，苏瑞干掉了12架敌机，陈大龙干掉了11架，我击落了9架，你们才是真正的英雄！”谢米诺夫真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