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二 三排进到村里，利用石墙和房屋作掩护。鬼子炮轰过后又冲了上来，迎头又遭到一阵子弹、手榴弹和掷弹筒弹。
　　大冢武夫确信村子里有正规的八路军，命令轻重机枪、迫击炮一齐开火，鬼子和伪军成扇面进攻队形向村里扑来。
　　陈大龙带领一排隐蔽在西面公路旁的小山上，他听到村里激烈的战斗，又看着手表，自语道：“应该到了！”这时，侦察的朱福跑来报告：“连长，鬼子来了！”
　　驻瓦窑的松本少佐带领鬼子和伪军如期赶到了，听到村子里密集的枪声，松本命令道：“攻击前进！”。迫击炮刚架好，队伍刚要展开，陈大龙喊“打！”的声音已经发出，一阵密集的枪弹落了下来。
　　鬼子和伪军遭到当头一棒。纷纷退了下去。
　　陈大龙果断地命令：“撤！”一排很快向村里撤去，进到村里，与夏长富带的队伍会合后，陈大龙急忙地问道：“乡亲们都撤出去了吗？”
　　夏长富答道：“都撤完了。”
　　“好，撤之！”
　　队伍成两路猫腰快速地向南面山上奔去，东面的鬼子紧跟着冲进了村里。
　　西面的松本少佐也从枪炮声中判断出对手是正规的八路军，命令迫击炮集中火力向村里猛轰，部队成战斗队形，拉开架式向村子里发起冲锋。炮弹接二连三地落到了正在撤退的我军后面，又正好落在从东面攻进村里的鬼子和伪军头上。
　　东西两路鬼子都把对方当成八路的主力，疯狂地对打起来，轻重机枪、迫击炮、掷弹筒猛烈地交织在一起，密集炮弹“嗖嗖”地划过天空，轻重机枪疯狂地叫着，无数条火舌射向对面的鬼子和伪军群中。
　　陈大龙带领特务连一口气爬上了南山，部队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兴奋地看着下面村子里激烈的战斗，高兴地议论着。
　　林小冲佩服地：“连长，你算计得太绝了! 稍晚一点儿，部队就要遭受损失了，稍早一点，鬼子也不会自己打起来。”
　　“别停下来！一排留下负责监视敌人，二三排迅速向文家沟村转移！”陈大龙命令道。
　　二排和三排高兴的一步一回头地慢慢撤走，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陈大龙往山坡上舒服地一坐，卷起一支烟，点上后颇为享受地抽着。
　　夏长富也坐在他旁边，被他感染了：“给我也来一口？”
　　“你不是不抽烟吗？”
　　“别那么小气？咱们在这儿坐山观虎斗，没有酒来助兴，抽口烟总行吧？”接过他的烟，抽上一口，呛得直咳嗽：“什么破玩艺儿？”
　　“平时给你抽，你还摆谱，不要！这会儿还说这话？有这个抽就不错了？”
　　夏长富还给他：“你自己慢慢享受吧！”
　　陈大龙吸了一口：“老夏，你知道吗？军人之最大幸事莫过于看着对手自己打起来！戏文里诸葛亮是怎么唱的嘞？我坐在城楼观风哪景。”拖出一句京剧唱腔。
　　“美的你吧？”
　　村子里的鬼子越打越激烈。
　　大冢武夫似乎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突然喊了一声：“停！”东路的鬼子很快停止了攻击，枪炮声也弱了。大冢武夫看了下手表，有些疑虑地：“松本少佐的队伍应该到了。西面怎么没有动静？”
　　邱福财附合地：“这他妈的黑咕隆冬地什么也看不见。这八路非常擅长夜战。我看不如等候松本太君从西面堵住八路，天亮后再收拾他们也不迟，现在离天亮也就不到2个小时了。”
　　大冢武夫显然对他说的“八路非常擅长夜战”很不满，瞪了他一眼：“夜战的，大日本皇军的擅长！”
　　邱福财讨了个没趣，连忙点头：“那是，那是！队长你看怎么――”
　　“停止攻击，控制南北两面的制高点，注意警戒，不要让八路一个跑掉！”向南北两个山头各派出了一个小队。
　　西面，松本少佐听到对面的枪声逐渐弱了下来，也有些狐疑，左右踱了两步：“停止攻击！”村子里的枪声渐渐停了，突然间一片寂静，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在山上的陈大龙站了起来，面有疑色地：“怎么回事，怎么不打了？”
　　夏长富：“大冢是不是觉察到什么了？”
　　他想了想：“这坟头鬼子还挺狡猾！不行，还得给他添点柴火。教头！”
　　林小冲应声来到他面前：“连长，有什么吩咐？”
　　“你带一排顺着山沟绕到西边鬼子的屁股后面，狠狠地打他一下，动静大一点儿，然后不要纠缠，迅速脱离战斗返回！”
　　“明白！”说着带领队伍跑步消失在黑暗中。陈大龙和夏长富看着他们，期盼着这种沉寂被打破，陈大龙一口一口地抽着烟。片刻功夫，西面响起了猛烈的枪声、手榴弹声和掷弹筒声，他丢下烟卷，和夏长富密切地注视着村里的动静。
　　松本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懵了，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连忙组织还击，轻重机枪、迫击炮又响了起来。东面的大冢武夫听到突然间猛烈的枪炮声，一下子紧张起来。
　　邱福财赶忙说道：“一定是松本太君赶到并与八路交上火了！队长，我们也赶快攻击吧，东西合击，八路这回跑不掉了！”
　　大冢武夫吼道：“进攻！”激烈的枪炮声又响了起来，进攻阵势一次比一次猛烈。
　　西面的松本两面受敌，正不知所措，看着东面的枪炮声更猛烈，而背后的枪声渐渐稀了，命令道：“向村里攻击，合击八路军！”又朝村里猛攻过去。
　　陈大龙等还在山上看着，林小冲带着队伍回来了，高兴地看着敌人自相撕杀。
　　担任警戒的朱福报告：“连长，东面有一股鬼子朝这边运动过来了。”
　　夏长富看看周围，对陈大龙：“这里的山上没有遮挡，天亮后容易暴露，敌人发现上当后会疯狂报复的，赶快撤吧！”
　　陈大龙说道：“这坟头鬼子还有点战术头脑。可惜矣! 晚了，走之!”恋恋不舍一步一回头地看着村里：“好戏一场呀！可惜看不到结尾了！”很快与部队逐渐地消失在黑暗中。
　　天渐渐亮了，交火两边的鬼子和伪军看见对方头上的钢盔，这才发现是自己人互相打了起来，相互招手喊话，枪炮声渐渐平息下来。
　　大冢武夫和邱福财快步地向村里走去，只见地上到处躺满了死尸和垂头丧气的伤兵。
　　见到对面过来的松本少佐，大冢武夫把一肚子的火统统撒在他身上，“叭！叭！”的几个大嘴巴，气急败坏地：“八格牙路！八格牙路！你的，行动不迅速，让八路钻了空子，你的，对此次行动要负责任！”
　　松本少佐只有：“哈依！哈依！”
　　一个日本少佐报告：“队长，村子里没有发现八路军驻过的痕迹。”
　　“嗯哼？”大冢武夫把目光转向吴善仁，“吴的，你的情报有误！特务连的在哪？陈大龙的在哪？八路总部的在哪？”
　　“这，这。”吴善仁急得一脑门子汗。
　　邱福财乘机：“这什么这？你他妈的什么鬼情报！我看八成不是你搞的什么鬼吧，把我们引到这儿来自己打自己？你这小子不会是八路的探子吧？我早就看出你就不是什么善人!”
　　“不可能！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吴善仁急了，不知说什么好，“这肯定是陈大龙搞的鬼！”
　　“陈大龙的，在哪里？你的说！”
　　“陈大龙在哪里，我怎么知道呀？”
　　邱福财：“你不是肯定的说，陈大龙就在姚村吗？”
　　“我，我？”吴善仁知道怎么解释也说不清楚，“我可能看走眼了，看走眼了！这怎么可能呢？”
　　“八格牙路！你的，队长的不要干了，小队长的干活！”大冢武夫阴着脸来回踱着步子，思忖一下，“吴的，没有看走眼，这个村子肯定有八路驻过，这么精确的战术安排，大胆心细，非常冒险，特务连的不行，陈大龙的不行，非高级参谋人员做不到。”
　　邱福财象是有了新发现：“对呀! 如果是八路精心设计的让我们自己打自己，一般的基层军官不敢做这样的冒险，也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只有总部一级的参谋人员才能做出这种战术安排，如此说来，肯定有八路的首脑机关存在，或许就隐藏在附近？”
　　“邱的，吴的，你们秘密的多派一些人在这一带侦察，务必要搞到确切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