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五章 设计狗咬狗(1)
　　大许家镇，大冢武夫的司令部。
　　大冢展开在小周庄发现的那个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八路军特务连陈大龙”9个字。他久久盯着纸条发愣，半天才说了一句：“八路的，攻打小周庄，只有一个连？”他象是问自己，又象是问站在前面的伪军团长邱福财和特务队长吴善仁。
　　邱福财连连摇着脑袋：“不可能，不可能！小周庄的防卫如同森严壁垒，装备又十分精良，一个小队的皇军对付八路一个连绰绰有余！别的不说，那3米深，2米宽的壕沟八路就过不去。我估摸着八路怎么也要一个团。”
　　大冢连连晃动食指：“不，不！一个团的，千把人，展不开！”
　　“太君说的是，可吊桥被炸毁了，壕沟也没有被破坏，这八路是怎么打下来的？或许是八路的主力过来了，用重炮轰的。”
　　“弹坑的没有！”
　　吴善仁谄媚地对大冢：“也许是只开了一炮。临北的赵庄据点防备也如同小周庄一样，几个月前也是被八路的一个连打下了。”
　　“八格！一个连的不可能！”大冢武夫显然不愿意听这话，骂了吴善仁一句。
　　吴善仁意识到自己拍马屁拍错地方了：“太君息怒，太君息怒！我的意思是不可轻视八路军啊！”
　　邱福财鄙夷地：“吴善仁，你他妈的看上去就不是个什么善人！你是长皇军的志气，还是长八路的志气？”
　　“几个月前，我给八路的一个连带路。就是这个连，袭击了临沂城里皇军的粮库和油库，第二天又打了赵庄据点，听说还劫了皇军抢的---，噢，皇军的战利品！”
　　“这你他妈还好意思说！你还帮八路干过什么？”
　　“我，我，帮八路干事那是他们逼的，我对皇军是忠贞不二的！我以我的脑袋担保！”
　　“你那脑袋本来就没有几根毛，还担什么保？日本皇军是看得起你，才收留你，要是我，早把你那秃头弄下来当猪槽子了！”
　　吴善仁显然不敢惹邱福财，低声嘀咕道：“狗仗人势！”
　　邱福财眼睛一下子瞪起来：“他妈的，你说谁狗仗人势？”
　　吴善仁声音更低地：“奶奶的，当汉奸还有先来后到！后来的就低人一等？”
　　“你说什么？妈的，老子毙了你！”邱福财边说边掏枪。
　　“八格！吵架的不要！陈大龙的是谁？”
　　“陈大龙？”邱福财愣了一下，捅捅比他还发愣的吴善仁，“问你呢？”
　　“嗯？陈大龙的，我不认识！”
　　“八路的，特务连什么的干活？”
　　“八路的特务连一般执行侦察、警卫的任务。”邱福财想想，“从八路军115师的编制序列来看，该师编制只有一个师直属特务连，这个连一般来说，配备最好的武器，通常担任师部的警卫任务。特务连能在小周庄出现，说明115师的主力部队也到了小周庄附近，从这个判断分析，打小周庄是八路的主力部队确定无疑！”
　　大冢习惯性地晃晃食指，他这个动作既不是否定，也不是肯定：“等等，你的说，师直属特务连，通常跟随师部行动，那就是说，八路115师的首脑机关就在小周庄附近？”
　　邱福财一拍大腿：“对呀！还是太君英明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据可靠情报，最近八路的115师和山东纵队合并为一股，组成了山东军区，统一指挥山东八路军。按队长的分析，特务连作为师部的警卫部队，不可能远离师部行动! 这么说，山东八路的首脑机关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呀！队长你看，”走到地图前，“从地形上看，这一带，进可以进入平原地区，以获得充足的粮食和兵源，退可以进入山区，以躲避皇军的打击，这简直就是八路进行游击战的理想之地，其首脑机关隐蔽在此也不是没有可能？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队长！”
　　大冢阴着脸，没说话。
　　吴善仁不以为然：“八路这么大的首脑机关，竟敢躲在防备森严的皇军占领区，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你懂什么？这叫兵不厌诈，越危险的地方往往是越安全的地方，这是八路的一贯作战思维。”
　　大冢又晃动食指：“吴的，说得有道理。如果首脑机关真的藏在这里，必定销声匿迹，不会明目张胆地亮出身份。”
　　“这也难说，虚而实之，实而虚之，这八路向来是虚虚实实，真假难辨！”
　　正说着，被陈大龙放回来的伪军军官被日本兵带进来，邱福财看着他那副狼狈相，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这副熊样？”
　　“邱团长，太君，我们急速回援小周庄，半路上却遭到了八路主力的伏击。”
　　“八路主力的，多少人？”大冢武夫感兴趣的是这个。
　　“有五六百人，漫山遍野都是。”这家伙不敢说真话。
　　“重炮的有？”
　　“有，有！好几门呢！噢！这个，八路的长官让我亲手送给您的。”说着，递上陈大龙交给他的那张纸条。
　　大冢武夫疑惑地展开纸条，上面仍是“八路军特务连陈大龙”9个字。这张纸条与在小周庄据点的那张一模一样，笔触很重，显得苍劲有力，字里行间透出了一股寒气。大冢武夫看看纸条，又抬头看看伪军军官，走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的，说谎的大大的！特务连的有五六百人？有重炮？”
　　“是我亲眼所见，不敢撒谎！”那军官死硬地。
　　大冢松开手，摇摇头：“你的，八路的大官的见过？”
　　“见过！噢，没见过！----见过！”
　　邱福财不满地：“你他妈的到底见没见过？吞吞吐吐的？”
　　“八路一个当官的让我把这个纸条交给太君，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大官？看上去很年青的！”这家伙这会儿说了实话。
　　大冢武夫急切地：“他的，什么的----样子？”用手不知怎么比划。
　　“白净脸，很瘦，挺干练的。”
　　吴善仁象是想起来了：“太君，他说的这个人可能就是陈大龙！我上次给他们带路，那个八路连长跟他说的很像！而且我记得好象他们下面的人叫他陈连长？”
　　大冢武夫问那个伪军官：“你的，亲眼看见他写这个的？”
　　伪军官不知大冢武夫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是他亲手交给我的，是不是他写的不好说。”
　　大冢武夫自言自语：“特务连，陈大龙、山东军区----你们的，过来看! “邱福财、吴善仁凑到桌前，“这两张纸条上的字迹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正统的颜体，下笔的有力，书法功底大大的深厚。八路中的，能够写出这样一手好字的人不多，就是有，也不可能是一个基层军官，此人一定是八路首脑机关的!”
　　吴善仁的小聪明冒了出来：“或者至少是与八路首脑机关有关系的!”
　　大冢武夫满意地看看他，点点头。
　　邱福财白了吴善仁一眼：“还是队长看得透彻!”盯着两张纸条，“八路多是一些没什么文化的泥腿子，营团一级的军官也都是所谓的大老粗，他们中间能够写出这么一手好字的，肯定不是一般人。从这个意义上说，八路的首脑机关就隐藏在我们眼皮底下呀! 队长，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果干掉了这个首脑机关，山东八路群龙无首，从此山东就无战事了！队长您是头一功啊！”
　　“我的，需要确切的情报？躲藏的地点、人员、装备，等等。”
　　邱福财看了一眼吴善仁：“如果是八路首脑机关，肯定不会不露出痕迹。我看不如让特务队撒到各村去，探听一下虚实？特务队对特务连，我就不信八路比我们更特别？”
　　吴善仁虽然油滑，但还是胆小怕事之人，连忙对大冢武夫说道：“太君，打探八路情报，特务队是责无旁贷。但是，特务队人手不够，邱团长人多势众，也请邱团长予以配合？”
　　邱福财瞪着吴善仁：“我配合？我配合还要你特务队干什么吃的，给皇军看家护院？”
　　吴善仁还想争辩，大冢武夫瞪了他一眼，又看了邱福财一眼：“你们的，统统地派出人去，谁的先发现，谁的头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