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章　三日三捷(1)
　　朱福突然发现了情况：“连长，你看！”
　　顺着朱福指的一侧方向，有一个人慢慢地往山上爬。陈、夏两人对视了一下，陈大龙命令两个战士过去。片刻，两战士带着一个30多岁的妇女过来。
　　她长得清秀，穿着山东妇女特有的大袄，裤脚扎紧，脚蹬步鞋，已经怀孕有八个月了，挺着大肚子。她看看陈大龙和夏长富：“啊呀妈呀，八路同志，哪位是陈连长？”
　　“我就是，你是？”
　　她快人快语地：“叫我大玉嫂吧！俺男人是赵庄的交通员，今个儿凌晨给一个姓苏的连长带路往南去了。说是还有陈连长带部队过来。俺在这儿找了你们好一阵子了，听到枪声就知道你们遭遇鬼子了，我就循着枪声找来了。俺也熟悉路，这一带是敌占区，大路上有汽车，小路上也到处是鬼子的据点，只有走山路，俺带你们走！”
　　总算有了向导，陈大龙等松了一口气。
　　汉斯看看她的大肚子，担心地对陈大龙说道：“她这个样子不能走山路！”
　　大玉嫂看到一个外国人，疑惑地看看他：“这。”。
　　“这是汉斯同志，外国友人，你。”，陈大龙看着她的肚子也有些犹豫。
　　“这位外国大哥不用担心，俺们乡下的女人没那么娇气！”大玉嫂很爽快地：“时间紧迫，别人路不熟，只有我熟，这个路是山路，我给你们带过去，有把握的，连长，快走吧！”说着，麻利地走在前面。
　　陈大龙和夏长富互相看看，带着部队跟在她的后面。
　　他特意安排小候和朱福在她后面一左一右护着，她虽然怀着孕，走起路来比战士们还快，汉斯都有些喘粗气。看着她身体沉重但腿脚麻利，步履如飞，小声地感叹道：“中国农村妇女了不起啊!”
　　在大玉嫂的带领下，部队隐很快将后面的敌人甩掉了，眼前又出现了敌人一个碉堡。
　　“这是赵庄据点，原来驻的日本鬼子都去扫荡了，现在据点里只留着几十个伪军。”
　　陈大龙仔细地观察着碉堡。
　　大玉嫂对他说道：“我们从那边的山沟绕过去，从山那边的小河上过去，赶紧走，我在头里！”到达一个陡峭的山坡处，她让战士们把绑腿接到一起，她背在身上，顺着山坡要爬上去。杨二柱连忙阻止道：“这不行，还是我们来吧！”
　　“有什么不行，你们在下面等着！”说着很麻利地爬了上去，杨二柱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陈大龙、汉斯和战士们看着她一点点地爬到了山上。
　　汉斯说道：“山东的老乡真好啊！罗政委说过的。”
　　大玉嫂爬到上面，把绑腿系在一颗矮树上，又甩了下来。战士们拽着绑腿一个个爬了上去，陈大龙和汉斯也爬上去。
　　一路上几乎都是山路，而且是侧敌而过，可以看见敌人据点、掩体、公路上的汽车，但很少遭遇敌人。
　　夏长富说道：“还真亏了这位大玉嫂，否则我们的处境就困难了，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后果不可想象啊！”
　　“置于死地而后生！”陈大龙感慨道。
　　汉斯：“八路军是鱼，老百姓是水，鱼儿离不开水！”
　　夏长富有些诧异地：“老汉，你还知道的不少呢？”
　　“这是我在咱们部队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
　　部队走在结了冰的小河上，这时，大玉嫂的头上渗出了汗珠，步子也明显的不象刚才那么快了，眉头时不时地皱皱，咬咬牙，抚摸一下肚子，最后慢慢停下来。夏长富发现了这个情况：“大玉嫂，不舒服嘛？”
　　大玉嫂疼得说不出话。
　　“老夏，这是怎么了？”陈大龙问道。
　　夏长富摇摇头，没说话。
　　大玉嫂看看他俩和汉斯，小声地说道：“不好！好像要生了！”
　　“生了？生什么？”陈大龙没明白。
　　“要生孩子了？”汉斯半信半疑地问道。
　　大玉点点头，弯下腰低声地呻吟着。
　　汉斯对陈大龙和夏长富轻声地：“看样子是要生孩子了！”
　　看看四周光秃秃的山，陈大龙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在这儿？连个遮挡都没有，这可怎么办？不能坚持一下嘛？”
　　汉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瓜熟蒂落！你妈妈生你的时候坚持一下了嘛？”
　　“老汉，你有什么办法？”夏长富征询地问道。
　　汉斯耸耸肩：“没办法！只能在这儿生了。”
　　大玉嫂疼得坐在了冰上。夏长富赶忙让几个战士解开背包，铺在冰面上，把大玉嫂扶到被上。
　　陈大龙命令道：“二排向四周放出警戒！三班全体过来！围成一圈，都给我背过脸去，谁也不许转过头来！”战士们很快一个挨一个围起来，脸都朝外，陈大龙、夏长富、汉斯也在其中。一片寂静过后，只听得见风声和大玉嫂的呻吟声。
　　“谁能帮我一下？”大玉嫂轻轻地恳求。
　　陈大龙和夏长富、汉斯互相看看，最后他和夏长富的目光集中到汉斯的身上。汉斯显然明白他们的意思，连忙摇头：“不，不行！我没有生小孩的经验！”战士们都偷偷笑了，陈大龙、夏长富也笑了。
　　“你要能生孩子，公鸡也能打鸣了！”陈大龙打趣了一下，“我是说，你去帮助她一下！”
　　“不行，不行！我不行！”
　　他学着汉斯的样子耸耸肩：“没办法，不行也得行，非你莫属了！”
　　夏长富说道：“老汉，这里属你岁数最大，见多识广。”
　　“快！快！”大玉嫂轻声地叫着。
　　“时间紧迫，别耽误工夫了！”陈大龙催促道。
　　汉斯看看他和夏长富，他俩不约而同地耸了一下肩，歪一下头。汉斯没办法，嚅嚅地转过身，慢慢地蹲下去。过了一会儿，一声婴儿啼哭传来，汉斯说一声：“好了！”
　　大玉嫂已穿好衣服，坐了起来。汉斯抱着用军棉袄包着的婴儿给他们看。孩子已停止了啼哭，眼睛睁得大大的，十分可爱。
　　陈大龙问道：“男孩？女孩？”
　　“一个小八路！”汉斯咧嘴笑着。
　　“快点赶路吧！”大玉嫂已经站起来，挣扎着要走。夏长富赶快扶住她：“能走吗？”
　　大玉嫂摆摆手：“没关系，赶路要紧！”
　　陈大龙命令道：“二柱！去，用树枝作个担架！”走到大玉嫂跟前，背着她半蹲下，“来，我先背着你走！”
　　大玉嫂不好意思：“不，不用！连长，我自己能走！”
　　他不容分说，把大玉嫂背起来。部队又疾步向前行军。汉斯有些笨拙地抱着孩子。
　　杨二柱拿着简易担架赶过来，陈大龙把她放上担架，杨二柱和小相两人抬着她，部队加快了脚步。
　　战士们一边行军一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给这孩子起什么名字好？”
　　“这孩子生在大冬天野地里，命硬！我看应该叫石强。”
　　“还不如叫祝福？你说呢，朱福？”
　　“依我说，叫冬生，冬天生的！”
　　“你说呢，老夏？”陈大龙问道。
　　“这孩子是在冰上生的，叫冰儿怎么样？”
　　没等他说话，汉斯叫道：“冰儿！好，好！这个名字好！”
　　“大玉嫂，你觉得呢？”陈大龙问道。
　　担架上的大玉嫂甜甜地笑了：“好，就叫冰儿吧！”
　　战士们互相传送着：“冰儿！冰儿！”
　　汉斯的那个本子的新的一页，题目是：冰儿。
　　部队秘密接近临沂北面的一个村子，隐蔽在一个山沟里。
　　村子里的保长叫吴善仁――也是我军的内线人员。此人脑袋刮得很亮，看上去有些油滑，他笑嘻嘻地对陈大龙等说道：“大玉就交给俺吧，今晚，俺让俺媳妇把她送回去！”
　　陈大龙问道：“临沂城里的情况怎么样？”
　　“鬼子主力部队不多，戒备还很严，进山扫荡的鬼子损失很大，用汽车、大车从前线运回来很多伤兵，出城又往外运弹药、粮食和汽油。昨天在东边被我们的部队伏击了一个运送弹药的运输队。”
　　陈大龙嘀咕了一句：“让苏瑞这小子抢了先了！”问吴善仁，“鬼子的这些东西都存放在什么位置？”
　　“不清楚。不过，运出城的东西都是从东关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