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朱由校

北城二千

历史军事

“父亲!!!”
五更天、漆黑的月空下,秋日紫禁城中、一声悲戚的喊声出现,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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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四章 故友相见

家兄朱由校 by 北城二千

2023-11-19 16:15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略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朗朗读书声在大理府太和县内的府学响起,作为明代大理府的治所所在,太和县从天启十七年就已经开办了府学(中学)。
  云南人口虽少,却也有近三百万人口,在读学子数量也高达六十六万余人。
  经过精简,眼下云南诸多州、司均被合并裁撤,留下了二十六个府。
  大理作为云南人口较为稠密的地方,分布着二十一万汉少民族。
  近太和县,便有五万人常住,其中一万三千多人就读于十二所小学和一所府学内。
  这朗朗上口的读书声,便出自大理唯一的一所府学中。
  在教室里,一个佝偻的背影正在用粉笔在黑板上书写一篇文字。
  学子们拿着课本朗诵,浑然不知自己的这位教习,这位院长居然是曾经名满天下的清流之一。
  十几年的时间,足够许多人忘记许多事情,但对于杨涟来说,他似乎觉得自己越活越年轻了。
  相比较庙堂上的勾心斗角,课堂和校园能让他更加放松。
  “《沁园春·雪》是国朝齐王殿下创作的一首词。”
  “该词上片描写北国壮丽的雪景,纵横千万里,展示了大气磅礴、旷达豪迈的意境,抒发了齐王殿下对大明壮丽河山的热爱,同时也赞扬了当今天启皇帝的雄才伟略。”
  “全词熔写景、议论和抒情于一炉,意境壮美,气势恢宏,感情奔放,胸襟豪迈,也是能代表齐王殿下豪放风格的一首诗词。”
  “好了,毕竟是国史课,主要还是应该讲解齐王殿下的生平。”
  杨涟擦了擦手上的粉笔末,抬头看着课堂上的二十六个府学学子,拿起书本读到:
  “大明齐王朱由检,他是国朝重要的政治家,军事家,战略家,数学家,天文家,文学家,科学家,农学家,改革家,教育家,发明家,绘画家,书法家……”
  “目前担任国朝齐王,五军大都督、上直都督、荣禄大夫、左柱国、骁骑大将军。”
  “作为海外就藩的开创者,他的藩国在南、北亚墨利加。”
  杨涟读着府学课本上的朱由检,尽管自己已经带过三个班级,学习了三次这篇课文,但还是不免在朗读同时脸上重新挂起一抹笑意。
  他为课堂上对齐王好奇的学子们讲解课本上的知识,学子们也如海绵一般汲取着。
  “铛铛铛……”
  一节课堂匆匆过去,当铁棒敲响府学那一尺铜钟的时候,这也代表下课了。
  “好了,今天就学到这里,下了吧,回家路上都注意安全,最好结伴而行。”
  杨涟放下了书本,他从不拖堂,但这却让学子们嚎啕道:
  “杨教习再讲讲啊!我们还没听够咧!”
  “就是就是!”
  “再说下!”
  学子们起哄,想要获取更多关于齐王朱由检的知识,但对此杨涟也是如昔日教导般一样笑道:
  “好了,你们放假两天,大后天来读书的时候,我再给你们讲解,走吧走吧。”
  杨涟摆摆手,说着也抱着自己的课本走出了教室。
  今日是府学放课的日子,大明的教育经过多次改革,最后定为了上五休二,才用了七曜的记录法。
  七曜在中国夏商周时期出现,是指日、月、及五大行星等七个主要星体,是当时天文星象的重要组织成份。
  如果和后世对应,那日曜日是星期天,月曜日是星期一,火曜日是星期二,水曜日是星期三,木曜日是星期四,金曜日是星期五,土曜日是星期六。
  不过在大明,日月两曜是周末,学生放假的日子,而工人只有日曜一天放假。
  另外,由于没有电灯,所谓晚自习也是没有的,至于早自习更是没有。
  因此现在放学后,学子们就要到金曜日早上辰时四刻(8点)才能进入学校,然后巳时(9点)开始上课。
  今日是土曜日,因此在申时四刻(16点)便已经上完了最后一节课。
  接下来就是简单的校园打扫,然后下课放学回家了。
  杨涟作为大理府学院长,他眼下还不能回家,还得去府学的会议室开会才行。
  由于其风风火火的性格,因此当他来到会议室,看到府学一百六十多名老师到位后,他就上台简单交代了一下备课的事情,提醒教习们不要忘记,然后在会议结束前提醒道:
  “今天也是各位发俸禄的日子,不过眼下已经是申时,所以还是明天再去看俸禄是否到了存折中。”
  “如果有人的没到,可以去院长署找我。”
  “好了,现在说完了,散会吧。”
  杨涟的府学没有太多形式主义,不然按照常理,学子们在打扫卫生结束过后,还得在酉时(17点)集合训话才行。
  由于他的身份,云南官学司也不敢干扰他的教学理念,因此大理的府学和官学在学习氛围上,都是比较接近务实的。
  如眼下,散会以后,所有教习返回了自己的班级里,简单检查了一下卫生,然后就宣布了放学。
  学子们背着书箱和书包走出校门,在校门口有些各种各样的摆摊小吃,以及一辆辆马车、三轮车。
  他们都是拉客做生意的存在,让大理府学热闹了几分。
  不过不多时就有大理的兵马司来到了此地管理交通,混乱的局面得以控制。
  过了一个时辰,府学内已经空无一人,杨涟带着自己的二子杨之言和三子杨之赋巡查了府学,确定所有学子都离开后,他才对两兄弟说道:
  “你们轮换守月曜日和日曜日的府学,和换班的教习也都交代好注意事项。”
  “是。”两子作揖,并笑着催促道:
  “父亲赶快回家吧,母亲刚才已经让五郎来催了。”
  “唉……妇道人家,吃饭也催的这么紧。”杨涟话里抱怨,脸上却全是笑意,似乎十分享受这种生活。
  “我先走回去,等会让五郎来给你们送饭。”
  杨涟交代着,却遭到两个儿子的埋怨:
  “走路得一刻钟,你还是坐马车回去吧,反正不过两文。”
  “等爹您走回来,我和二哥怕是已经饿死了。”
  “你们啊……”
  杨家的气氛很好,除了大儿子杨之易是个官迷,跑去了京城外,其它四个儿子都已经扎根在了大理。
  “走了!”交代一声,杨涟转身回了家。
  不过,他还是没有坐上马车,而是把马车留给了学子,自己走回了家。
  杨家院子在杨涟担任府学院长后便搬迁到了太和县内,距离府学不过三里地。
  因此每日走路回家的时候,便是杨涟可以陶冶情操,观看百姓生活的时候。
  大理太和县经过工部扩建,实际上可居住二十余万人,但现在只有五万人常住,这也就导致了城内的建筑相隔甚远,只有主干道两侧才有做生意的屋子店铺。
  这里对于正在进入工业革命的大明来说,还只是一个原生态的边陲小城,没有什么游客,只有土生土长的人们和雪山上的云卷云舒。
  太和县的主干道上有人摆摊,有人逛街,人流熙熙攘攘,非常热闹。
  偶尔透过小巷,可以看见城内的村庄和田地,静谧的村庄背后是遥远的城墙,城墙上方的远处是连绵的雪山,风景秀丽,让人心旷神怡。
  城内的钟楼古色古香,楼下四周有一些小吃摊,和撑起的油纸大伞,让这里多了一些烟火气。
  这里的人很多,熙熙攘攘,摩肩擦踵,不仅有汉人,还有许许多多的少民。
  尽管他们穿着的服饰不同,但语言却是一致的。
  这是官学扎根云南十几年来的成果,也是“洪建永”三朝五十七年对云南移民五十余万的结果。
  青砖路和水泥路代表着不同的街道,不同的时代。
  当杨涟走到水泥路上的时候,他也就知道自己距离到家不远了。
  四周的建筑开始变得稀少,农田开始出现在杨涟的目光中。
  再往前走,不远处便是他的家,一间三进三出的小院子,花费了杨涟一年的俸禄。
  “回来了!”
  院子的门没有关着,赖于当地的民风淳朴,因此杨涟只是喊了一嗓子,便在门口准备的水盆里洗了把脸,擦了擦后便绕过影壁,准备看看开饭没有。
  只是当他绕过影壁后,他才知道为什么自己妻子让小儿子急忙通知他。
  正厅里,一道熟悉的身影坐着看书,那道身影太过熟悉,似乎每天都在杨涟梦中出现,因此当他真正出现的时候,杨涟甚至怀疑是不是梦?
  他急忙往前走,因此一连碰倒了院内的几张矮凳。
  “回来了?”
  那人抬头,比杨涟记忆中成熟了一些,但不难认出。
  “你怎么来了?”
  杨涟走进会厅,看着坐在主位的朱由检,一时间居然激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憋出这么一句。
  “随皇兄南下,看看百姓生活,也顺道来看看你。”
  “你这《手札》倒是写的不错。”
  朱由检晃了晃手上的书本,杨涟闻言看去,这才发现是自己平日里闲暇时所写的手札。
  那上面写的都是杨涟对朝廷下发新政策的见解,不过似乎是得到了教训,杨涟是考究了百姓感受和百姓生活变化才记录下来的。
  里面的记载中,大部分政策推行都是好的,但也有一部分值得诟病,还有一部分过于繁琐重复,百姓理解不了。
  当然,除了针对新政策的记载,里面还有关于百姓困难的记载,比如看病、去官府办事、迁移、收税、吃喝、农业等等方面。
  “我看了,写的不错,回头我让人抄录一份带走,可以供太子监国时作为参考。”
  朱由检认可了杨涟的手札,这比让杨涟带出一班都能考进顺天、应天府学还让杨涟骄傲。
  毕竟朱由检从来未在政治上认可过他,这算是他第一次得到朱由检在政治方面的夸奖。
  “这次来,准备多久?”
  杨涟坐在了朱由检旁边的主位上,他还是将朱由检当做当年的朱由检,这让朱由检比较宽慰。
  “皇兄前往麓川查看移民的生活,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我最多也就是待一个月。”
  朱由检解释了时间,杨涟闻言却点头后说道:
  “大理的百姓生活很好,你在这里待一个月只能一无所获。”
  “你需要去的是滇南,那里的少民多过了汉人,治理很不容易。”
  “滇南?”朱由检略微皱眉,杨涟也点头道:
  “孟艮府的百姓至今不过六万,其中有四万是傣民。”
  “由于气候闷热,许多人家移民都不愿意过去,那边自然也就移民甚少,汉化进程太慢。”
  杨涟的话让朱由检点了点头:
  “这些事情,倒是没有人和我说过。”
  “你也是忙人,这些事情都得事无巨细,那恐怕也迟早累死任上。”杨涟不免说起了朱由检。
  能像他这样说朱由检的人不多了,便是杨涟,今年也已经七十岁高龄。
  “就藩一事,确定是明年冬至?”
  杨涟看着朱由检,担心着开口。
  “呵呵……”闻言一笑的朱由检反问:
  “怎么?国贼要走了,你倒开始不舍了?”
  朱由检在调侃杨涟当年说他是取祸之道的话,这让杨涟老脸一红:
  “这话,幸好你没让人记载在历史课本上,不然老夫眼下怕是人人喊打了。”
  “可能是浪子回头呢?”朱由检呵呵一笑,随后看了看四周:
  “看样子你也不准备回湖广老家了。”
  “不回去了,在这里生活挺好的。”
  杨涟摇了摇头,却发现朱由检直勾勾看着他:
  “你要不要和我去齐国?”
  朱由检向杨涟发出了邀请,不过杨涟听到后却连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我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死人。”
  “若和你去了齐国,纵享富贵,却要背上骂名,我是为何?”
  杨涟很清楚,自己是以清廉直谏出名的,哪怕到了如今还有许多人知道他的事迹。
  他可以做官,但只能做大明的官。
  如果他去了齐国做官,那只能说明大明容不下谏臣。
  这样陷大明于不利的事情,他不会做。
  “况且,我已经一把老骨头,怕是经不起舟车劳顿。”
  杨涟委婉说着,但朱由检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强求。
  “既然你那么说,我就不烦你了,至于你说的滇南,我过些日子会去看的。”
  “这几天,我们就如老友叙旧便可。”
  “好好好!”听到朱由检明知被拒绝,却还要和他叙旧几日,杨涟也确定了一件事。
  朱由检还是当初的朱由检,他从来没变过……
  “弟弟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和杨涟见上了吧……”
  轰隆前进的火车上,朱由校眺望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有些恍惚。
  他有些希望杨涟劝朱由检留下,但他也知道,杨涟不可能那么劝。
  “万岁……”
  魏良卿走进了车厢,在走廊上对坐在位置上的朱由校作揖。
  感受到魏良卿到来,朱由校也看着窗外不回头问道:“事情如何?”
  “回万岁,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消息很快就会传回来的。”
  “不过……齐王殿下恐怕已经知道他身边锦衣卫有我们的人了。”
  “无碍……”
  朱由校让魏良卿派人监视朱由检和杨涟,想知道他们的对话,不过他也知道自家弟弟恐怕早就知道了。
  说到底,相比他放在他弟弟身边的人,他弟弟放在他身边的人更多。
  不过前者为了偷听,后者为了保护。
  “燃哥儿在京城如何了?”
  朱由校侧过身子看向魏良卿,魏良卿毕恭毕敬作揖:
  “太子主持有方,阁臣与朝臣无不钦佩。”
  “那就好……”听到自家儿子做的不错,朱由校松了一口气,却又紧接着补充道:
  “加授孙承宗为高阳伯,擢升其三子为正四品初授中顺大夫。”
  “是……”魏良卿应下,并作揖道:
  “另外万岁,今岁请调齐国的官员有些多,吏部已经收到了七万六千余份请调。”
  “除此之外,这些官员及其家眷也在迁移司报备了。”
  “如果放任他们迁移,国朝最少得失去六七十万人口。”
  “不仅如此,这个数量还在不断增多,臣担心……”
  “担心又有何用?”朱由校拿起桌上茶杯抿了一口:
  “他们志不在此,你强留也没用。”
  “臣不是这个意思……”魏良卿解释道:
  “官员们迁移严重,主要还是受到了齐国调回官员的影响。”
  “因此臣建议十月恩科过后,先遣返齐国官员,不让影响扩大。”
  “洪承畴和孙传庭怎么看的?”朱由校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询问洪承畴和孙传庭的态度。
  “洪阁臣和孙阁臣态度不同,洪阁臣建议上疏由齐王殿下处置,孙阁臣觉得应该驳回官员的奏疏。”
  魏良卿的回答让朱由校皱眉,不过他很快恢复沉稳:
  “这事情让内阁去操办,让燃哥儿别管。”
  “另外告诉迁移司,尽快将人口迁移齐国。”
  朱由校的话一经说出,魏良卿愣了愣。
  显然,皇帝是想不牵扯皇室,然后在齐王离京前,尽可能迁移人口。
  这样做的后续,或许就是齐王一旦迁移,皇帝就想让内阁出面来禁止百官迁移齐国。
  这么想想似乎没什么问题,毕竟真的心向齐国的官员,恐怕早已看出了齐王就藩前才是请调最好的时间。
  至于齐王就藩后才想去齐国的,那恐怕目的就不是那么单纯了。
  “臣这就去办!”
  魏良卿听懂了朱由校的话,作揖回礼后,便一步步退出了车厢。
  很快,在他的通传下,消息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发往了京城。
  也是在他通传结束的时候,伴随着马匹的嘶鸣声响起,经过三个月迁移的蒙古人,总算带着所有牛羊部众抵达了它们的大蒙古国。
  十万兵马,八十万部众,数百万牛羊的大蒙古国底蕴,让林丹汗颇为自豪。
  不过当他带人抵达伏尔加河三角洲的时候,前线的消息却让他不是那么高兴。
  奥斯曼和克里米亚汗国击败了额哲的军队,掠走了三万多牛羊。
  大蒙古国不仅战死了三千多人,还折损了五千多牧民。
  不出意外,这些牧民会被奥斯曼人卖到西欧和南欧做奴隶。
  这样的消息,让回到新哈拉和林的林丹汗无比生气,简朴石制宫殿内的诸多台吉无一人敢开口,只有刚刚跟随他回到新哈拉和林的苏布地皱眉开口:
  “这两个国家的异教徒太多,他会影响我们内部的哈萨克和布哈拉、叶尔羌人。”
  “况且马上就到冬季了,我们必须储备足够过冬的粮食。”
  “我们必须向罗刹人索要火炮,尽快的击败掠夺克里米亚汗国的一些城池,不然一个冬季,我们就得死去数千人和十数万牛羊。”
  苏布地的建议很好,但宫殿内肩膀负伤的额哲却咬牙切齿的开口道:
  “我们问过,他们不给,不然我也不会输!”
  “这群罗刹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得提防他们。”
  “提防也没用,最少现在我们还不是敌人。”苏布地摇头道:
  “我们树敌太多,现在只有罗刹人不是我们的敌人,现在我们必须依靠他们。”
  “不!”听到了额哲的话,林丹汗沉思了片刻,打断苏布地的话。
  他表情犹豫,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现在我们距离大明足够远,我们可以试图和大明重新和平。”
  “议和?”
  “大明会同意吗?”
  “这……”
  “我们当初可是差点俘虏了他们的皇帝。”
  “这机会太小了……”
  “小也得试试!”林丹汗听着台吉们的不自信,拍案而起道:
  “相比罗刹人,我更信任汉人。”
  “别忘了,我们的土地是从罗刹人手里抢来的,他们一定会报仇。”
  “我们的距离不过几百里,他们要复仇很容易,但大明想对付我们却不容易。”
  “哪怕他们的火器犀利,但从碎叶城到这里,几千里路没有补给,他们不可能远征到这里。”
  “不管机会多么渺茫,我们也得试一试。”
  “我决定了!”林丹汗下了决断:
  “向大明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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