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第十九章 异国情恋(4)
　　佟超抱定必死的决心，他闭上眼睛许久，也没听见枪响，一双伤手却碰到了雪莲递给他的那支冷冰冰的小手枪，令他很诧异。
　　“佟超，你杀了我吧。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死了是最好的解脱。哎，谁叫我命苦呢。”雪莲说这话时，突然想起佟超双手被她两枪打伤，现在已经手无束鸡之力，她后悔自己亲手伤害了朝思暮想的心上人。爱恨交加中，她禁不住自己两行泪珠潸然而下。
　　佟超见雪莲依然真心爱着他，他心里也很无奈和酸楚。他长叹一口气后，连忙侧身用右手肘推开她的小手枪，很动情地说：“雪莲，你，你咋哭了。嗨，我跟你说，我现在身不由已，在中国我是将军之后，而且自已又是中国军人，所以请你体谅我的立场和苦衷。”
　　佟超心里刚才还对雪莲充满戒备和怒气，但听了雪莲这番善良而真诚的肺腑之言后，觉得她还是从前一样真诚善良和可爱，渐渐消除了对雪莲的敌意。
　　“哎，都怪老天爷捉弄人，让我俩有情无缘，今世作不成夫妻；但私下里作对好朋友总可以吧。”雪莲深知军人跟政治复杂而微妙的关系，只好退一步说。
　　佟超听到雪莲这番饱含深情的话，心里不由对她同情起来，还有他现在受伤被囚禁在河内的无奈困境，他需要她帮助，才能安全回到自己心爱的祖国，回到他的亲人和战友们身边。佟超沉思良久，他对雪莲说“行，我依你。”
　　尔后，佟超又语气平和地对她说：“雪莲，真对不起。想不到你受了那么多怨屈和伤害，可你对佟家不记仇，对祖国的忠诚之心，就象你的名字——雪莲一样，纯洁可爱和令人敬佩。不过，雪莲，我可跟你说好，我伤好后就立马回国，到时候你可千万别食言。”
　　雪莲听了佟超的这番坦诚之言，朝他含情脉脉地点了点头，表示她会说到做到，决不反悔。
　　“佟超，快趁热把鸡汤喝了吧。”佟超呆在阮师长家里的那些天，雪莲天天叫她姑妈给他炖鸡汤喝，希望他早点康复回国。
　　我军主动撤到中方一侧后，中越边境紧张局势有所缓和。军务闲暇时，阮师长从前线回来发现佟超在他家里，顿觉此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而且他双手挂在他胸前绷带上，令他不由警觉起来。于是，他威严地对佟超喝斥道：“你是谁？”
　　“姑父，他是我经常向您提起的好朋友。”雪莲赶快抢答道。
　　阮师长和雪莲姑妈膝下无儿无女，他们视雪莲为自己生养的掌上明珠。也许因为爱屋及乌的原因，他对佟超也逐渐和气和友善起来。
　　雪莲见时机已经成熟，她撒娇地告诉她姑父阮师长说，她的朋友是对面中国军队佟副军长的儿子，也是雪莲作战中的对手。
　　“哦，怪不得这么眼熟”，听了雪莲的介绍后，阮师长心里说。在当年抗美援越战斗中，佟副军长不仅和阮师长在越南并肩战斗过，而且在一次美军空袭中，曾经救过阮师长的命。七十年代中期，佟副军长和阮师长在中国金陵军校，还曾经是志趣相投的战役班同学。
　　没料到随着时间推移，昔日的“同志加兄弟”成了兵戎相见的冤家对头。苦苦思索中，刚直和具有正义感的阮师长，在雪莲撒娇和再三哀求下，毅然跳出复杂的矛盾漩窝，冒着通敌风险作出大胆决定，亲自签署特别通行证交给雪莲，让佟超穿上越军中尉军服，以执行特别任务的名义，演出了先前边境线上开枪为佟超送行的精彩一幕。
　　佟副军长和神龙师庄师长等人，一边倾听着佟超讲述他非同寻常的回国经历，一边对雪莲“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义举大加赞赏，都连声赞叹说：“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呀。”
　　雪莲帮助佟超回国不久，她的姑父阮师长看不惯越南黎笋当局的种种倒行逆施，愤然辞去军职，回农村老家过上了隐居的平民生活。
　　随着层层迷雾散尽，佟超神密而奇特的英雄形象，已经完全清晰地展现在人们眼前。他胸前佩挂的象征军人荣耀的军功章，洗刷掉了此前自己所蒙受的各种委屈，也重新赢得了战友们对他的信任与亲近。 从此，佟超作为活着的烈士，他脸上挂满了经历辛酸与屈辱后的笑容。当然，佟超的曲折经历和出色的非凡表现，也给了佟副军长不少惊呀和慰籍。这正是：
　　青梅竹马彼此爱，
　　遗憾外力撤散台。
　　从此遥隔千万里，
　　相思难熬怨无端。
　　越寇侵华犯边关，
　　阴错阳差兵戎见。
　　有情无缘酸楚多，
　　藕断丝连恨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