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第十二章 五虎兄弟(4)
　　山崖上，枪声像燃放鞭炮似的响个不停。在山崖小路边的浅洞下，负责守护友军李排长的吴铁军，也跟越军女兵展开了殊死搏杀。
　　原来陈虎他们四人摸上山时，有一群越军女兵在山崖另一个洞口，发现了身受重伤的李排长和吴铁军留在路边，她们打起鬼主意，顺着一条小山沟悄悄溜下来，想给李排长和吴铁军他们俩一个突然袭击。
　　“李排长，你气色好多了，一定能活着回铁师。”
　　“文书，陈班长他们都在打敌人，听，枪声好激烈。你别守着我，赶快去支援他们，多一个人多份力量。”
　　“不，李排长。我的任务是保护你，我不能离开你半步。”
　　“那也好，来，帮我把子弹压上。”李排长取下手枪弹匣，又从军衣下方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子弹交给吴铁军。
　　吴铁军很快压满子弹，帮李排长把弹匣装在了手枪上。
　　“好，别看我躺在担架上不能走动，敌人近了，老子照样揍死它。哦，你也检查一下子弹，看枪上弹匣子弹是不是满的。”
　　“李排长你放心，我这几个弹匣都是出发时才装满子弹的，敌人来了包它吃个够。”吴铁军沉着冷静的样子，经历十多天战斗后，早已习惯了阵地枪声不断的战斗生活，他笑嘻嘻地对李排长说。
　　正说话间，突然从山崖上打来一梭“嗖嗖”响的子弹。听枪声是敌人毫无目标的扫射，敌人希望通过火力侦察，发现李排长和吴铁军两人的准确藏身之处。
　　“文书沉住气，等敌人下石坎了再打。”李排长右手握着手枪，睁大一双警惕的眼睛，躺在小路石岩下的担架上，很沉着地对吴铁军说。
　　“要得，老子等他龟儿子靠近些再打，来个坛子捉乌龟手到擒来，保他越南兵有来无回。”吴铁军对李排长说。
　　他俩屏住呼吸，静观着山上敌人动静。几个越军女兵离他俩掩蔽的地方越来越近，在他俩头顶上回来走动，嘴里不停地呱呱乱叫。听那口气好像在问目标在哪里，又好像在商量包抄他俩的办法。
　　接着，听到三三两两的脚步声朝两边跑去，一会儿又聚集在他俩藏身的头顶地面上，敌人又在咕噜着什么。
　　“他妈的，老子不等了，送他狗杂种几个铁蛋儿尝一尝。”吴铁军拉开手榴弹引线，延时到手榴弹即将爆炸的瞬间，“嗖”的一声，反手向不高的石崖上扔去，在“轰隆”的爆炸声中，传来敌人的一阵惨叫声。在那狼嚎似的惨叫声中，有三个敌人倒在黄泉路上，到阎王殿报到去了。
　　吴铁军的手榴弹一响，敌人顿时如临大敌，立刻枪声大作起来。
　　“砰、砰！”两声枪响，吴铁军朝跳下来的两个越军女兵一连两个点射，送她们永远回老家了。
　　敌人越来越多，眼看快要围拢来了。得意中，有些张牙舞爪。敌人意图很明显，他们想活捉吴铁军和受伤的李排长二人。
　　“文书， 我俩不能在一块等死。这样，我反正是一个废人，不值得你为我牺牲。你赶快走，我掩护，再给我两颗手榴弹，大不了跟敌人同归于尽。”
　　“不。李排长，只要我不死，我保证你一定会活着。我要用生命保护你，这是苏连长给我们的死命令。友军也是战友，我们是生死患难的兄弟。”
　　“小心敌人！”说话间，吴铁军手疾眼快，飞快扑到李排长身上，好在敌人枪口稍高了一点，子弹刚好擦着他的头发梢末，军帽被敌人的子弹拱了个小窟窿儿。
　　李排长躺在担架上，凭着良好的军事素质，判断敌人打枪的位置后，挥手“当、当”两枪，又一个越军女兵应声倒下。
　　“伤着没有，李排长？”
　　“没有，你呢？”
　　“还好，叫敌人子弹在头发边溜了一遭，还真悬呢。”
　　“文书你真不赖，打仗这么熟套。”
　　“快扶我坐起来，好给你帮忙。”
　　“我当兵天天摸枪，所以对枪很有感觉。”
　　“李排长，你有伤，躺着更能麻痹敌人，看咋我收拾这些龟孙子。”
　　吴铁军半弯着腰，又把李排长躺着的担架朝石崖跟脚挪了挪。他深情地回头看了一眼李排长，端着冲锋枪朝外走去，然后伏在一块石头边，换了一个冲锋枪弹匣，又从腰间取下两颗手榴弹，拧开盖帽放在伸手可及的地上，双手握着冲锋枪，斜靠在半人高的石头上。等到几个敌人离他只有十多米时，举枪给敌人迎头一击，一下打倒了六个敌人。
　　剩下的几个敌人，接二连三扔来好几颗手榴弹，他连忙随手拾起朝敌人丢去。那手榴弹还没着地，便陆续在空中爆炸了。趁着烟雾弥漫，吴铁军就地滚翻到右侧三米多远的石头后边，瞄准一个越军女兵少尉，嘟嘟两枪报销了她。
　　正打得起劲时，他们身后突然传来遍地枪声。吴铁军来不及细想，猛然回头冲到李排长身边，他准备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敌人射向李排长的子弹，使他左腿肚中了一枪，摇晃中倒在了李排长身上。
　　李排长见敌人步步近逼，打开吴铁军给他的那两颗手榴弹后盖，准备万不得已时，跟敌人一块同归于尽。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正在吴铁军和山崖上陈虎等人面临绝境时，从东边传来隆隆炮声和激昂的军号声。接着，一支中国军队从东面冲杀过来。慌乱的敌人开始退却了，李排长他们终于转危为安，出现了生还希望。
　　友军李排长和吴铁军两人困在路边石崖下，为了寻求战友们帮助解危，他举起手枪对着天空，一连打了三枪，向赶来增援的战友们告诉他俩的藏身地方。
　　奔着枪声来的搜山部队，经过一阵搜索之后，终于发现了吴铁军他们二人。李排长告诉驰援的王连长，他说，他受伤之后，得到友军神龙师几个战友的精心照料，不巧他和吴铁军等几个人，在此受到越军女兵伏击，要是援军再迟来一步，他可能见不到王连长和全连战友了。
　　王连长说，自从那天穿插跟他分手后，他们一直在寻找他，除了发现战友的几具遗体，不知他的下落。李营长分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刚才，听到这边激烈的枪声，就率全连指战员赶了过来。
　　王连长对李排长说：“神龙师猛虎团的战斗力太厉害了，他们五个人，在这次盘龙岭反伏击战中，消灭越军女兵尉官五个，另外打死敌人士兵五十七人，足足消灭敌人半个连的兵力。乖乖，这猛虎团真了不起。”
　　“还有，我们抓获了一个受伤的越军女兵，这家伙交待说，她和这些同伙是野狼团武文勇团长派到后方来捣乱的，真是‘偷鸡不成倒蚀把米。’”
　　阵地枪声停止了，寂静的盘龙岭到处是铁师打扫战场的战士。
　　陈虎、吴铁军等五人消灭敌人半个连后，全然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样子。陈虎背着牺牲了的彭雪龙烈士，他身后跟着双肩挂满冲锋枪的王新奎和袁平升，都阴沉着脸，每个人湿润的双眼喷射着仇恨的火焰。他们缓缓地朝山崖小路走去，同躺在路边的李排长和刚才挂彩的吴铁军胜利会合了。
　　李排长躺在担架上，指了指陈虎，又指了指铁师王连长，把他们介绍给对方。
　　“陈班长，多谢你们兄弟五人救了我们李排长的命，还消灭了敌人半个连，我们一定代向你们请功。”王连长向英雄们敬了个庄重的军礼。
　　陈虎马上举手还礼，报告王连长说，他们完成了护送李排长任务，现在要返回连队复命。
　　这时，吴铁军包扎好自己左腿肚上的枪伤。他努力试了几次，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接着，他看了眼四班的几个战友，发现班长陈虎背着彭雪龙，问他伤怎样，陈虎说他光荣牺牲了。听到这不幸消息，吴铁军双眼泪水一涌而出。
　　“我们走吧，李排长有他们王连长接回去，我们放心了。”
　　吴铁军头头点，刚准备迈开双腿走，但他那条受了枪伤的左腿不听使唤，身体失衡重重倒在了地上。
　　“一排长，带上你们排的全部战士，抬上烈士和伤员，护送友军战友回猛虎团防地。路上可能遇上逃蹿的零星敌人，一定要把兄弟部队战友安全送到目的地，快去快回。”
　　“是，保证完成任务。”
　　猛虎团一○○迫击炮连的陈虎和吴铁军等五人，以一伤一亡的微小代价，歼敌六十多人后，在友军战友护送下，朝着自己部队阵地方向走去，渐渐消失在山野雨雾中。正所谓：
　　侠肝义胆千古颂，
　　五虎壮士大英雄。
　　护送友军话生死，
　　战场结义称弟兄。
　　盘龙岭上险无穷，
　　机智勇敢除鬼虫。
　　屈指歼敌半个连，
　　喜讯飞报立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