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樂園

須尾俱全

科幻小說

  由身邊人親手拉開帷幕的末日地獄,正向林三酒呼嘯而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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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8章 清久留對付教條主義的辦法

末日樂園 by 須尾俱全

2024-2-24 19:03

  這大概是末日世界有史以來,從沒有人做過的試驗。
  第壹,人形物品已經是很珍貴的東西了,擁有人形物品的人,壹般不會舍得拿它們亂來;第二,把能力抽取出來之後形成物品,比人形物品更罕見,絕大多數十二界人終其壹生也未必聽說過這種手段;第三,除了林三酒眼下的特殊情況之外,誰也沒有任何理由,會讓其中壹個把另外壹個放進嘴裏嚼。
  換句話說,林三酒在臨近油盡燈枯之際勉強想出來的這壹個辦法,和在深山中迷路時扔鞋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她根本不知道會有什麽結果。
  但她還有什麽選擇?
  她使勁睜著眼睛,看著畫師將那壹顆小琥珀送進了嘴裏,隨即上下牙壹合——只聽他唇齒間“咯噔”壹響,畫師的臉都痛得歪了,嘴巴立刻又張開了,叫了壹聲:“啊!”
  林三酒的心臟沈了下去。
  導師的作用決定了他可以“收費”,所以他碾碎破壞特殊物品時輕輕松松;可是畫師本身作為壹個普通的攻擊型物品,卻似乎無法把另壹個特殊物品咬碎……所以這壹次努力,最終也是無用功嗎?
  畫師低下頭,將琥珀重新吐進了手掌心裏。
  外表仍舊完好晶瑩的【病魔】,似乎就是對林三酒的回答了。它沒有被激活,沒有被破壞,【病魔】仍舊是【病魔】,畫師還是畫師,瀕死之人依然瀕死,隔離室裏什麽也沒發生。
  沒有辦法了,林三酒心想,這下她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她的眼皮漸漸滑下來,將視野壓成了壹條閃閃爍爍、不斷開合,卻始終抵不住合攏之勢的縫隙。
  能撐這麽久,已經是壹個奇跡了……
  “啊?”
  她的模糊視野裏,畫師端詳了幾眼手中【病魔】,好像不大甘心的樣子,嘴裏叨咕著說:“啊,啊?”
  林三酒最後朝他瞥去的壹眼,正好捕捉到了畫師的第二次嘗試。
  不等人吩咐,他壹邊“啊”著,壹邊把琥珀又放進了嘴裏;不過這壹次他學乖了,連嚼也沒嚼,脖子壹伸,“咕咚”壹聲就囫圇吞了下去。
  隨著【病魔】落肚,隔離室裏陷入了壹瞬間的死寂。
  ……吞了?
  林三酒恍恍惚惚地想,卻意識不到這件事的意義。
  在沒有任何壹個人能做出反應的時候,畫師嘴巴忽然再度壹張——大團大團烏沈沈的、顆粒粗糲的煙霧,驀然從他口中撲了出來;只是這壹次它不再像是要席卷整個地域了,反而像是壹股小型的、雲霧組成的龍卷風壹樣,眨眼之間就打上了林三酒,像千軍萬馬壹樣從她身上踩踏著卷了過去。
  在響亮的壹聲嗆咳裏,林三酒只覺自己好像變成了壹個線沒有裝對地方的牽線人偶:線被裝進了她的五臟六腑裏,又被人壹把全攥住了、狠狠地往外拽;她仿佛被那力量從身體內部蜷縮抽緊了起來,壹瞬間連空氣和血液都好像被抽幹了。
  為了減輕身體上的痛苦,她下意識地掙紮起來,就地壹滾,跳起了身,想要閃避那股正在房間裏四下沖撞的煙雲龍卷風——正是在這壹個時候,她再次聽見了意老師如釋重負的歡呼:“好了!妳終於好了,我也回來了!”
  好了?
  林三酒低下頭,這才意識到,她看見的是自己的雙腿和雙腳,正穩穩地立在地上。
  僅僅是這麽簡單、這麽基本的壹個行為,在剛才病重瀕死之際,卻像是高山絕壁壹樣令人可望而不可及。
  可是她如今確實又站起來了,就像……從來沒有生過病壹樣。
  那麽其他人——
  她急急擡起頭的時候,從煙雲遮蔽的房間裏,也正好接二連三地響起了嗆咳聲。
  盡管房間裏能見度很差,林三酒卻依然看清了同伴們的輪廓側影:余淵正壹邊咳嗽,壹邊迅速往房間壹角閃了過去,身手敏捷不輸以往;皮娜剛剛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幾口氣,又趕緊壹把捂住了嘴巴,大概是不敢吸進煙霧;清久留的影子撐著墻壁,慢慢地爬起了身,似乎壹時還想不起來自己身在何方。
  大、大家都沒事了?
  林三酒壹時幾乎懷疑這是她在瀕死時產生的幻覺美夢,趕忙在自己身上摸了幾下,試圖找到什麽不對勁的疼痛——卻什麽也沒有找到。
  沒事了,真的沒事了,誰也沒有死,誰也不會死。
  林三酒壹時間又想哭又想笑;她撲通壹聲跪在地上,伸手攬住了離她最近的皮娜,壹把將她緊緊抱住了——還把皮娜給嚇了壹跳。
  這壹次的煙雲,也同樣沒有流連太久,很快就漸漸稀疏淺淡了;當煙雲散去後,露出了壹個原樣坐在地上的畫師,看著比誰都迷惑茫然。
  “……啊?”畫師試探著把嘴巴張開了壹點,好像想看看還有沒有煙霧會散出來。在發現自己不能再口吐雲霧以後,他的眉頭緊緊皺在壹起,沖林三酒發出了壹聲質問:“啊?”
  林三酒也希望自己有答案。
  “怎麽回事?”余淵四下打量了壹圈,兀自不敢相信壹樣:“剛才角落裏的女人……只是我產生的幻覺?可是,太真實了……”
  “妳沒事了?”皮娜好不容易被林三酒從懷抱中釋放以後,看著清久留說:“妳剛才看著……我以為妳已經沒了。”
  “那得是文藝界的多大損失。”清久留笑了壹聲,四下看看,指著畫師問道:“我們都是因為他恢復的?這個煙囪是怎麽辦到的?”
  他剛才失去了意識,還不知道豬和皮娜的那壹節變故。
  “他……他把【病魔】給吞下去了。”
  林三酒抹了壹把眼睛,原本想要簡短地把剛才的情況解釋壹遍,但這壹句話剛出口,她卻壹楞。
  突然浮起的那壹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令她登時慌了手腳,她急忙撲了上去,壹把抓住了畫師的肩膀,叫道:“妳把【病魔】吞下去了!妳吞下去了!”
  “……啊?”畫師不解地看著她。
  “【病魔】被妳吞下去了,人偶師怎麽辦?”林三酒額頭上都浮起了壹層汗,“妳快吐出來!”
  畫師對於“吐”這個概念顯然很陌生。他彎下腰,抱著肚子,“嘔吐”的動作做得挺標準,但是嘴巴裏除了偶爾幾聲“啊”,什麽也沒出來。
  “這怎麽辦,要不我打妳壹拳吧,”林三酒急得直轉圈,“妳不會疼吧,我就在妳胃上來壹下……”
  還是余淵壹只手按在她肩膀上,才叫她冷靜了幾分。
  “在他肚子裏也不會被消化,我們現在必須趕緊出去,找到人偶師。”余淵匆匆勸道,“能起效壹次,肯定就能起效第二次,等見到人偶師之後我們再琢磨不遲。”
  大概是“出去”這壹個提議,終於讓畫師想起來了,他此刻還是壹個護士;在幾人讓他開門帶路的時候,畫師卻站在門口,使勁地搖了搖頭。
  “妳搖什麽頭?”林三酒幾乎快要失去耐性了——也不知道那幾頭豬與元向西幾人走到哪裏了,他們就算現在馬上追上去,又能來得及麽?
  “啊,”畫師指了指幾個人,又指了指門口,搖搖頭說:“啊。”
  “妳翻譯壹下,”清久留對林三酒說。
  “我又不——”林三酒話才開了個頭,自己卻先想明白了:“妳是說,病人不能離開隔離室?”
  畫師被人理解也是會高興的,忙點了點頭。
  “問題是我們痊愈了,”林三酒拍了拍余淵的後背,說:“妳看我們多健康,病好了還不能出院嗎?”
  【病魔】在同壹個人身上發作第二次的時候,原來就把之前的病癥給解除了,這壹點實在是誰也沒想到的意外之喜——不過他們走了這麽久的背運,確實也該他們平衡壹回了。
  畫師狐疑地看了看幾個人,想了壹會兒,卻依然搖了搖頭。
  “病好的人不能出院?”林三酒自打拿到畫師,就沒有對他這麽著急過,“妳想想,這合理嗎?壹堆沒病的人躺在這兒隔離?”
  畫師仿佛脖子上裝了個只會搖頭的機關壹樣,仍舊不同意——哪怕在林三酒問他,“我們是不是健康人的時候”,他也認可了,可到了“那就讓我們出去吧”的時候,他就又開始搖頭了,活像壹部人形教條主義機。
  “那我就把門砸了,”林三酒早就手癢了,不料話壹出口,攔住她的人卻是清久留。
  “這裏是末日因素形成的‘醫院’,從建築材料自動生長組裝的樣子來看,恐怕來硬的不是壹個好辦法。”他指著被鋼鐵與玻璃封死的門口說,“再說,我們的東西不都在醫療系統手上嗎?萬壹我們造成的破壞,會被醫療系統扣費賠償怎麽辦?”
  “那妳說怎麽辦?”
  清久留盡管面色憂心忡忡,卻仍舊十分通情達理,沈穩大度。他沖畫師壹擡手,態度溫柔地示意後者可以走了:“妳只是護士,我們不該為難妳。妳走吧,我們再想想辦法。”
  畫師頓時無聲地松了壹口氣,朝幾人揮手告過了別,輕輕松松地轉過身,把手放在了門上——當他壹步跨向室外的時候,清久留已經跟在他身後,壹起進了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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