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薪王

　　副標題：我召喚我自己
　　應該說……花開兩朵，各表壹枝麽？
　　持續八小時的大撤退戰的過程中，除了表面上活躍的英靈與凡人軍團們之外，暗地裏某些人的行動也在進行著。
　　弗蘭切斯卡·普雷拉蒂
　　邪惡的魔術師如約定好的那樣，當其他的英靈從者們紛紛踏上戰場時，與奧菲莉婭合作，嘗試恢復與迦勒底之間的通訊。
　　原本，因為幾乎覆蓋了整個大陸的機動聖都的某種立場的影響，這是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絕望魔女帶來了轉機，聖都的屏蔽能力大幅度的削弱了。
　　簡單地說，在不被聖王監察的情況下，暗地裏偷偷與迦勒底恢復通訊，從不可能變為了可能。
　　雖說難度還是很大。
　　主要是因為……機動聖都這個寶具，幾乎可以說是將除了‘正面決鬥’之外的性能全部點滿了。
　　放在起點的網絡小說裏，光是這個寶具，就可以當異世界穿越主人公的外掛了。
　　不過，有外掛的可不止聖王那邊，迦勒底隊伍這邊也有外掛。
　　——遷延之魔眼
　　最高級的因果律層面幹涉，理論上來說甚至足以讓奧菲莉婭以壹介凡人之軀，強行阻止世界末日級別危機的到來。
　　“倒不如說，要是沒有絕望魔女破局，即使有這個魔眼也無法強行連接上迦勒底……聖王的機動聖都到底為什麽強的這麽沒道理啊？”
　　對於普雷拉蒂的吐槽，當時正在指揮軍隊邊打邊撤的路明非提了嘴：
　　“這個機動聖都或許是那種成長型的基地寶具，他本身只有壹個大致的外殼，但裏面的科技樹可以不斷的升級，大帝他應該攢了很久的科技點數吧。”
　　“雖然聽不懂您在說什麽東西，但事到如今我已經能理解您要表達的意思了呢，我的魔王。”
　　普雷拉蒂意外的樂觀，順便也做好通訊裝置，壹個外表看上去有點像是小型移動基站的盒子狀煉金術產物，頂部還有巨大如樹狀圖般的天線。
　　“總之，如果無法成功聯系上的話，那就用奧菲莉婭小姐的魔眼強行連上去。”普雷拉蒂如是說。
　　奧菲莉婭沒有異議：“當務之急是獲得達芬奇卿的協助，想要破解這個特異點的秘密必須要有她的智慧，只不過……因為我們不知道聖王的寶具為何如此強大，所以我在用魔眼決定‘現實’的時候，覆蓋的範圍會相當廣，對我的壓力也很大。”
　　蘇曉檣插嘴：“這就是錯過前置劇情的代價對吧？”
　　普雷拉蒂開始擺弄起機械，將提前充盈了魔力的紅寶石裝填進入了類似凹槽的地方，啟動了煉金設備。
　　如果無法順利連接上，那就只能用奧菲莉婭的魔眼開掛，代價就是奧菲莉婭接下來壹段時間會陷入疲憊狀態，短時間內無法再用魔眼進行援助了。
　　普雷拉蒂操縱著裝置，腦海裏想著的卻是奧菲莉婭的魔眼所具備的力量。
　　魔力的輝光，似乎呼應著主人的心情壹般，還是搖曳了起來
　　會順利嗎？
　　——分歧·出現——
　　【普雷拉蒂擺弄著煉金設備，試圖聯系上迦勒底】
　　【如果失敗的話，就只能讓奧菲莉婭用魔眼強行破局了，但那樣要付出暫時無法使用魔眼的代價，那麽……】
　　【普雷拉蒂的行動結果是？】
　　【1~6、失敗了】
　　【7~9、直接成功了！】
　　【10、混沌的超展開】
　　【1D10＝3】
　　☆故事的分割線☆
　　——失敗了
　　沒能直接聯系上迦勒底。
　　雖說失敗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但奧菲莉婭看著笑著將手搭在自己後腦勺後面的普雷拉蒂，這家夥明明壹副完全沒努力的模樣，而且還失敗了，卻完全沒有沮喪的意思。
　　“妳真的有努力嗎……”奧菲莉婭忍不住嘀咕。
　　“不是我軍不努力，奈何聖王有高達啊。”普雷拉蒂臉上完全看不出有反思的意思。
　　“妳跟路明非學了些什麽奇怪的詞匯。”
　　魔眼使小姐除了嘆息之外，也只能……嗯，嘆息了。
　　既然都走到這壹步了，總不可能轉頭又去向聖王表示臣服，然後讓他將防火墻什麽的關壹關，讓他們搭個梯子聯系迦勒底吧？
　　不打算臣服聖王，而是想要與聖王結盟的話，繞開聖王的寶具，與迦勒底達成通訊，是必須的。
　　那就做吧。
　　奧菲莉婭摘下了用以遮蔽與封印寶石級魔眼的眼罩。
　　觀測未來。
　　拋錨，固定——
　　“Ich will es niemals glanzen sehen（我、不去看其閃耀之光輝）！”
　　最強的觀測型未來視魔眼。
　　普雷拉蒂再度啟動了通訊裝置，由奧菲莉婭對‘成功的未來’進行觀測，再固定住，讓各種不確定因素穩定下來，從而抵達想要的結果。
　　這是足以稱得上是不完整的神之眼的異能。
　　普雷拉蒂面帶微笑，但心中卻若有所思，似乎……隱約間察覺到了，路明非當初是怎麽讓自己選擇臣服的。
　　不過。
　　這能力真正的可怕之處在於，即使事後想通了，但結果卻早就被決定好了，普雷拉蒂並沒有改變在這次旅途中臣服於路明非的想法。
　　說白了，奧菲莉婭的魔眼，存在著壹個算不上是缺陷的缺陷。
　　她能決定自己想要的結果，但具體‘為什麽會達成這個結果’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
　　路明非用這股力量讓普雷拉蒂臣服於自己，抵達了對方服從自己的結果，但普雷拉蒂得出這個結論的詳細內容他卻不清楚。
　　普雷拉蒂有自己的小算盤，她在期待著某種東西，某種……愉悅。
　　奧菲莉婭的努力理所當然的成功了——畢竟這就是這樣的能力。
　　關鍵在於奧菲莉婭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支付的代價，也就是用魔眼扭曲因果之後，反饋到她自己靈魂層面的‘反噬’……
　　——【奧菲莉婭遭受到了魔眼反噬……】——
　　——【嚴重程度：1D70+30＝43+30＝73】——
　　鮮血從奧菲莉婭的右眼眼眶中溢出，負責守護她的Saber迪昂立刻上前攙扶，然而依舊無法阻止少女劇烈的咳血，甚至，就連她的右半邊臉，都出現了仿佛破碎玻璃般的裂痕。
　　——魔眼不算缺陷的缺陷
　　在進行這種幹涉時，因為不清楚“要扭曲多少東西才能抵達目標”，所以不得不進行大範圍的扭曲，所以這個扭曲的覆蓋範圍，在動手之前奧菲莉婭自己都不清楚。
　　所幸，奧菲莉婭並不是什麽嬌生慣養的公主，治愈與緩和傷勢用的魔藥早就準備好了，更何況她現在也不是普通人，為了得到足以支持充分發揮這魔眼的基礎，她可是將自己的身體作為容器，對原初魔女進行了‘降靈’。
　　普雷拉蒂看著奧菲莉婭的慘狀，並沒有絲毫的動搖，只是若有所思：“即使是得到了拉彌婭的妳，要幹涉大帝寶具的話，也得付出這種程度的代價麽。”
　　奧菲莉婭的右眼雖然沒有損壞，但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依舊讓她的雙眼都進入了假性的失明狀態。
　　‘看見’、‘觀測’這種行動，已經足以對原初魔女也造成生命威脅了。
　　不過，因為有這種能力的緣故，奧菲莉婭自然不可能沒考慮過失明的狀況，迪昂立刻為少女擦拭鮮血，並取出來了能夠封印視覺並增幅其他感官的金屬眼罩外形的魔術禮裝，戴在了奧菲莉婭的雙眼上。
　　暫且不提什麽時候能夠恢復吧。
　　現在真正的重點是，迦勒底的通訊，恢復了。
　　掉線許久的迦勒底本部終於重新上線，羅曼喜悅的呼聲剛說出口——緊接著，就被大屏幕上投影出來的法蘭西特異點的現狀驚呆了。
　　“我的媽呀！”
　　羅曼嘴裏蹦出來字正腔圓的漢語。
　　“嘛玩意？這是1431年的法蘭西？而不是生化危機或者戰錘星際之類的片場嗎？”
　　甚至就連“奧菲莉婭為什麽會在這”這種事情都來不及顧了，簡單的交流了下，確認了路明非與蘇曉檣還有露西都沒事之後，便在好奇心爆棚的達芬奇的催促下，指揮待機許久的司令部開始著手進行數據分析。
　　有了迦勒底的後勤支持，尤其是能夠用上拉普拉斯電腦魔的超強運算能力之後，卡多克成功的將許多秘密解析出了成果，然後交由蘇恩曦分析整理成文，送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不過比起那些，倒是達芬奇與羅曼，在通過自我介紹知道了普雷拉蒂的名字——弗蘭切西卡·普雷拉蒂之後，代理司令官與他的助手不約而同的切斷了通訊，然後看向對方，語氣驚疑不定，異口同聲：
　　““這不是那個傳說中的臭名昭著的……””
　　兩人都沒有將話說破。
　　別人或許不清楚，但達芬奇以見多識廣聞名，羅曼也有自己特別的渠道，自然知道壹些極其危險的隱藏在人理深處的怪物的消息。
　　普雷拉蒂就是這樣的存在。
　　在普通人的世界裏，他是滑稽的小醜，是欺騙貴族老爺的邪惡煉金術師。
　　在魔術師的世界裏，她則是惡名遠揚的，完全無視了隱匿神秘的規則，將災厄到處散播的狂徒。
　　這樣壹個甚至可以說是傳說，連是否存在都不清楚的超級惡棍，就算登場了按理來說也該是敵人才對吧？
　　路明非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麽，才讓她加入到這邊來的？
　　而且這個特異點內宗教氣息（主要是十字教）濃厚，關於這個普雷拉蒂，可是有壹些不好的傳聞……雖然只是傳聞，但據說他跟腓尼基人的神著非常復雜的關系，甚至有說法，說他是‘地獄宰相（Beelzebub）’……
　　雖然只是傳聞，並不能確定是真的還是後世的誤傳，但這無疑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不管在那種傳聞裏都不是個好東西。
　　對於剛剛接觸到法蘭西特異點情報的羅曼與達芬奇來說，在他們看來，路明非等人放棄聖王，轉而與這魔王合作的行動就特麽的離譜。
　　“能將英靈召喚術的資料借我麽？雖然我還沒遇到過能真正‘殺死’我的存在，但我很好奇——”
　　不過普雷拉蒂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有多可疑，她毫不掩飾自己對迦勒底技術的好奇與渴望。
　　她笑著瞇起了眼，離開了路明非身邊之後，平時的不著調與輕浮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病態狂氣。
　　“哎呀，妳們不用擔心啦，我雖然滿嘴胡話，但立場上來說我們真的是壹邊的喲！我也不會騙妳們——人家就是想要試試召喚‘自己’啦。”
　　眾所周知，英靈召喚系統是無法召喚生者的。
　　但又眾所周知，在漫長的時間與世界的長河裏，總歸與許多特別的存在，能夠成為常規的特例，尋找到漏洞。
　　氣氛有些僵硬。
　　而這時候，站出來為普雷拉蒂說話的人，居然是——楚子航。
　　他剛剛在翻閱了關於普雷拉蒂的資料，合上了手裏作為參考資料的約翰·彌爾頓的《失樂園》。
　　這本成書於1665年的著作，記錄了壹個因為美食壞了大事，甚至怒罵基督，最終墮入地獄的天使的故事。
　　“與她合作吧，她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嘗試取回自己作為‘天使’的姿態吧。”楚子航推了推自己鼻梁上戴著眼鏡，或許是覺得這樣看上去更有知識水平，面無表情的分析道。
　　普雷拉蒂只是隨意的笑笑：“我可不記得自己有作為天使辱罵基督的事情——哦，人家是說，我可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成為過天使了。”
　　羅曼眉頭緊鎖，他越看這個總是稱呼路明非為“我的魔王”的家夥越不順眼，但——達芬奇卻順手將資料交了出去。
　　達芬奇看上去也很有興趣：“我也想知道自己召喚自己會怎樣呢。啊放心，我給的是原始版本，不是咱們的迦勒底式英靈召喚術啦。”
　　羅曼：“……”
　　既然如此，那羅曼也不好說些什麽。但願這些個研究瘋子別玩脫吧。
　　普雷拉蒂的事情算是壹個不大不小的插曲，迦勒底指揮部給予的支援中，最重要的是，在英靈眾與聖王軍齊心協力對抗龍群時，卡多克與蘇恩曦終於將對卡爾大帝的分析報告拿了出來。
　　卡爾大帝的寶具——【機動聖都】的真相，終於得以展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這個寶具並非是實體寶具，目前能看到的那些什麽城墻啊、浮空要塞啊、戒哨炮啊、機器人啊，甚至是聖王軍裝備的明顯不符合這個時代的，科技與煉金術混搭，顯得非常蒸汽朋克的重火力裝備——
　　這些，全部都不是【機動聖都】，而是【機動聖都】的副產物。
　　這個寶具並非是實體寶具，而是概念升華而成的寶具，卡爾大帝作為歐洲之父，並不是因為他建立了迅速分崩離析的法蘭克帝國，而是因為他統合羅馬式天主教等行為，讓他構建了在他死後的‘歐洲中世紀’的基礎。
　　歐洲文明，甚至是在中世紀之後，大航海時代的文明，其基礎都是來自中世紀的延伸。
　　大帝創造了壹個基礎，而後以此千年之後，孕育了無數種類的文明文化。
　　這個概念升華而成的寶具便是機動聖都，這個寶具最初的形態應該是類似《紅色警戒》之類的戰略遊戲裏基地車般的東西，他有巨大的能量爐，並配有最初的自律生產建造車間。
　　建造車間能夠自動建造更多的生產線，而生產出來的東西除了自帶的部分十字教相關的黑科技之外——畢竟宗教向來掌握核心科技——其他的東西則是依托於設計師的設計。
　　也就是說，在這之後的城墻、要塞、機器人等等，全都是大帝捕捉控制了大量的魔術師們後，讓他們與教會合作，不斷的設計制造改良出來的……
　　通俗點講就是攀科技樹。
　　甚至就連功能類似後世電腦的計算機與計算機AI（神秘版本）都被他設計出來，而後由機動聖都的生產車間制造實現。
　　除此之外，大帝本人擁有名為【典禮改革A】的技能，這個技能的效果是只要他存在，就能大幅度的加速身邊的文化發展……
　　路明非之前的吐槽居然沒錯，卡爾大帝因為【機動聖都】這個寶具，對他而言每次現界都是開壹場新的即時戰略遊戲。
　　相對來說，大帝本人作為英靈雖然也能算是壹流，但他基本沒有正面戰鬥類型的寶具與技能支持，他的壹切也並非是圍繞著‘戰爭’來設計的，而是圍繞著‘文明’來設計的，只不過面對即將到來的大災害，重點發展戰爭相關的軍事科技是必然的。
　　怎麽說的……正常聖杯戰爭抽到卡爾大帝的話，真不知道該哭還是笑，因為普通的聖杯戰爭就七天時間，根本沒時間讓大帝種田，魔術師協會與聖堂教會也不可能放任大帝那些誇張的寶具如此浮誇的大興土木。
　　另外還有兩件事。
　　其壹，這點查理曼已經知道了，那就是作為實質上的精神領袖，大帝獨自壹人承擔了法蘭西全境壹千五百萬——準確的說，是壹切願意追隨他的人所要背負的來自‘絕望’的侵蝕與影響。
　　但大帝真正做的事情不止這壹件事。
　　還有壹件事很奇怪。
　　那就是突然拔地而起的萬裏長城——機動聖都不是做不到這種事情，但再怎麽生產建造也要講究個基本法，聖都本身的能量爐心相當於四個聖杯的級別，但畢竟不是真正的聖杯，只是能量爐罷了，無法讓建造的過程消失。
　　也就是說，突然就讓這種大陸規模的城墻憑空出現什麽的，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他的確做到了。
　　如何做到的？
　　答案是——
　　“他，召喚了他自己。”
　　達芬奇忍不住驚嘆。
　　這話聽上去很謎語人，但實際內容卻更加可怕。
　　大帝利用了自己是歐洲之父，是中世紀的締造者的概念，加上1431年雖然來到了末期，但依舊是中世紀的事實，將自己在概念上定義為了‘中世紀’這個時代本身。
　　然後，將英靈座上的自己‘存在的證明’，召喚了下來。
　　“壹般來說，大部分的英靈不過是英靈座上的記錄，現界也不過是分身或轉生，但卡爾大帝他……為了制造出能夠庇護所有人的長城，將自己存在於英靈座上的‘存在的證明’假設為‘中世紀’，召喚了下來之後，化作了庇護所有人的城墻……”
　　直接說結果吧。
　　正常來說，英靈就算死亡，也不過是回歸英靈座罷了，在人理燒卻的現在，甚至有很大概率可以帶著上次的記憶再度被召喚……但現在的大帝不同。
　　“……如果他失敗了，如果他撐不住了，迎來了極限的話，那麽他就會徹徹底底的消失，任何人都再也無法將他召喚，因為……他這是為了‘拯救所有人’，將自己的‘存在’也當成了薪柴在燒！”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