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光是紐帶

　　王道踏破真的是個很奇妙的技能。
　　它給實力加成的時候，能夠讓查理曼壹劍將卡爾大帝的機動聖都劈宕機。
　　但負面作用來的時候，比如現在，查理曼因為滿腦子的“可惡！剛剛我明明應該帥氣的沖上前去的！但為什麽動不了？動啊我的聖劍！”想法，覺得剛剛被絕望魔女的氣息壓制（其實是負面感情被放大）的模樣太丟人，以至於直到現在他都沒法好好站起來。
　　路明非看著他腦袋邊那個技能槽不斷的上升下降，超現實感居然讓他莫名覺得挺搞笑的。
　　說來也奇特。
　　絕望魔女的光環讓所有人心中的負面感情都被放大，有人暴怒有人泄氣有人自卑，也有人因此滿面潮紅身上散發出旖旎的花香味……
　　路明非瞟了眼正在享受絕望感的普雷拉蒂。
　　普雷拉蒂並非真的能無視絕望，只不過、只是……咋說呢，還是不要在意這個人行自走糟糕物了。
　　正在奇怪的人是路明非，被絕望的光芒籠罩的他，別說產生負面情緒了，甚至還覺得自己更活蹦亂跳了，跟吃了腦白金似的，忍不住哼壹句“今年過節不收禮啊，收禮只收腦白金。”
　　然後壹拳將靠近馬賽的瘋狂魔獸揍飛。
　　雖然路明非活蹦亂跳的更嗨了，但其他民眾可沒有這麽好運，連阿露塔與查理曼都中招，守護馬賽的守衛隊自然也全都倒下了，嗜血的怪物紛紛撲向這個癱瘓的小城。
　　不得不說，喬爾喬斯真的是個靠譜的帥大叔，要不是他提醒了路明非等人，馬賽這小城錯不及防之下肯定要損失慘重……
　　雖說就算幫忙保護這裏估計也不會有報酬，但這種時候用櫻花妹的話怎麽說來著？
　　“因為需要幫助的人就在那裏，英雄面對困難可不能猶豫不前啊。”
　　親自說這話的時候路明非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
　　就、那啥，很中二的感覺。
　　但路明非知道，查理曼肯定需要這個。
　　王道踏破的數值稍微回升了壹點。
　　原本吃力的查理曼，深吸了壹口氣後，強打笑容，也加入了守衛馬賽的戰鬥裏去。
　　怪不得王道踏破這技能的等級只有C。
　　雖說給予強化的時候也是強的不講道理，但副作用太嚴重了，尤其是面對絕望魔女的絕望光環時，幾乎是直接廢了強大的聖騎士帝。
　　路明非擡頭望了眼天空。
　　暴怒魔女、聖女瑪爾達，還有……展現了讓路明非莫名覺得既視感很嚴重，有點像是某部名為《魔法禁書目錄》裏反派角色的能力的聖喬治，他們三人與絕望魔女的戰鬥還在繼續。
　　跟地下比起來，突出的就是壹個神仙打架。
　　只是不知道何時才能分出勝負……他們真的能打敗絕望魔女嗎？這樣的想法在路明非的腦海中壹閃而逝。
　　普雷拉蒂此時正在用使魔監視上面的戰況。
　　路明非將註意力暫時移回到地面。
　　上空先不談，地面的戰況也是越發吃緊。
　　路明非雖然沒被絕望影響，但在範圍及廣的守衛戰中，到處奔波的路明非意識到了現在擬似從者狀態下的自己的壹個大缺點。
　　沒AOE技能，沒遠程技能，壹身的強化技能，作用是疊好buff之後去A人。
　　簡單地說就是無法清場，就算任何魔物單個都扛不住他壹拳，但這些魔物分布在馬賽周圍的各處，路明非只能用腳跑，沒過多久，雖然路明非消滅了近百頭魔物，但城內依然硝煙四起。
　　肯定有漏了的。
　　“……”
　　即使普雷拉蒂也釋放魔彈加入到了隊伍裏來，但還是不行，效率太低了。
　　用普雷拉蒂自己的說法，她只是個煉金術師，沒有戰士們那樣誇張的力量，更何況她原本的身體被卡爾大帝破壞了，這具軀體除了幻術能力之外，基本就是個空殼。
　　查理曼本來是有鎮壓全場的能力的，但此時卻因為他放不下天上的戰鬥，導致自己反而束手束腳。
　　路明非不是不明白查理曼的想法。
　　他現在肯定是在努力的抵抗絕望光環，想要重新振作奮起，只要他能消滅掉天上的絕望魔女，那麽絕望光環散去，癱瘓的城市防禦機能就能重啟，魔物們失去了狂暴的力量之後，也不會這麽棘手。
　　但就是因為這種不上不下的糾結，反而束縛了查理曼，束縛了這個單純的少年聖騎士帝。
　　雖然不清楚他長大之後變成的卡爾大帝是怎樣的人，但少年聖騎士帝的不成熟是顯而易見的，路明非甚至覺得心理年齡方面他比自己更小。
　　這種時候……
　　——分歧·出現——
　　【1、Ruler瑪爾達現身】
　　【2/6、在瑪爾達出聲之前，路明非先開口了（瑪爾達對路明非友好度上升）】
　　【3/8、伊麗莎白的求援？】
　　【4、蘇曉檣小隊趕到了！】
　　【5/7、莫紮特伸出了援手】
　　【9、“對不起打擾了，請問妳們能幫我嗎？”】
　　【10、混沌的超展開】
　　【1D10＝9】
　　☆
　　路明非覺得自己應該鼓勵壹下查理曼，但他畢竟嘴笨，平時開玩笑說騷話還行，到了這種正式場合，路明非只覺得自己心裏有很多想法，但張開嘴後，壹時半會居然組織不起來語言。
　　該死！熱血少年漫裏的那些男主角們，他們的嘴炮到底是怎麽練出來的？
　　那種壹本正經的發言……
　　路明非還沒想出個結果。
　　就在他不知道第幾次壹拳消滅了眼前的壹頭雙足飛龍魔物時——
　　“對不起”
　　身後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路明非壹大跳，也不知道是他自己還是體內靈基的本能，對方話還沒說完，路明非的拳頭就已經轟向了對方的腦袋。
　　路明非有點後悔，可已經來不及了，但——
　　“打擾了，請問妳們能幫我嗎？”
　　對方只是單手平靜的接下了路明非的拳頭，並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淡然的詢問路明非。
　　這是壹名灰白色長發的男人，北歐系的面容，五官深邃且英俊，只是眉宇間壹直糾纏著股憂愁與苦悶，莫名的讓人聯想到苦行僧。
　　路明非這下意識的壹拳雖然並非全力，但這力量也不小了，對方居然毫發無損，甚至像是沒有感覺到傷害似的。
　　——是從者
　　身後背著壹柄大劍，看模樣應該是Saber的英靈從者。
　　“Saber，齊格飛，請問妳們能協助我嗎？”
　　男人直接暴露了自己的真名，在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普雷拉蒂與查理曼同時投來了極其驚訝的目光。
　　就連路明非也被嚇到了。
　　因為這個名字太出名了，比人更出名的是他那沐浴龍血獲得刀槍不入的肉體的故事，以及故事中他被菩提葉遮住了後背，導致唯有壹小塊地方沒被龍血沐浴到的致命弱點。
　　英靈齊格飛，實力無疑能算是壹流，但他與他的弱點就跟希臘英雄阿喀琉斯與他的腳後跟壹樣出名，暴露名字這件事本身跟自殺、或者說是將自己的性命交給別人保管沒區別。
　　見路明非等沒有想要回絕的意思，齊格飛繼續壹臉平靜的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這個城市的教堂是聖王的機動聖都，那棟建築物能夠抵禦魔物，現在所有無辜居民們都因為魔女無法行動了，我希望各位能幫我將附近的人都帶進去避難。”
　　過於壹板壹眼的發言讓路明非有的懵，比起那些他居然下意識的想問：“妳怎麽能不受影響的？”
　　齊格飛看路明非的眼神頓時變得古怪，那目光像是在反問：妳自己怎麽不受影響？
　　但這位傳說中的屠龍英雄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擁有A等級的【重整旗鼓】技能，我通過它解除了負面影響。”
　　齊格飛頓了頓。
　　“對不起”他又說道，“我知道妳們肯定有許多想與我交流的事情，但是在此之前，能請各位協助我護送居民們避難嗎？”
　　“啊、哦！哦！當然可以！教堂在哪裏？搬人是吧？我立刻就來！”
　　實際上也沒拒絕的理由。
　　天上的戰鬥喬爾喬斯讓他們別插手，普雷拉蒂也建議別管，因為客觀來看，卡爾大帝的勢力也很可能會是未來的對手，先讓他們跟絕望魔女打起來，看看雙方的底牌有啥都好，萬壹拼個妳死我活讓路明非等人撿漏那就更好了。
　　既然如此那就行動起來吧！
　　但查理曼這個時候卻開口了。
　　“……齊格飛、齊格弗裏德，尼伯龍根之歌的英雄，妳為什麽不去與絕望魔女戰鬥？”
　　即使是被絕望光環影響了，但焦躁的聖騎士帝少年，依舊說出了極其不負責任，極其不成熟，用路明非的話來形容就是‘特別掉粉’的發言。
　　“妳明明知道的吧！現在這樣根本救不了幾個人！教堂能躲的人有限，我們守護的範圍有限，為了拯救所有人，妳難道不應該去戰鬥嗎？！跟丟人的我不壹樣，妳還可以戰鬥的吧！？”
　　聖騎士帝少年不成熟的壹面展露無遺。
　　雖然也有因為絕望光環的影響……但這話也太那啥了，簡直就像是責備“妳為什麽不去救他們”的聖母婊似的。
　　雖然查理曼肯定不是這樣的想法，但說出來的話就是這個意思。
　　路明非已經做好了勸架的準備。
　　但——
　　“對不起。”
　　查理曼是小孩子，可齊格飛不是。
　　“我無法回應妳的期待，我無法拯救所有人，也無法與魔女戰鬥。”
　　“妳——”
　　“對不起，因為我不會飛。”
　　查理曼壹時語塞。
　　“我的想法是救人，不是以拯救多少人為目標，而是盡可能的救人，我只是壹名普通的戰士罷了，我能拯救與守護的，只有自己劍所能指到的狹小範圍。”
　　“無法拯救所有人，無法參與到天上諸神間的戰鬥裏去，並不是放棄救人的理由。”
　　齊格飛頓了頓，轉而歉意地說道。
　　“……抱歉，或許是我打擾各位了。”
　　齊格飛低下頭，而後迅速轉身，便準備繼續去進行自己的“盡可能多救下幾個人”的工作裏去。
　　查理曼楞楞的看著他的背影，傳奇的屠龍者將自己背後的弱點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但他心無旁騖，再度投身入拯救的行動裏去。
　　突然，王道踏破的數值，在瞬間的降低之後，又漲上去了許多。
　　“等……我也來幫忙！對不起對妳說了那麽多超遜的話！”
　　雖然因為絕望光環的影響，王道踏破的數值難以沖上去，但至少現在不會帶來太嚴重的負面影響了。
　　至少作為同伴的普雷拉蒂表示自己肩膀輕了不少。
　　這玩意還是個雙向的團隊光環呢——雖然負面效果對路明非沒用。
　　就在路明非也跟著沖過去救人時——
　　“……請等壹下，各位，我有辦法能救下更多的人。”
　　這話是從路明非嘴裏說出來的。
　　但，卻是壹個美妙的女聲。
　　☆
　　與路明非融合的英靈靈基的主人——Ruler瑪爾達終於不再隱藏了。
　　雖說天上現在還有個Rider的瑪爾達，但考慮到都有兩個查理曼了，這好像也什麽好在意糾結的。
　　路明非體內的瑪爾達，自稱是‘精神狀態年輕時期的瑪爾達’。
　　行動幹脆利落的聖女姐姐並沒有在自我介紹的事情上浪費多少時間，而是直接進入正題。
　　“運送人進入教堂的方法可行，但效率太低了，根本救不了多少人，所以我這裏有個方法，那就是增加人手。”
　　按照瑪爾達的指示，壹行人壹邊清理魔物，壹邊趕到了馬賽邊緣的屯兵所。
　　除了少部分的巡邏隊之外，馬賽大部分的衛兵都駐紮在這裏，雖然大多是水兵，但幸運的是，為了抵禦水裏的魔物，卡爾大帝在這安排了相當數量的兵團，人數總量接近三百！
　　魔物們自然也襲擊了這裏，但幸運的是，在少數幾個意誌力堅定的士兵的拼命下，屯兵所的大門被關上了，魔物們無法攻破結實的堡壘，很快就放棄了這塊硬骨頭，轉而去城鎮內獵殺去了。
　　路明非等人趕到時，在大門的內側，看到了壹名右半身渾身血肉模糊，僅僅吊著壹口氣的少年兵。
　　雖然沒親眼看到，但不難想象，就是他將大門關上，保住了這裏面其他士兵們的性命的吧？
　　膚色黝黑的馬賽少年，壹看就知道沒少出海。
　　已經抵達目的地。
　　然後，就是讓這些士兵們重新站起來，加入到守護城鎮的隊伍裏去。
　　增加人手的確是個好方法，齊格飛與路明非等人搭話也是為了這個，特異點內的魔力濃郁，就算是這個時代的普通人，在經過訓練之後也能與魔物戰鬥。
　　關鍵在於如何將他們從絕望魔女光環中解放出來。
　　而這個關鍵，按照瑪爾達的說法，就在查理曼身上。
　　——魔力放出/光
　　A級別的魔力放出，與亞瑟王同級別，並且是尤為特殊的‘光’屬性。
　　四元素裏是沒有光這種東西的，也並非是齊格飛這種神話時代戰士掌握的真以太，查理曼的魔力放出極其特殊，這是只有部分聖人才能掌握的特殊技能。
　　還記得普雷拉蒂對七原罪的精神屬性能量的分析麽？
　　如果說魔女們是其負面的話，查理曼所掌握的光，就是起正面影響。
　　倒不如說，查理曼的所有技能，都具備這種在“為正確的事情戰鬥”時提供巨量額外補正的效果。
　　查理曼的光，通俗點講就是俗稱‘聖光’的東西。
　　魔力放出技能的級別，並不是強度的級別，而是‘操縱能力’的級別，也就是‘能用這些魔力做到什麽程度’的評級。
　　亞瑟王能夠將魔力化作流動鎧甲，也能讓高速旋轉切割的魔力將星光斬裂。
　　而等級為A的聖光，不僅能夠用來戰鬥，倒不如說，作為壹種唯心的技能，單純的用來破壞才是它不擅長的領域。
　　其實查理曼的聖光是能夠抵抗絕望魔女的光環的，他之所以戰鬥力暴降低，主要還是王道踏破這個坑爹技能的負面影響。
　　“將妳的光分給這裏的所有人，查理曼。”
　　總是揮舞鐵拳的瑪爾達，仿佛真的聖女似地說道：
　　“這個力量，原本是只有聖人才能掌握的奇跡的壹種，但妳在這裏，妳在這這件事證明了‘聖騎士’的存在，不管教會承認與否，掌握聖光的聖騎士是存在的。”
　　通俗點講就是冊封。
　　查理曼作為聖騎士帝，作為法蘭克帝國的皇帝，擁有賜予其他人聖騎士身份的資格。
　　比起聖人這種遙不可及的特殊身份，聖騎士的概念，可謂是查理曼的壹言堂。
　　——也就是說。
　　為了守護家人
　　為了守護故鄉
　　為了守護同伴
　　“不是為了別的任何人，而是為了妳心中的正義！”
　　查理曼蹲在了奄奄壹息的少年面前，向他伸出了手，不成熟的聖騎士帝少年眉眼間滿是復雜的情緒，像是邀請，又像是在請求。
　　路明非突然也伸出了手，與查理曼的手掌疊在了壹起，阿露塔緊隨其後，齊格飛默默跟上，就連普雷拉蒂也壹副“哎呀真是沒辦法”的模樣伸出了手。
　　同伴們的手聯系在了壹起。
　　像是驅散了查理曼心中的不安般，讓閃耀卻不刺目，而是無比溫暖的聖光，充盈了這片空間。
　　這是壹次集體性的冊封儀式。
　　非常簡陋，但卻具備效力。
　　在聖光的撫照下，少年垂死的身體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他似乎聽到了查理曼的聲音，也向著他，向著聖光伸出了手。
　　“我也……能成為、保護大家的騎士嗎？”
　　沒人知道這個少年的故事，在巨大的悲劇事件浪潮中，有太多太多這樣為了保護些什麽，而豁出性命的人。
　　這些人，就是光，是希望。
　　如果說絕望魔女是人理之中負面情緒的化身。
　　那麽許許多多像他這樣的人，便是歌頌人類偉大的贊歌。
　　這份感情確實傳遞到了。
　　光仿佛化作了紐帶，連接著每壹個人，並非賦予力量，而是，喚醒了人們心中的力量，並將其具現化。
　　就連揮舞【神之右手】的喬爾喬斯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
　　“這是……雖然只是壹點點，但絕望居然開始被驅散了嗎？”
　　笑容浮現在了這個被歌頌為最偉大聖人的男人的臉上。
　　比起再多對他的贊美詩，都不如讓他看到這份光芒。
　　“沒錯啊，這就是‘我（米迦勒）’力量的源泉，人類的贊歌，就是【勇氣】的贊歌！”
　　“叮咚！”
　　小魔鬼故意在路明非耳邊弄出了仿佛《精靈寶可夢》裏學會了新技能的特效提示音。
　　“哥哥，您獲得了新技能‘聖光（勇氣）’喲！”
　　聖光是引子，將所有人心中最美好的力量引導了出來，用以對抗絕望。
　　以聖騎士之名
　　以聖光之名！
　　並非是某些少數人，而是許許多多的人，所有渴望活下去，所有渴望保護家園保護家人的人們，站了起來！
　　少年在呼喊。
　　“聖騎士們！站起來！為守護而戰！”
　　不需要任何特殊的身份，不需要向教會購買什麽贖罪券。
　　任何有勇氣為守護而戰的人，都能變成光。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