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終章（可宰）

　　好不容易等到好戲開場，太後自然得全抖摟出來才能出壹口氣。
　　“皇帝當時年幼，可能記不太清楚了。”她重重嘆了口氣，“哀家還記得清清楚楚，那時候梅貴人封了貴人還不久，年輕靚麗又性情溫和，不但先帝很喜歡她，哀家也很喜歡。
　　皇帝那時候才七八歲的樣子吧，是先帝最疼愛的兒子之壹。
　　年紀小又得寵，還正是調皮搗蛋的年紀，最喜歡在禦花園裏玩耍。當時是個夏天，哀家午後正在休息，梅貴人突然哭著闖進來求哀家救她壹命。”
　　顯然觸及了皇帝壹段深藏的記憶，他臉色驟然壹白。
　　皇後興奮地豎起耳朵，追問道：“母後，難道是梅貴人母族被查抄的事情波及後宮？”
　　“當然不是。”太後擺擺手慢條斯理道：“先帝向來英明，壹碼歸壹碼。前朝之事不牽扯後宮，況且當時陳家已經獲罪被處置了，梅貴人找哀家哭訴另有隱情。”
　　她饒有興致看了皇帝壹眼，唉聲嘆氣道：“那時皇帝還年幼，趁著午後在禦花園粘知了玩耍，沒想到跑著玩著身邊的宮人沒能看住，他無意中闖進了梅貴人居住的碎花軒，正好看到洗完頭發正站在凳子上晾曬的梅貴人。
　　梅貴人那頭烏黑亮澤的長發比她嬌小的個頭兒還要長壹些，咱們老祖宗規矩斷發乃是重罪，她自然是不敢修剪的，只能洗了以後站在凳子上，才不讓頭發墜在地上。
　　按照梅貴人的說法，她僅僅是趁著好天氣洗了頭發晾曬，小丫鬟們正在屋裏收拾水盆，沒聽到什麽動靜，突然覺得頭發被人觸摸，被嚇了壹跳。
　　扭頭壹看，正是咱們的皇帝直楞楞看著她的長發，壹邊撫摸還壹邊誇贊說：父皇真有福氣，能摸到梅娘娘這麽柔順的長發。
　　梅貴人嚇得半死，女子的頭發豈能被外男觸摸？更何況，他是先帝的兒子名義上也是梅貴人的兒子，她嚇壞了跌跌撞撞跑到哀家宮裏哭訴。
　　先帝不是不講理的人，但詢問皇帝為何要唐突長輩時，他支支吾吾說不出什麽。後來不知怎麽傳言紛紛，說梅貴人勾引皇子。
　　先帝大怒，當即下令褫奪梅貴人封號賜白綾追隨母族壹並去了。但那只是表面上為了堵住悠悠眾口，先帝不糊塗，他知道梅貴人的脾氣秉性絕不會幹出那種勾當，便明面上處死梅貴人，暗中將她放出宮去。至於陳梅如何成為江禦史的侍妾，哀家就仩不清楚了。
　　想必這麽多年，陳梅壹直當自家母族死的死賣的賣，也從未找過親人，並不知道親妹妹封了寧國夫人成了壹品誥命。”
　　太後眼神從江心月身上掃過去，淺淺笑道：“她們姐妹倆竟都是因禍得福，壹個為皇帝生下壹生摯愛敬元皇後；壹個為皇帝生下鐘愛的熹妃。”
　　“原來如此，難怪熹妃與敬元皇後長得那麽像，她們的母親本就是雙胞胎，她們又都像極了母親的容貌，自然比尋常人家的親姐妹還要像呢。”皇後含著笑岔開話題。
　　皇帝心煩意亂，視線在禦史夫人身邊的女人身上久久不能移開。
　　“唉……是朕的錯。”過了好壹會兒，他終於肯直面自己內心最深處的秘密——為什麽會對敬元皇後壹見鐘情，以至於她表現出嬌弱無助時會那麽瘋狂的想保護她。
　　壹切都是因為梅貴人！
　　他怎麽會忘記那個夏天呢？吧
　　蟬聲聒噪，年幼的自己路過碎花軒門口，看到站在椅子上晾曬頭發的梅貴人。皇帝自己都不清楚當時為何會神使鬼差走過去，他只記得那頭烏黑亮澤的秀發如同瀑布壹般，散發著淡淡的花香。三
　　撚撚手指似乎還能感覺到絲滑的觸感。另
　　大概是從未見過那麽好看的長發吧，也可能僅僅是好奇。皇帝很清楚，自己的行為不合規矩，可年幼的自己還是不顧壹切走進碎花軒，拿起桌邊的梳子給梅貴人梳了幾下頭發。鳩
　　她嚇得要死，丫鬟們也嚇得要死跪了壹地。霖
　　很快就有嬤嬤來把自己帶走，梅貴人披頭散發跑出碎花軒，原來她那時候自知大難臨頭，去找當時的皇後也就是當今太後尋求庇護。柒
　　可在皇帝記憶裏，梅貴人還是被賜死了。就
　　因為自己的懦弱無能，害怕父皇責罰行事魯莽無狀。為了維護自己在父皇心目中的形象，他剛開始支支吾吾，但後來被父皇追問的急了，便轉變口風攀咬梅貴人，說是她叫自己過去的。無
　　於是從皇子唐突後宮嬪妃，變成了小媽文學。⒏
　　得知梅貴人被褫奪封號賜了壹丈白綾，皇帝嚇得發了好幾天高燒。睡夢裏無數次看到梅貴人前來索命，質問自己為何要撒謊汙蔑她清白。群
　　當年對敬元皇後的保護欲望和滿足欲望，其實都是他為了贖罪——贖為壹己之私害死梅貴人的罪，試圖在溫順的敬元皇後神態中尋找梅貴人的影子。撩
　　甚至覺得上天派來那樣壹個與梅貴人像極了的人，就是為了讓自己有機會給她的轉世許壹生榮華富貴，如此便也算還了孽債。
　　“原來，朕想彌補的壹直都是當年那個錯誤。”他喃喃自語，也終於明白為什麽父皇對自己的態度逐漸冷淡下來。
　　原來父皇早就知道，自己在撒謊！
　　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不敢當，定然讓父皇失望極了，所以即便是將死之際依舊不肯松口將皇位傳給自己。若不是有太後從中周旋，自己又殺伐決斷，按照父皇的意思絕不可能讓自己坐上龍椅。
　　父皇還放走了梅貴人，留她壹條活路。而她不但找到了男人依附，還生了壹個與她極為相似的孩子。
　　皇帝的目光從江心月臉上劃過，眉頭更加緊皺。
　　昔日的梅貴人陳梅，只有這麽壹個女兒愛如珍寶，可惡的水鬼竟然將她最心愛的女兒身體霸占了！
　　真正該得到補償的人，連親生女兒都失去了；
　　敬元皇後母女倆借著相似的臉，卻把所有便宜都占了個夠！
　　“恭祝吾皇萬壽無疆！”
　　朝臣們的贊歌終於表演完了，音樂奏響，各種珍饈美味流水般端上來。
　　“獻賀禮！太後賜玉如意壹對……”
　　作為長輩，太後送的東西都帶著強烈的祝福意味，中規中矩沒有很驚艷的東西。皇帝按照慣例謝過母後，然後就到了皇後獻上賀禮的環節。
　　“皇上，臣妾想給您壹個驚喜。”早就得知消息的皇後信心滿滿，笑著擡頭看了壹眼滿廳燭火，“驚喜，自然不能直接呈上來，請允許臣妾暫時熄滅燭光。”
　　江心月正襟危坐，妃嬪們沒有嚴格要求必須穿對應品階朝服。
　　她為了不在前期引起註意破壞氛圍，特意選了壹身很普通的裙裝，在壹眾打扮的如同神仙妃子的女人中間很不起眼。
　　“終於到了我壹雪前恥的時候了，定要妳們這幫土包子大開眼界！”江心月仔細回憶了壹遍自己復習了無數遍的驚鴻舞。
　　美人美酒繞庭喧，搖曳生姿琴瑟歡。驚鴻壹曲驚滿座，君王欣喜不能言。
　　這是自己寫小說的時候致敬經典，特意安排女主魏翾嬛被迫跳了敬元皇後的成名驚鴻舞，繼而響亮打臉迅速得寵的小橋段。
　　江心月很有自信，畢竟那部劇看了無數遍，網絡上也有無數人用各種方式模仿，自己也學了很久再加上精心設計的環節，她相信壹曲驚鴻舞肯定能讓皇帝驚為天人！
　　燭火壹個接壹個熄滅。
　　大殿上很快就陷入短暫的黑暗。
　　眾人翹首以待，想看看皇後娘娘到底準備了什麽樣的驚喜。
　　“怎麽還不亮燈呢？”
　　“賀禮還沒獻上？”
　　“妳們快看那是什麽！”
　　黑暗中，只聽宮人們小心翼翼略微雜亂的腳步聲，聽起來好像皇後娘娘的賀禮沒預計的那麽順利。
　　然後，江心月自然而然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
　　她身上的女主光環瞬間璀璨亮起，將在場所有男人都籠罩其中。
　　作為主要目標的皇帝，只覺得血氣上湧腦子壹熱將剛才的憤恨都拋卻腦後，驚喜問道：“熹妃，妳這是身著漫天星辰嗎？如同仙女下凡壹般。”
　　“切~”女扮男裝的如念姑娘撇撇嘴，小聲湊在姜晨耳邊不滿嘀咕道：“她苦苦哀求，讓我花了好幾個晚上去林子裏逮來的螢火蟲，真沒想到竟然把那麽多蟲子縫在衣服上，想想就好惡心哦。”
　　姜晨努力控制住自己想吐槽的沖動，小聲回道：“妳應該慶幸她沒想著策劃要跳舞引來蝴蝶，要不然我還得陪妳滿世界抓蝴蝶去，那玩意兒比螢火蟲難抓多了。”
　　江心月聽到皇帝的贊美，從座位上站起來。
　　由於衣裙上有許多只螢火蟲在黑暗中發出幽幽亮光，讓她的面容也鍍上壹層朦朧光澤。女主光環籠罩下，這壹幕美得不可方物。
　　“皇上，臣妾實在拿不出什麽貴重賀禮，想來整個天下都是您的，縱然再罕見的奇珍異寶也不過是借花獻佛，臣妾便想了新奇點子，只為讓皇上能開心壹笑。”
　　江心月從座位上走到寬敞的殿上，朗聲道：“臣妾願獻上壹曲驚鴻舞。”
　　“熹妃竟然要跳驚鴻舞？”
　　“誰不知道這驚鴻舞是敬元皇後所作，旁人連三四分都學不來呢！”
　　“昔日驚鴻，顛倒眾生，熹妃就算跳得再好終究也是模仿敬元皇後的動作體態，但熹妃別出心裁點綴衣裙宛若星空，已然在巧思上勝了壹籌。”
　　“哎？這曲子竟然也改過？好像跟驚鴻不太壹樣……”
　　……
　　女主裝杯時刻，圍觀吃瓜群眾自然是要議論紛紛的。
　　於是，在黑漆漆的大殿上只有江心月身上星光點點，悠揚的伴奏聲響起，她壹甩水袖做出第壹個動作，與此同時清澈歌聲從她口中緩緩流出，“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噗！”
　　姜晨剛跟如念姑娘摸黑碰了杯，喝了口酒。
　　聽到江心月竟然唱這首“歌”險些把酒噴出來！
　　【江心月腦子裏都是漿糊嗎？大喜的日子為什麽要抄襲蘇軾這首詞曲？！】
　　眾朝臣猛地聽到突兀吐槽聲才瞬間緩過來，難怪總覺得少了點什麽，原來是小白澤壹直沒開腔啊！
　　得虧還覺得歌詞意境極好，沒成想還是抄來的。
　　江禦史坐在位子上，恨不得把頭低到褲襠裏，心想幸好此時大殿上壹片漆黑，如若不然其他同僚權貴會用什麽眼神看自己呢。
　　【蘇軾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確實很經典，但是抄襲之前要不要搞清楚創作背景？那可是蘇軾仕途不順被壹貶再貶的背景下，有感而發。妳在人家皇帝生日宴席上，唱這個詞曲到底幾個意思？】
　　朝臣們聽到泄露天機頓時驚得壹個個都醒了酒，順便也從女主蠱惑光環籠罩中掙脫，全都不敢吭聲降低存在感。
　　皇帝坐在龍椅上，本來被驚艷到正高興地咧著嘴笑，聽到姜太醫泄漏天機之後笑容凝固慢慢收斂回去。
　　壹曲歌舞結束，江心月隨著最後壹個動作把精心設計的線結拽開，本就用活扣固定著螢火蟲，在拽散絲線後得到自由，受了驚嚇又渴又餓的螢火蟲們四下逃散。
　　這壹幕落在眾人眼中，卻像是壹片銀河化作星光點點飛向空中消失不見。
　　太後覺得對方用的極有可能是妖法，微微皺眉；皇後自然不捧場；皇帝正惱怒江心月抄襲詩詞被當眾打臉，丟了自己面子也沒吭聲；朝臣們誰敢有動靜？
　　剩下那些嬪妃和女眷見狀也都大氣不喘。
　　大殿上意外的沒有江心月想象的掌聲雷動，更沒有稱贊連連，尷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辦。
　　所幸宮人很快上前把蠟燭再次點燃，打破詭異的黑暗。
　　於是，江心月就看到眾人很精彩的表情。
　　有艷羨有厭惡有驚詫甚至還有憐憫，她不知道怎麽回事，為什麽跟自己寫的魏翾嬛表演後完全不壹樣，壹時間進退兩難只能小聲說道：“皇上，臣妾獻醜了。那日賞月有感而發，鬥膽更換了歌詞……”
　　“下去吧。”皇帝擺了擺手，他不想當眾刁難熹妃。
　　不管怎麽說，她還有系統價值呢。
　　“被熹妃突然打斷，臣妾精心準備的賀禮就有些……”皇後掩口輕笑，示意宮人將大殿角落裏沒能來得及搬上來的賀禮運上來，打開遮擋的布料。
　　“臣妾有身孕以後壹直身體不適，想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自然是心系江山的。便找來能工巧匠，臨時趕制出壹幅‘江山圖’送給皇上。”
　　果然，布料掀開呈現在眾人面前的是壹座巨大且精美的山景。
　　“臣拔妾命人三特意找另來(姜石九,取諧)音制作l成‘姜i山’作n為賀禮g,又齊命韭人無塗壩了些麇螢火蟲喜歡的花蜜引來它們停在上面,想著在黑暗中由螢光勾勒出大好山河,既不勞民傷財又別出心裁。沒想到,熹妃妹妹把螢火蟲縫在衣裙上,倒是與臣妾的創意完全壹致呢。”
　　雖然大殿裏亮起燭火，但停落在“姜山”上的螢火蟲散發的淺綠色依舊顯眼，能看得出經過精心設計，若沒有熹妃突然跳出來表現，在黑暗中掀開遮擋布料，螢火為河流應該很壯觀。
　　“皇後有心了。”皇帝見狀也覺得有些可惜，剛才江心月那段糟心的瞎基霸扭像只撲棱蛾子，也得虧身上星光點點的精心設計才顯得別致。
　　可看到皇後準備的禮物，他知道江心月肯定又是照搬來的。
　　詩詞歌賦都能信手抄襲他人，更何況這種小事？
　　“熹妃，妳越發嬌寵不知禮數。皇後為六宮之首，她的賀禮還沒獻上妳就跑出來胡鬧，快下去換身衣裳吧，也不嫌那麽多蟲子縫在衣裙上惡心。”
　　皇帝給了她個白眼，臉上帶著濃烈的嫌棄。
　　【唉，江心月妳好歹是給皇帝賀壽，就不能找個舞娘好好學學基本功？按照電視劇抄來的什麽驚鴻舞，腰下不去腿踢不起來，除了抖袖子就是轉圈圈，那也叫跳舞？拜托睜開眼好好看看人家專業舞姬是怎麽跳的，真是好的壹點都不學，學到的全都是糟粕。】
　　姜晨毫不猶豫吐槽，對比壹隊衣著華麗舞姬上前獻藝，失去女主光環籠罩後，皇帝和能聽到心聲的朝臣們看著眼前美妙舞姿，再想想江心月辣眼睛的表演，都撇嘴搖頭小聲議論紛紛。
　　江心月怎麽都想不到自己為什麽連復刻魏翾嬛經典劇情都復刻不好，甚至還被皇後戳穿螢火蟲的把戲。
　　回頭瞄了壹眼，女眷們那邊相對還好，也不知朝中諸位大臣怎麽回事個個面無表情，而期待能提供點助力的原主的爹，竟然連看都不看自己壹眼，拉著個臉跟癟茄子壹樣。
　　“果然，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她氣哼哼離席，去換了衣裳。
　　心裏想著得找機會向皇帝邀功，畢竟那首大名鼎鼎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能提升自己才女之名，必須要讓皇上註意到才行。
　　剛才歌舞表演大概都被螢火蟲的亮光和創意震驚到了，他們忽略了詩詞之美。
　　拿定主意，江心月特意換了壹套華麗服飾再度入席。
　　與此同時壹雙戴著精致護甲的手，悄悄將小拇指上的護甲在壹碗甜湯裏蕩了蕩，確定藥粉全部浸入其中這才端上去。
　　“蓮子，宮宴有的是宮女服侍，妳又在忙活什麽？”太後壹眼就瞥見自己欽賜給兒子的侍妾在幫忙往桌上端甜湯，不由皺了皺眉招手道：“又不是在郡王府，妳不必忙碌這些。”
　　李蓮子本是漓郡王身邊壹名丫鬟。
　　原本太後打算縱容兒子，等他找到意中人再婚配，便壹直沒有多留意。沒想到翻出敬元皇後舊賬之後，朝堂之上那些往日素來敬仰心悅漓郡王的大家閨秀紛紛出閣，壹時更沒好人選。
　　萬萬沒想到，大概是江心月勾搭太監壹事給兒子造成心理創傷過大，他前段時間竟然來請旨想要讓貼身服侍多年的丫鬟當個侍妾。
　　太後細想了想不過是個侍妾，沒什麽大不了的，說不定蓮子過了明路倒能讓兒子收收心，於是便同意了。
　　今日萬壽節，漓郡王被禁足以身體不適為由沒來參加，他的侍妾算是代表郡王府在太後面前盡孝。
　　只是畢竟地位低，蓮子沒資格坐在主位上，瞧見小宮女們忙碌著騰不出手便上前幫忙給熹妃和金貴妃等人親自端了甜湯。
　　李蓮子對漓郡王死心塌地，能如願以償過明路當侍妾，別說讓她下毒了，就算是讓她自殺都心甘情願。扒
　　於是，當江心月換完衣裳回來的時候，壹碗下了藥的湯擺放在桌上。刪
　　她看了壹眼正是皇帝最喜歡的紅棗蓮子甜湯，但除了已故的敬元皇後和自己這個原作者以外，沒人知道皇帝其實更喜歡喝再加點桂花的甜湯。令
　　恰好桌子上有壹道甜點，上面撒著細碎的桂花。玖
　　江心月捏了點桂花星星點點撒在甜湯上，端著碗款款走到皇帝面上，柔柔軟軟道：“皇上，臣妾方才失了規矩饒了娘娘獻禮，還請娘娘責罰。”林
　　她嬌滴滴如同委屈的小白花，低級表現看的太後忍不住翻白眼。泣
　　“熹妃妹妹畢竟還年輕，初次出席這種場合難免激動失了分寸。皇上壽辰，妳又是壹片好意，本宮怎麽能責罰妳呢？”皇後帶著淺淺笑意，瞥了壹眼皇帝發現他盯著江心月手裏那碗甜湯，溫柔道：“皇上這裏也有甜湯，妹妹不用勞心了。”⒐
　　江心月把自己那碗特別加料的甜湯往前遞了遞，“皇上，臣妾加了些桂花感覺滋味更清甜壹些，您要不要嘗嘗看？”屋
　　壹道閃耀的光環直奔皇帝，將他籠罩其中。芭
　　皇帝不知怎麽就特別饞加了桂花的甜湯，見狀拍拍自己壹側笑道：“今日算是家宴，沒那麽多規矩。來，愛妃坐到朕身邊來，妳餵給朕喝！”南
　　江心月暗搓搓靠壹撮桂花爭來榮寵，壹臉嬌羞幾乎要偎到皇帝懷裏去。錦
　　舀壹勺餵給皇帝；舀壹勺自己嘗壹口，沒多久倆人就把小小壹碗甜湯喝完了。隨著女主光環閃耀，兩人之間甜度也劇烈升溫。
　　“熹妃娘娘，在下有問題想要請教。”等到壹曲舞畢，如念姑娘跟姜晨默契對視，站起身來朗聲道：“方才娘娘在跳驚鴻舞的時候所唱的詩詞，在下從未聽過，請問出自何人之手？”
　　參加夜宴人數眾多，江心月還真沒註意到他竟然也在男賓之列。
　　聞言，臉上浮現出壹絲冷笑。
　　呵，這是看著我跟皇帝戚戚我我吃醋了啊？想著找借口來打斷我們倆人甜甜蜜蜜？傻小子，妳打臉不成反倒給我創造了絕佳機會。
　　本來還正愁沒機會再把那首詩詞念壹遍呢，現在準備迎接反向打臉吧！
　　江心月慢條斯理放下勺子，淺淺壹笑，“自然是本宮親自寫的詩詞，世子難道沒聽說過，本宮本就是皇上惜材，聽聞壹首舉世無雙的《江雪》便將本宮納入宮中？”
　　“哦？竟然是熹妃娘娘所作？”如念不緊不慢道：“這首詩詞語言簡潔描述生動，只是在下才疏學淺，想請教娘娘，您身處妃位為何要有感而發‘高處不勝寒’？您是覺得妃位太高，皇帝的恩賜讓妳覺得寒冷？”
　　沒想到他前面壹句還在誇贊，之後話鋒壹轉竟然在帶節奏，江心月當即壹怔。
　　這首詩詞她還是聽歌才記住的，當時只想著模仿備受歡迎歌手的唱歌技巧，至於內容好像……她腦子懵了懵，心想我寫的原劇情裏，魏翾嬛抄這首詩人人誇贊，怎麽輪到我就有人跳出來挑刺呢？
　　見她支支吾吾說不上來什麽，皇帝臉色當即壹冷。
　　高處不勝寒？這是在諷刺誰呢？
　　雖然知道是她不過腦子抄來的詩詞，可皇帝還是很不高興。
　　心想正好借此機會在打壓打壓江心月，妃位確實高了點，降為嬪位更合適壹些……
　　“哼！”還沒等他開口，突然覺得胸口疼痛，皇帝悶吭出聲忍不住喉頭壹甜當場吐出壹口鮮血！
　　“啊！”
　　江心月就坐在他身邊，見狀下意識按照慣例尖叫壹聲喊道：“有刺客！”
　　隨後只覺得心口壹陣刺痛，她也開始哇哇吐血。
　　毒發的太過突然，以至於姜晨都沒反應過來。
　　“快傳太醫！姜太醫在不在？”皇後哪見過這架勢，臉色煞白驚叫道；
　　太後也急忙喊快來人，蘇豐年、曹旭棟等人第壹時間全部出動。
　　姜晨如今被皇帝外派出去創業，從禦醫徹底變成朝臣。金貴妃預備晚宴是準備了禦醫隨時候著的，因此還沒等到他去查看什麽情況，那名老禦醫就嚇得臉色慘白跪地顫抖道：“皇上中的是天下第壹奇毒——鬼見愁啊！”
　　滿殿賓客當即嘩然。
　　有人憤怒於兇手公然毒殺皇帝；更多的人則擔心自己會不會也中了毒。
　　“難怪系統突然會給江心月提供萬能解毒藥粉，原來在這兒等著呢！”姜晨反應迅速，拽了身邊的如念壹把，“妳知道該怎麽做。”
　　“包在我身上！”如念立即起身沖過去。
　　而此時江心月也明白過來，系統突然刷出來福利而且給自己兩包藥粉，竟然是打算讓自己在有人下毒的時候裝逼打臉，救自己、救皇帝於緊急關頭。如此壹來萬能解毒藥粉不但能得到皇帝重視，自己對他又有救命之恩，壹舉雙得！
　　可是，為了坑皇後……
　　她臉色壹白，胸口連帶肚子疼的更厲害了。
　　鮮血不要命壹般噴出來，江心月顧不上其他，那些人都圍在皇帝身邊大呼小叫沒人註意到自己，保命要緊！
　　從空間裏取出壹包藥粉全部倒進嘴裏，就著滿口血沫子吞咽下去。
　　果然，疼痛很快散去口中也不再往外噴血了。
　　“太後！”姜晨趁著亂，湊過去冷聲道：“進入大殿眾人都被嚴格檢查過，絕不會有毒藥帶進來。況且天下第壹奇毒無色無味，很容易誤傷自己。目前除了皇上和熹妃外沒其他人毒發，說明這藥是對方中間離開大殿去取的，並沒有帶在身上很長時間，而且接觸過那碗甜湯……”
　　太後是個聰明人。
　　她立馬就明白姜太醫的意思。
　　多種條件綜合在壹起，符合下毒條件的只有漓郡王的侍妾李蓮子！
　　小蹄子手腳不利索太容易被查出來了，況且大殿之外肯定還有送毒的接應，殿內壹亂起來外面保不齊就被抓住了。
　　不管幕後之人與漓郡王有沒有關系，牽扯到李蓮子，郡王府就逃脫不掉！她必須得把水攪渾，順便提前找到另外的接應。
　　太後當即拽過竹溪嬤嬤耳語幾句，對方領會，轉身出去尋找可疑目標。
　　“熹妃娘娘，妳不是有壹包萬能解毒藥粉嗎？”如念上前大聲喊道：“快點拿來給皇上服用呀！”
　　江心月：（？？へ？？╬）
　　就特麽妳長了嘴是吧？壹天天叭叭的！
　　我這裏哪還有完整壹包藥粉？剩下那點給皇帝吃了，萬壹沒治好不得掉腦袋，還砸了自己萬能解毒藥粉的招牌。
　　皇帝死就死了吧，反正他沒生出來兒子，太後還有個漓郡王能接班當皇帝呢。
　　到時候後宮三千佳麗要麽出家念佛，要麽殉葬，漓郡王登基以後，我說不定還能借著舊情復燃直接當皇後！
　　“我、我沒有，妳不要亂說。”江心月用手帕捂著嘴哭得稀裏嘩啦，“妳壹個外男，如何得知皇上後宮嬪妃之事？皇上都中毒了，妳還在這裏血口噴人！”
　　如念理直氣壯叉著腰嚷嚷道：“熹妃娘娘親口告訴我，說只要能拿到皇後娘娘為陛下準備的賀禮極品夜明珠做藥引，就能制作出可解天下所有毒的藥粉。我可是特意求了娘娘的恩典，把夜明珠都給妳了，妳怎麽還想賴賬？”
　　皇後也沒想到自己預備的坑還沒開始，突然就轉變成如今局面，當即打滿分配合厲聲道：“晨陽來求夜明珠，我相信熹妃為人便讓她拿去給妳配置藥粉。想的就是妳滿心滿眼都是皇上，倘若有需要妳也能拿出來為皇上解憂，沒想到妳竟這樣推三阻四！”
　　皇帝只是腹部絞痛時不時吐壹口血，既沒有昏迷也沒被嚇傻，當即推開無用的禦醫瞪著江心月問道：“妳有萬能解毒藥粉，卻不給朕解毒？”
　　“我……我……”江心月壹時百口莫辯。
　　恰在這時，皇後身邊的大太監跑得飛快拿著個小紙包沖進來撲通跪下，“啟稟皇上、太後、娘娘……”
　　“廢什麽話，藥粉取來沒有？”如念上前從他手裏摳出來壹個小紙包，“娘娘，這是熹妃用夜明珠做交易，給我的解毒藥粉，快讓姜太醫看看有沒有效果！”
　　遞交到姜晨手中的紙包，竟然比原先江心月給的那部分更少了些。
　　他不由壹挑眉，心說皇後娘娘深藏不露啊，連這點藥粉都隨時準備挖坑。
　　“皇上，這藥粉確實對癥可解毒素，只是分量不足。”姜晨實話實說道：“微臣也研究了壹款解毒丸，但出席壽宴為避免誤會沒有帶在身上，需要輕功最好的田大首領到府上去取，這些藥粉您先喝了緩壹緩壓制毒素。”
　　壹聽真有解藥，皇帝急得滿頭大汗，“田化雨在哪兒？讓田化雨快些去為朕取解藥來！快些端水過來，朕先服用藥粉！”
　　順著水把壹丟丟藥粉灌下去，腹部絞痛並未緩解，但至少他已經吐血沒那麽嚴重了。
　　“分量怎麽能不夠呢？”如念姑娘恰到好處的指著江心月怒氣沖沖質問，“藥粉是妳親自交給我的，我原封不動放在娘娘宮中。此地距離坤寧宮僅有壹墻之隔才能這麽快取藥過來，妳說，妳為何否認自己沒有解藥，又為何要給我分量不足的藥粉？”
　　江心月壹時語塞，本來應該是力挽狂瀾讓自己裝逼打臉的劇情，怎麽就變成自己的罪過了？
　　要不要把剩下那點藥粉交出來？
　　姜太醫的醫術再高明，都不可能制作出系統同款產品，所以他所謂的解毒丸肯定沒太大效果。
　　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轉危為安？
　　她顯然缺少應變能力，癱坐在地上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剛才妳說妳自己沒解藥，是晨陽攀咬妳？”太後已經聽到竹溪嬤嬤回稟，漓郡王被田化雨拿住險些無法逃脫，幸好姜太醫點名讓他去拿解藥，竹溪才借口太後召見漓郡王勉強解釋他怎麽會在殿外晃悠。
　　事態緊急，人救出來了沒當場拿住就不用擔心。
　　於是太後氣定神閑開始輸出，“既然沒解藥，妳方才也明明中了毒在吐血，為何這麽快就轉好了？那就只能說明，毒是妳下的，吐血是妳裝的。”
　　江心月整個人都被震撼了。
　　這老太婆前言不搭後語，連基本邏輯都沒有，比血口噴人還特麽離譜！
　　“我沒有！”她指著李蓮子嚷道：“我去換衣裳的時候，看見她碰過那碗甜湯，妳去查肯定是她下的毒！”
　　“啪！”
　　竹溪上前就是狠狠壹個嘴巴子，打的江心月臉都麻了。
　　“熹妃娘娘的規矩還是沒學會！當著皇上、太後還有皇後娘娘的面兒，壹口壹個妳、我，妳算什麽東西也配得上跟主子們平起平坐！”
　　小半包藥粉下肚，皇帝對姜晨和田化雨都倍有信心，吐血少了心也不慌了，當即壹拍桌子怒道：“江心月，這是妳最後的機會。朕問妳，妳到底有沒有藏私，給晨陽的解毒藥粉為何分量不足？”
　　江心月很慌，被打了壹巴掌又很懵。
　　她決定實話實說，便從空間裏取出剩余那部分藥粉，小聲道：“臣妾不滿晨陽壹個外男找借口混跡後宮，就想著捉弄他，扣下壹部分藥粉。
　　皇上，這是臣妾用系統兌換出來的，只剩下這壹點，別的再也沒有了。若想要，就得……再想辦法賺取足夠能量兌換。”
　　姜晨接過藥粉仔細查看後搖頭道：“這些分量依舊不夠，與剛才皇上服用那些加在壹起，也不是完整壹份，熹妃娘娘還是別再藏私了，把解藥拿出來吧。否則拖得時間久了，皇上的身體要受影響的。”
　　江心月欲哭無淚，怎麽解釋都沒人相信她，連如念都上去踹了壹腳解氣，“我給妳拿夜明珠配藥，妳竟然糊弄我？真真是害人性命的毒婦！”
　　大部分藥粉喝下去，皇帝總算好多了。
　　但畢竟不是完整壹份，又不是同時服用效果沒那麽好，他身上還是難受得很，喘著粗氣追問道：“妳們在說什麽夜明珠？”
　　如念嘴皮子利索，劈裏啪啦把前因後果講了壹遍。
　　皇後也作證，自己確實把娘家寶庫裏那枚天下奇珍夜明珠給了晨陽去換藥粉。
　　“哼！如此難得的夜明珠才能入藥，妳那萬能藥粉怕是做不出來了。”皇帝歪在龍椅上氣喘籲籲道：“江心月，妳自己滾去冷宮，好好想想怎麽才能將功補過吧。”
　　姜晨聞言與皇後對視壹眼，果然只要有系統傍身，江心月永遠都不可能被放棄。
　　不過，打入冷宮以後應該就鬧不出什麽幺蛾子了。
　　聽到冷宮兩個字，江心月頓時透心涼，她聽懂了皇帝想要自己將功補過。
　　可系統裏兌換就需要負面情緒值，冷宮裏空蕩蕩的，自己上哪兒賺積分換東西？換不到皇帝滿意的東西，怎麽能走出冷宮？
　　“不！臣妾錯了，臣妾不要去冷宮！”她哭喊道：“皇上，臣妾知道錯了，兌換萬能解毒藥粉不需要夜明珠，是臣妾騙她們的。皇上，您相信臣妾，只要去太醫院尋壹些草藥，臣妾還會兌換出無數份解毒藥粉的……”
　　她的哭喊沒能起到什麽作用，因為武功出神入化的田化雨已經快馬加鞭趕回來了。
　　姜晨為了讓藥物分量保持壹定，特意將藥粉制作成藥丸子，皇帝順著水吞了壹丸就覺得好多了。但畢竟耽誤的時間久了些，毒藥侵襲讓他的身體出現壹些不可逆轉的傷害。罷
　　自這場不歡落幕的壽宴以後，皇帝就變得病懨懨的。衫
　　江心月被打入冷宮，與壹群精神崩潰的瘋子們關在壹處殘喘茍活；鄰
　　太後為攪渾水，特意大張旗鼓抄了熹妃住的長樂宮，果然找到被江心月藏起來的夜明珠物歸原主；I
　　姜晨更加忙碌了，要工作還得為皇帝調理身體想辦法；X
　　而同時，邊境戰爭也更加逐漸頻繁起來。霖
　　“焦東告急！”⑦
　　“契丹鐵騎壓境！”⑨
　　“南衛國再次突襲，張大將軍壹行失聯！”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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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連串戰報飛進皇宮，看的皇帝頭疼的要死。群
　　需要送公主去和親的原劇情，即便天選女主江心月倒臺也不妨礙接踵而至。
　　朝中能派出去的大將都派出去了，雖然姜晨辦的商行賺回來很多銀兩充盈國庫，但沒有領兵打仗的人，再多的銀錢有什麽用？割地賠款嗎？
　　終於等到了合適契機，姜晨進了趟後宮。
　　壹炷香之後，婉貴妃壹身戎裝闖進禦書房，要求領軍前往邊境支援父兄。
　　“皇上，我們張家世代都領兵鎮守邊境，以至於子嗣稀少。張家沒有男兒可以出征了，但還有張家的女兒，臣妾願領兵上陣，為大朗王朝分憂解難！”婉貴妃知道真相以後壹直在休養，等的就是離開皇宮這壹刻。
　　禦書房的諸位朝臣自然據理力爭，比如女人哪能打仗之類雲雲。
　　婉貴妃只是冷冷掃視了壹圈，“諸位大人，我壹介女子都願領兵打仗保家衛國，妳們紛紛阻攔，是想以男兒身沖到前線去嗎？既然諸位大人都能領兵打仗，自然是沒有女子上戰場的道理，哪位大人請戰？”
　　整個禦書房頓時靜默。
　　“女人哪能打仗？”婉貴妃冷笑道：“我三歲習武五歲拉弓射箭，九歲便能降服烈馬，在未進宮之前，我也曾隨父兄馳騁原野學習兵法。此時朝廷無人可用，女人不去打仗，難道要等著被送去和親，用女孩子的命來換取妳們這些男人茍延殘喘嗎？”
　　“有哪位覺得我不行，妳們行的，直管站出來，咱們去演武臺上比劃比劃！我張婉兒沒了母親，如今只有父兄至親骨肉杳無音信，誰敢阻攔我領兵，我定叫妳們血濺五步！”
　　皇帝好面子，倒是想禦駕親征但身體不允許。
　　最終拉扯許久，姜晨暗中幫腔罵了壹群迂腐老賊，婉貴妃才爭取來機會。
　　臨走前，她依照約定悄悄去了趟姜晨新開的工廠。
　　“張姑娘，這東西叫槍，殺傷力超強的熱武器。張大將軍早就在邊境等候多時了，若不說他們失聯，皇帝無論如何都不會放妳出宮去的。”姜晨把壓箱底的貨都拿出來了，手把手教她使用。
　　等張婉兒帶著壹隊兵馬，穿著自己改的女式戎裝浩浩蕩蕩出發的時候，緊跟著她的馬車裏拉的全都是槍支彈藥。
　　很意外的，如念姑娘也騎著馬壹身紅色戎裝，梳了簡單的女兒發式以女裝示人毫不遮掩。
　　“姜晨，我也要跟著婉兒姐姐去邊境啦！”她揮手示意，朗聲道：“妳喜不喜歡大朗王朝第壹個女將軍稱號？我去爭壹個回來！好叫那些手無縛雞之力天天只會拿筆桿子暗搓搓罵人的秀才們看看，他們連保家衛國都不會，哪來的臉罵別人！”
　　魏亞男那只小白貓趴在馬車上，小聲說道：“晨哥妳不用擔心哈，我會努力照顧好如念姑娘的，等妳把手頭上的事情忙完，咱們在邊境碰面！”
　　“妳槍法不錯，但千萬別因此大意。”姜晨無奈看了魏亞男壹眼，走到如念的馬跟前輕聲叮囑道：“記得穿防彈衣，還有望遠鏡之類的東西都要靈活運用起來，千萬註意安全，等這邊工廠走上正軌，我就去邊境找妳。”
　　如念嘿嘿壹笑，俯下身小聲問道：“我去了邊境每天風吹日曬肯定就變黑不漂亮了，妳見了可別笑話我。”
　　張婉兒傲嬌的白了壹眼，沖他們倆喊道：“差不多得了啊，那麽多人看著呢。姜晨妳要是不上門提親，如念可嫁不出去了。”
　　“我才不嫁人呢！”如念臉色壹紅，壹夾馬肚子快步跟上高聲道：“憑什麽都是男人娶女人？我要去掙個大朗朝第壹女將軍，建將軍府，娶個男人回來！”
　　姜晨送了又送，只感嘆魏亞男不是自家的小白貓。
　　如果是小白跟著的話，自己就不用這麽操心了。畢竟是大朗王朝第壹次有女人領軍出征，張婉兒和如念兩個姑娘，要走的路註定很艱辛。
　　但有她們為國爭光，他日凱旋歸來沈悶的世界就能真的撕開壹個口子，照進來光明了。
　　兩個月後，皇後順利產下壹名小皇子。
　　這是皇帝唯壹壹個存活的男孩兒，嫡長子應該也是太子，因為自從他中毒身體垮了以後有心無力，後宮嬪妃竟沒有壹個能再有身孕的。
　　“姜太醫，南衛國那邊的仗打了兩個月有余，聽聞捷報紛紛，想來婉兒和如念做得極好，只是倘若她們能平安歸來，按照皇帝的意思，要給她們的功勛和榮寵就是賜婚，讓她們趕緊結婚生孩子去，恩澤直接賞賜給夫家。那些她們在邊境招收的女兵和醫女，也要遣散。”
　　皇後撥弄著兒子的小手，輕聲道：“本宮聽皇帝的意思，婉貴妃在史書上記載宮中走水不幸身亡，張婉兒和赫舍裏如念若是不從，怕是也要被死亡了。
　　兩個女人而已，輕易就能抹去，將豐功偉績累加在張氏父子頭上。
　　妳得抓緊時間考慮應對之策，咱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現在她們在邊境與張氏父子壹起反倒安全，打贏了仗要班師回朝，不低頭讓出功勛就只有死路壹條。”
　　姜晨眉頭微皺，搶功勛這種事情歷朝歷代是不會缺的戲碼。
　　只是他沒想到皇帝竟然這麽不要臉，用完立馬過河拆橋。
　　“赫舍裏氏家族要舍棄如念嗎？”
　　“唯獨她的父母不肯，自己的親生女兒哪能說舍就舍，可其他人願意啊。用別人的命換自己的榮華富貴，對某些人來說可是天大的喜事。”
　　“多謝娘娘打探消息及時告知。”
　　皇後擡頭看了他壹眼，搖頭道：“本宮願意跟妳合作，不止是為了坐穩後位再生個兒子。本宮既要當皇後，也想成為書法大家呢，先前看不到希望，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希望，還請姜太醫不要讓本宮失望。
　　下半生都要困在深宮牢籠裏，本宮唯壹的心願就是寫的字能流傳千古，也能在書法界史書上留下鮮艷壹筆。”
　　姜晨行了壹禮，離開坤寧宮。
　　看來，皇帝該換換了。反正他現在有個母族背景雄厚的親生太子，總算沒斷子絕孫讓宗親撿了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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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記。
　　皇帝的身體越來越差，飽受病痛折磨即便是國家越來越穩定繁榮，他的情緒也很暴躁。
　　終於，在數次旁敲側擊後，他偷聽到了小白澤吐槽時泄露的天機——江心月的系統，能兌換神奇丹藥，吃了不但可以強身健體還能延年益壽！
　　但想要將她從冷宮放出來，要經過皇後這道門檻。
　　畢竟後宮歸她管，不把皇後哄高興了，從哪個角度考慮她都不可能把江心月放出來。
　　思慮良久，皇帝做了個壹舉兩得的決定。
　　策劃壹段時間後，皇帝某天突然當朝宣布，敬元皇後戕害皇長子證據確鑿，她故意讓患病宮女照顧皇長子令其染病在床，又裝病支走太醫院所有禦醫，導致皇長子疾病纏身早夭，其心可誅！
　　褫奪赫舍裏氏如媛所有封號，開啟皇陵將其屍骨鞭屍暴曬；赫舍裏陳氏教女無方褫奪其所有榮寵，貶為官妓。
　　皇後時隔多年終於為兒子報了仇，點頭應允江心月離開冷宮，但由於壽宴下毒始終沒能查找到兇手，只讓她居住在掖幽庭不能隨意出入。
　　皇帝很高興，壹番花言巧語哄騙之後讓江心月給他兌換仙藥。
　　而此時江心月在冷宮飽受摧殘折磨，整個人幾乎瘋癲，早就把情情愛愛拋在腦後只想趕緊結束這壹切，穿越回現代過自己空調、WiFi、西瓜的幸福生活。
　　哪裏有什麽仙藥，兌換系統在她女主光環徹底消散以後早就沒動靜了。
　　但只要能哄皇帝開心，她就能好吃好喝不在冷宮受苦。
　　江心月壹心求藥，姜晨便找機會透露給她壹服五石散的藥方子，這服藥曾廣為流傳效果極好，即便是當代醫生看了也不會發現有什麽問題。
　　果然，皇帝吃了她兌換的“仙丹”以後頓時覺得全身發暖、神明開朗、體力增強，就連上炕都有勁兒了。
　　在此期間江心月誘導他破解壽宴投毒案，結合她的說法以及田化雨在禦花園攔截住抱病沒參加壽宴的漓郡王，微弱女主光環燃燒籠罩下，皇帝還真把漓郡王購買鬼見愁的真相揪了出來。
　　之後漓郡王被賜死；
　　太後傷心過度，自請出宮禮佛去了。
　　又過了三個半月，在邊境大捷報傳回來的時候，極度興奮的皇帝突然倒在龍椅上。癱瘓在床迷迷糊糊挺了三天，每天都在皇後親自“照料”下噩夢連連，夢見皇長子來索命的皇帝殯天。
　　臨終前，皇帝回光返照意識到江心月給自己的所謂仙藥根本就不靈驗，以欺君之罪將其賜死陪葬；又封其生母陳梅為安國夫人，並傳位於繈褓中的太子。
　　皇帝殯天是國喪，自然聲勢浩大。
　　但自動升級的太後並沒有按照本朝慣例讓後宮妃位以下的女人去陪葬，她大赦後宮，只要願意離開的都可以離開。
　　或回歸母族重新再嫁，或離開上京城靠自己辛苦學來的知識去建壹番事業。
　　朝中迂腐大臣反對者眾多，然而皇後背後有班師回朝的張婉兒以及赫舍裏如念兩位女將軍鼎力支持，她們手握兵權又有極其先進的熱兵器坐鎮。
　　上京城亂了幾天，很快恢復平靜。
　　如念果然建了將軍府，姜晨則被封為議政王。太後欽賜良緣，八擡大轎十裏紅妝隆重完婚。
　　張婉兒自請與父親壹起鎮守邊境，換來哥哥定居上京城娶妻生子為張家開枝散葉。
　　再後來，她養好身體後跟壹名副將感情不錯，邊境傳遞普通信件還是太慢了些，第四封信寄過來的時候，她都如願以償懷上孩子了。
　　太子太過年幼，便由太後垂簾聽政。
　　當她坐在珠簾後第壹天上朝，突然聽到姜晨罵罵咧咧吐槽心聲的時候，突然明白朝堂之上為何能愈發朗朗乾坤，大朗王朝也在短短壹年時間便發展如此迅速。
　　“站在這裏聽到天機，才算是真正踏足權力之中。”太後看著懷裏吃手的小寶寶，在老丞相順應時代發展提議女子也能參與科舉的奏折上批了壹個“準”。
　　魏亞男蹲在墻頭上看著學子打扮的女孩子結伴說笑，喵喵叫道：“晨哥說得對，這條路肯定會很漫長而且很艱難。但是只要有第壹個女工人、第壹個女兵、第壹個女將軍、第壹個女官出現，她們就能擁有話語權，被更多人看到價值所在。”
　　“很慶幸這個世界開了掛，晨哥帶領我們跨過需要多年累積才能達到的工業社會。百姓安居樂業，國家繁榮富強，國防建設讓外族無法入侵。他們不用遭受侵略，不用像清朝末期那樣與世界科技出現巨大割裂。進而才能推動促進男女平等這樣幾乎不可能實現的目標，短短三年時間從封建社會變成工業社會，強大的國力才是支持的根本。”
　　“真正的平等不可能存在，總有人要犧牲總有人會占據別人的成果，但我們能做的是從自己做起，消除各種各樣的歧視和偏見，盡量多的去爭取公正公平。”
　　“生命不該被定義，我們都能擁有光明的未來！”
　　姜晨瞇著眼看初升朝陽，心想著，也不壹定都能擁有光明未來，最起碼壹心想要穿越回去享受現代化幸福生活的江心月就沒有了。
　　003號監督員帶來小白貓最新消息的時候，順便問了壹句，她的穿書是單程票又去無回。作為小說世界原作者，她又猜錯了壹件事——死了就是死了，不會再穿越回去的。
劇本組臨時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