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姜氏獨創版沾衣十八跌

　　演武場久違的熱鬧起來，不只是因為有人竟然在沈寂多年後突然向上級發起挑戰，更是由於平時名不見經傳的小什長壹舉打敗三位百夫長。
　　而此時他壹個劍客竟然還妄想赤手空拳對付以拳道聞名的王都統，那可是教主還在的時候就靠真本事坐上都統之位的人物，壹套八極拳大開大合練至大成，就連江湖上都有些名聲的存在。
　　姜晨竟然如此狂妄自大，擂臺之下裏三層外三層圍著看熱鬧的教眾議論紛紛。
　　“那小子在山下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腦子有坑吧？”
　　“誰說不是呢，教主在的時候監管嚴格，打擂臺就算失敗也不怕被排擠；現如今教主都亡故三年有余，妳瞧瞧教內亂七八糟的風氣，還敢打擂臺叫板？真是不怕死！”
　　“誰不知道李越等人都是王都統提拔上來的？再往上還有罩著王都統的偏將呢，他這麽作不是找死麽？”
　　“嘿，要麽都來瞧熱鬧嘛，就壹個小小的什長三腳貓功夫還想跟王都統拳對拳？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過如此。”
　　“等著瞧吧，之前運氣好連勝三場，遇上拳法大家王都統，他肯定要被壹拳打死了……”
　　………
　　臺下眾人小聲譏笑姜晨自不量力，整體氣氛讓小白貓也緊張起來。
　　尤其是看到自家宿主要對戰的壯漢胳膊上肌肉崩起來幾乎把短衫撐裂了，它搓搓爪子又搓搓耳朵小聲問道：“宿主大大，用不用刺客貓出擊？”
　　姜晨暗暗搖頭，同時目光如炬盯著對方紮實的防守步子，盡管純屬於臨時抱佛腳但多學幾樣架勢關鍵時刻也好唬人。
　　王都統長得又黑又壯，遠遠看過去像座小鐵塔。
　　而站在他對立面帶著鬥笠的年輕人相比之下就顯得有幾分瘦弱，背上長劍入鞘，雙手橫在胸前呈防禦架勢。
　　“可惜了。”右使吳粱邁著虎步抵達演武場，遠遠的看見臺上兩人對峙就嘆了口氣，“這個姜晨啊，忠心有余功夫底子實在是不行，恐怕擔不得重任。”
　　教主的計劃中，丙丁兩部就是用來吸引眼球打消耗戰的。
　　因此即便是得知疑似葉千川隱居之地，向來謹慎的吳粱也只是派出小分隊前去圍剿、增援，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萬壹真的是葉賊隱居之地，不管能不能將其絞殺好歹能在江湖上掀起壹波浪潮，替甲乙兩部的行動做掩護；
　　倘若消息有誤，是某些門派故意放出來的誘餌，自己派幾個小分隊過去即便被全部消滅也不至於傷筋動骨。
　　反正自己的任務從來都不是真的要殺掉哪個江湖人士或者滅哪個門派，意思意思就行了。
　　然而就算如此謹慎，近兩年丙丁兩部還留下的教眾也消耗的有些嚴重。
　　本以為忠心耿耿的姜晨在山下有奇遇武功大漲，這才壹回來就挑戰上級好為光明聖教發光發熱，沒想到自己壹眼就看出來他武功平平，能做個百夫長就不錯了。
　　對戰教內有名有姓的王都統，他太嫩了。
　　“去盯著點，別讓王都統傷了姜晨。”吳粱暗嘆口氣搖搖頭對屬下吩咐道：“這幾年教中動蕩，如此忠心耿耿的教眾不多見了，能保壹個是壹個吧。”
　　“是！”下屬領命輕功如燕飛到擂臺壹側的樹梢上，隨時準備出手救人。
　　除了眼尖的小白貓發現有影子閃過提醒自家宿主以外，臺下眾人包括臺上的王都統等人都未察覺出任何異樣。
　　有人觀戰？
　　姜晨微微側首瞄了壹眼大樹之上，果然有個如同鬼魅的人影。
　　他壹時對來去無蹤的神奇輕功艷羨不已又頗感欣慰——不白演戲，引來高手觀戰說明驚動了魔教上層，自己得讓這場擂臺賽更戲劇化壹點，等幹脆利落贏了王都統名氣自然就有了。
　　“嗯？”右使身邊的貼身護衛不由皺眉，自己的輕功出神入化，就連右使有時候都不能輕易察覺，怎麽會被這小子立馬發現躲在樹上觀戰？
　　難道右使看走眼了，姜晨有些奇特本事？
　　還是說，自己被發現只是巧合？
　　貼身護衛不由警心，想好好看看他有什麽能耐，敢以劍客之軀赤手空拳對陣拳師。
　　“怎麽？大話放出來不敢動了？”王都統冷哼壹聲變幻拳頭方位，又往前進了壹步，“有本事別吹牛，妳過來呀！”
　　姜晨倒也不退，只是輕笑道：“王都統既是前輩又是上級，當然是您先請了。”
　　誰不知道王都統以八極拳出名？
　　而八極拳最大的特點就是敵不動我不動，引誘敵手發招，隨即便用崩開之勢貼其身將敵手打倒，講究的就是動作幹脆利落發力十分剛猛，基本上壹拳就能讓對手倒地不起只能被動的迎接狂風驟雨般的拳頭打擊。
　　此時對方就是想用垃圾話引自己出手，他好找到破綻壹擊即中。
　　“王都統這功夫實在是太被動了，總等著別人出招，豈不是失了先機？”姜晨淺淺壹笑打算用偽裝的功夫戲弄戲弄這位壯碩有余的反派。
　　“呵，不過是看妳功夫實在太差，擔心壹拳下去小命不保所以給妳留點時間和機會出壹招，免得被我壹拳打死倒死不瞑目。”
　　“既然王都統如此貼心，姜某人也不好藏著掖著。實不相瞞，此次在山下有幾分奇遇，僥幸學得幾招沾衣十八跌，提醒王都統小心些，妳只要沾到我的衣裳便會摔倒……”
　　姜晨連吹帶忽悠，王都統臉都綠了；
　　樹上的貼身護衛也連連翻白眼；
　　臺下圍觀眾人等著看精彩對戰卻遲遲看不到的教眾當即喝倒彩。
　　“籲！吹牛都不打草稿的麽？還沾衣十八跌？待會兒受王都統壹拳妳立馬就知道誰是爹了！”
　　“沾衣十八跌可是純正的少林功夫，妳壹個小小什長能學到？”
　　“就算有高人傳授，他連養傷帶習武才能練幾天？這就有所成可以讓王都統都吃虧了？”
　　“做妳娘的白日夢吧！他要能讓王都統摔壹個跟頭，老子把茅廁的屎都吃了！”
　　“別特武麽嘰嘰依歪歪了漆,快玐點打行罷不另行?”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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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臺下的哄笑起哄聲越來越響，王都統見對方只開口不出招不由眉頭微皺。
　　總不能壹直戳在這裏白話。
　　他壹個小什長可以不要臉面，自己大名鼎鼎的拳道大家打擂臺也不敢動豈不是惹人恥笑？
　　壹念至此，王都統砂鍋大的拳頭帶著勁風出擊！
　　八極拳練的是勁力，而勁又講究的是崩、撼、突擊，如山崩之勢如震撼山嶽，突擊動作幹脆利落，打出的瞬間如炸雷剛勁十足勢如閃電，因此王都統壹出招就氣勢洶洶。
　　“倒！”以R卡的實力，姜晨自然擋不住對方壹招。
　　表面看起來風淡雲輕實際上他註意力集中，魂器壹觸即發。
　　對方騰空而起，右手出拳的同時已經做好下個動作發力準備，八極拳練至大成可利用肩、肘、拳、胯、膝、腳六個部位發力瞬間勁道如同崩弓壹般，讓對手毫無還手之力。
　　擂臺之上，電光火石之間圍觀眾人只覺得眼前壹花，自然而然認為勝敗已定。
　　王都統顯然毫不留情面出了十分力道，姜晨內力不深氣息虛浮挨壹拳不死也得脫層皮。
　　然而只聽臺上壹聲“倒”，旋即就看到令人目瞪口呆的壹幕——王都統狠狠摔倒在姜晨面前，甚至連拳勢都沒來得及收回去，趴在那裏壹動不動顯然摔得不輕。
　　整個演武場頓時陷入壹片詭秘的安靜。
　　圍觀教眾們面面相覷，顯然並沒有看出來剛才剎那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不遠處見勝負已分的吳粱剛想轉身離開，卻瞬間面色凝重頓住；
　　貼身護衛輕功縹緲已經從樹上飛下來準備拽走姜晨，免得他被壹拳打死，然而落在擂臺上的護衛也懵住了，看著難以置信的結果陷入自我懷疑之中。
　　其他人沒看清楚來龍去脈，吳粱卻是看的清清楚楚——方才王都統暴起的瞬間，姜晨只是背著手往後退了壹步喊了聲“倒”，那王都統果然只沾到他的衣衫邊角就重重摔倒在地，爬都爬不起來。
　　這特麽是沾衣十八跌？
　　明明是邪術吧？！
　　用魂器作完弊，姜晨很裝13的輕輕掃了掃衣衫冷聲道：“還有哪位不服氣，想要上臺壹較高下的麽？”
　　擂臺之下眾人都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壹步。岜
　　這特麽誰敢招惹？⒊
　　連王都統都能壹招制敵的人物啊，況且千鈞壹發之際眾人誰都沒看見右使身邊來去無蹤的貼身護衛什麽時候出現的，他飄然而落站在姜晨身後，從站位來看再傻的人都知道是想幫著姜晨的。另
　　有出神入化的武功又跟右使有些關聯，這小子顯然不是以前默默無聞的小什長了！韭
　　“這場擂臺賽，姜晨勝！”貼身護衛方才只顧著要出手救下右使吩咐護佑的姜晨，站位原因壓根沒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王都統倒地不起自己又暴露了身形，為避免尷尬他冷聲道：“還有誰想挑戰只管上來，由我親自做裁判確保公正公平。”陵
　　擂臺下沒人敢出聲，偌大演武場安靜的連呼吸聲都沒有。q
　　王都統腦瓜子嗡嗡的，他趴在擂臺上差點壹口氣上不來吐兩口血，傷倒是傷的不重畢竟只是自己沒有收回來勁兒直接摔下去的，習武之人夏練三伏冬練三九皮糙肉厚這點內傷不算什麽，他遲遲不肯爬起來是覺得太特麽丟人了！i
　　關鍵摔倒的瞬間自己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似乎真的只是沾到對方衣衫然後身體失去控制，從空中摔下來。就
　　王都統聽說過大名鼎鼎的少林功夫沾衣十八跌，據說是以柔克剛的典範。吾
　　抽身換影趁勢借力，避鋒藏銳以巧制拙，說簡單點就是四兩撥千斤直接把力道化解再返回對手身上，制造出對手壹沾到衣角就受反擊摔倒的假象，實際上必須要有足夠的內功和練到爐火純青的身形再加上豐富的對戰經驗才能壹招制敵。（
　　可姜晨這小子施展的……所謂的沾衣十八跌卻邪乎的很！八
　　說實話，王都統壓根沒感受到什麽內力化解駁回，否則自己肯定不只是跌倒早就被返回來的內力震傷了，問題是自己好端端的怎麽會摔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又拉不下老臉從擂臺上爬起來灰溜溜下去，幹脆兩眼壹閉假裝暈死過去壹動不動。
　　王都統豐富的內心活動自然無人知曉，圍觀教眾只看到右使身邊的貼身護衛叫人將昏迷不醒的王都統擡下去了，這下眾人看向姜晨的眼神裏更是濃濃的忌憚之意。
　　其他幾位本來瞧熱鬧準備冷嘲熱諷的都統和偏將不但不敢發出任何動靜，反而找了個機會趕緊開溜。
　　免得姜晨打瘋了，非要再往上挑戰。
　　方才那壹招沾衣十八跌讓王都統壹招都沒能挺過去，誰心裏不打鼓？
　　“太榴好了l,這i可是n個g難得的邇人児才啊!傘”吳粱⒋也沒岜琢磨扒出絲個道道來,但他心裏已經樂開了花。
　　管他是名門正派的功夫還是歪門邪道的巫術，只要能為自己所用，武功越高強自然越好！
　　貼身護衛見臺下無人出聲，便朗聲道：“擂臺賽姜晨壹打四完勝，從今日起丁字部王都統降為百夫長，姜晨擔任都統壹職，被他打敗的李越麽自然從百夫長降級成為什長。”
　　結果頒布，臺下眾人忙露出笑意沖姜晨壹拱手恭維道：“姜都統好！”
　　“姜都統的功夫好生厲害，有時間還請多多指教。”
　　“姜都統今夜升職宴可要不醉不歸呀……”
　　…………
　　絨團子見狀撇撇嘴嫌棄道：“這群人是學變臉出身的吧，嘴臉變得還真快！”
　　它支棱著耳朵探頭瞧了瞧，指著其中壹個人小聲嘀咕道：“那個人！我記得清清楚楚他嚷嚷唱衰宿主大大的聲音最大，還說妳要是贏了王都統他要去吃屎呢，切～現在變臉諂媚的倒快……”
　　姜晨rua了壹把毛，遞給小白貓壹個眼神。
　　財迷貓立馬明白過來小爪子敬了個禮，“放心吧宿主大大，我這就去搜刮魔教老巢，保證把明朗峰搜個底兒朝天！”
　　要是順便能把詐死的教主張天賜搜出來，那才熱鬧呢。
　　他看著蹦蹦跶跶遠去的白色殘影，沖貼身護衛拱手謝道：“多謝前輩暗中護佑，在下銘記在心。”
　　果然，這小子是真的發現自己了！
　　對方心中大驚臉上卻沒有絲毫破綻，淺笑著擺擺手，“我乃奉命行事，這份情誼應該感謝右使才對。”
　　轉頭看了壹眼，見右使點頭示意，他才做了個請的手勢，“姜都統還請移步大廳說話。”
　　姜晨嘴角微微上揚，看來大出風頭目的達到了。
　　只是不知道魔教內部究竟什麽情況，萬壹右使是個不著調的瘋子鬧出什麽麻煩，自己被殺以後是不是就能脫離R卡進入光球內等待做下個任務了？
　　主系統總不會讓壹張R卡擁有不死不滅特質吧？
　　又或者，被殺可能會導致倒帶，讓自己提前準備能躲過壹劫？
　　帶著眾多疑問，他跟著貼身護衛進入原主從來都只能遠遠看壹眼卻沒資格進入的大廳。廳內極為寬敞布置簡單，被鐵面罩遮住半邊臉的右使坐在上方鐵椅上，正上下打量他。
　　“見過神聖右使。”姜晨按照教中規矩行過禮以後，規規矩矩站著等待命令。
　　從始至終他的鬥笠都沒摘下來過，吳粱對他長相沒半點印象，只好嗓音柔和道：“擡頭讓我看看新上任的姜都統到底是如何驚才絕艷的少年俠客。”
　　他便摘下鬥笠讓對方看個仔細。
　　“果然英雄出少年！”吳粱不由感嘆對方實在是年輕，看起來頂多剛有二十歲的樣子，眉清目秀還帶著幾分淡淡稚嫩。
　　習武之人身形本來就精氣神十足，再加上長相不錯的面容，整體形象非常好。
　　吳粱越看越滿意，尤其是這種看起來年輕不知事又氣息虛浮讓人警惕不起來的外形，派出去做接頭人最好了！
　　既然他能在幾近死亡的重傷狀態在山下還能找到地方養傷並混的風生水起，就說明看起來年輕為人處世還是很聰明的；
　　再加上方才展示出來的詭異手段，肯定讓大烈王朝飛鷹部將軍都防不勝防。
　　關鍵時候，深藏不露的姜晨定能發揮出奇效！
　　心意已決剩下的就是走走過場，吳粱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喝了口茶又問道：“什麽時候加入光明聖教的呀？”
　　原主其實就是個無父無母自幼流浪想習武做大俠又沒錢沒門路沒天賦的中二少年，之所以加入光明聖教完全是被免費習武吸引來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教中被肆意妄為的大環境汙染了，好在他功夫不怎麽樣存在感也不強，燒殺搶奪這種油水大的活兒輪不到，手上還算幹凈。
　　但右使詢問來歷，自然不能照實說，否則忠心耿耿的人設豈不是有破綻？
　　“回稟右使，在下本是個孤兒四處流浪身體瘦弱經常受丐幫弟子欺負。”姜晨壹拱手撒謊都不帶打草稿的，朗聲回道：“十五歲那年恰逢教主遊船經過缸子江畔，見我被丐幫弟子欺負的可憐就救下帶上山來。
　　在下感念教主救命之恩，雖習武起步晚了些卻試圖勤能補拙日夜勤學苦練，總算劍術有些起色便被任命為什長。”
　　吳粱對他的說法絲毫沒有懷疑。
　　當年教主各種舉措大肆發展光明聖教，擴招許多有誌之士加入，以他的脾性遊船偶遇舉手之勞救人也不是什麽稀罕事。
　　既如此他心裏就更放心了，難怪姜晨如此忠心合著是感念教主救命之恩，此子可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