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余年

貓膩

歷史軍事

   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留余慶,留余慶,忽遇恩人;幸娘親,幸娘親,積得陰功。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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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家產官司

慶余年 by 貓膩

2018-7-4 10:04

  蘇州府今天有件大八卦發生,愛好熱鬧又不怎麽畏懼官府的蘇州市民們早就得了消息,壹大早就湧到了府衙門口,壹面議論著,壹面等待著。
  眾人議論的,自然是近日來在蘇州城傳的沸沸揚揚,已經漸漸吸引了整個江南目光的那件事情——明家家產之爭。
  誰也沒有想到,當年早就應該病死了的明七公子,忽然又出現在了眾人面前,而且搖身壹變,成為了江南水寨的統領,黑道中的著名人物,而且經由內庫壹事,這位明七公子身份再變,成為負責打理內庫北路行銷的皇商。
  不過不論他的身份怎麽變,最引人註目的,還是他乃明家後人的身份。今日夏棲飛入蘇州府稟上狀紙,要打家產官司,不知道明園裏住著的那些人們會做怎樣的反應。
  而明家富可敵國的家產,究竟會落到誰的手上?
  在絕大多數人的心中,其實還是偏向明家的。壹來是因為明家對自己的黑暗面遮掩的好,在江南士紳百姓心中營造了壹個極為清明的形象。二來明青達乃是明家長房長子,就算夏棲飛真的是明家七子,依照慶律以及千古以來的成例,家產自然應該歸嫡長子繼承。
  更何況,誰又能證明夏棲飛真的就是明青城?
  ※※※
  此時蘇州府衙外熱鬧著,衙內卻是緊張無比,蘇州府知州頭痛不已地半伏在大案之上,有氣無力對身邊的師爺哀嘆道:“說說,今天可怎麽辦?”
  明家百年大族,不知道與江南官場有多少聯系,根本早就撕扯不開,如果明家出了事情,只怕江南壹小半的官員都要跟著賠進去,而像蘇州府這種重要位置,明家更早就把對方餵飽了,今天夏棲飛要入稟打家產官司,蘇州知州當然要站在明青達和老太君的立場上考慮問題,可是……夏棲飛的身後是欽差,也不是知州大人敢得罪的人物。
  師爺也是滿臉惶恐,急的在地上團團轉,忽然間他立住了身形,將紙扇在手中壹合,發出啪的壹聲。
  “大人,該是做位清官的時候了。”師爺的眉心擠成難看的肉圈,咬著牙說道。
  蘇州知州壹慌,大怒說道:“這是什麽屁話?難道本官往常不是清官?”說完這話,想到某些事情,知州大人忽然泄了氣,說道:“這是明家的事情,本官也不好置身事外,畢竟往年也是靠了老太君,本官才坐到了這個位置。”
  師爺知道老爺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趕緊湊上前去說了幾句,壓低聲音解釋道:“老爺,您看明家這兩天可有人來說過什麽?”
  蘇州知州壹楞,想了想後奇怪說道:“對啊,明家壹直沒有派人來與本官通通氣。”
  師爺陰笑道:“如此看來,明家自然是胸有成竹,知道這官司不論怎麽打,夏棲飛的手裏有什麽東西……明家這龐大的家產依然只可能歸明老爺子拿著……既然明家都不擔心,自然是有必勝的信心,老爺又何必替他們著急?”
  蘇州知州微微低頭,用極低的聲音問道:“那依妳說,本官應該如何做?”
  這位師爺專攻刑名,對慶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刷的壹聲打開折扇,傲然說道:“不管夏棲飛能不能找到當年老人,證明他自己的身世,就算他真的是明家七子,依慶律論,這家產也沒有他的份兒。老爺既然兩邊都不想得罪,而明家如今有慶律保護,那您還愁什麽?今日只需稟公辦理,依慶律判案……想必欽差大人也不好怪罪妳。”
  這震驚江南的案子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蘇州知州皺眉想了許久,覺得似乎只有依這法子,稟公辦案,依律定奪,自己可以不得罪範閑,又可以默看明家成功,還可豎起官聲,似乎是個三贏的局面。
  想到此節,這位知州大人終於放松了下來,長舒壹口氣道:“便是如此,不動便是動。”
  正此時,府衙外的那面破鼓咚咚響了起來。
  知州壹皺眉,罵道:“這姓夏的水匪還真是著急。”話是如此說著,他卻不敢怠慢,整理官服,堆起威嚴之中夾著慈祥的笑容,走出了書房,往公堂走去。
  ※※※
  來到公堂之上,只聽得府外是喧嘩壹片,壹陣殺威聲起,才將外面的蘇州市民鼓噪的聲音壓了下去。
  知州大人瞇眼望著堂下,有些意外地發現,今日夏棲飛是壹個人來到公堂之上,身邊並沒有帶著其余的人,看來欽差大人也沒有派人來襄助夏棲飛。
  “堂下何人?”
  “草民夏棲飛?”
  “有何事入稟?”
  夏棲飛微壹沈默,有些走神,壹時忘了應話。他今天穿著壹身純青的棉袍,下巴上的胡須刮的精光,露出青青的皮膚,看著悍氣十足,精神百倍,露在袖口外的雙手有些微微顫抖,看來今日之事,對於這位明七公子的意義確實極大。
  知州大人有些厭惡地看了他壹眼,覺得此人傲立堂間,對於自己的權威是個不小的挑戰,而且竟然當著本官的面,居然……不跪!
  他正準備發飈,卻發現袖子被師爺扯了壹下。
  師爺輕聲說道:“範……範……小事情就別管了。”
  知州壹驚,壹想也是,計較這些小處做什麽?
  恰在此時,夏棲飛終於沈聲開口了,只見他壹抱雙拳,朗聲說道:“草民夏棲飛,本姓明,名青城,乃是蘇州明家明老太爺諱業第七子,自幼被悍婦逐出家門,顛沛流離至今,失怙喪家,今日不得已入衙堂,便是狀告蘇州明家明老太君及長房家主明青達勾結匪人,妄害人命,奪我家產……請青天大老爺為小民討回公道!”
  此言壹出滿院大嘩。都知道今天夏棲飛是來搶家產的,但誰也沒有想到,他壹開口就直指明老太君和明青達當年曾經想陰害人命,字字誅心,而且在言語中更是悍婦匪人連出,壹點不留余地!
  衙外的百姓們都哄鬧起來,在他們的心中,明老太君乃是位慈祥老婦,這些年來不知道做了多少善事,怎麽和悍婦扯的上關系?
  其實這些人的心裏也隱隱猜到,明家七公子當年離奇消失,只怕和明老太君與如今的明家主人明青達脫不開幹系……但人們總是願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事情,相信已經說服了自己的事情,所以對於明青達這個指控都報以噓聲。
  蘇州知州也皺起了眉頭,厭惡說道:“茲事體大,言語不可不謹,狀紙何在?”
  夏棲飛從懷裏取出狀紙,雙手遞給下堂的師爺轉交。師爺將狀紙遞給知州大人後,兩人湊壹處略微壹看,便感覺心頭大驚,這篇狀紙寫的是華麗銳利,字字直指明家老太君,而且極巧妙地規避了慶律裏關於這方面的規矩,只是壹味將字眼扣在當年明老太爺的遺囑之上,而關於夏棲飛這些年來的可憐流離生活,可是不惜筆墨,令睹者無不動容。
  知州大人動容,心裏卻是暗自冷笑,雙眼壹瞇,想著這等文章用來做話本小說是不錯,可用來打官司,卻沒有什麽作用了。
  他壹拍驚堂木,厲聲喝道:“夏棲飛,妳可有實證呈上?”
  夏棲飛滿臉平靜說道:“明家之人沒有到,大人何必如此心急?”
  看著夏棲飛平靜自信的神色,知州大人皺起了眉頭,心想難道對方手裏真有什麽致命武器?他略壹沈吟,與師爺商量了兩句,便差人去請明家的人前來應訟。
  依慶律旁疏格式註,此等民事之訟,本不需要被告壹方來人應訟,但今天爭的事情太大,雙方背後的勢力太大,在江南壹帶造成的影響太大,蘇州知州也不敢太過托大,反正知曉明家肯定不會置身事外,所以才會差人去請。
  果不其然,衙役前腳出去,明家的人後腳就跟著進來,看來明家早就準備好了應訟之人,只等著打這必勝的壹仗。
  看見來人,蘇州知州又皺了皺眉,寒聲說道:“來者何人?”
  那位翩翩貴公子微微壹笑,欠身行禮道:“明蘭石,向大人問安。”
  這位明家少爺當然知道蘇州知州這時候是在演戲,要在市民之前扮演那位剛正不阿的角色,才會說話如此冷淡,平日裏這位知州在自己面前可是要親熱的多,不過這幾日明家分析之後,認定這家產官司是必贏的局面,所以明蘭石明白蘇州知州的想法,並不怎麽介懷。
  “嗯。”蘇州知州說道:“明老爺子近日身體不適,妳身為長房長孫來應此事,也算合理,來人啊,將狀紙交與明蘭石壹觀。”
  師爺將狀紙攜了下去,沒料到明蘭石竟是不接,反是微笑行禮道:“大人,我明家不是好訟的惡人,所以不是很明白此中糾結,故請了位訟師相助。”
  他說完這句話後,往旁邊看了壹眼,所謂“好訟之惡人”自然是針對站在壹邊的夏棲飛。夏棲飛沒有什麽反應,也沒有去看自己的大侄子壹眼。
  隨著明蘭石的說話落地,打後方閃進壹人,雙手接過師爺遞過來的狀紙,討好壹笑。
  蘇州知州與師爺壹看此人,本有些懸著的心馬上放了下去,這位訟師姓陳名伯常,乃是江南壹帶最出名的訟師,或者說是最臭名昭著的訟棍,與州府極為相得,此人打官司,向來可以將黑的說成白的,死的說成活的,男的說成女的,巧舌如簧,手拈慶律走天下,還從來沒有輸過。
  今日明家搬了這位陳伯常出馬,又有慶律關於嫡長相承的死條文保駕護航,這家產官司是斷不會輸了。
  陳伯常捧著夏棲飛發狀紙細細看著,唇角不由露出壹絲鄙夷輕蔑的冷笑,將對方,甚至將對方身後的欽差大人都看輕了幾絲,他清了清嗓子,輕佻笑道:“好壹個感天動地的故事……只是不知道……夏頭目這故事與明家又有何幹系?”
  這位訟師稱夏棲飛為夏頭目,自然是要影響輿論,讓旁聽的市民們記起,這位夏棲飛乃是河上湖上殺人如麻的黑道首領。
  夏棲飛面無表情,說道:“講的都是明家這二十年的故事,妳說與明家有什麽幹系?”
  陳伯常忽而冷笑兩聲,譏諷道:“夏先生真是可笑,妳說是明家的故事,便是明家的故事?妳說自己是明家七爺便是明家七爺?”
  他對著堂上的蘇州知州壹拱手笑道:“大人,這案子太過荒唐,實在是沒有繼續的必要。”
  蘇州知州假意皺眉道:“何出如此孟浪言語?”
  陳伯常笑道:“壹點實據也無,便自稱明家七子……大人,若此時再有壹人自稱明家七子,那又如何?江南世人皆知,明家老太爺當年壹共育有七子四女,第七子乃小妾所生,自幼患病體弱,早於十數年前便已不幸染屙辭世,這如今怎麽又多出了壹個明家七子?如果任由壹人自稱明家後代,便可以擅上公堂,詆毀明家聲譽,中傷明老太君及明老爺之清名,這哪裏還有天理?”
  他望著夏棲飛微笑說道:“當然,如今大家都知道,夏頭目也不是尋常人……只是在下十分好奇,在內庫開標之後,夏頭目便弄出如此荒唐的壹個舉動,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麽?背後是不是藏著什麽不能告人的險惡用心?”
  這位江南最出名的訟棍渾然覺得今天這官司打的太無挑戰性,所以壹上來就猛攻,大發誅心之論,望著夏棲飛搖頭道:“沒證據,就不要亂打官司,沒證人,就不要胡亂攀咬……夏頭目,妳今日辱及明家名聲,稍後,定要告妳壹個誣告之罪。”
  當年親歷明老太君杖殺夏棲飛親生母親,將夏棲飛趕走之事的人,在這十幾年裏早就被滅了口,夏棲飛手頭根本不可能有什麽證據以及證人,所以明家十分自信。
  ……
  ……
  而就在這個時候,蘇州府衙的外面傳來了壹道滑膩膩、懶洋洋、讓人聽著直起雞皮疙瘩的聲音。
  “誰說沒證據就不能打官司?誰說沒證人就不能告謀殺?”
  “慶歷元年,定州小妾殺夫案,正妻無據而告,事後於馬廄中覓得馬刀,案破。”
  “刑部存檔春卷第壹百三十七檔,以南越宋代王之例,載明民事之案為三等,事涉萬貫以上爭執,可不受刑疏死規,不受反坐,無需完全舉證……”
  “明家家產何止萬貫?”
  “有兩例在前,這官司為何打不得?”
  “證據這等事情,上告之後,自有官府查現場,搜索罪證,妳這訟棍著什麽急?”
  “更何況……誰說夏先生就沒有證據?”
  那位自衙外行來之人壹身儒衫,手執金扇,招搖無比,囂張無比,壹連串的話語,引案例,用刑部存檔所書,雖然略嫌強詞奪理,卻也是成功無比地將明家咄咄逼人的氣勢打壓了下去,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蘇州知州微怒捋須道:“來者何人?不經通傳便妄上公堂!來人啊,給我打!”
  穿著儒衫的那人壹合金扇,插入身後,對著堂上拱手恭敬壹禮,說道:“大人,打不得。”
  說完這句話,他從袖子裏取出壹張紙,在空中搖了搖,嬉皮笑臉說道:“晚生與這位陳伯常先生壹般,也是訟師,只不過乃是夏棲飛先生所請的訟師,先前來的晚了,還請大人告饒此罪,容我以完好之身,站於堂上與明家說道說道……這案子還沒有審,大人就將壹方的訟師給打昏過去……這事兒傳出去,只怕有礙大人清名。”
  眾人壹楞,這才知道原來來者竟是夏棲飛的訟師。
  夏棲飛苦笑著,心想欽差大人怎麽給自己派來這麽壹位胡鬧氣味太重的訟師。
  蘇州知州被這訟師的話憋住了,氣的不行,卻又不敢真的去打,不然在欽差大人那邊不好交待,壹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他說不出話,那位陳伯常卻是雙眼壹亮,盯著背插金扇的訟師,渾覺得終於是碰見了個牙尖嘴利的對手,略感興奮,也是將扇子往身後壹插,開口說道:“閣下先前所舉兩例,乃是特例,尤其是刑部春檔註,只為京中大理寺刑部參考,卻向來不涉地方審案之判。”
  那人搖頭說道:“不然,大興四年,時任蘇州評事的前老相爺林若甫,便曾依此春檔註判壹家產案,何來不涉之說?”
  陳伯常心頭壹緊,對方所說的這個案例自己卻是沒有任何印象,要不然是對方胡說,要不然就是對方對於慶律以及判例的熟悉程度……還遠在自己之上!
  只聽那人繼續微笑說道:“伯常兄也不要說什麽慶律不依判例的話,判例用是不用,不在慶律明文所限,全在主官壹念之間。”
  他舉手向蘇州知州大人討好壹禮,蘇州知州卻是在心裏罵娘,知道壹念之間四個字,就把自己逼上了東山,這家產案子不立也是不成了。
  這個訟師究竟是誰?陳伯常與明蘭石對視壹眼,都感到有些奇怪,江南哪裏來了這麽壹位比陳伯常還無恥的訟棍?
  蘇州知州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敢請教,這位先生究竟姓甚名誰?”
  夏棲飛也看著自己的訟師。只見這位訟師壹拱雙手,笑道:“學生宋世仁,忝為京都訟師行會理事,刑部特許調檔,今日特意前來江南,為的便是有這榮幸參與史上最大的家產之案。”
  宋世仁!
  蘇州知州馬上有想逃跑的念頭,明蘭石也感覺到嘴巴發幹,而那位陳伯常更是眼睛都直了!
  宋世仁是何許人?京都最出名的大狀,或者說是整個慶國最出名的大狀,陳伯常的名聲只是行於江南,這位宋世仁卻是全天下出了名的聰明刁滑難惹,自出道開始,仗著自幼研習慶律,不知道讓多少官員顏面無存,多少苦主淒苦流淚。
  宋世仁的大名惡名,就連蘇州城的百姓都聽說過,此時聽見他自報名號,府衙外就像開鍋壹般鬧騰了起來,都知道今天這戲更好看了。
  明蘭石擔憂地望了陳伯常壹眼。陳伯常在稍許慌亂之後,就恢復了平靜,雙眼微瞇,體內驟然爆發了強大的戰意,冷笑說道:“少爺放心,本人打官司還從來沒有輸過,但他宋世仁卻是輸過的!”
  ……
  ……
  只是這位陳伯常似乎忘記了很重要的壹點,宋世仁這壹輩子唯壹輸過的官司……就是上次京都府審司南伯私生子黑拳打郭保坤壹案……宋世仁只輸給過範閑壹次。
  ※※※
  既然是要打家產官司,當然首先要確認的就是夏棲飛的真實身世,他究竟是不是明老太爺生的第七個兒子。
  對於這壹點,陳伯常的立場站的極穩,對方如果不能證明此事,其余的事情根本不屑去辯,如此才能不給惡名在外的宋世仁抓住己方漏洞的機會。
  蘇州知州也皺眉要求夏棲飛壹方提供切實的證據,以證實他的身份。
  宋世仁此時已不如先前那般輕松了,對著夏棲飛搖了搖頭,便請出了己方的第壹個證人。
  這個證人是壹個穩婆,年紀已經很老了,走路都有些顫顫巍巍,走到堂上氣喘籲籲地證實,當年就是自己替明老太爺那房小妾接的生,而那名新生的嬰兒後腰處有壹塊青色的胎記。
  夏棲飛當庭解衣,腰後果然有壹塊青記。
  陳伯常皺著眉頭,咬牙低聲對明蘭石說道:“為什麽昨天沒有說這件事情?”
  明蘭石的牙齒咬的脆脆的響,無比憤怒低聲說道:“這個穩婆……是假的!當年那個前兩年就病死了!”
  陳伯常哀嘆壹聲,就算知道穩婆是假的,己方怎麽證明?那個穩婆看著糊塗,卻在先前的問答之中,將當年明園的位置記的清清楚楚,明老太爺的容貌,小妾的穿著,房屋都沒有記錯,在旁觀者看來,這個穩婆真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他媽的,監察院造假果然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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