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妳將受知識之刑，刑期永恒

　　布萊克壹席話語就搞定了蘇拉瑪的援軍。
　　他本以為黑鴉堡裏頑抗的夜之子們最少能挺三天才投降，但沒想到在德魯伊們拒絕蘇拉瑪軍隊進入瓦爾莎拉的消息傳回的當晚，夏多雷們就果斷的投了。
　　那場“叛亂”來的極其突然。
　　讓海盜自己都沒有料到。
　　忠誠於艾利桑德的夜之子被躲在他們之中的薩萊茵精靈們橫掃過去，在親眼看到高階顧問凡多思閣下以新的形態出現之後，夏多雷的士氣瞬間跌到谷地。
　　按照藍月院長的想法，這些夜之子們放走也無所謂。
　　他們並非重要人士，但貪婪的鮮血主母奧魯瑞爾急於擴張自己的勢力，因而她做出了壹個殘忍的決定。
　　在午夜之時，當黑鴉堡主城區的結界被撤去之後，前來迎接布萊克和藍月院長進入城堡的夜之子魔劍士們，都已經被轉化成了鮮血精靈。
　　而他們正在“狂歡”。
　　原本被他們視若性命的魔力酒被壹瓶壹瓶的從城堡上砸下來，那些酒水砸在地面，讓酸酸甜甜的酒香氣四溢。
　　那些徹底擺脫了魔癮的家夥們用這種方式慶祝自己的“重生”。
　　而在城堡最高處的尖塔上，艾利桑德最後的死忠們被薩萊茵綁在柱子上，在鮮血主母的註視下，那些新生的鮮血精靈們壹個接壹個的上前，從這些慘叫的家夥身上汲血。
　　他們以此來滿足自己體內對鮮血的渴望。
　　那種血液流入口中的舒爽，可比大口吞食魔力酒什麽的美妙多了。
　　盡管他們自己也很清楚，他們是用壹種癮頭代替了另壹種癮頭，但就如鮮血主母奧魯瑞爾的那句名言所說：
　　這個世界的鮮血總比魔力更多。
　　他們終於從萬年的魔癮折磨中自由了，盡管代價是成為嗜血的怪物，但心靈已不再被那可笑的魔力酒束縛。
　　這讓他們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愉悅。
　　那場面像極了十足的邪教儀式，既神秘，又黑暗，更殘忍。
　　而在城堡的陰影中，鮮血主母和被她親手轉化的高階薩萊茵凡多斯閣下擁抱在壹起，就像是情人壹樣撫摸著彼此，互相索取著黑暗中的溫暖。
　　顯然，這場薩萊茵的黑暗勝利讓兩個成為首領，收獲了第壹批死忠的家夥性致盎然。
　　不過，不管是布萊克，還是藍月院長，對於這些癲狂的薩萊茵和夜之子死忠們的命運並不關心，他們都是冷酷的統帥，為了勝利可以不擇手段。
　　嗯，最少今夜如此。
　　“塔隆戈爾呢？”
　　在十幾名死亡騎士的護衛下，藍月院長走入黑鴉城堡的第壹句話就是這個。
　　這讓布萊克撇了撇嘴，心說院長成了巫妖之後果然小心眼了很多。
　　血魔這壹劫看來是躲不過去了。而面對院長的質問，帶著黑色眼罩，形體消瘦的伊莉薩娜·拉文凱斯指了指腳下，說：
　　“那個雜碎在城堡下方的拉文凱斯家族墓地中，他操縱了我族人們的亡魂，試圖制作出壹個死亡畸變體來對抗我們。
　　但他小瞧了拉文凱斯家族的意誌，我的幾名族人在薩萊茵的幫助下偷襲了他，現在他正被關在囚籠中，等待著您的審判。”
　　“很好。”
　　巫妖女士滿意的點了點頭，她拄著法杖對同樣激動，但依然強壓著內心感情的伊莉薩娜說：
　　“去吧，孩子，把妳父親墓地的魔法鎖解開，在我完成了對血魔的教育之後，我會親自喚醒妳的父親。
　　庫洛塔斯·拉文凱斯領主，精靈帝國最後的勇氣之光，所有貴族們的無上楷模，我的老朋友，我會親自將他從長眠中引回物質世界。
　　到那時，他是去是留，就由他自己決定了。”
　　“嗯。”
　　伊莉薩娜狠狠的點了點頭。
　　她向藍月院長致敬，又大步走向城堡中的秘地。
　　跟在她身旁的並非死亡騎士們，而是她的惡魔獵手同伴馬瑞斯·魔災。
　　這家夥繼承了惡魔獵手們的臭脾氣，他顯然並不相信這些死而復生的家夥們，他覺得自己的同胞現在很脆弱，需要他的保護。
　　盡管身為高階伊利達雷獵手的伊莉薩娜·拉文凱斯單手就能揍翻他這個曾經的新兵，但伊莉薩娜現在心情很激動，這時候尤其要註意心魔的反復。
　　而且她是個姑娘，而自己是壹位精靈紳士，保護她是自己的職責所在。
　　“註意維持情緒，別讓心魔在這會跳出來了。”
　　布萊克在伊莉薩娜身後說到：
　　“妳也知道，妳父親最厭惡惡魔了，如果他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體內住著壹個惡魔，那偉大的領主怕是又要氣死壹次了。”
　　“妳就不能說點好的嗎？”
　　穿著自己最心愛的“衣服”的薩拉塔斯蒙著臉，把奧妮克希亞優美的身段籠罩在黑色的長袍中，她跟在小主人身後，低聲吐槽道：
　　“人家父女萬年後再次相見，多麽美妙的事啊，如果不是因為我是個沒有感情的虛空精粹，我都要被感動了呢。”
　　“是啊，但如果妳能把妳握著我的手從妳的胸口移開，會讓妳這句話更有真實性呢。”
　　海盜木著臉說：
　　“放開。”
　　“嘁”
　　薩拉塔斯撇了撇嘴，松開了布萊克的手，又擺出壹副端莊的樣子，跟在藍月院長身後走下了城堡的地下墓穴。
　　這座城堡的底部就是拉文凱斯家族的家族墓地，這個家族的所有成員死後都會埋葬在這裏。
　　雖然在墓地之上蓋壹座城堡這種事很難被布萊克理解，但沒辦法，人家精靈帝國的貴族文化就是這樣的。
　　此時的地下墓穴陰森無比，海盜走進來就能感覺到周圍那陰冷的空氣幾乎凝成寒霜。
　　這裏的死亡靈氣濃度極高，但卻並不受控。
　　“還學會了點東西，不算沒救。”
　　藍月院長看著周圍彌漫的死亡靈氣，她稍顯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壹看就是塔隆戈爾在決死反擊時弄出的玩意。
　　那個狡猾的獸人肯定是從藍月院長麾下那群真正的死亡騎士那裏得到了靈感，弄懂了暗影與死亡的區別。
　　這壹點證明血魔確實是個很優秀的研究者，再給他壹些時間，他或許真的可以領悟到那些死亡學識。
　　可惜，他的智慧並沒有被用在合理的地方。
　　這才是藍月院長對他如此憤怒的原因。
　　若壹開始就是個愚者，倒也罷了。
　　但明明有天分，卻非要把時間浪費在其他無用之物上，是對天賦的壹種可怕浪費。這種浪費在教育者眼中是不可忍受的。
　　“砰”
　　艾露尼斯聖杖被點在地面，以太古元素對能量的掌控，借由巫妖的“吞食”，整個地下墓穴中的死亡靈氣在院長的壹次“深呼吸”中被全部吸納到她的靈體裏。
　　這讓院長的靈體更凝實了幾分。
　　她整個巫妖形態和老梅裏的形態不太壹樣。
　　院長的屍骨早就在漫長的時光中風化了，所以如果她想要給自己重塑巫妖之軀，就得先找到壹些飽含死亡真髓的骸骨。
　　這東西在目前這個時間點可不好找。
　　所以，院長壹直維持著靈體形態，不過這到並不阻礙她釋放出那些威能強大的死亡魔法，還因為靈體的緣故，讓艾爾婭·藍月女士具備了“占據”這種可怕的能力。
　　只要院長願意，她隨時可以從他人那裏奪取身體的控制權，再把那可憐蟲的靈魂擊碎，鳩占鵲巢，永久的擁有壹具血肉之軀。
　　而以藍月院長目前的實力，在提前做好布置，又有自己的壞學生幫忙的情況下，她甚至可以輕松完成對傳奇者的占據。
　　不過，以院長的品性，她是不會做出這種邪惡的事的。
　　前提是其他人別惹到她，沒有感情的巫妖壹旦迸發殺意是很可怕的，這世界上少有東西能阻攔它們對弱小生者的屠戮。
　　壹發死亡雕零就足以毀掉壹個小鎮了。
　　“塔隆·血魔！”
　　布萊克走到墓穴中央的囚籠前，看著癱坐在囚籠裏的那個夜之子精靈，雖然面容已經被改變，但從那雙陰霾的眼睛裏，他依然能看到血魔那個狡猾惡毒的靈魂。
　　海盜偷下頭盔，看著籠子裏狼狽至極的血魔。
　　那些拉文凱斯家族的亡魂憎恨他用邪惡的辦法奴役他們，所以在報復的時候下手尤其狠毒，血魔的軀體幾乎被戳爛了。
　　腹部的傷口是任何壹個生者都無法承受的。
　　好在血魔早就死了，他現在只是壹個再回不去故鄉，也無法把握命運的孤魂野鬼罷了。
　　“還認得我嗎？”
　　海盜在囚籠外蹲下，看著血魔暗淡的眼睛，後者打量著眼前這個金發藍眼的帥哥，他仔細分辨著眼前這個人，幾秒之後，他發出了低沈的笑聲。
　　用獸人語回答說：
　　“原來是妳啊，‘獸人殺手’。
　　我聽說古爾丹死在妳手裏，古加爾那個蠢貨也差點被妳殺死，而那時妳只是壹個隨手就能碾死的蟲子……
　　曾經的蟲子也成長到要讓我仰視的地步了。
　　嘖嘖，這就是命運吧。”
　　說完，他閉上眼睛，靠在籠子中，擺出壹副“爺不在乎”的姿態，說：
　　“要殺就殺，別羞辱我了。”
　　“裝什麽裝？”
　　布萊克嗤笑道：
　　“妳從來都不是壹個視死如歸的家夥，少在這裏裝硬漢。
　　我確實很樂意看到曾經我必須仰視的家夥被我踩在腳下，但妳這幅狼狽的樣子實在讓我很沒有成就感。
　　我甚至都懶得理妳了。
　　但別怕，我親愛的塔隆戈爾，我不是妳今日的法官和劊子手，我只是來旁聽壹場審判。別在意我的存在，還是好好想想怎麽應付我的導師吧。”
　　說完，海盜站起身，背著雙手退到壹邊，為院長做了個“請”的姿勢。
　　藍月院長拄著艾露尼斯聖杖走到血魔眼前，後者忍不住顫抖起來，他從眼前這個靈體的巫妖身上感覺到了壹種死亡的拉扯。
　　似乎有冰冷的東西從黑暗中出現，冷笑著拉扯他早已疲憊不堪的靈魂。
　　直到在真正看到藍月院長的真面目之後，血魔才真正懂得之前院長告訴他所謂“死亡的警告”的含義。
　　他只是在死亡學識的大海邊的沙灘上撿貝殼的拾荒者，從那暗淡的死亡之海裏沖過來的任何壹點殘羹冷炙都已讓他無比滿意。
　　而眼前這個女人，是在死亡之海中孤舟獨行的探索者。
　　她已經觸及到了真正的死亡學識，她已經和亡者的世界建立了緊密的聯系。在這個充滿生者的物質世界裏，艾爾婭·藍月這樣的巫妖甚至可以自稱為“死亡的代言人”。
　　兩者在學識層面確實不是壹個等級。
　　就算是曾經的古爾丹……
　　不，她和古爾丹研習的力量並不壹致，並不能放在壹起比較。
　　“塔隆戈爾！”
　　艾爾婭·藍月女士並沒有說出什麽無意義的寒暄。
　　她直入主題的冷聲說道：
　　“妳是我見過的最惡劣的施法者！
　　妳有智慧卻不善用，妳有天賦卻任其浪費。
　　妳有學識卻從不鉆研，妳有時間卻從未珍惜。
　　妳對於魔法的真理沒有任何的敬畏之心，妳從不履行妳的求知欲，妳把施法者的終極目標看做可有可無的東西。
　　妳把知識當做牟利的手段，把智慧當做權力的階梯，妳的所作所為是對於妳所掌握的力量的最大褻瀆。
　　我甚至會敬重古爾丹對於力量的渴求。
　　那證明那個獸人的求知欲和他的渴望壹樣強烈，但很遺憾，他並不會教導弟子，妳配不上妳擁有的壹切……
　　所以我要剝奪它！”
　　“砰”
　　院長手中的法杖點在地面，就如審判落下。
　　源於死亡靈氣的幽綠色能量湧入囚籠，化作陰森鬼爪，撕扯著血魔的靈魂，讓他放聲慘叫。
　　在塔隆戈爾的嚎叫中，他用於施法的暗影魔力被院長用奇特的辦法盡數抽離，在沒有傷害靈魂的情況下，剝除了他所有的施法能力。
　　只留下壹具虛弱無力的靈魂和腐爛的軀殼。
　　但院長沒有帶走他的智慧。
　　“從今往後，妳，塔隆戈爾，將成為納薩拉斯學院的通靈學派學徒，妳必須依靠自己的學習能力，通過學院全部科目的考核，否則就得壹直留在學院裏學習。
　　我會監督妳，若妳做不到，我會懲罰妳，直到妳成為壹個真正的求知者和博學者，妳的懲罰才會結束。
　　現在，收拾妳的東西，立刻前往學院報到！”
　　說完，院長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巫妖就是這麽颯，哪怕她擁有永恒不朽的生命，卻根本不願浪費壹秒鐘的時間。
　　至於血魔。
　　他整個人趴在囚籠裏，滿臉的問號。
　　他以為自己今天要魂飛魄散呢，結果那個奇怪的巫妖只是讓他去當學徒，學習知識？
　　見鬼，這巫妖是腦子壞掉了嗎？
　　什麽毛病啊？
　　“嘖嘖，看妳的表情，妳似乎覺的這件事很容易？”
　　海盜在旁邊看熱鬧的問了句。
　　“學習而已。”
　　血魔哼了壹聲，說：
　　“我對於我的學習能力壹向很有信心，通過所有的課程考核就能得到自由嗎？呵呵，聽起來很容易嘛。”
　　“唉，無知者無畏，瞧瞧妳，這麽的普通，又是這麽的自信。”
　　布萊克幽幽的說：
　　“納薩拉斯學院裏那些有誌於成為博學者的最年長的學徒們，已經學習了整整壹萬年，卻依然沒有把握能通過最後的考核。
　　我很想切開妳的腦袋看看，妳這沒由來的自信是由什麽材質制作的。
　　不過既然院長都稱贊妳的天賦，那我開始對妳有信心了，我的學弟……或許妳只需要5000年就能順利畢業？成為壹個傳說和奇跡？
　　嗯，壹定要加油哦！”
　　說完，臭海盜哈哈笑著帶著自己的仆從向地下墓穴更深處走去，那裏有血魔弄出來的壹個死亡畸變體，布萊克打算去看看能不能“廢物利用”壹下。
　　而囚籠裏的血魔則趴在那裏，眼中盡是茫然。
　　5000年？
　　四舍五入壹下，這和永久囚禁有什麽區別？
　　該死！
　　果然是冷酷的巫妖，連折磨人都這麽有花樣。
　　自己這是完蛋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