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壹章 買賣

　　‘山城’的黑市或者秘密集會之地在哪？
　　傑森是知道的。
　　昨晚上在‘山城’內尋找獵物，雖然獵物傑森沒有找到，但是壹些看起來正常實則暗藏玄機的地方，傑森卻是確認了。
　　壹個是武館街上的香水胭脂鋪子：紅香坊。
　　壹個是東城的客棧：悅來客棧。
　　前者半夜時分依舊有人進進出出。
　　後者則是有聲響從地下傳來，對於常人來說根本聽不到，但對傑森來說卻是吵鬧不已。
　　沒有任何停留，傑森直奔悅來客棧。
　　因為，悅來客棧距離此刻的傑森近。
　　壹串三個燈籠高高掛在桿子上，讓周圍亮亮堂堂，大廳的門開著，小二坐在門前看似打盹，實則瞇著的雙眼掃視四周。
　　櫃臺內，掌櫃的正在撥弄算盤，記著賬。
　　大廳壹角坐著三個身強體壯的男子正在喝酒吃肉，但是酒卻沒有壹點酒味，反而是散發著茶味。
　　傑森壹進門，目光壹掃，大致就明白了。
　　小二是放哨加接待。
　　大廳壹角的三個男人是打手兼保鏢。
　　而那個掌櫃的應該就是這裏管事的之壹。
　　“這位爺，您有什麽事？”
　　看著戴著面具，遮掩著面容的傑森，小二壹點兒都不奇怪，來他們這的，除去正常客人外，都是這種遮遮掩掩的，他早就習慣了。
　　而那三個打手更是頭也沒擡。
　　對他們來說，只要不惹事，那就沒有事。
　　“買貨。”
　　傑森壓著嗓子說道，然後，壹塊大洋就拋向了櫃臺。
　　準準的，這塊大洋帶著壹聲脆響就落在了櫃臺後面的錢匣子內。
　　在昨天晚上，傑森發現悅來客棧奇怪後，就細細的查看了這裏進進出出的人，以及這裏的‘規矩’，每壹個‘客人’進入這裏，都是壹塊大洋，不給小二，不給打手，也不給掌櫃的，而是拋向櫃臺後的錢匣子。
　　當然了，也有走過去放入錢匣子的。
　　整個過程，錢都不和客棧內的人接觸。
　　‘應該是這裏真正的老板立下的規矩。’
　　‘當然了也是為了防止大洋上有其它東西。’
　　大洋不大，但想要塗抹壹些毒液或者是追蹤粉之類的應該不難。
　　而且，眼前的副本世界中，指不定就有什麽奇特的秘術。
　　因此，傑森並不奇怪這樣的規矩。
　　“這位爺，您裏面請。”
　　看著傑森駕輕就熟的模樣，小二壹笑，躬身壹引，客棧後面就又走出壹個店小二，帶著傑森就走向了後院的壹個房間。
　　看似是客房，裏面布置的也是客房的模樣。
　　但是地面上卻有著床常常移動的痕跡，在傑森的註視下，這樣的痕跡異常的清晰。
　　嘎吱、嘎吱。
　　小二走到床壹側，雙手壹擡，就將床挪開了。
　　壹條向下的，大約五米多長的臺階就顯現出來。
　　墻壁上插著兩根火把，將通道照得明亮壹片，兩個打手靠在墻壁上，看到傑森是由自己人帶進來的，就沒有再多看壹眼。
　　傑森邁步向下，吵鬧聲越發的清晰了。
　　等到他走到盡頭時，看門的打手直接推開了門。
　　頓時，豁然開朗。
　　半個足球場大小的空間顯現出來。
　　既有空地，也有房屋。
　　空地上擺攤的，行人來往。
　　房屋前招牌清晰，卻閉門閉戶，落鎖關閉。
　　很顯然，這裏應該就是黑市，或者說是隱秘集會。
　　傑森站在入口處壹掃，已經看到了不止壹處在交易了。
　　他下意識的聳動了壹下鼻翼。
　　淡淡的食物氣息在這裏彌漫著。
　　且，不止壹種。
　　立刻的，傑森嘴角壹翹。
　　‘果然，‘秘藥’之類的都是有特殊手段保存的。’
　　‘是擔心藥力散去嗎？’
　　傑森想著，就開始在這個黑市中轉了起來。
　　不開口，不詢問，保持沈默。
　　只是多聽多看。
　　對於傑森來說，類似的隱秘集會早已不是第壹次參加，他很清楚在這種沒有‘任何保證’的地方，應該怎麽做。
　　轉了半個小時。
　　傑森對於眼前的行情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地攤位置是公共交易區域，誰都能夠買賣，只要雙方達成協議就好。
　　房屋處則是在每年大集會的時候，才開啟的‘店鋪’，需要付出壹定的租金才能夠使用，現在不是大集會的時候，都是關閉的。
　　不過，地攤處販賣的貨物也是種類繁多，五花八門。
　　但最收歡迎的是兩種東西。
　　‘秘藥’和‘秘傳’。
　　自然的，價格也是極高的。
　　不過，並不是不變的。
　　‘秘藥’會受到時間長短，保存妥善與否等影響，藥力是不同的。
　　‘秘傳’也是會有殘缺等等。
　　以‘培元丹’為例子，壹粒培元丹正常的價格是100塊大洋，而在這裏是在90-120大洋之間浮動的，藥效有好有壞。
　　之所以了解的這麽清楚，是因為剛剛有人在購買‘培元丹’的時候直接嚷嚷出了‘外面壹粒培元丹也就100大洋，妳這裏竟然敢買120？’
　　聲音高，且大。
　　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註意力。
　　賣藥的攤主，黑色鬥篷裹身，坐在那裏看不清面容，眼前的攤位也就是壹塊破布，上面寫著‘售培元丹10粒，120大洋壹粒’。
　　而站在對方攤位前的是壹個戴著壹個戲曲大花臉，身形同樣被鬥篷遮擋的男人。
　　“我的藥是自己煉制的，藥力更好，為什麽不能賣120大洋？”
　　攤主冷冷的反問著。
　　“妳說好就好？”
　　“有什麽憑證？”
　　“要不然妳讓我嘗壹粒？”
　　那戴著大花臉再次嚷嚷起來。
　　“呵。”
　　攤主冷笑了壹聲不再說話了。
　　周圍的人看著這裏。
　　有的人是看熱鬧。
　　有的人眼中滿是鄙夷。
　　有的人則是暗自皺眉後，就開始向後撤去。
　　隱秘集會，雖然隱秘，但並不安全。
　　傑森也跟在這些後撤的人中。
　　隱藏在冰球面具的雙眼則是掠過了那個攤主和那個顧客，以及周圍的幾個人，這些人看似是看熱鬧，但是目光卻時不時和攤主、那顧客交錯。
　　顯然是認得的。
　　而那個高聲嚷嚷的顧客，本該是死死盯著攤主才對，但是卻目光掃視周圍，明顯註意力不在攤主身上。
　　至於攤主本身？
　　鬥篷裹著全身看不出什麽，但是身上壹丁點兒食物的味都沒。
　　哪怕‘秘藥’是特殊手法儲存的，但是煉藥的人身上怎麽可能不沾染壹丁點兒的‘味道’。
　　所以，很顯然，眼前的壹幕就是壹個‘局’。
　　攤主、顧客是壹夥兒的，包括他們身邊的那幾個人在內，為的就是挑選‘肥羊’。
　　而挑選的手段？
　　無非就是找個旁觀者作為‘裁判’。
　　吃了攤主的藥，說藥效好不好。
　　好的話，顧客掏錢。
　　不好的話，攤主認輸。
　　甚至，如果為了真實壹點，最開始的時候先挑選3個‘裁判’，這3個‘裁判’毫無疑問就是身邊那早就埋伏好的自己人。
　　接著，那3個自己人中的壹個就含糊不清的說，感覺確實比壹般的‘培元丹’強，另外壹個則說和壹般的‘培元丹’壹樣，最後壹個再說比‘培元丹’差。
　　爭執不下的時候，再來壹次裁判。
　　這壹次，就是真正意義上的‘裁判’了。
　　在有人‘證實’了確實是‘培元丹’，而且，攤主招牌上寫了，‘培元丹’十粒時，壹定會有貪便宜的人出現。
　　畢竟，壹粒‘培元丹’100塊大洋就是事實。
　　忍不住貪婪的人，最終會落入這夥人的圈套之中。
　　妳盯著壹粒100塊大洋的‘培元丹’。
　　這夥人則是盯著妳的全部身家。
　　就好似傑森家鄉裏‘妳盯著別人給妳的利息，別人要得卻是妳的本金’壹樣。
　　很基本的騙局。
　　但上當的很多。
　　貪婪，本就是原罪之壹。
　　當然，因為布局真實。
　　傑森掃了壹眼站在入口處的兩個打手，兩人無動於衷的盯著這裏，既不像周圍人的幸災樂禍，更沒有阻止的意思。
　　“這夥人給出了高昂的分成？”
　　“還是……”
　　“這夥人本身就是這處隱秘集市的人？”
　　隱秘集市雖然沒有任何的安全保證，但卻壹定存在秩序。
　　或者準確的說是規矩。
　　沒有規矩的話，隱秘集市根本無法建立。
　　而在這樣的規矩之下，這夥人要是和這處隱秘集市的人沒有關系，根本不可能這麽幹。
　　不過，這和傑森沒有任何的關系。
　　那些上當的人？
　　也和他沒有任何的關系。
　　他按照‘食物’的味道分布，開始遊走在整個集市內，收購這些‘秘藥’。
　　有著剛剛從李彬那裏搜出的500金票和100大洋，以及230塊6角4厘紙票，傑森的資金是相當的充足。
　　要知道，壹片金葉子就是5塊大洋。
　　而壹兩金能足足換取10片金葉子。
　　簡單的說，光傑森手裏的那張500金票就能夠換取5000金葉子，而這就是25000塊大洋，如果按照市場價的話，就是250顆‘培元丹’了。
　　以壹粒‘培元丹’10點飽食度來算，這就是2500點飽食度。
　　或許常人擁有這樣壹筆巨款，會舍不得，但是對傑森來說，完全的換成飽食度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不要忘了，在那位‘往生教’奪城的師兄身上，傑森還得了壹仟整的金票。
　　‘對方帶來這麽大筆錢來，顯然是為了奪下‘山城’後，要大筆的金錢來犒勞己方，安撫城內的百姓，但是最後便宜我了。’
　　傑森只是略微壹想就明白了那位‘往生教’所謂的州府大師兄為什麽會帶這麽多錢了。
　　他現在恨不得，把那張金票也全都換成‘秘藥’。
　　但是，令傑森失望的是，他搜刮了整個隱秘集市，也僅僅是購買到了15粒‘培元丹’和30粒‘小培元丹’。
　　‘小培元丹’顧名思義，就是弱化版的‘培元丹’，價格在40-60大洋間。
　　而再購買了這些‘秘藥’後，傑森花費了整整3000大洋。
　　金票從壹張伍佰面額的，換成了四張壹佰整和四張拾兩整的金票。
　　不知不覺中，所有人的視線都盯著傑森。
　　事實上，當傑森開始近乎不講價的購買‘培元丹’和‘小培元丹’的時候，就已經有不少人在註意他了。
　　而當傑森掏出那張伍佰整的金票，確認不是造假後，整個集市就變得壹片安靜。
　　所有人的註意力完全被傑森吸引。
　　他們看著傑森將‘秘藥’揣入懷裏。
　　他們看著傑森將金票傳入懷裏。
　　即使是遠處‘布局’的人也在盯著這裏。
　　戴著冰球面具的傑森笑了。
　　他剛剛是故意這麽做的。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效果很棒。
　　“咳。”
　　“我在這裏發布壹個委托：懸賞武館街‘沐式武館’館主的頭顱。”
　　“賞金——”
　　“百兩黃金。”
　　傑森環視周圍，輕咳了壹聲說道。
　　頓時，眼前的人群就炸開了鍋般。
　　百兩黃金。
　　那就是五千大洋！
　　足夠他們去州府買壹套房子，然後舒舒服服的過完下半輩子了。
　　所有人都激動了。
　　每壹個人的目光都變得炙熱。
　　既有對花紅的。
　　但更多的是對傑森的。
　　他們可沒有忘記傑森的懷裏現在就有四百四十兩的金票。
　　“懸賞時間兩天！”
　　“兩天之後，我還會再來。”
　　“誰拿了沐白的頭，我就給他錢。”
　　說完，傑森轉身就走。
　　放定金？
　　不存在的。
　　他是來釣魚的。
　　又不是來餵魚的。
　　‘希望這些家夥有點家底，不要讓我失望。’
　　傑森默默的想著。
　　經過了之前的壹些戰鬥，傑森已經看明白了，這些混跡在暗處的家夥們，更願意把全部身家都帶在身上，而他期望這些人家底子厚壹點兒。
　　然後，傑森猛地想到了壹點。
　　‘我這算不算圖了別人的本金？’
　　‘肯定不算的。’
　　‘畢竟，我連利息都不打算給。’
　　傑森十分肯定的想道。
　　然後，徑直出了悅來客棧。
　　傑森沒有走向武館街的方向。
　　而是邁步走向了北城。
　　不壹會兒，在他的身後就傳來了腳步聲。
　　傑森停下了腳步，壹回頭就看到了是那位攤主。
　　那位攤主看到傑森停下腳步了，馬上就開口道。
　　“閣下，請稍等。”
　　“我這裏有‘秘藥’，請問您要嗎？”
　　“要。”
　　傑森肯定地說道。
　　“壹粒120大洋，我這裏有10粒。”
　　攤主認真地說道，壹副要做生意的模樣。
　　“太貴了。”
　　誰知道在集市內從來沒有講價的傑森卻是搖了搖頭，這讓攤主壹皺眉，他壹邊看向四周夜色中隱匿的同夥，壹邊假意為難道：“您能出多少？”
　　傑森豎起了壹根指頭。
　　“100大洋？”
　　“不行，太少了。”
　　“至少115大洋。”
　　攤主看著緩慢、悄悄靠過來的同伴，繼續假意講價。
　　傑森則是再次搖了搖頭，用淡然的聲音道——
　　“不，妳誤會我了。”
　　“我是說……”
　　“壹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