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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顧珈銘小朋友顯然被嚇了壹跳，站在那裏壹動不動，壹陣陣犬吠聲由低到高從遠處傳來，嚴真趕緊回神，把小朋友護在身後。
　　只見又壹道強烈的手電筒光線向兩人射來，嚴真伸手擋住眼睛，隱約可見壹個人牽著壹條犬，向他們兩人跑來。
　　
　　“幹什麽的？”壹道帶著口音的男聲傳來。
　　嚴真撤下手臂，半瞇著眼睛，看清了來人。是壹個士官，在強光下肩章上那道粗杠尤為明顯，手裏牽著的那個軍犬正對著他們狂吠。
　　嚴真感覺到珈銘拽她衣服的手緊了緊，只好忍住恐懼，低聲問：“不好意思，我們是從外市過來的，敢問這裏是？”
　　士官上下打量了他們壹眼：“不知道這是哪兒就亂闖？”
　　壹句話，說的壹大壹小兩個人都低下了頭。
　　
　　士官肅聲道：“這裏是五三壹團的草原駐訓場。”這個駐訓場裏駐守了壹個班，專門看守輸油管道，為來往車輛提供補給。三面設防，其中有壹面是借助灌木叢自然屏障。像嚴真這樣誤闖進來的人不是沒有，但是草原人少，壹般人知道這裏是軍事駐地之後，就不再進來了。
　　嚴真擡了擡頭，努力微笑：“那請問，S鎮還有多遠？”
　　士官聞言奇怪地看了她壹眼，而後擡指，指了指個方向：“九點鐘方向。”
　　嚴真和小禍害都有點兒暈。
　　士官只好誠實的說：“妳們走的是六點鐘方向。”
　　所以說，走錯路了。
　　嚴真&小禍害：“……”
　　
　　嚴真有些喪氣地看著小珈銘，壹股沮喪感從心底湧起。手機，沒信號。路，走反了。生平第壹次這麽點兒背。
　　兩廂正沈默著，忽然壹個兵從遠處跑過來，對著士官敬了壹個禮道：“班長，沈師長說今晚要在咱們這兒會個餐，您看怎麽安排？”
　　“妳說怎麽弄，往好裏弄唄。前幾天補給車剛過來壹趟，揀好的來。”
　　原來這個士官是班長。
　　小兵領命而去，剩下班長跟他們兩人大眼瞪小眼。
　　小禍害眼珠子壹轉，看著面前的班長：“叔叔，您也是當兵的吧？”
　　對著可愛的小朋友，班長的面部表情終於有所松動，露出了壹個輕微的笑：“難道我這壹身兒軍裝是假的嗎？”
　　小朋友趕緊搖頭：“不假不假，我爸爸也是穿軍裝的，我知道。”
　　班長的表情又變得古怪：“妳爸爸是？”
　　“我爸爸是顧淮越。”小家夥驕傲地宣布，瞅了瞅班長的軍銜，更加驕傲了，“我爸爸是兩杠四星。”
　　班長的表情瞬間變了。嚴真趕緊拉了拉小珈銘，不讓這小家夥顯擺了，面前這黑面班長是敵是友還分不清呢。
　　嚴真歉意地看看班長，只見班長唰地站直，直挺挺地給她敬了壹個禮：“嫂子好。”
　　嚴真：“……”
　　
　　經過壹番解釋，嚴真總算明白了過來。這個草原駐訓場隸屬的五三壹團是a師的壹個團，對於師參謀長的鼎鼎大名自然是早已聽說。不過參謀長的家屬，這個駐守草原的班卻是從來沒見過。
　　班長老耿不好意思地抓了抓板寸的腦門，又喝了聲還在叫著的軍犬，帶著她們向裏面走去：“真是不好意思啊，嫂子，我沒想到我們草原三班還能來軍屬，這簡直太意外了。”
　　嚴真尷尬地抽了抽嘴角：“是啊，來到這裏也很意外。”
　　老耿說：“正好今天演習結束，d師師指退到了我們827，他們那邊有車，看能不能把妳們送到咱們師的指揮所去。”
　　嚴真吃驚道：“演習已經結束了？”
　　老耿笑了笑，露出兩排大白牙：“嗯，昨天剛結束的。”
　　“那，那妳們參謀長，他們在哪兒？”
　　老耿張望了壹下，指了指那個坑爹的九點鐘方向，“就離s鎮不遠，十幾公裏的路程。不過距離咱們這兒，可就遠了，得七八十公裏呢。”
　　嚴真頓時眼前壹黑，好不容易緩過來，她又問耿班長：“那歇在這裏的是？”
　　“是d師的人。”
　　耿班長說，壹把推開門，首先壹排的吉普車和裝甲車就閃花了嚴真的眼，小禍害則顯得無比興奮，直拽著耿班長讓他進去。
　　
　　嚴真假裝生氣瞪了瞪他，小朋友立馬不情不願地規矩了下來。
　　這裏的人全是d師師指揮所的人，正在準備著壹會兒的會餐，人來人往的擦肩而過。幾個軍官從他們身邊走過，眼睛裏都不約而同的露出壹絲詫異。耿班長和他們笑著打了招呼，而後對嚴真說：“嫂子，咱們進去吧。”
　　耿班長走到壹個屋門前，敲了敲門，不壹會兒壹個上尉就打開了門，耿班長連忙敬了壹個禮，問：“沈師長在不在？這裏有個情況需要匯報壹下。”
　　上尉皺了皺眉：“有什麽事兒，跟我說。”
　　耿班長看著嚴真，躊躇了壹下，正在猶豫著說不說，壹道低沈的男聲從屋裏傳來：“張齊，什麽事兒？”
　　伴隨著聲音而今的是壹道黑影，嚴真擡了擡頭，直視著這個壓迫感極強的人——沈孟川。
　　
　　耿班長站直了身子，又敬了壹個禮，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壹遍。沈孟川認真聽著，壹雙幽黑的眼睛不時地向嚴真和珈銘看來，那裏面帶著深深的探尋，抑或玩味。
　　“a師參謀長顧淮越的家屬？”沈孟川淡淡重復著，向面前兩人投去了銳利的視線：“怎麽這副樣子？別是騙人的吧？”
　　嚴真氣結，耿班長也是壹楞，“不會吧……”
　　小禍害嘴壹撅：“才不是……”
　　
　　沈孟川笑了下：“張齊，電話連線a師的指揮所，讓他們顧參謀長趕緊來接人。這待遇啊，演習壹結束就迫不及待地跟家人團聚。羨煞我等孤家寡人。”
　　嚴真皺了皺眉：“是我們自己來的，他不知道。”話壹出口她就後悔了，果然，沈孟川眼中的笑意更濃。
　　
　　耿班長看無插話的余地，抓了抓腦袋跑出去準備會餐了。偌大空蕩的房間，只剩下他們壹大壹小與沈孟川對陣，身後還不時傳來張齊連電話時的低語。
　　
　　沈孟川撈了壹個椅子坐下，又向嚴真揚了揚下巴：“妳們站著不累麽？坐吧。”
　　嚴真瞥他壹眼，跟珈銘挨著沙發沿兒坐下，神情有些戒備。
　　沈孟川輕松地笑了笑：“妳們不用緊張，說起來我跟顧淮越還是同壹個軍校畢業的同壹年兵，這點兒交情還是有的。保證把妳們安全送到953去~”說完點起壹根煙，小珈銘頓時應景地打了壹個噴嚏。
　　嚴真也微微壹笑：“謝謝妳，不過，可不可以把煙給掐了，孩子不能聞煙味兒。”
　　沈孟川淡淡瞅了她壹眼，倒還真把煙給滅了。
　　不壹會兒張齊的聲音傳來：“報告師長，935電話占線，接不通。”
　　沈孟川頭也不回：“那就接霍致遠他們團，不行的話就我們親自送。”
　　張齊扯了扯嘴角，撥下壹個電話，這回倒是通了。
　　
　　沈孟川看著嚴真，說：“霍致遠他們離我們不遠，應該比935先到，妳們就在這兒耐心等等吧。”
　　小夥還撅嘴瞧著他：“為什麽叔叔妳不能送我們？”
　　沈孟川挑挑眉，笑了兩聲，向外走去。目送著他的背影，嚴真只覺得這人真是壹個奇怪的人。
　　
　　不壹會兒，外面響起了喇叭聲，上尉張齊這回含笑看著嚴真和珈銘，把這壹大壹小請了出去。
　　沈孟川站在臺階上，眉頭皺皺的看著眼前的少校：“霍致遠呢，他怎麽不來？”
　　四十多歲的少校輕輕松松敬了壹個禮，說：“我們團長忙，就派我來了。”
　　沈孟川回頭就喊張齊：“妳怎麽跟霍致遠說的？”
　　“就說這邊有兩個人，要他來接壹下。”
　　這位大校頓時語塞，向他們揮了揮手：“走走走，趕緊接走。”
　　
　　嚴真卻輕松地笑了笑，跟著少校上了車。
　　少校是姜松年，是霍致遠手下的壹個營的副營長。他正了正後視鏡，從那裏面對後排的兩個人淡淡壹笑：“我比參謀長可大多了，嫂子就不叫了。”
　　嚴真有些不好意思，“真是麻煩您了。”
　　姜松年輕松地開著車：“沒事兒，沈師長是想我們團長親自來接的，這壹場演習咱們師贏了，沈師長心高氣傲，多少有些不服。”
　　嚴真眉目舒展開來。
　　顧珈銘小朋友此刻精神了，站起來遙望著草原的夜色，不壹會兒，肚子咕咕響了兩聲，頓時可憐兮兮地看著嚴真：“我餓了。”
　　嚴真掏掏書包，擡起頭來：“我們的儲備糧食都讓妳給吃光了。”
　　小朋友頓時癟起嘴來。
　　姜松年在前頭笑了笑，“忍壹忍，馬上就到爸爸那裏了，讓炊事班叔叔給妳做好吃的。”
　　
　　嚴真問：“還遠嗎？”
　　“不遠了。”說著車拐過壹個彎兒，直直地駛入935駐地，穩穩地停在了那裏。
　　嚴真牽著珈銘下了車，粗略地打量了壹下，這裏跟之前的草原駐訓場沒有多大的區別，甚至跟他們壹樣，此刻正在會餐。不過不壹樣的是，每個能看見的士兵臉上，都掛著笑容。
　　“妳們現在這兒等等，我去找找參謀長。”姜松年說，而後壹擡眸，就笑了，“說曹操曹操就到，妳們看。”
　　嚴真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壹顆大樹下站了幾個人，姿態挺拔，即使隱在暗影裏她也看的很清楚。姜松年小跑向那邊過去，而嚴真卻仿佛腳被定住了壹般，壹動不動。
　　
　　她是真的，看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