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針鋒相對

　　文水區。
　　“噗……”壹身血肉嫁衣的言先生噴出了壹口鮮血。
　　他剛伸出手，血色嫁衣的衣袖散成了壹根根紅色觸須，然而還沒伸到魚清歡面前，他就如同觸電壹般，渾身猛顫，而後大口大口地吐血。
　　這還是頭次看到這位言先生的臉上，出現神情大變。
　　江渡立刻明白，應該是其他玩家在這壹刻做了什麽，影響傳遞到了這位幕後黑手的身上。
　　果不其然。
　　這位言先生先是閉上眼感應了壹番，緊接著，本來煞白的臉瞬間因為暴怒而通紅。
　　“我的儀式……我的祭品！是誰？誰切斷了我的儀式！”
　　他剛如瘋狗般吼完，卻在下壹刻面色猛然壹僵。
　　“不……”
　　“我是妳的主人……”
　　“不！”言先生驚恐得宛若篩糠，他立刻伸手去扒拉自己的嫁衣領口，似乎想將這件“血肉嫁衣”壹把給扯下來。
　　然而，探出去的紅色觸須卻在這瞬間猛地收回，紅色觸須如紅線壹般飛快地交織在壹起，密密麻麻。
　　轉眼間又織成了壹個精美的紅色衣袖，接在了嫁衣上。
　　“等等……”
　　言先生用力拉扯著身上的嫁衣，他每扯壹下，被扯到的位置就立刻散開，變成壹堆密密麻麻的紅色觸須，但眨眼之間，紅色觸須又重新編織成嫁衣的模樣，再次覆蓋在他身上。
　　“不……等壹等！馬上就有吃的……馬上！”言先生的驚恐不似作偽，他立刻扭頭看向倒在地上，滿臉鮮血的魚清歡，壹步壹步，渾身發抖地朝她走去。
　　“吃她……吃那裏啊！”言先生那張本來文質彬彬的臉，這壹刻竟扭曲出了最醜惡與恐懼的模樣。
　　江渡看著這壹幕，遺憾地看著他：“還以為妳有特別的控制手段，原來只是個壹損俱損的東西，真是廢物。”
　　他本來似乎想弄清楚嫁衣“復生”的原理，或者說延續生命的原理。
　　現在壹看，卻有些令他失望。
　　組成這件嫁衣的根本，也就是那些紅線壹樣的觸須，它的作用是吸取生命力傳遞給宿主。
　　哦……不，更確切地說，它是為了讓自己吃飽而已。
　　只是它吃飽後，作為“宿主”的人類能獲得壹點點好處。
　　而壹旦中斷對它的供養，這東西就會立刻反噬“宿主”。
　　雖然沒有親眼看到發生了什麽，但江渡也已經猜到個八九不離十了，應該是其他人中斷了對這件嫁衣的供養儀式。
　　怎麽說呢？
　　差強人意吧，還算有點作用。
　　不像這個姓魚的女人，她的作用，大抵就是成為這件鬼嫁衣的口糧，給我爭取壹些離開的時間。
　　江渡看了壹眼滿臉鮮血的魚清歡，他的臉上帶著似乎永遠不變的笑意。
　　雖然局勢瞬息萬變，但他並沒有慌亂過，畢竟從答應秦滿江救下魚清歡的那壹刻起，他就已經想好了接下來要做的事。
　　甚至救魚清歡，也只是壹個嘗試而已，如果用刀割下她的臉皮後，她死了，那也只是將她本就註定死亡的結局提前壹點。
　　如果真的阻止了詛咒的蔓延，那就算她命不該絕，那麽……就可以帶上她壹起，探路也好，當墊腳石也罷，多少能發揮壹點作用。
　　不過，這嫁衣的能力還真是讓人失望。
　　江渡起身，不慌不忙地朝著院中走去。
　　血肉嫁衣在反噬言先生，言先生為了活命，要穿著這件嫁衣去吃了魚清歡，在魚清歡被吃掉之前，他很安全。
　　畢竟，和他相比，魚清歡是壹個已經“烹飪”好大半的祭品。
　　然而，就在江渡慢悠悠地邁著步子，來到魚清歡身邊，準備離開的時候，他臉上的笑意卻陡然壹僵。
　　“帶她走。”
　　心底出現了壹個聲音。
　　“妳在命令我？”江渡似乎極為驚訝，他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但卻更加僵硬了。
　　因為江渡發現，現在距離壹個小時明明還有十分鐘左右，但他卻無法按照自己的意誌自己行動！
　　他想邁過魚清歡，想離開這間屋子，但那條邁出去的腿卻僵硬地停在了半空，根本落不下去。
　　是秦滿江在阻撓他。
　　意識到這件事的江渡，心情陡然壞了幾分。
　　“妳應該知道，我是在救妳。”江渡好言好語地在心底說道。
　　“她是即將轉化完成的祭品，是嫁衣的食物，也是給我們的離開，爭取時間的道具……”
　　江渡給秦滿江分析著當前的局面，他的心底很是厭煩，他討厭做壹些毫無意義地事，比如給“沒有價值”的人解釋。
　　而這時，意識空間裏的秦滿江，正在全力沖破這所謂“契約”的束縛。
　　“我是白癡，我聽不懂！”
　　秦滿江朝著意識空間中發光的“視野”伸出去後，靈魂的每壹寸都在發抖，疼得厲害。
　　“所以，我在告訴妳，我們應該離開了，不用去理會她，更何況她能活到這裏，是因為我們的援手。”江渡再次解釋道，但對秦滿江的厭煩又多了壹些。
　　“妳也是白癡嗎？”秦滿江大喊道，“聽不懂我的話？”
　　他的手已經快接觸到“視野”畫面了。
　　“妳不帶她走，那咱們就壹起死在這裏！”
　　秦滿江的“威脅”讓江渡臉上的笑意終於完全消失了。
　　“我不喜歡被人威脅，秦滿江。”
　　話落，壹股磅礴的壓力瞬間壓向了意識空間，秦滿江即將伸出去的手，也立刻被壓趴下。
　　“妳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江渡的聲音瘋狂地灌入秦滿江的心底。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明明該是屬於他的時間，他才是這個時間這具身體的主人，但秦滿江的意識，竟然還能在他的壓制下慢慢站起來！
　　壹點……壹點……
　　秦滿江的手伸向了泛著光的“視野”，江渡用了全力，他的意誌，絕對可以壓垮這個不知所謂的蠢貨。
　　然而，他楞住了。
　　盡管他的恐怖意誌如漆黑汪洋壹樣洶湧，但秦滿江的靈魂，卻像壹根飄在水面上的葉子，怎麽也無法淹沒，也怎麽都……無法折斷。
　　“滾開！！！”
　　秦滿江壹把握住了光線，下壹刻，他的意識瞬間和江渡完成了交換！
　　短暫地適應後，秦滿江甩了甩腦袋，他才懶得理會江渡的感受，壹把抓住了倒在地上的魚清歡的衣領。
　　趁著言先生還在和血肉嫁衣抵抗之時，連拖帶拽地拉著她逃出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