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風雨欲來

　　林弦搖搖頭。
　　冬眠還有副作用？
　　科幻電影裏可沒講這些……
　　在它們的設定中，冬眠有百利而無壹害，睡壹覺幾百年、幾千年、幾萬年就過去了，屁事沒有。
　　經過許雲這麽壹說，林弦才發現了這個盲點。
　　都說是藥三分毒。
　　什麽藥和治療方法，沒有壹點副作用呢？
　　更何況是冬眠這麽復雜的人體工程，不可能沒有壹點副作用。
　　“我不知道許老師。”
　　林弦如實答道：
　　“冬眠還有什麽副作用嗎？是身體機能方面的嗎？”
　　許雲搖搖頭。
　　伸出食指，點點自己的腦袋：
　　“【最大的副作用，就是因為大腦信號長期不活躍，會導致不同程度的失憶。】”
　　“其實在身體機能方面，冬眠不會有任何副作用，哪怕是有壹定的肌肉萎縮也是可以通過鍛煉恢復。”
　　“但是……對大腦記憶的損傷，是無論如何無法避免的。目前冬眠的理論，確實可以讓人體各項生理反應放慢數十倍、數百倍，但大腦記憶的原理是很復雜的，它是壹種依靠神經信號刺激得以維持的模糊檢索模式。”
　　“太復雜的我也不和妳說太多了林弦，總之就是，冬眠的時間越長，喪失的記憶就會越多。當然，每個人的實際情況也會稍有區別，但如果冬眠的時間超過二十年……很大概率會失去全部所有記憶。”
　　……
　　林弦恍然大悟。
　　雖然他是壹個文科生，不懂這些。
　　不過失憶這種副作用聽起來確實很合理，這是任何科幻作品裏都不曾提到的。
　　果然，科幻並不科學。
　　許雲撫摸著女兒幹枯的手臂，淡然笑道：
　　“其實依依忘了我也沒什麽，忘得壹幹二凈也無所謂……她會開始她的嶄新人生，記不記得我這個老父親無所謂的。”
　　“但我不想忘記她啊……我不想忘了依依。依依活蹦亂跳的時間只有小時候那幾年，我對她的記憶也只有這麽壹點點……”
　　“這些記憶，我是壹丁點都不舍得失去。”
　　“況且，如果失憶的話，是不是也意味著情感也會消失呢？如果醒來之後，我和依依變成了陌生人、沒有了任何感情……我感覺這是壹件很恐怖的事情。”
　　許雲看著林弦，微微笑道：
　　“所以，我不會去冬眠的。”
　　“我會保存著有關依依的記憶活到生命的最後壹秒，也會用盡生命的最後壹秒，為依依研究出更好的冬眠艙。”
　　“所以林弦，要是依依未來蘇醒的時候妳還在……還麻煩妳幫我多關照壹下這孩子。”
　　林弦條件反射壹樣擺手！
　　別別別。
　　這份囑托他可承受不起！
　　“許老師，我覺得您不用考慮這麽悲觀。”
　　林弦安慰道：
　　“科學技術的發展誰都預料不到。保不準哪天，就把失憶這個副作用給解決了。您還是要多註意身體……哪個父親不想親眼看著女兒長大呢？”
　　許雲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
　　“妳特意來這裏，是有什麽事嗎林弦？”
　　林弦點點頭。
　　拿出邀請函，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周六晚上，也就後天晚上。
　　MX公司將舉辦盛大的慶功宴，想邀請許雲教授來參加。
　　林弦本以為許雲肯定會婉拒的。
　　然而……
　　“好啊。”
　　許雲笑呵呵的應下。
　　他拍拍林弦肩膀：
　　“妳幫我這麽大的忙，我怎麽也得去給妳捧捧場才是。”
　　“我也很久沒有這麽開心和輕松過了……到那天，咱們喝兩杯！”
　　意外的順利……
　　晚上，公司的幾個中層領導拉著林弦吃飯喝酒，壹直玩到淩晨才回家。
　　第二天上午來到公司，林弦給趙英珺匯報許雲要來慶功宴這件事。
　　趙英珺壹副預料之中的微笑：
　　“果然讓妳去送邀請函是正確的，真要我們去……許雲教授未必會給我們這個面子。”
　　“我也沒什麽面子。”林弦坦然答道：
　　“只是許雲教授這壹段心情好，所以也想著來放松下吧。”
　　趙英珺彎腰，從下面的抽屜裏又拿出四五張紅色邀請函：
　　“慶功宴有些人來不了，這些多余的邀請函妳拿去吧。有什麽親戚同學朋友之類的，可以邀請他們來玩。”
　　林弦只拿了壹張過來：
　　“我就要壹張就夠了，我在東海只有壹個朋友。”
　　之前還和高陽說茍富貴勿相忘。
　　這麽豪華的晚宴自助餐，怎麽也不能少了高陽那個飯桶：
　　“慶功宴只有我們公司的人嗎？除了許雲教授。”
　　趙英珺點點頭：
　　“這本身就是我們公司的內部活動，我也沒邀請其他人，就怕大家放不開。”
　　“不過今天早上……倒是有壹位大人物主動要求參加，說想來現場給我們祝賀壹下。”
　　“誰呀？”林弦好奇問道。
　　“妳認識的。”
　　趙英珺笑了笑：
　　“楚山河。”
　　？
　　林弦頗為意外：
　　“楚山河要來？真沒想到他會主動來給我們祝賀。”
　　“想什麽呢林弦，當然不是我們。”
　　趙英珺將耳邊碎發撩至耳後：
　　“楚山河可看不上我們這點小買賣和小成就，他來的目的主要還是給許雲教授祝賀。”
　　“我之前給妳說過的，這麽多年來，都是楚山河壹個人在資助許雲。況且他本身就是壹個非常熱衷科學事業的人，我估計他是得知許雲教授要來我們的慶功宴後，才想著來當面給許雲祝賀壹番。”
　　“不過他肯定不會在這裏待太久的，楚山河是壹個非常有涵養和格局的人。他最多就是發表壹下慶賀、打個招呼、見壹下許雲教授就離開了，不會留下吃飯的。”
　　哦……
　　原來如此。
　　楚山河是為了許雲教授而來，那這壹切也就合理了。
　　他對科學家的敬仰和尊重是有目共睹的。許雲能取得如此成就，估計楚山河比許雲本人都要開心。
　　該說不說，這次MX公司的慶功宴……也算是【群英薈萃】了。
　　能請到許雲教授就已經是蓬蓽生輝。
　　更是沒想到楚山河也會來現場慶賀。
　　“我們這場慶功宴的含金量確實挺高的，東海市地位最高的兩個人都來了。”林弦笑道。
　　趙英珺沒說話，只是看著林弦，壹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讓林弦感覺很難受，自己臉上有蒼蠅嗎？
　　“怎麽了趙總？”
　　趙英珺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繼續說道：
　　“妳這句話說的倒也沒錯，咱們這場慶功宴確實含金量挺高。”
　　“還記得上次參加科學募捐晚宴時我給妳說的話吧？楚山河之前每次出席重要宴會，都會帶上自己那寶貝女兒，就像是炫耀壹樣……唯恐大家不知道他有這麽漂亮壹個閨女。”
　　“所以……”
　　她擡頭，看著林弦：
　　“楚山河這次也不是壹個人來。”
　　“他說會帶著他女兒壹起……”
　　“楚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