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珂珂

　　壹直以來，林弦覺得自己夢境最不合理的地方……就是時間設定。
　　2624年8月28日。
　　比林弦生活的現實世界晚了600年。
　　可是夢裏的生活景象以及科技發展程度……都和2022年相差無異！
　　這簡直太胡扯了！
　　600年的時間，人類科技怎麽可能毫無發展、原地踏步呢？
　　“大概……是妳想象力不足導致的吧！”
　　林弦曾經和自己的好友討論過這件事。
　　對方是這樣說的：
　　“人的夢境，歸根到底，還是大腦憑借想象力創造出來的。”
　　“【因此，夢裏絕對不會出現妳認知以外的東西。】”
　　“妳的腦子，根本就想不到600年後未來世界的樣子，那自然也夢不到。可能妳以後多看點科幻電影，就有所改善了。”
　　林弦覺得這個解釋很靠譜。
　　但可惜的是……
　　即便看了幾百部科幻電影，他的夢境依舊是日復壹日、毫無改變。
　　後來在夢裏玩嗨後，他也就接受了這個不合理的設定：
　　“夢境本身就是虛構的，不合理反而更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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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遇到大臉貓，是在十點左右。
　　現在必須開始行動了。
　　林弦朝兩個追逐打鬧的小男孩走去。
　　“奧特飛踢！”“奧特肘擊！”
　　兩個小孩越打越嗨、越打越遠，面具掉地上了都沒註意到。
　　“關鍵道具，奧特曼面具，到手~”
　　林弦撿起面具，戴在臉上。
　　咻——
　　咻！咻！
　　兩聲急促的口哨聲。
　　林弦剛回頭，壹只粗壯的胳膊拽住林弦就跑：
　　“這呢老弟！這廣場都是戴奧特曼面具的小孩……找妳可真難找啊！”
　　眼前，是熟悉的貓咪面具，還有熟悉的滿臉橫肉。
　　“跟我來！車就在那邊，我小弟已經提前去銀行了。”
　　“等下臉哥。”
　　林弦拉住大臉貓：
　　“我有個問題。”
　　“say。”
　　“妳面具上的這只卡通貓，叫什麽名字。”
　　“妳說這個啊？”
　　大臉貓指指臉上變形的面具：
　　“這是【珂珂貓】啊，妳連這個都不認識？很火的這個。”
　　“妳壹把年紀涉獵還挺廣。”
　　“我女兒很喜歡這個貓，以前買過不少玩偶。”
　　“行吧。”
　　林弦甩開大臉貓的手，回頭往玩具店走去：
　　“我有點東西忘拿了，妳去車上等我吧。”
　　啪——
　　壹只胖手猛地按住林弦肩膀！
　　“妳以前見過我？”
　　“第壹次見。”
　　“那為什麽喊我臉哥？”大臉貓死死盯著林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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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陣燥熱的夏風吹過，仿佛時間都停止了。
　　兩人都沒有說話。
　　嬉笑的孩童從兩人身邊跑過，偌大的廣場宛如與世隔離。
　　大臉貓左手往腰間摸去……
　　林弦緩緩回頭。
　　奧特曼盯著珂珂貓：
　　“妳想知道？”
　　“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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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妳的臉，實在是太大了啊……”
　　“嘎？”
　　大臉貓壹皺眉，珂珂貓直接被擠扁了。
　　林弦打開肩膀上的手：
　　“原諒我實在沒法忽視妳這張大臉，如果妳介意，我可以換個稱呼。”
　　“哈哈哈哈哈！”大臉貓哈哈大笑：
　　“妳小子猜的還挺準！道上都叫我大臉貓，妳還喊我臉哥就成！”
　　“快去拿東西吧！我們趕時間！”
　　林弦擺擺手，走進玩具店。
　　這大臉貓……
　　本以為是個粗獷莽撞之人，沒想到心還挺細。
　　“妳好。”
　　林弦走到玩具店吧臺：
　　“我想買壹個【珂珂貓】的玩偶。”
　　“好的先生，在這邊貨架上。”
　　售貨員把林弦領到壹個玩偶貨架，好幾層擺放的都是珂珂貓。
　　看來大臉貓說的沒錯，這玩意兒確實賣的很火。
　　林弦拿起壹個基礎款，開始上下打量，仔細研究這貓咪的構造、比例、四肢、服飾……
　　在這裏看仔細點、把細節記住。
　　等00：42分醒來，憑記憶畫出來就可以了。
　　不得不說，這個珂珂貓確實設計的可愛至極，各方面都不亞於Kitty貓。
　　林弦換著角度肉眼掃描。
　　雖然這在設計領域算是壹種抄襲……
　　但是，抄自己的夢能算抄嗎？
　　“我夢裏的壹切，還不都是我幻想出來的？我才是原作者。”
　　林弦看得很仔細。
　　“誒！妳擱那幹啥呢！”
　　壹聲大吼，大臉貓氣呼呼沖了過來！拽住林弦就走：
　　“妳咋壹點時間觀念都沒有啊老弟！抓緊的吧！”
　　啪。
　　經過收銀臺時，大臉貓直接拍下壹張金色的千元大鈔：
　　“不用找啦！”
　　大臉貓的車就停在門口，林弦抱著珂珂貓玩偶直接被推上車。
　　轟——
　　大臉貓壹腳油門起飛，罵罵咧咧看著林弦懷裏的玩偶：
　　“妳就用這玩意破解密碼？妳特——”
　　“送給妳女兒吧。”
　　林弦把玩偶放在方向盤前。
　　“麽……”
　　大臉貓瞬間啞火。
　　猙獰和憤怒凝固在臉上，罵了壹半的嘴巴也歪在空中。
　　幾秒後。
　　猙獰慢慢散開……
　　嘴巴也緩緩閉上……
　　他咽了口吐沫。
　　直視前方。
　　默默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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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路無言。
　　林弦不知道，壹直吵吵鬧鬧、咋咋呼呼的大臉貓為什麽變得如此安靜。
　　安靜的讓他有些陌生。
　　面包車廂裏，只有轉向燈時不時的滴答聲……還有大臉貓每次看後視鏡時，都會忍不住瞟向珂珂貓玩偶的眼神。
　　面具勒的頭皮有點疼。
　　林弦用手松了下皮筋。
　　路口的紅燈開始閃爍。
　　“謝謝妳。”
　　大臉貓低聲說道，聲音有些嘶啞。
　　他從煙盒抽出壹根煙，叼在嘴裏，用打火機點燃。
　　“我已經很多年……沒買過珂珂貓的玩具了。”
　　煙霧彌漫。
　　“女兒長大了是吧？”
　　林弦托著腮幫隨口說道。
　　“她死了。”
　　大臉貓咬著煙嘴深吸壹口，吐出的煙霧在空氣中旋轉：
　　“死了好多年了，那年她才六歲。”
　　“是意外嗎？”
　　“不。”
　　大臉踩下剎車：
　　“是被人殺死的。”
　　“幹嘛要殺壹個六歲——”
　　“老弟。”
　　大臉貓打斷林弦，指了指路對面的銀行：
　　“到地方了，該幹正事了。”
　　哢嚓！
　　他將彈夾插進手槍，上了膛，然後扶正臉上的面具：
　　“走吧老弟！”
　　“搶完這銀行裏的錢，我就能給我女兒報仇了！先幹活，壹會兒咱們再好好聊！”
　　說罷，大臉貓笑著拍拍林弦肩膀，跳下車，朝銀行門口走去。
　　“……”
　　林弦沒有說話。
　　他獨自坐在車裏，看著大臉貓蹣跚走遠。
　　眼前，可愛的珂珂貓玩偶孤獨坐在那裏，林弦回想起昨天夢裏的場景：
　　“銀行倉庫裏都是保險櫃，根本壹分錢都沒有啊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