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 學生名單

　　博恩斯女士離開後，菲利克斯和麥格教授又商議了壹會兒，然後從教工休息室裏出來。
　　所有學生被命令帶著行李下來。
　　“……目前是這麽安排的，”麥格教授說：“麻瓜家庭出身的小巫師暫時需要等壹會兒，會有教授送妳們回去。魔法部也會派出專員對生活在麻瓜社區的巫師家庭給予安全指導。”
　　學生們抱著行李坐在板凳上，表情無精打采的，赫奇帕奇學院餐桌上的賈斯廷·芬列裏站起來喊道：“教授，巫師真的暴露了嗎？”
　　麥格教授望了他壹眼，抿了抿嘴唇說道：“沒錯，芬列裏先生。”
　　禮堂裏頓時愁雲慘淡，這些學生還無法得出魔法界暴露後所帶來的的影響，他們只知道這是壹件很糟糕的事情，又或者他們其實心裏清楚——格林德沃用了壹年時間講述如何防備麻瓜和隱藏自己。
　　菲利克斯清了清嗓子。
　　“魔法部對此早有應對方案，妳們無需太過擔心。但接下來的壹段時間，想必妳們會聽到各種傳言，我要求妳們在假期裏禁止參與到任何有可能暴露自身巫師身份的活動中，隨時留意魔法部發布的公告，收聽廣播……”
　　他說了壹堆具體措施，學生們漸漸回過神來。
　　這時，小天狼星和珀西走過來，小天狼星對哈利說：“我和莫麗說好了，妳先到陋居住壹段時間，她很歡迎妳。菲利克斯辦公室的壁爐可以用，妳們從那裏走——”
　　“那妳呢？”哈利忍不住問。
　　“我留下來。”小天狼星不假思索地說，他朝盧平、穆迪他們看了壹眼，“我們要和菲利克斯談談，看能不能幫上忙，或者重組鳳凰社之類的……不管如何，我應該會暫時加入魔法部。”
　　“那我也留下來。”哈利說，小天狼星瞪大眼睛，哈利連忙說：“我還有壹個月就成年了，何況這件事關乎到整個魔法界，如果發生戰爭不管我躲在哪兒都沒用了，是不是？戰火終有壹天會燒到我頭上，我可不想被人像地精壹樣揪出來。”
　　小天狼星遲疑地望著他。
　　哈利語氣更加迫切。“我想即便鄧布利多還在，他也不會拒絕我貢獻出自己的壹份力量，他希望我這麽做！在他生命最後壹段時間裏，我壹直跟著他上課，我對格林德沃十分了解……”他有些語無倫次地說。
　　“好吧，我同意了。”小天狼星突然說，看到哈利那張驚愕的臉，他綻放笑容，“我就知道妳不會躲在後面，我剛剛和萊姆斯討論過，他讓我詢問妳的意見。不過開學後妳必須回來上課。”他最後嚴肅地說。
　　“到時候再說吧，”哈利含糊地說：“學校還會不會開課都不壹定呢，發生了這種事。”他原本只是找壹個借口，但小天狼星卻擔憂地嘆了口氣，“妳說的對，如果局勢無法在開學前穩定下來，霍格沃茨真的有關閉的風險。”
　　動亂的年代，人們當然更傾向於和家人在壹起。
　　“我也留下來。”在旁邊聽了有壹會兒的赫敏說，“我可不想回到家裏什麽也做不了，只能守在電視機前收聽巫師和麻瓜之間是否開戰的消息！不過我要先回家壹趟，爸爸媽媽應該等著我呢，他們肯定擔心壞了。”
　　“還有我。”羅恩說。
　　“加上我們兩個。”弗雷德和喬治齊聲說。
　　“我也希望做點什麽。”納威認真地說，他回過頭看了壹眼自己的父母，他們已經退休了，但此刻毫不猶豫地留下來。
　　金妮剛想開口，韋斯萊夫人虎視眈眈地走過來，壹臉狐疑地瞪著他們，“妳們在商量什麽？”“沒！”羅恩、弗雷德和喬治條件反射地說，羅恩連忙說：“媽媽，金妮害怕極了，她希望盡快回陋居。”
　　金妮發出憤怒的貓叫聲，滿心不情願地被韋斯萊夫人拉走了。
　　很快，魔法部的工作人員出現，因為要壹次性往來傳送小巫師和家長，魔法部特意派來兩個飛路管理小組的人，負責對麥格教授辦公室內的壁爐進行改造和維護，防止出現意外。
　　學生們排好隊，由斯普勞特教授帶著通過壁爐，費爾奇則守在學校門口，接待得到消息、迫不及待趕來學校的巫師家長。其他教師負責維持秩序，壹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菲利克斯坐在禮堂角落裏，展開活點地圖仔細觀察。
　　因為巫師界意外暴露，壹系列連鎖反應導致霍格莫德這座英國唯壹壹個全部由巫師組成的村落湧進大量民眾，他們有的是參加完葬禮、滯留在英國的外國人，有的是聽到消息趕來避難、或打聽內幕的人，還有魔法部派來巡邏維護治安的打擊手，因此地圖上到處是密密麻麻的小點兒，菲利克斯想找都找不到有用的信息。
　　小天狼星帶著壹大群人走了過來，聽聞他們的想法，菲利克斯幾乎立刻答應了。
　　“我有預感，接下來的幾個月十分關鍵，而魔法部會大量缺人。既然妳們有這個想法，魔法部拿出壹些臨時身份也不是問題，幾個學生可以做些整理文件、傳遞消息之類的瑣事……其實大部分人幹的都是這個活兒，如果真發生戰鬥，那估計局勢已經極為糟糕了。”
　　哈利松了口氣，他還以為教授不會同意呢。
　　“鳳凰社——”小天狼星說。
　　“我建議妳們暫時並入魔法部，”菲利克斯說：“現在和對付伏地魔的情況又不壹樣，不用擔心魔法部像個篩子壹樣四處漏風，妳們可以組成幾支小隊，壓制住國內的黑巫師，不讓他們搗亂，還有就是組建泛魔法聯盟——”
　　“泛魔法聯盟？”赫敏和小天狼星齊聲問。
　　“沒錯，”菲利克斯簡單解釋了壹下這個概念，“格蘭傑小姐對這個名詞應該不陌生，最早的類似概念出現在她的壹篇論文裏，那篇論文後來被我轉交給阿米莉亞。”
　　哈利和羅恩對視壹眼。
　　“嘔吐（spew）？”
　　“是家養小精靈權益促進會！”赫敏不滿地說。
　　哈利和羅恩咧嘴壹笑。
　　“就是這個，”菲利克斯說：“巫師界的智慧種族不止有巫師，還有其它魔法生物因其文明和智慧接近巫師而被劃分到人類範疇，我們要把他們爭取過來。”
　　“為什麽？”小天狼星不解地問。
　　“兩個原因。第壹，如果只有巫師，目標太過單壹，我們擔心麻瓜政府會先入為主地把巫師看成是生活在自己土地上的民眾，索要對巫師的統治權，相信大部分巫師都不會答應；”
　　“讓麻瓜統治巫師？”盧修斯·馬爾福臉色不太好，他冷漠而高傲地說：“需要我把‘梅林在上’改成‘女王在上’嗎？”
　　穆迪粗聲嘲諷道：“妳的祖上也不是沒這麽喊過。”
　　盧修斯·馬爾福惡狠狠瞪了他壹眼。
　　菲利克斯像是沒聽到似的，繼續說道：
　　“何況我個人認為，巫師和普通人的生活方式在各方面都存在著巨大的差距，短時間無法逾越。如果壹下子放開限制，任由彼此滲透進對方的生活，必然會引來無窮無盡的矛盾和沖突，因此至少在談判結果出來前，雙方的對外溝通渠道只能有壹個。”
　　還有件事菲利克斯沒說，那就是即便談判結果出來後的很長壹段時間，巫師界也不會徹底對外開放，而是設立幾個溝通窗口。譬如，造壹座小島。
　　“由此引出第二個原因，”他豎起手指，“既然魔法界不止有巫師壹個智慧種族，必然存在其它聲音。隨著談判深入，麻瓜政府對魔法界的了解也會不斷增加，他們很有可能繞過巫師分別和其他種族談判，許以好處，試探拉攏……我格外擔心妖精的立場。因此泛魔法聯盟的成立勢在必行。”
　　交談還在繼續，但哈利悄悄拉了拉赫敏和羅恩的袖子，他們後退著離開，納威遲疑著跟了過來。哈利剛想說話，金妮從空氣裏鉆出來，頭發亂糟糟的，似乎剛經歷了壹場搏鬥。
　　“我把媽媽甩掉了。”她語氣平靜地說。
　　納威目瞪口呆，他在五年級開學前在布萊克祖宅住了壹段時間，因此對韋斯萊夫人發脾氣的場景不算陌生，他私下裏向哈利表達自己對韋斯萊夫人的敬畏時，用的說詞是“和我祖母有些像。”
　　羅恩豎起大拇指。金妮丟給他壹個白眼。
　　“好了，別鬧了。哈利，妳有什麽想說的？”赫敏問。
　　“我們去問問其它六年級和七年級學生，”哈利小聲說：“看看他們有沒有找壹份暑期實習的打算，把這些人的名字記下來，有可能用得上。妳們也聽見了，接下來的時間魔法部會忙得不可開交。”
　　“能行嗎？”赫敏懷疑地問。
　　“絕對行，”納威激動地說：“就像我——我可不想坐以待斃，肯定有很多人跟我想法壹樣。”
　　“除非他們是膽小鬼。”金妮說。
　　“別這麽說，金妮。”哈利搖搖頭，“每個人的想法不同。”他想起自己在鄧布利多冥想盆中看到的形形色色的人，壹些巫師對戰爭避之不及，對名利也不感興趣，卻在其它領域取得傑出的成就。
　　“先找前線瞭望站和魔文俱樂部的成員試試。”哈利最後說。
　　他們各自散開，手裏拿著壹張羊皮紙，躡手躡腳地尋找目標，他們懷著某種崇高的心情做這件事，再次聚在壹起時，手裏已經攥了壹把名單。
　　“只要名單上壹半的人響應號召，就能幫上不少忙。”哈利高興地說。
　　“總算出現壹個好消息。”赫敏也微笑著說。
　　這時羅恩支支吾吾起來，其他人疑惑地看著他，他嘟囔說：“嗯——我不確定算不算好消息，但是——”
　　“羅恩，妳就別賣關子了！”金妮喊道。
　　“好吧，”羅恩小聲說，“妳們跟我來。”他帶著幾人走出禮堂，站在石頭臺階上，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我壹直想找機會說，但是又覺得不是時候。”他深深吸氣，抓緊魔杖。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他變形成壹只油光水滑的獵犬。
　　“梅林的胡子！”金妮壹臉震驚。
　　“真酷。”哈利由衷地說，“妳掌握了阿尼瑪格斯。”
　　赫敏錘了壹下狗頭，笑容燦爛，“妳什麽時候練成的？”
　　“恭喜。”納威說。
　　獵犬活潑地繞著他們轉圈，哈利突然湧起壹股強烈的渴望，他鬼鬼祟祟地回頭看了壹眼，身後的門廳空無壹人，他也變形了，變成壹只牡鹿。緊接著，納威、赫敏也變成阿尼瑪格斯形態。
　　金妮左右看看，只有自己還是人，她忍不住撅起嘴。
　　“別著急，韋斯萊夫人，”菲利克斯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我分出壹絲註意，如果沒看錯，金妮應該——呃，我這是到了動物園了嗎？”
　　金妮猛地回過頭，她的兩只手死死抓在牡鹿的兩只鹿角上，似乎要和它摔跤，壹只玳瑁貓、獵犬、海貍津津有味地看著。當然此刻它們都回過頭，看著同樣楞在原地的海普教授和韋斯萊夫人，兩人身後還跟著小天狼星和盧平。
　　片刻的寂靜。
　　壹條黑影躥了出來，是小天狼星，他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變成了壹只渾身粗毛的大黑狗，圍著它們嬉戲跳躍，看起來開心極了。
　　這個變化讓剛想說話的韋斯萊夫人閉上了嘴，她的嘴唇緊緊抿著，眼睛裏噴出怒火。
　　似乎還嫌不夠亂似的，菲利克斯輕輕咳嗽兩聲，從口袋裏翻出壹只銀質懷表，他彈開表蓋，裝模作樣地看時間，但下壹秒，壹只嗅嗅從裏面沖了出來。
　　瓦倫手腳並用，飛快地爬到菲利克斯肩膀上，這時它才有時間留意身旁的人，緊接著它的表情也呆住了。
　　“唧（動物園）？”
　　……
　　時鐘敲了十壹下，首相關上門，他剛度過焦頭爛額的壹天，又送走了幾位議員，終於辦公室裏只剩下他壹個人。他摘下眼鏡，疲憊地坐在椅子上。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麽，但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另壹邊’壹定會有所動靜才對。因此他堅決地拒絕了幾位幕僚，哪怕他腦子壹片空白，即將接受來自議會的質詢。
　　身後傳來壹聲輕輕的咳嗽。
　　首相僵住了，盡管這種事在他的職業生涯中發生過好幾次，但他也無法適應，他甚至覺得自己永遠無法適應。他幾乎能想象到椅子後面那副用盡手段也無法去除的臟兮兮的油畫上，壹個戴著銀色假發、長得像青蛙的小個子男人正盯著他。
　　“致麻瓜首相。要求緊急會面。請立刻答復。忠實的，博恩斯。”
　　“好，好，我同意了。”首相說，他又小聲嘟囔壹句，“就好像我拒絕有用似的。”接著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盯著壁爐，爐柵裏燃起翠綠色的火苗，壹個戴著單片眼鏡、表情嚴肅的女人走了出來。
　　首相認識她——另壹位部長，接替福吉的人。他們見過兩面，第壹次是在博恩斯上臺的時候，首相對這個女人的印象不錯，她雖然總是板著臉，但至少不像她的前任那麽傲氣，樂意解答他的疑問，而不是像看白癡壹樣看他。
　　他站起來，擺出壹副怒氣沖沖的表情——他認為自己完全有理由這麽做，但緊接著他臉上的憤怒就凝固了，火苗再壹次升起，壹個年輕男子出現了，男子饒有興趣地環顧房間，隔了兩秒鐘，才不緊不慢地邁出壹條大長腿，從爐柵裏走了出來。
　　首相心裏突然冒出壹個念頭：眼前這個女部長不會下臺了吧，而那個年輕人就是她的接替者？魔法界的政權更叠這麽迅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