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大闲人

贼眉鼠眼

历史军事

  大唐贞观,天下靖平,山河壮丽,独钟李氏。   李靖北击突厥,太宗东征高丽,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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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烧屋绝户

贞观大闲人 by 贼眉鼠眼

2018-8-21 10:23

  李素听出意思了,郑小楼是个很随性的人,凡事尽力就够了,手艺太潮保不住活人的命没关系,他还有售后服务,可以保死人不被挖坟……
  思来想去,李素还是觉得性价比不够高。
  因为郑小楼要保的活人,是他自己,不出意外的话,他自己只有一条命。
  很不负责任的说法,李素忽然觉得找了这个保镖没什么用处,如果遇到危险,保命只能靠自己。
  郑小楼仍举着石磨练力气,脸上胳膊上淌下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胳膊上的腱子肉高高隆起,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出晶莹的光芒,虽然流了汗,但他的呼吸很平稳,一点也不见喘息,仔细算了一下举石磨的频率,李素与他说话的这会儿功夫,他已举了三四十次了。
  李素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笑了。
  应该是个有本事的人,寻常人举一两百斤的石磨或许勉强可以,但是要把它上上下下举几十次就有点难了,更何况举到现在脸不红气不喘的境界,不说平民百姓,哪怕是大唐军队里的将军,没做到果毅校尉以上的将军恐怕都没这个本事。
  “好吧,我们聊聊别的……”李素转移了话题,现在他最关心的是郑小楼的来历。
  按王直的说法,这家伙是突然从东市里冒出来的,前不知过去,后不知未来,被人当成流浪狗似的捡回来,打了一架后卖出了三十贯的天价……
  可是,人总要有个来历啊,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跟在身边,充当护卫的角色,作为被护卫的人,李素能安心么?
  “郑兄啊,嗯,你比我大,就叫你郑兄了,”李素换上殷切关怀的嘴脸,笑眯眯地道:“家里都还好吧?娶亲了吗?家中几口人啊?听你口音不像关中人,你家在哪里?”
  郑小楼举着石磨,这次根本懒得搭理他了。
  等了很久,郑小楼似乎没有回答问题的打算,李素失望地叹了口气。
  明天把他送到王直那里去吧,一个不明来历的人,纵然本事再高,李素也不敢用。
  转过身准备逗弄小狗狗时,郑小楼忽然说话了。
  “听说你很有本事,好像做过很多事情,还被皇帝封了官爵,长安城里很多人都在说你的事……”
  李素转过身,笑道:“对啊对啊,我很厉害的,而且我还很英俊,其实靠这张脸我就能混到饭吃了……”
  郑小楼无视这句很不要脸的话,只是定定盯着他。
  “你放心,不管我怎样的来历,我对你并无歹意,答应王直的事我也会做到,三年内我会保你周全,除非我死。”
  李素收起笑脸,与他的目光相碰,二人互相对视。
  “我能相信你吗?”
  郑小楼点头:“能。”
  李素又笑了:“好,我试试。”
  郑小楼脸上也露出暖色,点点头道:“还有问题么?”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三十贯太贵了,能还我十贯么?”
  “不能。”
  ……
  从此李素身边稀里糊涂跟了一个来历不明的护卫。
  郑小楼不是个多话的人,寡言少语,神情冷酷。将来娶了婆姨多半也是那种“坐上来,自己动”的霸道老公形象。
  平时住在李家前院,家里下人给他收拾了一间厢房,薛管家本来打算给他房里添置一些摆设,比如屏风,字画,纸笔等等,谁知郑小楼一概不要,他的房里只有一张床榻,比苦修的老和尚禅房还简陋。
  现在李素外出已习惯了郑小楼跟在身后,很不习惯后面有个人总是盯着自己,李素只好强迫自己忍耐。
  并不是每天忍耐,郑小楼的行踪很神秘,有时候好好住在家里,忽然间便消失了,过了一两天,他又回到李家,若无其事地在院子里举石磨,家里那些丑丫鬟见到他那身流着汗的强劲腱子肉总会脸红心跳捂着脸偷看……
  有的时候更过分,跟李素走在路上,走着走着便没了踪影,害李素毛骨悚然总以为自己招来了一只鬼,然后消失一两天,这只鬼又出现……
  总之,因为郑小楼这个人,李素最近的心理压力特别大,有精神崩溃的征兆。
  ……
  同住在一个村里,李素近日跟东阳见面不多。
  不是感情淡了,而是机会少了。自从高阳脑子抽风莫名其妙拜访东阳姐姐,顺便又认识了又好玩又新奇还经常能从他手里敲诈出各种香味的香水的李素,高阳最近心情很灿烂,于是来往太平村的频率愈加频繁。
  李素如今与东阳的恋情是见不得光的,有高阳在的时候,李素只好对东阳以礼相待,见面便是躬身施礼,回一句话也施礼,告别还得施礼,担心人小鬼大的高阳公主看出点什么蹊跷,李素和东阳很有默契地决定有高阳在的场合尽量少碰面。
  没法跟东阳一起愉快玩耍,李素只好找王桩了。
  王桩这些日子也很忙,李素把香水作坊交给了他,王桩做得很用心,或许没有他弟弟王直那么灵醒,但做事的态度还是很踏实的,典型的笨鸟先飞。
  娶了个凶悍婆姨,王家兄弟生不如死,本着能救一个算一个的原则,李素先把王直从家里弄出去了,如今在长安东市混得风生水起,而王桩,李素则很大方地将香水买卖的一成利润分给了他。
  不能小看这一成利润,如今长安城权贵家中的妇人们对香水趋之若鹜,香水供不应求,长孙家原本打算将香水卖到整个关中地区,可是现在却连长安城的需求都满足不了,只能悻悻打消扩充念头的同时,又加紧盖新的香水作坊,王桩便是作坊的管事之一,李素的全责代理人,发言人,财务监管兼大股东。
  香水贩卖的第一个月,一辆马车满载铜钱银饼,开进王家院子,赶车的护卫告诉王家爹娘,这是香水的分利,你家大儿子挣的。
  王家上下当即呆住,王桩那位凶悍的婆姨从那天开始,说话的声音忽然变得细声细气,看着王桩的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吓得王桩住进香水作坊三天没敢回家。
  快到十一月了,天气明显变得寒冷凛冽,青草枯黄,大雁南飞,一股秋风刮过,清楚地听到那破空的呼啸声。
  李素坐在河滩边,手里端着一根长长的鱼竿,鱼竿是他亲手做的,竿上刷着一层清漆,尾端雕了几个小小的字,手握住竿尾,恰好把那几个字遮住,明眼人若拿过来看看那几个字,一定会目瞪口呆。
  “招财进宝。”
  谁都无法解释为何一根钓鱼用的鱼竿上要刻这么几个字,或许连李素自己都无法解释。
  纯粹是个人喜好,这几个字看起来很吉利。
  今日郑小楼又消失了。
  李素麻木了,反正最近火器局放假,他整日无所事事在村里游荡,有没有郑小楼都无所谓,背后没有一双眼睛盯着,或许更自在。
  王桩坐在李素身旁,嘴里叼着一根枯黄的草茎,懒洋洋地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水。
  “都秋天咧,咋还有鱼?莫费事,想吃鱼叫人去市集买几条便是……”
  李素头也不回:“钓鱼的目的不是钓到多少鱼,而是心境,明白么?”
  王桩咧嘴笑了:“钓鱼的目的不是钓到鱼,这话太怪咧,不为了钓鱼你忙活个啥?都傻坐一上午咧,啥球都没钓到,想吃鱼不?我出钱请你吃,泾阳县城最大的酒楼,想吃啥吃啥!”
  李素叹了口气:“跟你这种俗人说话,我的档次蹭蹭往下掉……”
  百无聊赖的王桩努力找话题,他受不了太安静的环境。
  “哎,李素,昨日我家老二回来,他听说了一件事,了不得的事……”
  语气很夸张,试图把李素的注意力从鱼竿上勾回来,无奈李素动都不动,根本懒得搭理他。
  王桩悻悻摸了摸鼻子,既然话题起了头,也不好意思烂尾,于是只好继续说下去。
  “以前咱们太平村的地主胡家,你还记得吗?后来被郑家逼得卖地迁户的那一家,现在东阳公主的封地以前就是他家的……”
  “嗯,咋了?”李素很敷衍地回应道。
  王桩拍了拍大腿,叹道:“胡家上下没一个好结果,全部死咧。”
  李素神情一动,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显然有些震惊。
  “咋死了?”
  “离开关中后,胡家迁到江南道的岳州落了户,拿着郑家赔的两千贯钱重新开张了买卖,谁知买卖开了不到一个月,某天夜里家里进了强人,全家从主人到仆佣全部惨死,家财被洗劫一空,最后还一把火把院子都烧了……”
  王桩摇摇头,叹道:“做得可真绝……”
  李素也被惊到了,喃喃道:“烧屋绝户……这得有多大的仇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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