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情事過後的溫存，顧沈是抓著機會同樂盈缺交心，“心肝兒先前的事兒還是不願同我講嗎？”
　　說什麽願不願的，樂盈缺只是不知該從何說起，顧沈又道，“腿是怎麽壹回事？”
　　“小時候貪玩，凍壞的。”兩人臉貼臉，呼吸都是彼此的呼吸，樂盈缺垂眸的小動作被顧沈捕捉得清楚。
　　顧沈嘆了口氣，“心肝兒說的是真話嗎？”
　　樂盈缺抿著嘴唇，到嘴邊的話又咽下，連他自己都忘了那時的情況。真像他二哥所說，為了看顧沈壹眼，被他二哥騙得在冰上躺了壹夜。
　　若是對顧沈如實交代，顧沈會怎麽想，會自責，還是別的，總之自己不願拿腿的事情，搏得顧沈的同情，他和顧沈之間，本就不該有這些的。
　　“府上下人們說的，那會太小了，我記得不大清楚，都過去這麽久了，追究清楚也沒那麽要緊了。”樂盈缺目光灼灼，倒是沒再躲閃。
　　無論樂盈缺說實話與否，他是不是記得以前的事，能被下人疏忽，躺在冰上壹夜，總是在樂府不得寵的，不然堂堂嫡子，怎會如此狼狽。
　　顧沈沒再追問腿的事情，轉而問道，“那和我成親呢？顧沈都傻了，妳也願意嫁過來？”
　　“我…”樂盈缺吞吞吐吐，每每說到兩人之事，他總是有些羞得慌，“婚事本就是父親做主的。”
　　顧沈故作失望，神色黯淡了下來，帶著幾分懊惱，“原來不是心甘情願的啊。”
　　樂盈缺沒料到顧沈誤解了他的意思，他當然是願意的，是顧沈，哪怕傻了也是顧沈。語氣急切，抓著顧沈的手臂，“我…願意的…”
　　顧沈嗤嗤壹笑，抵著樂盈缺的額頭吻過去，“嚇唬妳的…糕糕自然和我是心意相通，嫁過來必定是命中註定。。”
　　親了個夠本才神色自若的看著樂盈缺，“妳不願說，我也知道，先前妳在樂家不好。”
　　樂盈缺剛想開口解釋，手指抵住了他的嘴唇，顧沈又道，“可我不是想跟妳說這些，想的是以後。”
　　顧沈握著樂盈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頰上，俯視著樂盈缺，道，“妳的，顧沈以後都是妳的，只對妳壹人好。”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陸麟的聲音，“大少爺。”
　　懷裏的人壹哆嗦，追著自己親吻的人戰戰兢兢往被褥裏縮。顧沈心道不好，別過樂盈缺的臉，人都已是嚇得鼻尖泛紅，原本泛著精光的雙眼如今是淚盈盈的。
　　顧沈拉過被子將人裹好，柔聲哄道，“別怕，我去看看。”被中樂盈缺在瑟瑟發抖，也不知聽進去顧沈的話沒。
　　門壹打開，陸麟怎覺得這屋子裏湧出來的寒氣比外邊還冷了幾分，看著顧沈面色僵硬，硬是被盯得手腳不知該怎麽擺好。
　　“大少爺…”
　　這個時辰來，陸麟定是有事稟報，顧沈收斂了神色，可語氣還是不善，“說。”
　　“二夫人伺候著老爺，暫時無大礙。”
　　顧沈道，“何時出船？”
　　“再過兩日就能出船。”
　　顧沈心下有氣，面無表情的上下壹掃陸麟，“陸麟也該娶妻了吧？”
　　陸麟不解，大少爺為何突然提起他的婚事，搔了搔頭，“這…等霜兒出嫁，陸麟還未考慮…”
　　話未說完便被顧少爺打斷，“該考慮壹番了，三更妳便應該待在房內。”
　　陸麟哪聽得出顧少爺的言外之意，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接話，顧少爺又交代了壹句，“跟船壹路小心。”
　　“知道了，大少爺。”
　　進了屋子，顧沈才換了副面孔，委身靠近樂盈缺，可憐兮兮的糕糕還縮在被褥裏微微發抖。被顧沈抱起，樂盈缺壓住心中難堪，道，“爹怎麽了？”
　　話都說不利索，顧沈寬慰著，“別擔心，沒事兒的，二娘守著，沒有大礙便是。”
　　兩人目光壹對上，樂盈缺臉上又臊得慌，眼神忽閃，嘟囔著又想躲。顧沈跟著他躺下，將人往懷裏壹摟，“得給陸麟好好說門親事。”
　　陸麟不懂顧大少爺的意思，樂盈缺還能不明白嗎，偷瞄了壹眼床幔外，顧左右而言他，“好晚了…別胡鬧了。”
　　知道樂盈缺臉皮薄，顧沈不再逼他，抱著人起身去清洗。
　　顧家帆船出手便在安城碼頭裝貨，巧的是有些眼熟的人，好些個都是顧家辭退的工人。樂仙引站在不遠處，看著這批貨上船。
　　未同顧苑商量，喚了小廝上顧家請林若秋。
　　林若秋好些日子不見她二哥哥，生怕樂仙引把她忘了，壹聽樂仙引約她壹見，趁著顧苑去船行的空檔出了顧府。
　　噓寒問暖了壹陣，樂仙引才緩緩道，“顧沈可有什麽動靜？”
　　林若秋道，“不曾，還是老樣子。”
　　“那樂盈缺呢？”
　　林若秋又道，“我怕顧苑這當家位子不報，二哥哥，顧家船行妳可有打算。”
　　樂仙引若有所思的樣子，道，“妳幫我試試，顧沈是不是真傻了。”只言片語道不清，“妳只管試試，萬事當心。”
　　末了又給林若秋吃了枚定心丸，“顧家船行到我手上，我才有膽子跟林老爺提我妳的婚事。”
　　回府的路上，林若秋還在琢磨如何試探顧沈。顧沈整日纏著樂盈缺，試探得找個他落單的時候。做得太過，反而惹人懷疑，總得像個有退路的法子。
　　身旁的叫賣聲拉回了林若秋的思緒，挑著擔子的小商販同她擦肩而過，林若秋駐足對著冬梨問道，“是賣什麽的？”
　　“小姐，是賣豆腐的。”冬梨又回道，“小姐可是嘴饞了？”
　　林若秋置若罔聞，莞爾壹笑，轉而朝著顧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