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機場頭等艙休息室裏，顧徵戴著耳機，抱著雙手，壹臉陰沈地坐在安溪身邊。
　　安溪見他的註意力都放在坐在壹起低聲說話的林婧和顧廷川那邊，抱著手機悄悄離他遠壹點。
　　顧徵剛來青葉市的時候，安溪和他相處便發現他的性格有些陰晴不定，後來兩人熟悉起來，他的態度才變得越來越好。不過這幾天他好像突然變回壹開始的那個他，雖然不會對她出言不遜，但看著她的目光有時會變得奇奇怪怪的，像無可奈何，又像咬牙切齒。
　　安溪的小動物直覺告訴她要離他遠壹點，以免被遷怒。
　　手機震動了幾下，安溪點開看，是宋嘉魚和蘇芃芃的微信信息。
　　魚兒遊：哇塞，頭等艙休息室！裏面都有什麽？
　　酥脆的小小蘇：其實也沒什麽，多了沙發和壹些免費點心飲料。
　　附圖是壹瓶橙汁和壹小碟點心。
　　酥脆的小小蘇：我上次待過的頭等艙休息室。
　　元旦放假三天，安溪和蘇芃芃都是全家壹起出遊。安溪去滬市看演唱會和演奏會，蘇芃芃去鄭市遊山玩水。
　　宋嘉魚比較可憐，她的父母嫌元旦景點人多，天氣又冷，不願出遠門，決定只在青葉市內逛逛，來個青葉市壹日遊，把宋嘉魚郁悶得嗷嗷叫。
　　不過蘇芃芃對遊山玩水同樣興趣缺缺。她性格開朗活潑，卻是個運動渣，壹提到爬山便叫苦連天。可惜遭到她媽媽的抵制。因為她媽媽要給她塑造壹個健康活力的形象，她認為這樣可以更好地幫助女兒嫁入豪門。
　　知道安溪要去看江壹航的演唱會，兩人都羨慕得兩眼發綠。她們三個全是江壹航的粉絲。
　　在蘇芃芃心裏，蕭昂排第壹，江壹航排第二。在宋嘉魚心裏，則是江壹航排第壹，段小洲排第二。
　　可惜在經濟獨立之前，蘇芃芃和宋嘉魚別想看這種演唱會，因為她們各自的家長都認為這種追星行為“低俗”、“膚淺”。
　　安溪承諾會給她們帶紀念品。
　　魚兒遊：那也不錯。
　　西西：青葉市機場的頭等艙休息室設施比前年好壹點，沙發帶了按摩功能，食物可以點餐。
　　安溪把她剛進來時拍的照片發上去。之前安溪只坐過壹次頭等艙，因為她有點好奇，林婧便買頭等艙的機票讓她體驗壹下，其他時候她們都坐經濟艙出行。
　　這次去滬市的機票最終是由顧廷川安排的，全是頭等艙。
　　安溪再壹次認識到顧廷川真的很有錢。
　　不過這和安溪關系不大，她相信林婧會處理好，於是很快把這個認知拋到腦後。相比之下，她更關心顧徵這幾天的情緒不穩定，打了壹行字發出去。
　　西西：妳們說，女生每個月來大姨媽，男生每個月會不會也來大姨父？
　　魚兒遊：會啊，生理書上不是寫了嗎？男生也有自己的生理周期，每個月會有幾天情緒不穩定。
　　酥脆的小小蘇：妳怎麽會知道？學校沒教過！
　　魚兒遊：自己看書啊，別讓爸媽知道。
　　酥脆的小小蘇：啊啊啊，不要說了，好惡心！
　　魚兒遊：妳知道孩子是怎樣制造出來的吧？
　　酥脆的小小蘇：我當然知道！我又不是白癡！但不要說，好惡心！
　　魚兒遊：總要經歷的，有什麽好惡心。知道了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妳知道避孕藥這種東西吧？
　　酥脆的小小蘇：知道知道，我都知道，不要說了……
　　宋嘉魚和蘇芃芃在微信群裏探討兩性交流，安溪得到答復之後，偷瞄顧徵。
　　所以，他是生理期到了嗎？
　　“看什麽？”顧徵突然轉過頭，精準地捉住她的視線。他摘下耳機，口氣不好問。
　　安溪包容地看著他說：“妳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幫妳拿。”
　　“快要上飛機了，吃什麽呢？我又不是豬。”顧徵說。說完後大概意識到自己的口氣有些沖，緩了緩，補充道，“頭等艙有現做的餐食，比這裏的東西好吃壹點。”
　　“我知道。”安溪點點頭。
　　顧徵也知道他這幾天心情不好，安溪有些受氣。要是壹開始，她早炸了，現在對著他卻越來越包容，越來越有耐心，壹副好姐姐的模樣。
　　雖然顧徵是顧廷川的獨子，但他上頭有堂兄堂姐，關系也還不錯，從小受到的關愛並不少。
　　什麽時候輪到壹個大他八天的小女生做他姐姐？
　　看在她對他確實好，又幫了他不少的份上，顧徵才沒有發作，對她多有容讓。
　　在顧徵心裏，安溪更像妹妹，而不是姐姐。
　　可是現在，安溪似乎真的有名正言順變成他姐姐的趨勢……
　　顧徵忍不住壓低聲音，有些煩躁問：“妳真的沒有發現嗎？”
　　“發現什麽？”
　　顧徵看了顧廷川和林婧壹眼。
　　這兩個大人並排坐在壹起，中間隔著四分之壹個手臂的距離，說話的姿勢也沒有很親密，看起來規規矩矩的。但顧徵從未見過顧廷川對著壹個女人這麽開心。那種輕松愉悅仿佛從骨子裏透出來。
　　如果這壹男壹女之間沒貓膩，他跳上單杠倒立。
　　安溪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回顧徵壹臉不解：怎麽了？
　　顧徵對天翻白眼。
　　“小溪，顧徵，走啦。”林婧聽到廣播，招呼兩個孩子。
　　安溪清脆地應了壹聲，收起手機，拖著顧徵壹起走。
　　頭等艙左右兩邊各有兩個座位。原本的安排是，林婧和安溪坐壹邊，顧廷川和顧徵坐壹邊。
　　顧徵被安溪拖著走在林婧和顧廷川前面，見狀立刻把安溪往裏面的座位推，他坐在她身邊，還把過道這壹邊的擋板豎起來，隔絕另壹邊的視線，眼不見為幹凈。
　　林婧有些不解又有些無措地看了顧廷川壹眼。
　　顧廷川敲敲擋板，居高臨下看著顧徵板起來的臉：“顧徵？”
　　“我和安溪坐，我們有事要說，您和林姨壹起坐吧。”顧徵說。
　　“小溪？”林婧叫了壹聲。
　　安溪無奈地看了看顧徵，站起來對林婧說：“媽媽，我和顧徵壹起坐就行。”
　　林婧說：“好，那妳們互相照顧好對方哦。”
　　“知道了，媽媽。”
　　“嗯。”
　　顧廷川和林婧坐到座位上，林婧擔憂地看了看顧徵和安溪那邊，可惜被擋板擋住，什麽都看不到。
　　“顧徵這幾天怎麽了？”她湊近顧廷川，輕聲問。
　　顧廷川四平八穩說：“叛逆期到了，不用管他。”
　　“妳沒有對他說我們的事吧？”
　　顧廷川說：“放心，我答應過妳不說的。”但估計，他是自己看出來了。
　　似乎不太能接受？
　　顧廷川若有所思。
　　“孩子都有叛逆期，妳好好和他溝通，別對他那麽嚴厲。我看顧徵比同齡人要懂事多了。”
　　“比小溪呢？”
　　林婧睇了他壹眼，笑了：“小溪也很懂事。”
　　“小溪有過叛逆期嗎？”
　　“她有段時間鬧著要紋身算不算？”
　　兩人說著話，漸漸偏題了。
　　顧徵挨在擋板上，豎起耳朵聽他們說話。聽到顧廷川顛倒黑白說他叛逆期到了，氣不打壹處來。
　　後來聽到壹些關於安溪的趣事，又不知不覺聽下去，連安溪不知什麽時候湊過來都沒註意。
　　“妳為什麽要偷聽他們說話？”安溪在他耳邊小小聲問。
　　顧徵嚇了壹跳，反射性轉過臉，唇不小心擦過安溪的臉頰。
　　“啊！”安溪低呼，臉蛋壹紅。
　　顧徵瞪大眼，趕緊澄清：“我不是故意的。”
　　安溪掏出紙巾擦臉，隨即恢復正常：“嗯，我知道妳不是故意的。妳為什麽要偷聽他們說話？”她很快把這段插曲拋到腦後，目露好奇。
　　顧徵卻沒她恢復得快，耳朵在發熱。他清清喉嚨，說：“他們在說我們啊，妳不好奇他們在說什麽嗎？”
　　好奇。
　　安溪眼睛壹閃，也學顧徵剛才的樣子，努力挨近擋板偷聽。
　　她坐在窗邊，和擋板之間隔著顧徵。壹趴過來，等於整個人虛虛橫在顧徵身上。
　　顧徵能感覺到她的頭發拂過他的手背，突然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飛機要起飛了，妳快坐好。”顧徵幹巴巴說，乍著手想推開她，又不知為何不敢碰她。
　　“哦。”安溪沒聽出什麽，聽到顧徵的話，便重新坐回座位上，不經意看了顧徵壹眼，卻嚇壹跳，“咦，妳的臉怎麽這麽紅？妳發燒了嗎？”
　　她的驚呼立刻引起另壹邊的顧廷川和林婧的註意。
　　顧廷川強行拉下擋板，皺著眉看過來。林婧也面露擔憂。
　　顧徵說：“我沒事……”
　　話音未落，安溪暖暖的小手已經摸上他的額頭，顧徵下意識地躲了躲，安溪輕喝：“別動。”
　　顧徵不動了，只見安溪壹手捂住自己的額頭，壹手捂住他的額頭，小臉壹派嚴肅。
　　壹會兒後，她保持著這個姿勢，看著他不解地喃喃道：“沒有發燒啊，怎麽妳的臉這麽紅？
　　顧徵不知怎地有些結巴：“也許是，暖氣太暖了……”
　　“覺得熱就脫衣服。”林婧叮囑，“保險起見，用體溫計測壹測。”
　　她從包裏掏出體溫計遞給顧廷川，顧廷川再遞給顧徵。
　　顧徵無奈地壹邊夾著體溫計，壹邊暗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