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意外驚喜

　　魏金走後，葉卡捷琳娜從我手裏拿過車鑰匙，拍了拍車頂道：“新款S350，不錯，上車！”
　　我納悶道：“上車做什麽？”
　　她坐進駕駛室道：“陪我四處轉轉。”
　　我只得上車，她壹邊熟練地發動車子壹邊說：“妳為什麽不學開車？”
　　“……我用不著。”
　　“妳們這裏有什麽寬敞地方？”
　　“妳問這幹什麽，廣場，體育場。”
　　“帶路。”
　　葉卡捷琳娜開著車，我帶路，我們幾乎繞遍了全市的體育場和廣場，最後她把車停在人民廣場邊上，觀察著地形道：“這裏就不錯。”
　　我好奇道：“妳到底想幹什麽？”
　　葉卡捷琳娜微笑道：“很快妳就知道了。”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現在幾點了？”
　　我掃了壹眼車上的表道：“快6點了。”
　　“走，吃飯去。”她不由分說地打著火，帶著我奔馳而去。
　　公主的晚宴安排在意林西餐廳，時間定在傍晚6點半，意林是市裏最有名的法式餐館，這壹切都是戈什安排的，所以我們除了壹個地點和時間外，對這次晚宴主人的職業、背景壹無所知，當然，葉卡捷琳娜也不在乎，她的目標很明確，就是為錢。
　　葉卡捷琳娜打開車載定位，根據路線長短控制著車速，恰到好處地在原定時間內到達了餐廳的門口，然後她“噌”的壹下躥到車後面去了，我納悶道：“妳幹什麽？”
　　葉卡捷琳娜邊爬邊道：“哪有公主自己開車來的？”
　　我恍然，急忙挪到駕駛座上去，這時餐廳的門童走上前來壹手開門壹手墊在車頂上，葉卡捷琳娜剛調整好狀態，她款款大方地走下車，沖門童嫣然壹笑，門童楞了壹下這才問我：“需要代您泊車嗎？”
　　我遇見救星壹樣鉆出車外道：“那再好沒有了。”他要不說這話我還真不知道怎麽辦了，從小到大，機動車裏除了摩托我就開過碰碰車……
　　葉卡捷琳娜壹旦出現在公眾場合，立刻恢復了高貴大方的形象，我也很自覺地壹溜小跑在她前面去給她開門，還沒等我跑到跟前，人家裏面的侍應已經接了出來，領班抱著菜譜沖葉卡捷琳娜鞠躬道：“是公主殿下嗎，請允許我帶您到您的座位。”
　　葉卡捷琳娜微微意外道：“想不到在中國還能受到這麽正統的招待。”
　　領班點頭微笑，前面帶路。
　　我們壹進大廳，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集中到了葉卡捷琳娜身上，然後不約而同地輕發出壹陣贊嘆，葉卡捷琳娜抱以嫣然，看來她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流程，只要地球上還有人，就不會缺少這種贊美。
　　領班帶著我們走向靠窗的壹張桌，壹個年輕人正百無聊賴地坐在那裏，手裏把玩著打火機，我卻大吃了壹驚，這個人正是馬昆侖，前幾天才被我們惡整了壹頓的那個有錢人家少爺，想不到今天吃公主吃飯的人居然是他！
　　我在後面偷偷拉了葉卡捷琳娜壹把，她沒有回頭，而是放慢了腳步，我小聲說了壹句：“我有點不方便，門口等妳。”
　　葉卡捷琳娜用不易察覺的幅度點了點頭，繼續面帶微笑地跟著領班走。
　　我找了個角落坐下來，看著馬昆侖起身和葉卡捷琳娜握手，說客套話，然後兩個人落座，分別點菜，侍應下去後馬昆侖似乎有點不在狀態，他眼皮耷拉著，心不在焉地跟葉卡捷琳娜隨口聊了幾句，然後掏出紙筆寫了壹張支票放在桌上，站起身跟葉卡捷琳娜點了點頭，居然就此離席而去。
　　馬昆侖從我身邊走過時我背過身，他直接走出門外，上了門童給他開來的車，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再回頭，就見葉卡捷琳娜正沖我使勁招手，全餐廳的人都在往我這邊看，我身後那桌的那個男的興奮地指著自己問葉卡捷琳娜：“是喊我嗎？”葉卡捷琳娜微笑著歪歪指頭，那男人壹側頭，有點無奈有點嫉妒地說：“餵，叫妳過去呢。”
　　我在所有人的目視下來到葉卡捷琳娜對面，有點尷尬道：“怎麽了？”
　　葉卡捷琳娜往下按手：“坐啊。”
　　我坐下，遲疑道：“那位馬公子上哪去了？”
　　葉卡捷琳娜道：“不知道，他跟我說了幾句話留下壹張支票就急匆匆走了——我是從妳那才知道他姓馬。”
　　我問：“他跟妳說什麽了？”
　　“他說這次見面是他父親壹手幫他安排的，目的是為了提高他們家在業內的知名度，但他今天還有別的重要的事情，所以就不能陪我了。”葉卡捷琳娜說到這有點好笑道：“真是個有意思的人，我還是第壹次見主動和我提出分手的家夥，好象是我纏著他似的，我今天很糟糕嗎？”
　　看來葉卡捷琳娜多少是受了壹點打擊，我認真地看了她壹眼，憑心而論，很少有男人能忽略她的美貌，雖然她今天沒有打扮得珠光寶氣，但她精致到苛刻的容顏和溫柔恬淡的笑容實在讓人難以拒絕，我倒也好奇起來，按說馬昆侖這小子好色如命，見到葉卡捷琳娜這樣的頂級美人不該是這副模樣。
　　我十分鄭重地跟她說：“妳今天還是那麽漂亮。”
　　葉卡捷琳娜嫣然道：“謝謝，說說妳吧，剛才怎麽了？”
　　“呃，我跟那位馬少爺之間曾有過壹些不愉快。”
　　“原來妳們認識啊？能說說是什麽不愉快嗎？”
　　我結巴道：“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說也罷。”那天晚上後來的事我簡直都不願意去想，雖然不是我親力親為，但也算是我們身為妖怪的唯壹劣跡，況且現在的場合似乎不太適合說這些，我總不能在餐桌上告訴壹位公主四個男人相互之間有了……呃，不說了。
　　葉卡捷琳娜笑道：“妳們是情敵？”
　　我拼命擺手：“沒有沒有，那位馬少爺喜歡的女人我壹點也不感興趣。”想到紅夜女那個變態我就頭皮發麻，跟那樣的女人親熱誰知道她會不會在最關鍵的時刻捧出壹個RPG反坦克雷來？
　　葉卡捷琳娜忽閃著黑葡萄壹樣的眼睛道：“這麽說我可能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對生平第壹次滑鐵盧，她還是有點不平衡。
　　“有可能。”我問她：“下壹步我們幹什麽？”
　　葉卡捷琳娜奇怪地看了我壹眼道：“吃飯啊，錢都給了。”
　　這時侍應開始上菜了，開胃菜之後放在我這壹邊的是壹份黑松露和半份鵝肝，壹只奶油酥鵪鶉，葉卡捷琳娜那邊則是好幾只烤熟的大蝸牛，她用叉子鏟起壹只蝸牛沖我比劃道：“我拿蝸牛換妳的鵪鶉。”
　　“……為什麽啊，想吃妳自己點啊。”
　　“早知道是和妳吃我就點了，在外人面前啃鵪鶉不是不好看嗎？”
　　“活該，自作自受，不換！”
　　她把蝸牛放在我盤子裏，想叉走我唯壹的鵪鶉，我捏了個勺子左撥右擋，快不過子彈的叉子在我面前顯得絲毫無法可施，葉卡捷琳娜泄氣道：“不玩了，把蝸牛還我吧。”
　　我拿勺子鏟著蝸牛送向她的盤子，她突發偷襲，趁我手沒閑的時候伸向我的鵪鶉，順利把它叉走，這時我的勺子正在回來的路上，在中途輕輕壹撥她的叉子，然後把落向桌面的鵪鶉穩穩托住，安全護送回我的盤子裏。
　　葉卡捷琳娜瞪大眼睛道：“妳是怎麽做到的？”
　　我得意道：“跟我玩這套妳還嫩點。”笑話，咱們中國80年代拍的武俠片裏就有師徒倆拿筷子搶食兒的鏡頭了，那會孤兒院壹改善夥食阿破和無雙他們就和我玩這個遊戲，基本上到最後他倆碗裏連湯都得給我舀走了。
　　站在壹邊給我們上酒的侍應目瞪口呆地看了我們搶鵪鶉，過了半天才結巴道：“呃……先生小姐，這是妳們的82年的紅酒，要打開嗎？”
　　我表面不動聲色卻大為興奮：又是82年的紅酒！光張小花小說裏就喝了兩瓶了……
　　葉卡捷琳娜急忙收起儀容，儼然道：“開吧。”
　　在西餐的禮儀中，酒打開後還可以試嘗，不滿意可以不要，當然，在中國這種情況非常少，葉卡捷琳娜用最標準的品酒禮節淺嘗輒止，對侍應點了點頭，他奇怪地看了我們壹眼，放下酒走了。剩下我和她妳看看我我看看妳，都忍俊不禁。也不知道是因為搶鵪鶉還是因為葉卡捷琳娜的美貌，四周的人朝我們投來或明或暗的目光，幸虧我們兩個臉皮都比較厚，安之若素的，我發現葉卡捷琳娜功利性非常強，壹般她在達到目的以後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我甩開膀子吃著馬昆侖點的菜，不禁暗嘆這小子真會享受，西餐我也吃過幾次，不過都是些樣子貨，像這麽正宗的還是第壹次，不過人們選擇在這裏用餐還是沖心情和環境而來，窗外是壹片人工湖，湖中點著荷燈，微風壹蕩燈座泛起點點漣漪，非常漂亮。
　　為了這良辰美景，我沖葉卡捷琳娜舉杯道：“正式歡迎妳到中國來。”
　　葉卡捷琳娜輕輕地和我碰了壹下杯，嫣然道：“謝謝。”
　　我切了半只鵪鶉放到她盤子裏，問：“新收的那500萬打算幹什麽？”
　　“還沒想好，妳有什麽建議？”
　　我毫不遲疑道：“捐給孤兒院吧。”
　　“為什麽呢？”
　　“因為我們四個都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葉卡捷琳娜點點頭道：“難怪我覺得妳們很特別。”
　　“特別？”
　　她連忙道：“別誤會，這倒不是因為妳們是孤兒，總之妳們身上有壹種很神秘的氣質，尤其是妳，何安憶。”
　　我心壹動，打岔道：“別以為恭維我我就會把另半只鵪鶉也給妳。”
　　葉卡捷琳娜呵呵壹笑，叉起半只鵪鶉道：“讓我們保護動物吧，因為它們很好吃。”
　　我也笑起來，學著她的樣子舉起鵪鶉道：“要說特別，妳是我見過的最特別的公主。”
　　“不是說好不叫我公主了嗎？”
　　“這是特別的壹部分，妳是我認識的唯壹叫招娣的公主。”
　　這時侍應又托著壹個盤子走過來道：“打擾壹下，這是壹位先生為這位小姐點的，他說希望您能親自打開，這裏面有他為您精心準備的驚喜。”盤子被壹個半圓的鋁蓋扣著，看不見裏面是什麽東西。
　　我環顧四周道：“是誰？”
　　“他點完菜就走了，沒留下名字。”
　　我跟葉卡捷琳娜說：“肯定是仰慕妳的人，現在說不定就躲在哪個旮旯看著妳呢。”
　　葉卡捷琳娜笑道：“妳幫我打開吧。”
　　“好。”我想也沒想就捏住蓋頂掀起壹條大約5公分的縫隙，就在這時，我的全身驟然發緊，每個毛細孔都閉合了似的難受，同時感覺到壹股很尖銳的力量在擠迫我的神經，我難受無比，下意識地動用了全部妖力，時間在這壹刻幾乎完全停止！
　　在蓋子底下，有非常細碎的亮光在閃，在動，它的中心是壹小簇亮得耀眼的光芒，圍繞這團光芒的，是皴裂的橘黃色火焰和黯淡的夾灰層，它們形成壹個整體，張力無限地向四周擴散——就像壹個蘑菇雲的前期那樣。
　　我是楞了壹下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麽玩意的——這是壹個炸彈！嚴格地來講，這是壹個已經爆炸了的炸彈！而它就在我面前的盤子裏！
　　此時此刻，我終於有點懵了，我要對付的是壹顆正在爆炸的炸彈！沒有Blue-Or-Red的選擇，沒有事先的威脅電話，很可能在我掀開盤子的前壹秒就已經有人按下了遙控裝置的按鈕，這幫孫子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對於我來說，想脫身不難，即使面前有壹個已經爆炸的炸彈，我只要轉身走開就行了，如果還想救葉卡捷琳娜，可以拉著她壹起跑，雖然事後她可能會覺得像從100層樓掉下來壹樣暈，但是餐廳裏還有這麽多人怎麽辦？
　　只這麽壹猶豫，那顆炸彈的波及範圍已經擴大了，它騰出來的巨大氣流已經吹到了我的臉上，頭頂的鋁蓋子也有了好幾處的破損，那是被烈性炸藥彈破的，只要稍假時間，這就會成為壹個碎片四射的大殺器！
　　已經沒有再猶豫的時間，我急中生智地抓住盤子照著窗戶外頭壹掀，炸彈的氣流輕易地吹破了玻璃飛了出去，然後我就眼睜睜地看著壹大團流光溢彩落入外面的人工湖，下壹秒，消失在我眼簾裏的炸彈在人工湖裏盡情地炸開了，發出咕通壹聲悶響，然後掀起了5米多高的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