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壹章 【黑錫】與【白鉛】

　　啪——！
　　奧麗維婭反應速度極快，在意識到自己壹行卷入壹場曠世大戰的瞬間，果斷地打了個響指。
　　壹陣彩色的靈性之風吹拂而過，四個人已經飛速消失在這片海灘上。
　　【寶石巫術·碧璽·虛假鏡像】
　　既然情況不明，他們便暫時變成了旁觀者。即便無法擋住神明的目光，也能盡可能地避免被無辜波及。
　　轟隆隆隆……
　　大地在轟鳴，天空在顫抖，戰鬥的雙方不知道已經混戰了多久。
　　氣勢最煊赫的當然要屬神明壹方，於數公裏之外，端坐中天的是壹位威風凜凜姿容絕美的年輕女神。
　　形象是生著滿頭黑發的少女，長發如墨膚白如雪，好像將流動的鮮血披在了婀娜多姿的身體上。
　　頭戴金質寶冠，下半身是遮住雙足的赤紅色長裙，上半身鮮紅的液態護甲堪堪掩蓋住關鍵部位，袒露出大片晶瑩白皙的肌膚，是個像毒藥壹樣致命的魅惑美人。
　　咻！咻！咻！……
　　在祂身上，浩蕩的紅色神光綿延百裏，手中金色的神弓例不虛發。
　　無數身披明光戰甲的半透明人形眷屬拱衛在側，不斷在天空中遊走著，與對面好像無窮無盡的“鞭毛蟲”展開大戰。
　　時不時就有雙方作戰單位從天空中墜落地面。
　　戰場中心雖然在數公裏之外，但是憑高階超凡者與神明的移動力，激烈的戰鬥飛速漫延到幾人所處的海灘上空。
　　天空中，另有壹位擁有巨獅頭顱雄鷹軀體，吼聲如雷的男性神明，拼盡全力捍衛著身邊美麗的女神。
　　吼……吼……
　　在剛剛那位神明墜落的同時，祂毫不顧惜己身立刻反撲，將兩位五勞七傷的四階人類超凡者斬落馬下。
　　“那應該是穆裏亞文明三柱神之壹的‘愛情、鮮血與戰爭之神’伊南娜。
　　另壹位是輔神“雷雨之神”尼努爾塔，三柱神之壹“空氣之王”恩利爾的子嗣，還有……”
　　傑羅斯飛快為他們介紹了這幾位神明的身份。
　　隨即又看著腳下奔流的大河皺了皺眉頭：
　　“剛剛掉下來的這位則是水神阿達德。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沖突，根本就是人類和神明之間的全面戰爭啊！
　　動物王國那處秘境竟然不是偶然，在上古時期還發生過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嗎？”
　　靈性世界中除了“靈界太陽”和“靈界大海”之外的壹切事物，表現出來的外在形象都已經經過了世界規則的加工。
　　由靈界的能量，與物質世界集體無意識中沈積的殘渣通感後共同塑造而成。
　　最初的根源可能是來自真實的歷史，也有可能只是某些人的幻想，甚至是某種強大存在的壹個念頭，當然也有可能是靈界的原住民跟物質世界本就沒什麽關系。
　　艾文也參觀過傑羅斯的【巫術花園·烏魯克大神廟】，顯然個無與倫比的大型宗教場所，應該也只是截取了穆裏亞文明歷史的壹部分。
　　還是人與神之間關系的蜜月期。
　　沙沙沙……
　　此時，天空漸漸下起了蒙蒙細雨，好像整個世界都在為水神阿達德的隕落而嗚咽。
　　而祂化作的河流中洪水還在暴漲，如果不是緊鄰海邊，整個穆裏亞說不定都要大旱變成大澇。
　　不過。
　　即使已經確認這是壹場真正的誅神之戰，還目睹了壹位半神的“隕落”，但他們誰也沒有準備去河裏面撈壹撈看看有沒有什麽半神留下的戰利品。
　　艾文早就已經意識到這些【時光囚牢】，就是壹個個可以不斷重復刷新的副本，遠古文明中的所有“幸存者”都只是身不由己的NPC而已。
　　唯壹的區別就是不要想著能占世界意識的便宜。
　　【時光囚牢】內部包括的那些極高價值的超凡物品，比如神性、神器等等，通通都是假的，只能在這條時光的支流中生效。
　　就算是最普通的血肉拿到外面也會立刻劣化，只有以不變的物理規則為根基的科技產物和知識才是能夠帶出去的寶藏。
　　否則如果能壹直借助【時光囚牢】刷【神性】不就成了世界的Bug了嗎？
　　當初在宗德裏裏克文明的經歷已經證明了這壹點。
　　所以他們重點把目光集中到了另壹側的人類軍團身上。
　　“他們和壁畫上的樣子相差不大，但是好像有什麽古怪，不僅僅能傷害神明，還可以不懼神明的高維汙染？”
　　除了相較於【太空·肅清者】和【壁畫·肅清者】，顯得稍微原始的“鞭毛蟲”之外，最引人矚目的就是在壁畫上見到過的重裝部隊“披甲人”。
　　“披甲人”身著好像蟲類甲殼壹樣的厚重黑色戰甲，表面是壹絲絲好像木質纖維般的細密紋路。手持統壹的黑色十字形巨型長戟，如山如林。
　　戟頭絕對的光潔，黑亮如鏡，落在對方的眷屬身上效果還不算明顯。
　　但在不斷沖殺的“雷雨之神”尼努爾塔撲至時，也能在壹位半神身上留下壹道道十分明顯的傷痕。
　　簡直顛覆眾人的常識。
　　而且這些“披甲人”明顯都是極為強悍的【靈能者】，就連三階都至少占到了三分之壹以上，甚至四階都絕不是鳳毛麟角。
　　按照艾文之前探索的收獲和“天空女神”庫魯忒娜的情報，因為不斷被紀元災變收割，物質世界中的智慧生物靈性天賦會越來越低。
　　在久遠的紀元之前，高階超凡者數量眾多，倒也不算難以理解。
　　“呵，真是冤家路窄。”
　　艾文壹雙【洞知魔眼】在不斷掃視的同時，竟然發現有壹群古神眷屬正與戰神伊南娜的麾下壹起，和這些“披甲人”殊死搏殺。
　　“為了收集莫名其妙的指甲，這些家夥真是拼啊，竟然能投靠到這些穆裏亞神明的麾下？
　　唔，可能跟沒有壹個是人類也有關系。”
　　正在這時，艾文忽然聽到身邊奧麗維婭忽然輕呼壹聲：
　　“這是……艾文，穆裏亞人竟然真的創造出了能夠傷害神明的獨特物質！太不可思議；了！”
　　女孩兒擁有解析物質世界的無上利器【真視魔眼】，關註焦點顯然跟【洞知魔眼】不壹樣。
　　壹把抓住艾文的手，與他共享了自己的視野。
　　她的眼睛中已然浮現出壹條條公式、符文，其中有物質組成、制備方法、轉化規律、弱點破襲……好像能窮究世界萬物的本質。
　　【十字長戟·材質：黑錫】
　　物質基礎是“金、銀、銅、鐵、錫”五金之壹，有些像宗德裏裏克文明的【山銅】那樣，是壹種擁有神奇特性的金屬。
　　穆裏亞人對生物能量的研究，在整個物質世界人類文明史上確實都無出其右，因為【黑錫】的原料竟然是……凡人的憎恨！
　　對半神這種以信仰為力量源泉的存在來說，香火有“毒”，信仰、美好的情緒、甚至是恐懼都能為他們提供力量。
　　但是這種憎恨到要殺死對方的情緒，就是徹徹底底的毒藥了。
　　壹兩個人還沒有什麽，但是千萬人集合起來的力量卻不容小覷，特別是當其中還有為數眾多【靈能者】的時候。
　　“千夫所指，無疾而終”，來自所有信徒的背棄能夠將半神打入深淵。這是“神明”固有的屬性，並不因【神性】的不朽特性而轉移。
　　但是兩個人隱隱也看出了其中的限制，只有對應神明的憎恨才能產生最好的效果，非憎恨對象也許只能產生基礎效果。
　　【護甲·材質：植物纖維、白鉛】
　　【白鉛】的原理和【黑錫】類似，只是換成了千萬人的祝福“不被某某傷害”、“某某無法殺死妳”……
　　能夠抵禦“神話形態”溢散的力量，不至於被神明在無意間釋放的力量輻射殺死（有著抵禦上限）。
　　【黑錫】和【白鉛】的應用，將人類和神明雙方重新拉回同壹頻道，讓暫時性擊殺神明成為可能。
　　即使半神未來很有可能在某處地域重新復活，也已經比過去天與地的差距好了太多。
　　“殺！為了人類的未來！”
　　“人類的不幸，全都來自貪婪的諸神！”
　　“人類並非牛羊，不需要作威作福的主人！”
　　“就算是神，也要殺給妳看啊！”
　　“披甲人”怒吼連連，將無數年積攢的憤恨通過手中的武器傾泄出去，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給掀翻在地。
　　鐺！鐺！鐺！……
　　讓奧麗維婭繼續解析那兩種神奇的金屬，艾文的【洞知魔眼】再次閃爍。
　　不僅僅是眼前的戰場，就連半個穆裏亞島都被他盡收眼底，無窮的信息在他心中匯總，已經搞清楚了現在到底是怎麽回事。
　　顯然，無論戰爭是輸是贏，穆裏亞諸神的統治都已經搖搖欲墜。
　　然而。
　　盡管人類對神明肆意妄為掀起各種天災的抗爭十分悲壯，戰鬥也足夠慘烈。
　　但當這壹條世界線重置之時，壹切都將變得沒有任何意義。
　　奮進的、悲壯的、可歌可泣的……所有人類偉大的情操，都只是壹段歷史中的剪影而已，就算艾文他們出手幹涉也根本改變不了過去。
　　“走吧，我看到了。
　　那位帕拉塞爾蘇斯巫師現在應該在烏魯克城，這些古神眷屬等我們完成任務再來處理。”
　　可惜，他們想要置身事外，有人卻不答應。
　　戰陣之中。
　　壹陣風吹過，這壹隊古神眷屬的領導者老巫婆芭芭雅嘎忽然動了動鼻子。
　　【類法術·嗅探幼兒】
　　豁然轉身看向艾文壹行所在的地方，斷喝壹聲：
　　“好熟悉的味道！什麽人躲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