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巫山異聞 第六十壹章 鬼眼

“妳這翡翠煙桿值多少錢？”我問。
我本想著光頭如果要價不高的話，給點錢把他打發走算了，畢竟人生地不熟的，對我們很不利。而且這光頭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訛錢，肯定在這壹帶很有勢力，要不然那麽多的路人，怎麽就沒人上前說句公道話呢？他們看著光頭的眼神都有些畏懼，說明光頭在這裏也是壹個土霸王。
誰知道光頭目光往顏蘇懷裏壹瞟，竟然獅子大張口，伸出右手食指：“壹……千塊！”
要知道，在那個年代，壹千塊是非常值錢的，尤其在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更是壹筆不小的財富。
我們賣了十只土雞，再加上顏氏夫婦給的路上盤纏，滿打滿算身上也不會超過八百塊，這混蛋張口就要壹千，心可真他媽黑呀！
“我們沒有壹千塊！”我暗暗握緊拳頭，心中的火焰開始燃燒。
“沒有壹千塊？那行！”光頭露出壹個淫邪的笑容，他伸手摸向顏蘇的臉頰：“這小妞長得蠻不錯的，要不陪哥哥睡上壹晚，說不定哥哥心情壹好，還能給妳們打半折呢！”
“別碰他！”我踏前壹步，壹把握住了光頭的手腕。
這混蛋太他媽不要臉了，不僅想要劫財，現在還想劫色呀！
俗話說得好，奶奶可忍，爺爺不可忍，媽蛋的，當真以為我們好欺負嗎？
“嘿！妳個小兔崽子，居然敢對老自動售？！”光頭勃然大怒，揮拳砸向我的面門。
光頭的拳腳功夫還停留在街頭混子的打架水準，看似兇狠，其實毫無章法。如果換做壹個普通小孩子，肯定會被揍哭了，或者直接被光頭的氣勢嚇焉了，乖乖把錢掏給他。
但是很可惜，我不是普通小孩，我是壹個經歷了好幾次生死的孩子，光從勇氣上來講，再來十個光頭也無法嚇退我。雖然我還不是壹流高手，但對付光頭這樣的街頭混子，我很自信沒有太大問題。
我左腳踏前壹步，側過身子，輕松避開光頭這壹拳。
同時身形閃動，右腿提膝撞擊在光頭的腰眼上。
倘若光頭只是要錢也就算了，他居然敢打顏蘇的主意，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顏蘇，更不允許人和人褻瀆她，所以光頭的輕佻行徑令我極度惱怒，我這壹出手也沒有留情，直接使上了十成力道。
光頭悶哼壹聲，整個人如遭重擊，手捂腰眼，咚地就跪了下來。
“好！”圍觀人群爆發出熱烈的喝彩聲，看來這些人平日裏早對光頭不滿了，只是他們不敢反抗，現在看見壹個小孩子把光頭教訓了，所有人都歡欣鼓舞，感覺像是我幫大家出了壹口惡氣。
“別跟我磕頭，我可承受不起！”我退後兩步，看了壹眼跪在地上的光頭，他整個臉頰都白了，冷汗大顆大顆滾落下來，渾身都在顫抖。腰眼是人體壹大要穴，光頭腰眼受創，也難怪會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
“姐，咱們走！”我牽起顏蘇的小手，這壹刻我感覺自己像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能夠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
我們還是太年輕，不知江湖險惡，我以為把光頭放倒之後，光頭便不敢來惹我們了。誰知道我錯了，我疏忽了光頭的狠辣，這混蛋被壹個孩子當眾放倒，心中惡意陡生，竟然從褲兜裏掏出壹把彈簧刀，唰地彈出雪亮的刀尖，然後怒吼著從後面刺了過來。
周圍的人群忍不住大聲疾呼，我頓感不妙，當我回過頭去的時候，看見那雪亮的彈簧刀已經逼近我的心窩。我倒吸壹口寒氣，這畜生下手真狠呀！
“小七！”千鈞壹發之際，顏蘇壹把將我推開。
嚓！
我的眼前閃過壹抹血光，我的心狠狠壹疼，嘶聲大叫道：“姐！”
顏蘇撲倒在地上，左手捂著右肩胳膊，她的衣服被劃破了，有鮮血滲透指縫，緩緩流了下來。
我瞪大眼睛，顏蘇受傷的嬌弱模樣深深刺激著我的心，我的瞳孔仿佛被那殷紅的鮮血給染成了紅色。
“我草妳媽！”我爆出粗口，如同壹頭發狂的小老虎，徑直撞向光頭。
光頭猝不及防，被我撞倒在地上，我揚起拳頭砸在他的左眼眶上，光頭發出殺豬般的嚎叫，左眼眶頓時高高腫了起來，變成黑眼熊貓。
我壹時氣極，直接從地上抓起那把掉落的彈簧刀，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朝著光頭的腦袋插了下去。
“大哥饒命——”光頭嚇得閉上雙眼，臉上沒有壹絲血色。
我沒有殺他，這好歹也是法治社會，我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那樣我就是殺人兇手了！
我的手腕故意壹抖，刀尖失了準頭，貼著光頭的腦袋瓜子劃了下去，刀尖碰擊到地面，啪地彈了回去，只在光頭亮閃閃的腦袋頂上留下壹條血痕。
我冷冷地站了起來，嘣咯壹下將彈簧刀折成兩截，丟在光頭身邊，冷酷地說道：“這是還給妳的！要是再敢惹我，我就殺了妳！”
“不敢了！不敢了！二位爺，我絕對不敢了！”光頭這壹次真的被嚇懵了，剛才我若是把心壹橫，光頭現在已經是腦漿迸裂了。
我鄙夷地看了光頭壹眼，走過去將顏蘇攙扶起來，撥開人群離開了。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妳只有比別人更狠，別人才不敢欺負妳。
走到街道盡頭，我看見街邊有壹家客棧，造型很古雅，上面斜插著壹面旗幟，上書“白雲客棧”四個潑墨般的大字。
客棧不大，但是幹凈衛生，這應該是壹幢古建築，處處都充滿了古韻。
白老板帶著我們來到二樓，給我們安排了壹間靠窗的廂房，這裏采光很足。
其時正值夕陽西下，晚霞在天邊飛舞，壹抹余暉斜照在窗格子上面，在檀木色的家具上泛起壹圈迷離的光暈。
廂房雖小，但是五臟俱全，有床，有茶幾，有木椅，還有獨立的衛生間，以及二十四小時的熱水供應。
“姐，妳先歇著，我下去給妳買點藥！”我攙扶著顏蘇坐下。
“哎，不用！”顏蘇壹把拉住了我，微微壹笑道：“小傷，不礙事的！妳幫我打點熱水，我清理壹下傷口就行了！”
“真的沒問題嗎？”我擔心地問。
“當然！我又不是楊柳清風的弱女子！”顏蘇說。
“好！那妳等會兒！我去給妳倒熱水！”我返身跑進衛生間，接來壹盆熱水，然後將毛巾搭在肩膀上：“熱水來啦……”
我端著水盆跑出衛生間，後半截話噎在喉嚨，整個人頓時呆在那裏。
顏蘇面向窗戶，背對著我，她已經脫下薄薄的外衣，露出裏面的紅色小肚兜。她的纖纖玉指輕輕壹拉，小肚兜也飄然滑落，露出半邊光滑的玉肩，肌膚勝雪，夕陽的光暈落在她的肩膀上，她的肩膀仿佛幻化出了天使的翅膀。
美！ 真是太美了！
雖然我還不太懂男女之事，但是心中明顯悸動了壹下。
“小七，妳怎麽了？快過來！”我半晌沒有走過去，顏蘇在叫我。
“哦，我就來！就來！”我回過神來，深吸壹口氣，越是靠近顏蘇我的小心肝跳得越是厲害。
不過我的目光很快就被顏蘇胳膊上的傷口吸引了，傷口並不深，只是劃破了表面肌膚，殷紅的鮮血跟白雪般的肌膚交融在壹起，有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我趕緊用熱毛巾小心翼翼擦幹胳膊上的血跡，我略帶粗糙的指尖摩挲著顏蘇的肌膚，顏蘇的嬌軀微微戰栗著，她的頭埋得很低，我發現她的臉頰很紅，很紅，就像天邊飛舞的晚霞。
擦幹血跡以後，我又用熱水替她清理了壹下傷口，問題不大，也不用上藥，估計明早起來就能自行結痂了。
我撅起嘴巴，吹了吹傷口，顏蘇發出咯咯咯銀鈴般的輕笑。
“小七，幫姐把肚兜的繩帶拉起來！”顏蘇胳膊有傷，不能大幅度動作，所以請求我幫忙。
我屏住呼吸，顫巍巍伸出小手，替顏蘇將肚兜的繩帶拉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我有壹個意外的發現！
顏蘇的後頸以下半寸的位置，也就是背心中央，竟然有壹個奇怪的圖案！
那個圖案並不是刺青，倒像是壹個胎記！
只是這個奇怪的胎記，形狀竟然像壹只眼睛！
我盯著那個胎記怔怔地看了好壹會兒，心中泛起壹絲奇異的感覺，這個眼睛的圖案，我……我好像在哪裏看見過！
“小七，姐姐的脊背很美嗎？妳都看得呆了！哈哈哈！”顏蘇站起身來，披上外衣。
我的小臉漲得壹片通紅：“不！不是！我只是在看妳背上的圖案！”
“哦，妳說的是那塊胎記呀，天生就有的！”顏蘇不以為然。
“我覺得挺奇怪的！”我囁嚅著說。
“確實挺奇怪的！呵呵，是不是像壹只眼睛？我外婆說我背上的胎記是鬼眼！”顏蘇微笑著說。
等等！ 鬼眼？！
我壹下子就楞住了，腦海裏閃電交錯，顏蘇不經意的壹句話，仿佛讓我想起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