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巫山異聞 第五十壹章 巫靈譜

顏蘇好奇地伸手摸了摸我的脖子，驚奇不已：“還真是神奇啊！我還以為這個胎記是妳天生的呢！”
顏蘇細嫩的指尖滑過我的脖子，我還沒出聲呢，老九已經爽得不行不行的，咯咯直笑：“咯咯，好舒服！哎喲喲，別摸人家嘛，好害羞的呢！”
顏蘇收回手，嗔罵道：“妳這小東西，怎麽跟妳爸壹樣賤賤的？”
“就是……”話壹出口，我就覺得不太對勁，老九的爸爸不就是我自己嗎？
“老九是個鬼嬰！”我說。
“那他怎麽叫妳爸爸？”顏蘇看著我的眼神有些異樣：“我特別想知道孩子的媽媽是誰？”
我搖搖頭：“孩子他媽？我也記不太清楚！孩子他媽是壹具女屍！”
“啥？！女屍？！我的天哪！耿小七，妳這人可真夠變態的呀！”很明顯，顏蘇可能有些想歪了。
“事情可不是妳想的那樣，其實是這樣的……”我把命中缺魂，然後爺爺給我借屍填魂的事情壹五壹十講給顏蘇聽。
顏蘇聽得壹楞壹楞的：“沒想到世上還有如此離奇的事情，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對了，妳怎麽會命中缺壹魂呢？”
“因為我是個死胎！”對於顏蘇，我也沒有太多的隱瞞。
“死胎？！”顏蘇驀然壹驚：“什麽意思？”
我把媽媽張小瑤的故事慢慢講述出來，話題壹展開，自然不可避免地講到爺爺，講到巡江人五大家族怎樣圍攻變成厲鬼的媽媽，講到我們被九流派追殺，最後講到爺爺如何為了我們戰死。
細細想來，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面，我竟然經歷了這麽多事情，這壹切仿似做夢壹般。
顏蘇聽得唏噓不已，尤其是聽到我爸媽那段愛情故事的時候，她的眼眶竟然也紅了。
顏蘇看著我：“耿小七，沒想到妳的命運竟然如此坎坷。現在看來，其實妳還蠻堅強的！若是我家發生這樣的變故，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
我嘆了口氣：“不能承受也必須得承受，這就是現實，殘酷的現實，除了面對我別無他法！”
顏蘇道：“別壹副少年老成的樣子，就像經歷了數十載風雨似的！”
我笑了笑：“也許那活了數十載的人，經歷也沒有我豐富！”
顏蘇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出壹句很有哲理的話：“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我當時年紀尚小，從來沒有聽過這句話，眨巴著眼睛不解地問：“妳文縐縐的說些什麽呢？我聽不太懂！”
顏蘇正色道：“這句話的意思大概是說，上天將要下達大任給這樣的人，壹定要先使他的內心痛苦，使他的筋骨勞累，使他的身體經受饑餓之苦，使他受到貧困之苦，使他做事不順，通過這些使他的性格堅強起來，從而增加他的才幹！”
“原來是這樣！”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我和顏蘇回到吊腳樓，顏蘇取出壹個香爐，爐子裏堆滿香灰。
這個香爐造型古樸，兩邊有耳，腹圓三足，壹看就是古物。
顏蘇將香爐放在窗臺上面，月光斜照，香爐泛起幽幽青光。
顏蘇從兜裏取出金蠶蠱，用手扒開香灰，小心翼翼將金蠶蠱放入香爐裏面，然後用香灰將金蠶蠱覆蓋起來。
“妳這是做什麽？半寸金不會憋死嗎？”我奇怪地問。
“它可是蠱蟲！妳憋死了它都不會憋死！”顏蘇翻了翻白眼，耐心給我解釋道：“把金蠶蠱放入香灰裏面三天三夜，金蠶蠱變能隱形！”
“隱形？還有這等奇異技能？”我就像在聽天方夜譚。
“對！這個神秘的法子是祖上傳下來的，要說個中緣由，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金蠶蠱隱形之後，就能殺人於無形！”說到這裏，顏蘇突然伸手掐住我的脖子。
我嚇得渾身壹顫，壹臉訝然地看著顏蘇。
“哈哈哈！瞧妳的模樣，壹副嚇懵了的表情，真是笑死人了！”顏蘇收回手，捧腹大笑起來，敢情她剛才是在故意嚇唬我呢！
顏蘇點燃三根香線，對著香爐虔誠了拜了三拜，然後將燃燒的香線插在香爐中央，香煙裊裊升起。月光下，壹切靜謐而又詭異。
“好啦！”顏蘇拍了拍手：“三天之後我們再來取回半寸金吧！”
回去的路上，我好奇地問顏蘇：“巫蠱壹門神秘悠遠，妳是怎麽知道這些煉蠱的法子？”
顏蘇也沒有掩飾：“蠱術是我祖上傳下來的！三年前，外婆離世的時候，悄悄給了我壹本冊子，裏面記載著各種蠱蟲的煉制方法！”
說到這裏，顏蘇把手伸入懷裏，取出壹本發黃的小冊子，那本小冊子也不知道是用什麽材質做的，觸手滑滑的，據顏蘇說能夠防火防水，小冊子丟在火裏不會燃燒，丟在水裏也不會泡爛，非常神奇。
小冊子封皮上面有三個蝌蚪形狀的字體，我不認識，但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這樣的文字。我指著那三個蝌蚪文詢問顏蘇：“這三個字怎麽讀？”
顏蘇告訴我：“巫靈譜！”
我隨手翻開《巫靈譜》，壹股淡雅的奇異清香撲鼻而來。
誠如顏蘇所說，《巫靈譜》裏面果真記載著各種蠱蟲的煉制方法，以及各類蠱蟲的功效，可以說是壹本蠱毒百科全書，不過裏面的文字全是奇形怪狀的蝌蚪文，我壹個字都不認識。這本《巫靈譜》就算落入他人手中，估計也沒人能夠看懂，更沒人能夠學會其中蠱術。
我將《巫靈譜》遞還給顏蘇：“這些奇怪的文字是什麽？”
“據傳是壹種非常古老的文字，早已消失在了歲月的長河中！”顏蘇說。
“那妳怎麽會認識呢？”我倍感好奇。
顏蘇說：“我也不知道，天生的吧！反正我第壹次翻開《巫靈譜》的時候，我自然而然就能看懂這些奇怪的蝌蚪文，連我自己都感覺驚訝！”
“天生就能看懂？！”我微微壹怔：“這……確實是挺驚訝的！”
“外婆說，只有有緣人才能看懂這些文字，才能學會奇妙的蠱術，也許我就是那有緣之人吧！”顏蘇笑了笑，將《巫靈譜》貼身放好。
三日之後，我們如約回到吊腳樓。
其夜，月光華華。
顏蘇來到窗臺前面，看了壹眼香爐。
我伸手輕輕敲打著香爐：“半寸金，快出來！我們來接妳回家啦！”
但是我敲了半天，香爐裏卻沒有任何反應，我不解地看著顏蘇：“這是咋回事？半寸金怎麽不出來呢？不會……死了吧？”
顏蘇笑了笑，沒有理會我，自顧自地摸出壹把早就備好的小刀，然後攤開右手掌心，唰唰兩刀，刀光乍現，鋒利的小刀在手掌心裏留下壹個十字血口，鮮血壹下子溢了出來。
我大驚失色：“姐，妳這是在做什麽？沒事兒怎麽玩自殘呀？流血了！流血了！我去給妳找紗布！”
“噓！別鬧！”顏蘇喝止住我，目光炯炯地盯著香爐。
只見顏蘇將右手放在香爐邊上，任由鮮血流出掌心，流入香爐裏面。
幾秒鐘之後，香爐裏面傳來壹陣異動，香灰表面突兀起壹個小包。緊接著小包破裂，半寸金從香灰下面鉆了出來，它被血腥味引誘著，緩緩蠕動胖嘟嘟的身體，在香灰裏面蠕動爬行。
顏蘇屏息凝神，輕輕呼喚著：“寶貝兒，快來！寶貝兒，快來！”
半寸金順著血跡，慢慢爬到香爐邊緣，然後爬到顏蘇的掌心中央、
顏蘇突然五指壹握，將半寸金握在掌心。
當顏蘇再次攤開手掌的時候，我驚訝地發現，掌心裏的半寸金竟然不見了蹤影！
“半寸金去哪裏了？”我揉了揉眼睛，無比好奇地問。
顏蘇的回答讓我大吃壹驚：“在我身體裏面！”
“在……在妳身體裏面？”我驚訝地看著顏蘇。
顏蘇指了指掌心的十字血口：“半寸金已經從血口進入了我的身體！煉制出來的金蠶蠱，必須用主人的精血飼養，這樣金蠶蠱才能聽命於主人，與主人血魂相連！”
“真是神奇啊！”我驚嘆道。
顏蘇道：“金蠶蠱乃是五大毒蟲進化而成，有了金蠶蠱在體內，我就能百毒不侵！”
我突然想到壹件事情，：“當日我與妳初次見面的時候，那條蜈蚣咬了妳壹口，而後蜈蚣卻被毒死了，究竟是怎麽回事？”
顏蘇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的血液好像天生有毒，所以我向來都不害怕那些毒蟲！”
血液裏天生自帶毒性？
顏蘇還真是個怪人呀！
她的身上怎麽處處都透露出不同尋常呢？
“這麽說來，即使沒有金蠶蠱，妳也是百毒不侵吧？”我說。
“也可以這麽說！”顏蘇點點頭。
“嘿嘿！”我搓了搓手：“要不妳把半寸金送給我吧，讓它住在我的身體裏面，這樣我也能百毒不侵了！”
顏蘇看了我壹眼：“妳以為蠱蟲會隨意跟隨主人嗎？尤其是金蠶蠱，壹旦認定了壹個主人，它就會終生跟隨。我就算把半寸金送給妳，它也會反噬妳的精血，妳也會毒發身亡！怎麽樣，妳還想要嗎？”
“算了算了！我不太喜歡軟綿綿的玩意兒！”我連連擺手，噓出壹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