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旧将未老,新将已现
满唐红 by 圣诞稻草人
2024-2-24 19:11
李元吉笑着点点头,示意高侃可以离开了,高侃恭恭敬敬的一礼,喜滋滋的下了高台,他走路的时候,脚跟都是飘的,可见他的心里有多开心。
殷开山在高侃走后,忍不住道:“殿下似乎很喜欢他二人?”
李世民在这个时候插话道:“最喜欢的应该是那个叫薛礼的吧?”
殷开山一愣,冲李世民拱拱手道:“何以见得?”
李世民斜着眼,淡漠的瞥了殷开山一眼后才道:“因为那个叫薛礼的挨打了!”
殷开山一脸的错愕,一时间有点弄不明白李世民这是什么逻辑。
怎么挨打了的成了最喜欢的了,没挨打,还被当场封官许愿了的,反倒成了喜欢了。
他有点不理解。
李世民见此,撇了撇嘴,没好气的解释道:“上位者,惟有在重用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对其施之以酷刑,这么做是为了让对方记住什么是威,如此一来,等到对方立下大功的时候,厚赏下去,对方才不会狂狷,不会得意忘形。”
殷开山将信将疑的看着他,显然还是不信。
李世民无语的看向李元吉道:“你给解释解释!”
李元吉瞥了李世民一眼,又瞥了殷开山一眼,然后在殷开山期盼的眼神中,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其实没有想那么多,也没有特别喜欢谁。
我只是觉得高侃和薛礼能以小卒之身,在此次将校们的比试中崭露头角,值得褒奖罢了,并没有想那么多。”
李世民听到这话,嘴都快撇到天上去了,嫌弃的骂了一句,“虚伪!”
李元吉笑了笑没有在意。
殷开山明显被这话给说服了,认真的点了一下头道:“高侃和薛礼两卒,能在一众将校们的比试中崭露头角,确实该褒奖,若是他们兵法谋略也过关的话,还应该加以培养,并且委以重任。”
李元吉赞同的点点头。
关于高侃和薛礼以后的去向,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高侃性情开朗,甚至还有些跳脱,所以让他在帐前当两年执戟郎,磨磨心性最好。
如果磨出来了,那就可以交给苏定方调教。
因为这一类性格的人,一旦将性子磨沉稳了,心性都内敛了,那就会变得腹黑起来。
腹黑的人自然得交给苏定方教导,毕竟,只有腹黑的人才了解腹黑的人,也只有腹黑的人知道该怎么调教腹黑的人。
如果交给李世勣那个不仅腹黑而且阴险的人去调教的话,那么很容易将人调教成一个比较偏执的怪物。
毕竟,人腹黑点没什么,每一个人都有那么一丁点腹黑的属性,所以腹黑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腹黑且阴险的话,那问题就大了。
如果能同时驾驭这两种属性的话,那还好,那会变成另一个李世勣,虽然不讨人喜欢,但却能撑起大唐的一节脊梁,并且保全自身。
如果不能同时驾驭这两种属性的话,那就有问题了,那会变成历史上的长孙无忌,不仅不讨喜,还会将自己弄的惨兮兮的,一个弄不好,说不定还会成为大唐的祸害。
所以,将高侃交给李世勣的话,他未必会善终,也未必会成为大唐真正的脊梁,但将他交给苏定方的话,他或许也不会成为大唐的脊梁,但却有很大的几率会善终。
至于薛礼,李元吉准备让他直接拜在李靖门下,跟随李靖学习兵法谋略。
薛礼的性子内敛,看上去很腼腆、很局促,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副见了上位者就会很害怕的样子。
可这都是他的表性,内里他其实是一个十分有冒险精神,也十分大胆的人。
这一点从他在历史上的表现就可以看出。
历史上,他第一次露面,是在李世民征讨高句丽的时候,当时辽东安地战场告急,郎将刘君邛被围困,无法脱身,他着白袍,单人匹马,持戟悬弓,挺身而出,一人凿穿敌阵,取了高句丽大将的首级,解了刘君邛之危。
在随后的安市城之战中,高句丽的莫离支渊盖苏文遣高句丽大将高延寿、高惠真率领二十五万大军占据有利的地形,阻止大唐进军,关键时刻,又是他单人匹马,持戟悬弓去冲阵,在临近敌阵之前,他连射数箭,箭箭命中,在临阵以后,又大呼着杀向高句丽大军,所向披靡,他身后的大唐将士见他一个人就凿入了敌阵,并且入刀切豆腐般所向披靡,就疯狂的跟进,高句丽大败,战后清点战火,足足斩首两万级。
他也因此得到了李世民的召见,被升为了游击将军、果敢校尉。
他也是从这个时候起,才成了大唐的军官,而在此之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卒。
由此可见,他有多大胆,又有多敢冒险。
而在他随后的军旅生涯中,类似的例子有不少,其中以三箭定天山最被人们推崇。
而李靖的性子,跟他其实差不多,也是一个看着很内敛、很含蓄、很守规矩的人,可打起仗了,净喜欢出奇招,经常凭借着突袭、偷袭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借此搅动整个大局,让敌人跟着他的节奏走。
也正是因为他二人性情相仿,让他去做李靖的徒弟最合适。
“殿下,依照您的吩咐,已经执行完杖刑了!”
军中最不缺的就是军棍这种东西,所以给薛礼施行杖刑,根本不用去挑地方,也不用挑时间,找个人多的地方,给个凳子,让他趴着直接开打就是了。
之所以找人多的地方,也是为了以儆效尤。
在这种情况下,薛礼的杖刑很快就执行完了,行刑的人还特地赶到了高台上复命。
李元吉点了一下头,吩咐道:“让军中的大夫给他包扎一下,派人送他去李靖帐前执戟!”
行刑的人听到这话还没啥反应,殷开山和李世民先惊了,两个人一起瞪大眼,齐齐的看向李元吉。
李世民在惊讶了片刻以后,鄙夷道:“你还说你不是最喜欢他?”
殷开山虽然没说话,但也有同样的疑问。
大唐实际上的掌权者,送一个人去李靖那里,是什么意思,根本不需要明说。
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其中的含义。
这是要让李靖将对方收入门下,然后当成接班人教导。
薛礼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他何德何能能成为李靖的弟子,他又有什么资格做李靖的接班人?
在李世民不出,李孝恭不添新功的情况下,李靖可以说是大唐的第一统帅。
薛礼一个平民家庭出身的人,祖辈和父辈在大唐也不是什么高官,跟大唐皇室也没有任何的瓜葛,跟李靖也没有什么恩义上的往来。
他凭什么?
李元吉面对李世民的质问,以及殷开山满脸的疑问,满不在乎的笑道:“我只是让他去给李靖当执戟郎,给李靖挑帐帘而已,又不是让他去李靖手底下做将军,也没有一口气将他抬到一个很高的位置。
这算什么喜欢?”
你们是不是有点太小看一个帝国的掌门人了?
一个帝国的掌门人,要是喜欢一个人,要是想抬高一个人,可以直接让这个人鸡犬升天,一步抵达凌云之顶。
所以任命个执戟郎,洒洒水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李世民也好,殷开山也罢,都陷入了沉默。
因为他们都清楚一个帝国的掌门人权柄到底有多大,又能给予一个人什么样的造化,所以这话他们没办法反驳。
但他们很清楚,李元吉就是喜欢薛礼,哪怕李元吉没有正面回答他们的问题,也掩盖不了这个事实。
毕竟,大唐的少年郎实在是太多了,家世背景深厚的,家学渊源的,不计其数,适合做李靖帐前执戟郎的拿把抓,李元吉如果不喜欢薛礼的话,为何不派别人去做李靖帐前的执戟郎,反而派了薛礼去?
“行了,别纠结这件事了,继续看比试吧。”
时间在恍恍惚惚间就过去了,当将士们吃饱了、喝足了,休息够了,开始重新往擂台前、大校场边聚拢的时候,李世民和殷开山还在纠结这件事情。
李元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出声提醒了一句。
殷开山回过了神,目光在擂台边上和大校场边上打量了两眼以后,收敛了一下心神,躬身一礼,继续去主持比试了。
李世民则重重的哼了一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满以后,背负着双手离开了高台。
看来下午,以及傍晚的比试,他不打算看了。
仔细想想也能理解,你不可能指望一个看惯了各路豪杰拼命厮杀的人,去看一群人打比赛玩,即便是打比赛的人当中也有不少豪杰,依然无法让他提起兴趣。
毕竟,比起真刀真枪的拼命,点到即止的比试更像是耍着玩,虽然也有技术含量,但明显不够刺激,自然很难让见惯了厮杀场的人提起兴趣。
“第二轮比试,正式开始!”
在李世民走后没多久,殷开山站在最中间的擂台上,宣布了第二轮比试开始。
第一轮比试中的胜出者,再次成双成对的走上擂台,开始了新一轮的比试。
这一轮的比试,明显比第一轮激烈了不少。
或许是高侃一个小卒子直接被任命为王帐前执戟郎的事情传扬了出去,激励到了一些人,使得一些人不再藏着掖着,开始‘拼命’了。
也或许是第一轮的比试淘汰了武艺不精的人,剩下的全是精通武艺的。
反正,比试一开始,就进入到了最激烈的地步。
第一场,第一对就出现了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