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妹妹，快看，我說得沒錯吧，這臉笑起來比哭的還難看。」

　　我真不忍心在紫杏姑娘的面前動手，就強忍住熊熊燃燒的火焰，紅薔被我的註視也嚇紅了臉，突然護住自己的心門站起身向後退了壹步，等到拉著紫杏姑娘的手離開的時候，我就聽到她這樣的訴說：「妳們剛才還沒完那，那家夥的東西都把被子撐起來拉。」

　　今天早上與以往有所不同，摒棄紅薔女子的那壹段不提，我感覺到身體似乎在發生著壹些變化，壹些神秘力量的召喚讓我在空蕩蕩的房間的床上盤腿而坐，氣流在身體裏面流淌回轉，那些對我來說毫無意義的咒語又慢慢從丹田升起，我沒有註意到直到此時下身的肉棒才漸漸地消退下去，也沒有註意到身體的壹些地方確實發生了壹些細微的變化。

　　我就這樣進入了修煉內功的境界，直到昏倒睡去。

　　壹個刀客的命運(十)

　　壹個從甜美的睡眠之後蘇醒的人的心情不會太壞，雖然我的昏睡來的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措，但是我還來不及在漸漸恢復知覺的身體所帶來的精神飽滿的愉悅之中好好地呼吸壹下自由意識裏現實世界中的空氣，然後當我伸懶腰的雙手才畫了半個圓的時候我就像從美好的夢境回到了噩夢的現實壹樣看到紅薔再壹次站在我旁邊看著我。

　　「妳！……」這覺沒法睡這日子沒法過拉，俗話說壹次生兩次熟，剩下的半條命又去了半條，我使盡我四分之壹生命的憤怒無奈地註視著她說道：「妳欺人也太甚拉！」

　　「妳又走火入魔了，真是令人擔心啊！」她關切地對我說：「我還以為妳再也醒不過來了呢。」說完就露出了毫無破綻的壹半是回首往事的憂傷壹半是面對現實的喜悅之色。

　　我被這真情感染，就覺得內心愧疚，當她握住了我的手的時候也沒有回避地將另壹只手握住她握住我的手的那只手以示安慰：「紅薔愛妻，以後別老是站在簾子後面啊，我看著心寒。」

　　紅薔順從地點了點頭，又說道：「哦，還有壹件事，中午的時候金公來找過妳，看妳睡著就沒叫醒妳，讓妳醒了再到太尉書房裏去見他。」

　　壹看外面已經快傍晚了，急忙穿上衣服(明明記得沒脫過)從床上起來，幾步走到屋外又幾步走回屋裏，問：「知道太尉書房怎麽走嗎？」

　　我在紅薔的帶領下來到太尉的書房，敲門進去，太尉他老人家正在燈下批閱卷宗，有壹絲花白的頭發從他的額頭……

　　「太尉」我恭敬地喊了他壹聲，問：「找我有事？」

　　太尉讓我坐下，金公端上來兩杯茶就關上門離開，屋子裏只剩下太尉和我兩個人。太尉用慈祥得流露出長輩關愛光芒的眼神看了我壹眼，然後說了下面的話：「阿飛，妳看我如今位高權重，家裏又有這麽多如花美眷，真是盡享人生的榮華富貴，但是太尉我還有壹個最大的遺憾，妳知道是什麽嗎？」

　　「阿飛不知，」我回答，心想「太尉您老人家不是真有當皇上的念頭吧」。

　　「歲月不饒人啊，我百年之後，卻沒有壹個人來繼承我的事業，妳說可悲不可悲？」

　　我默然不語，這件事雖然世人皆知，但誰又敢隨便提起呢？心裏想到太尉和我說起這些，難道莫非是或許可能要……收我為產業繼承人？壹念及此我就立刻打消這個念頭並對當太尉他老人家擔憂悲傷之時產生這樣荒誕不羈的遐想而心懷歉疚。

　　「太尉您為國家大事鞠躬盡瘁，必定洪福齊天壽與天齊。」

　　太尉笑了笑，兩眼間滄桑歲月輕輕舒展看上去果然誕生了壹絲悲涼，這時候我的心情因為壹些似乎從來未曾有過的感情而變得起伏不定。

　　「阿飛，妳知道自己和別人有什麽不同嗎？」太尉問我。

　　我原本只是太尉府的壹個三流的刀客，壹直以來我都覺得自己與別人不同，為什麽他們可以成為壹個更好的刀客而我似乎將以壹個三流刀客的身份來結束自己的壹生，可惜我又不像他們壹樣懷著壹顆成為壹個更好的刀客的心。我不滿意自己作為三流刀客的現實，而對於這壹點我卻保持著壹顆無動於衷的心。

　　「我是壹個很消極的刀客。」

　　「壹個刀客的命運很簡單，只有更快的刀才能活下來，我的院子裏有很多刀法很快的刀客，但是沒有壹個人能確信自己可以活著回來。知道自己可能會死，這就是刀客的命運。」

　　「也許我根本就不是壹個刀客。」

　　太尉愉快地看著我，眉宇間的智慧讓人肅然起敬，他對我說：「孩子，這壹點以後妳自然會發現的；太尉想找壹個將來可以繼承自己事業的人，所以我想收妳作我的義子，妳意下如何？」

　　天色已經黑了，像壹層薄紗壹樣輕輕地覆蓋在我平躺的身體上面，也覆蓋在平躺在我左邊的紅薔和平躺在我右邊的紫杏身上。我枕著頭不能說沒有壹點欲望只不過微弱到了能夠讓她們頭枕著我的手臂而我只是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輕揉著紅薔的耳垂用右手的手背輕撫著紫杏的臉頰的地步。

　　我在想著別的事情，當這壹切擺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的腦子裏卻在想著別的事情我的欲望卻未被喚醒，這是連我自己都絕不會相信的。

　　「太尉找妳到底是什麽事啊？」右邊的紫杏終於忍不住好奇側過臉來看著我問，她的視線從我的臉上越過落到了對面，她禁不住輕聲地呼喚：「姐姐，姐姐……」

　　我轉過頭向左邊看去，驚訝地發現那個仿佛來自十分遙遠的地方的叫紅薔的女人從昏睡之中驚醒，向著呼喚的方向以朦朧的腔調應聲：「哎，是妹妹啊，什麽事？」

　　「妳怎麽睡著了？」善解人意惹人喜愛的紫杏說道：「我剛才問相公，太尉找他到底有什麽事，他看上去好像是有什麽心事似的。」

　　「啊，」紅薔問：「他怎麽說的？」

　　「相公他……還沒說呢」紫杏姑娘說完了，就轉而看著我。

　　我也用溫柔地目光看她，這時候左邊的女人不知輕重地在我的肋骨處捅了捅，我聽到她說「哎，相公，我也正想知道，妳快說啊」，我忍著不知是痛還是毛骨悚然不去看她，對著紫杏姑娘慢慢說道：「太尉叫我不要告訴妳們，怕妳們鬧事」說到此處我就轉過頭看著紅薔，說：「我也覺得他老人家說得很有道理。」

　　「什麽事神神秘秘的啊？」紅薔開始質疑著盯著我，這眼神足可以摧毀壹切懦弱的謊言，她說：「太尉他不會又送姑娘給妳吧，或者是太尉他沒想給，但是妳又要了壹個，是不是？」

　　我感覺紫杏放在我身上的手都緊張了壹下，就急忙向她解釋：「別聽妳姐姐瞎說，她心眼可壞得緊拉。」遲疑了壹會兒，還是說出了真相：「太尉讓我明天去江州。」

　　「要去多久？」得知自己不能跟著壹起去，紫杏關切地問我。

　　看著這充滿了關愛柔情的眼睛帶上了壹點哀傷與期盼，如果可以的話，我又怎麽舍得離開？把視線移到她滑落出來的壹縷頭發，說：「太尉說少則半月，多則半年，再說有兩個高手陪著我去，太尉的意思大概是讓我去見識壹下，不會有什麽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