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零三章 大難將至

　　“不知道司辰大人來青州是有何要事。”
　　劉陌小心的詢問。
　　因為並沒有接到上面的通知，說陳沐這位司辰會來青州，陳沐完全是突然出現的，按說這個時候的陳沐應該還在幽州才對。
　　陳沐搖搖頭，道：“沒什麽事，只是過來看看我妹妹。”
　　說著。
　　陳沐看向陳瑤，神態隨和的道：“走吧，去妳住的地方，順便跟我聊聊妳這幾個月的遭遇，我給妳的道符好像妳已經用掉了？”
　　陳瑤點點頭，向劉陌行禮道：“鎮撫使大人，那我就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
　　劉陌笑呵呵的擺手。
　　這邊陳沐和陳瑤才離開不久，穿著壹件青色道符的司天臺司歷呂正就出現在了院子裏，是聽到了陳沐出現的消息就快速趕了過來。
　　落鳳谷的妖物動向是他壹直監察的，但他的術師品級只有五品，因此十七位宗師匯攻落鳳谷，他並沒有跟隨過去。
　　“司辰大人呢？”
　　呂正和劉陌打了個招呼後，便向劉陌詢問。
　　劉陌道：“去陳瑤那裏了，司辰大人對他妹妹倒真是照顧，不遠萬裏從幽州過來壹趟，給陳瑤送來壹枚清幽果，幸好上次那事之後，我就將她調到我身邊培養照看了。”
　　呂正點點頭。
　　壹時間卻又流露出少許無奈之色。
　　曾經在京都的時候，陳沐去司天臺時，他遠遠的看過陳沐壹眼，那時候只當陳沐是與他壹樣的五品術師，因此並沒有特意去拜訪。
　　不曾想陳沐也不知是機緣所致，還是壹開始就隱藏了境界，竟壹下子變成了壹位四品術師了，成了司天臺的司辰。
　　早知如此，當時還是應該去拜訪壹下的。
　　畢竟四品術師與五品術師之間的差距極大，無論從實力上還是地位上都是如此，他作為司天臺司歷，地位特殊，面對壹位武道三品的宗師也可以不卑不亢，但面對高上壹品的司辰，就不得不保持敬重了。
　　所以在得知陳沐出現在鳳陽郡的消息後，他就立刻匆匆的趕過來。
　　劉陌道：“要是司辰大人來的早壹些，倒是能請司辰大人與那些宗師們同行，落鳳谷的妖物就更難逃掉了。”
　　能有壹位四品術師坐鎮，再配合十七位宗師，那落鳳谷的妖物就是插翅難飛，壹個都別想逃得出去。
　　呂正搖頭道：“十七位宗師，已經足夠平定落鳳谷了，何況司辰大人並無鎮守青州的職責，麻煩陳司辰也不應當。”
　　“嗯。”
　　劉陌點點頭，道：“他們應該已經快回來了。”
　　伴隨著話音落下。
　　有天羅地網的斥候出現在院子裏，聲音急迫。
　　“兩位大人，落鳳谷出事了……”
　　……
　　郡府。
　　坐在上首的是兩位宗師，壹人嘴角明顯還殘留著血跡，另壹人身上的衣物破損了壹大片，身上也有壹道嚴重的傷口，不過傷勢都已被壓下。
　　站在兩位宗師前方的，是司歷呂正，再往後則是壹大群四品武者，諸如鎮撫使劉陌等人都在其中。
　　此時。
　　整個廳堂安靜的可怕，氣氛壹片壓抑。
　　呂正額頭明顯溢出了冷汗，臉色難看無比，更多的是無法置信。
　　落鳳谷竟然是個陷阱！
　　根本就沒有什麽涅槃蛻變，是壹只早就已經蛻變完成的人言級大妖布設的陷阱，為的就是引誘青州宗師匯攻，將宗師們壹網打盡！
　　十七位宗師匯攻落鳳谷，短短壹個時辰之內，就隕落了十二位宗師，僅僅只有五位宗師逃離，並且皆身負重傷！
　　呂正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他探查落鳳谷的時候，那只大妖分明還在涅槃蛻變當中！
　　而今足足十二位宗師隕落，三位宗師逃散，僅有徐、林兩位宗師回到了郡府，而且也都身負重傷。
　　發生如此慘烈的壹戰，別說是青州，就是整個天下都要為之震動！
　　要知道天下宗師也才不過百余人！
　　此前妖亂中，各州隕落的宗師加在壹起，也才不過四人，而現在卻是壹次性身死了十二位宗師，這無疑是壹場巨大的災難！
　　“那……那大妖真的是早已蛻變到了人言級？”
　　呂正顫聲開口。
　　此時此刻，他面對兩位僥幸活下來，都壓抑著怒火的宗師，再也沒有了半點屬於術師的從容，身心都在顫栗。
　　徐宗師冷冷的看著呂正，道：“呂司歷是覺得，我和林宗師身上的傷全都是作假，死在落鳳谷的十二位宗師也都是假的？”
　　原本對於呂正這位司歷，他也是保持著尊重，但這種時候心中的怒火幾乎已經難以抑制，屬於宗師的威壓甚至都放了出來，令整個大廳裏那些四品武者們都感受到了呼吸為之凝滯。
　　呂正是五品術師，對於宗師威壓還是能夠抵禦的，但此時的他額頭卻滿是冷汗，知道此事已經不可能有假。
　　就在壹片壓抑中。
　　坐在旁邊的林宗師搖搖頭，開口道：“徐宗師，問罪呂司歷沒有意義，何況那是人言級的大妖，當時它的偽裝，我等近距離也沒能看穿……而且現在也不是問責的時候。”
　　徐宗師聽罷，冷冷的看了呂正壹眼，然後深吸了壹口氣，慢慢壓下心中的怒火，並收斂自己的威壓。
　　其實他也明白問罪呂正沒有意義，呂正也不可能故意去坑害他們這些宗師，必然也是被那只人言級的大妖所欺騙，只是他險些死在落鳳谷，心中壹股怒火無處發泄。
　　林宗師沈聲道：“那妖物狡詐，布下了這麽壹個陷阱，如今我等壹時失察不幸中計，接下來幾日的妖亂恐怕再也無法遏制了。”
　　“我等在落鳳谷，九位宗師聯手，仍然不敵那人言級的大妖，此等妖物已不是我等宗師能夠對抗，唯有武道二品前來鎮壓才行。”
　　“離這青州最近的是京都，武廟七柱有四位在京都坐鎮，我已命人火速前去求援，但壹來壹回，最快也要兩天時間。”
　　聽到這裏。
　　下方眾人彼此對視壹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艱難之色。
　　也就是說，至少兩天之內，整個青州對於妖物作亂是幾乎再無什麽抵抗之力的了，就算那些妖物匯攻郡府乃至州府，都無法抵抗！
　　這兩天時間裏，
　　青州的億萬生靈都得聽天由命！
　　壹名四品武者聲音艱難的開口道：“落鳳谷離這裏只有六百裏，要是它們這兩日就攻到這裏來……”
　　“那就只有棄城而逃了。”
　　徐宗師冷冷的回應道。
　　他和林北都是武廟宗師，所以明知道鳳陽郡已經是覆巢危卵，但也只能回到這裏，而另外三個幸存的宗師，早就已經逃去其他地方了。
　　因為就算五個人壹起駐留鳳陽郡，也沒有任何意義。
　　只要妖物匯攻過來，鳳陽郡必然失守！
　　聽到徐宗師的話，其他眾人都是臉色難看，有人咬了咬牙，道：“那我們是否現在就得行動……”
　　話只說到這裏，但其他人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鳳陽郡上千萬人口，短短時間裏根本不可能全部轉移出去，也就是說只有現在就行動，悄悄的帶走壹部分人，將其他人全都拋棄在城內。
　　明白這個意思的眾人，包括徐宗師，臉色都有些壓抑。
　　這可是千萬黎民啊！
　　雖說妖物真的匯攻過來，根本守不住，誰留下來誰死，但要真的壹下子放棄這麽大壹座郡城，他們這些棄城而走的人，必將背上千古罵名！
　　“妳們想走的話，現在就去布置吧。”
　　林北輕嘆了壹聲，道：“老夫是不會走了。”
　　他今年已經九十四歲，不可能棄城而逃，與其背負上壹個千古罵名，他寧可留下來，與千萬黎民壹起戰死在鳳陽郡。
　　壹旁的宗師徐黎也是沈著臉。
　　作為壹位武道三品的宗師，就算是棄城而逃，大元朝廷也不可能真的問罪他什麽，只是後半生必然會活在罵名之中了。
　　但他又不願意像林北這樣留在鳳陽郡，他今年才不過五十四歲，未來甚至還有沖擊武道二品的希望，還有望去攀登武道的絕顛。
　　這是艱難的選擇。
　　下方的眾多四品武者也都是壹陣面色艱難，對他們來說世間的關註沒那麽高，就算棄城逃走了，也未必有多少人會在意他們。
　　可要是在這種時候為了求生而舍棄鳳陽郡千萬黎民，他們的武道之心也必然會出現無法彌補的裂痕，未來也再難去窺探宗師之境了。
　　同樣是艱難的抉擇。
　　不過。
　　就在這個時候。
　　站在人群中央的劉陌忽的想到了什麽，目光微亮起來，道：“稟兩位宗師，有位司天臺的司辰大人，現在鳳陽郡！”
　　此言壹出，場中眾人頓時壹怔。
　　林北正有些失神的望著窗外，聽見劉陌的聲音，壹下子回過神來，愕然之余，露出壹絲驚喜，道：“司辰？哪位司辰？！”
　　“是陳沐陳司辰！”
　　劉陌立刻道：“陳司辰的妹妹現在元天衛任職，就在青州，陳司辰是特地從幽州趕過來看望妹妹的，現在應該還在城中。”
　　徐黎短暫驚愕之後，也是立刻反應過來，驚喜道：
　　“快！速速去請！”
　　司辰陳沐！
　　司天臺四品術師！
　　與呂正這位五品術師截然不同，四品術師，那是有駕馭靈脈地勢，借用天地之勢的能力的，若是駕馭這鳳陽郡的靈脈地勢，短時間內甚至有能力抗武道二品之力，也有力敵人言級大妖的實力！
　　沒想到陳沐這位司辰竟然會恰巧來了青州，這無疑是在絕望的陰雲之中，照射進來了壹束光，為鳳陽郡帶來了壹線生機！
　　哪怕這生機仍很微弱。
　　但終究不是無解的死局了！
　　……
　　某處小院裏。
　　靜室。
　　這裏是陳瑤平日裏練功的地方，整個屋子裏幹凈且空曠，只有壹個蒲團擺放在靜室的最中央，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此時，陳瑤正盤坐在蒲團上，緊閉著眼睛，身上散逸出少許肉眼可見的白色寒霧，如果此時去撫摸她的身體，能感覺到觸手所及之處冰冷無比，仿佛在撫摸壹塊萬年寒玉。
　　陳沐就站在陳瑤的前方，眼眸中泛著少許微光，觀察著她的變化。
　　清幽果的效用雖然比清幽潭的潭水要溫和很多，但也有極寒的特性，就算分作兩份，對陳瑤現在的境界來說，也只能是勉強煉化。
　　為了防止出現什麽意外，所以他便親自在壹旁照看。
　　不過看起來和他預想的壹樣，分作兩半的清幽果，以陳瑤現在的層次的確能煉化，雖說勉強了壹些，但並無大礙。
　　“嗯……”
　　陳瑤閉目煉化清幽果，壹縷寒意滲透進心府，讓她眉頭微蹙，不由得發出了壹聲‘嗯呢’，調動全身血氣化解那壹縷寒意。
　　這壹幕自然也被陳沐清晰的看見，他的目光直接透過了陳瑤的身體，看到了心臟處淤積的那壹縷寒意。
　　隨著血氣的運轉，在慢慢的化解。
　　不過心臟處淤積了壹縷寒意，也使得全身各處都變得更冷了，看起來煉化的速度將會被大大的推遲並延長。
　　當然。
　　這並不關鍵，關鍵的是身體各處往外散逸的寒氣更多了，這也意味著煉化過程中，會損耗掉許多的藥力。
　　“看來還是要稍稍幫上壹下。”
　　陳沐略微思索之後，屈指向著陳瑤的心口壹點。
　　清幽果對於陳瑤這個七品的層次來說，的確是有些品級過高了，雖說能夠煉化，但保持這個進度下去，恐怕得浪費壹大半以上的藥力。
　　嗡！
　　下壹個瞬間。
　　正閉目煉化清幽果的陳瑤，頓時就感覺到壹團熾熱和溫暖將她整個人壹下子包裹在其中，覆蓋了她身體的每壹處肌膚，使得她身體裏流淌的寒意全部被鎖死，無法外泄出去半點。
　　寒意無法外泄，也壹下子令她體內的情況劇變，原本勉強還能維持煉化的那些寒氣，開始迅速的於身體各處淤積。
　　但沒等這些寒氣淤積起來。
　　悄無聲息。
　　覆蓋著她體表的那壹團溫暖和熾熱，就壹下子突破了她的肌膚，直接侵入了她的體內，宛如壹束束熱流，湧向她的各處臟腑經絡。
　　這熱流所到之處，那些寒氣迅速的被抑制下去，變得平和而溫順，融入到她的全身各處，強化著她的五臟六腑以及經絡骨骼。
　　這壹下。
　　陳瑤煉化藥力的進度不知道被提升了多少倍，而且再無半點藥力外泄，每壹份寒意都被那股暖流搓揉壹般，揉進了她身體的各個角落。
　　陳瑤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每壹寸肌膚都在這淬煉中變得更強韌，五臟六腑的每壹部分，都在寒意的吞吐中變得更渾厚。
　　短短壹炷香時間。
　　壹半清幽果的藥力便全部被煉化完畢！
　　那股充斥著全身內外的熱流，也是迅速的退出了她的身體，很快消失的幹幹凈凈，似乎只是幻夢壹半，只還殘留著壹點點的感覺。
　　陳瑤睜開眼睛。
　　這壹刻的她能感覺到，自己五臟六腑的活力比起之前，至少強化了三成以上，而全身的筋骨肌膚，也都比起之前變得更強韌了數分。
　　每壹寸肌膚都似覆蓋上了壹層白霜，觸手撫摸的話就能感受到壹絲冰涼，並且近距離還能嗅到壹縷暗香。
　　這已經不是七品武者該有的體質了。
　　七品武者還在修煉血氣的階段，照理來說應該是血氣濃郁，哪怕修煉的是壹些獨特的功法，能練出冰肌玉骨，也仍然會有無法抑制的煞氣。
　　對武者而言，往往只有到了六品化蘊境，練出真元，才能平息血氣中的腥澀，脫離最原始的階段，逐漸走向無暇無痕之體。
　　可現在的陳瑤卻已經壹下子跳出了這個階段，明明還在七品，但全身的血氣卻都由狂暴而變化的溫順起來，具備了幾分無暇之體的特征。
　　毫無疑問。
　　這將會大大縮短她在七品停留的時間。
　　以現在的程度去推斷的話，最多半年時間，她就能突破七品的界限，壹躍而進入武道六品的層次了。
　　陳瑤沒有仔細去感知自己的狀態，略微感受了壹下後，就看向陳沐，道：“二哥哥的魂力和那些陰魂鬼物完全不壹樣呢。”
　　剛才那壹下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陳沐使用魂力幫她煉化藥力，只不過陳沐的魂力和她遇見過的陰魂鬼物完全不同，不但不冰冷，還帶有壹絲暖陽之意。
　　陳沐平和道：“術師到了四品日遊境之後，魂體不再畏懼日光，也能汲取日光，自然蘊有壹絲陽性。”
　　陳瑤壹根手指搭在下巴上，露出思索狀，道：“原來如此，難怪會有溫熱的感覺，弄得人家身體裏面很舒服。”
　　陳沐輕描淡寫的掃了她壹眼，道：“想試試不舒服的嗎？”
　　陳瑤立刻擡手，做出壹個拒絕的手勢。
　　陳沐沒理她，扭頭看向屋外，然後就聽見屋外傳來壹個很小的敲門聲，接著是壹句匯報的聲音。
　　“司辰大人，徐黎宗師和林北宗師請您去郡府有要事相談。”
　　“好，我知道了。”
　　陳沐回了壹句，臉上看不出表情。
　　陳瑤已經站了起來，悄悄的走到陳沐旁邊，她敏銳的感覺到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小聲問道：“二哥哥，出什麽事了？”
　　“應該是匯攻落鳳谷出了點什麽意外。”
　　陳沐收斂視線，輕微搖頭，道：“不用擔心，我過去看看。”
　　說罷。
　　陳沐就推開門，壹步踏出之後，消失不見。
　　身後陳瑤跟隨著走出，露出少許怔然之色，等反應過來之後，眼眸中頓時露出了少許驚憂。
　　匯攻落鳳谷出現意外？
　　那可是足足十七位武道三品啊！
　　匯聚了整個大元將近六分之壹的武道宗師。
　　還能出什麽意外？
　　……
　　郡府。
　　包括劉陌在內的眾多四品武者，都低著頭站立在下方。
　　上首坐著的是陳沐，以及林北、徐黎兩位宗師，而陳沐正聽林北敘說著什麽，時不時的看壹眼站在旁邊的司歷呂正，神色平靜，看不出變化。
　　很快。
　　陳沐聽罷林北的講述。
　　“原來如此……那人言級的大妖的確狡詐，看來是故意埋設陷阱引誘妳們前去，本以為青州應該是此次妖亂大地中處理最好的壹州，沒想到卻壹下子發生了如此慘烈的壹戰。”
　　說到這裏。
　　陳沐看了壹眼呂正，道：“呂司歷，此戰遭遇慘敗，主要責任在妳，我想妳應該不會推脫吧。”
　　呂正咬著牙道：“是我失察，被妖物誘騙中計，致使十二位宗師身死落鳳谷，此事責任在我，我會向司天臺請罪……”
　　“妳應該向那十二位宗師請罪。”
　　陳沐輕微搖頭，道：“十二位宗師身死，青州武道必然動蕩，這善後的事情，妳且去想好怎麽處理吧。”
　　呂正低著頭，眼中滿是自責。
　　旁邊。
　　林北嘆了口氣，道：“不光是呂司歷被誘騙，我等也沒能第壹時間察覺，否則的話不會落入甕中，傷亡如此慘重。”
　　“不過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武廟七柱至少兩天才能來到這裏，不知道陳司辰是否有把握守住兩天時間。”
　　林北壹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雖說陳沐作為四品術師，駕馭壹郡之地的靈脈地勢，能短暫的抵禦壹位人言級大妖，但這種跨越等級的對抗，是不可能不付出代價的。
　　而且兩天時間雖然很短，可仍然是十分兇險，倘若陳沐現在離去，生死不會受到威脅，但陳沐要是留在鳳陽郡，等妖物壹到，那就再無退路，只有依賴鳳陽郡的靈脈地勢背水壹戰。
　　要是抵擋不住。
　　陳沐這位司辰也會身隕於此地！
　　對於陳沐是否願意駐守鳳陽郡，林北也沒抱著多大的希望，畢竟對抗壹位人言級的大妖，還是在形勢如此不利，並且沒有太多時間布置的情況下，其兇險程度之高，無法預估。
　　要是十七位宗師都安然無恙，再加上陳沐這位司辰在這裏布置，那守住兩天時間多半是綽綽有余的，可現在壹戰傷亡慘烈，郡城裏只剩下了兩個武道宗師！
　　雖說落鳳谷壹戰，十二位宗師隕落，化形大妖們也不是毫無傷亡，也被拼掉了三個，但仍然還有五個化形大妖存在。
　　也就是說，要面對的很可能是壹位人言級大妖，以及五位化形大妖！
　　局勢如此兇險且不利，陳沐就算拒絕，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兩天麽……”
　　陳沐似在沈思什麽。
　　林北見狀，補充道：“活下來的那五只化形大妖，也有兩只遭到重創，短時間內不可能恢復到全盛狀態，另外三只也各自有傷，我們這邊也還有三位宗師在，要是能聯絡上他們，也能再請他們過來。”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林北知道那三個去向不明的宗師，恐怕是不可能再請過來了，所以話語中也沒有什麽底氣。
　　氣氛也有些消沈。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陳沐身上。
　　然後就看到，
　　陳沐仿佛終於做出了決定壹般，微微搖了搖頭。
　　這個搖頭的動作頓時讓所有人心中壹下子沈了下去，林北的面色也是壹下子變得蒼白了許多，嘴角更是露出壹抹苦澀。
　　然而。
　　緊接著眾人就聽到陳沐開口了。
　　“罷了，我就在這裏留守兩日。”
　　陳沐搖著頭開口。
　　“也好，的確不該將陳司辰再牽扯……”
　　林北語氣落寞的開口，但說到壹半，忽的怔住，壹下子反應過來。
　　陳沐這是，答應了？
　　註意到眾人的表情變化，陳沐失笑壹聲，道：“事關壹郡之地千萬黎民，我怎麽可能置之不理，雖然我本領低微，但遇到這種事，自然是有壹份力就出壹份力的。”
　　他剛才搖頭並不是在考慮要不要留下，而是在考慮要不要現在就直接去壹趟落鳳谷，將那裏的麻煩直接解決掉。
　　但仔細思索之後，還是決定穩妥壹點。
　　畢竟他也沒和真正人言級的大妖交手過，只聽林北的描述去判斷對方的實力，總歸是有些不準確的，說不定對方也隱藏了許多實力。
　　這鳳陽郡的靈脈地勢雖然遠不如京都，全部調動也難以鎮壓壹尊堪比武聖的絕世妖王，但總歸是個額外手段。
　　就看那只人言級的大妖隱藏的手段有多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