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爭分奪秒！最後的兩小時！】

　　六點十五分，坐在伊蘭特出租車裏的我緊緊護著雙腿上的元青花罐，腳尖急躁地點著地毯，咚咚咚，咚咚咚，“師傅，我有急事，麻煩您快壹點開行嗎？”
　　司機握著方向盤苦笑道：“我也想快開，可這個時間段正是堵車的時候，加上紅綠燈不少，根本跑不起來。”
　　該死的交通，都限號行駛了，怎還這麽堵？
　　對此，我沒有壹點辦法，只能瞪著眼睛幹著急。這時，褲子兜裏的手機響了，我單手摟著罐子，騰出壹手掏電話，“……餵？”號碼是彭先生的。
　　“顧靖啊，董事長讓我催妳壹下，盡快和妳父母來壹趟，我們這邊……”
　　我打斷了他的話：“彭叔叔，我也正想給您打過去呢，嗯，底足找到了，絕對跟那件元青花匹配。”
　　那頭傳來彭先生錯愕的聲音：“什麽？妳沒開玩笑吧？”
　　“千真萬確，現在東西就跟我手裏呢，這回絕對不會錯。”
　　“底足找到了！找到了！”彭先生對那邊的人喊了壹嗓子，亂哄哄的，好像有很多人在那裏，“……他說在他手裏呢……不會錯……嗯……顧靖，總經理讓我問妳，妳現在在哪呢？拍賣會馬上就開場了！”
　　“我跟出租車上，正往飯店去呢，估計六點四十之前能到飯店門口。”
　　“好，好，妳盡量抓緊壹些，我叫修復組的人馬上就位！哎呀！小劉！妳還楞著幹什麽呢！快打電話把老馬找來！再讓人將元青花上半部分運到酒店來！記住！壹定要小心！小李！馬上通知董事長！然後妳跟我上停車場接人！”彭先生連手機都忘了掛斷，可見他有多著急。
　　我這邊也是爭分奪秒，在出租車離北京嘉裏中心飯店尚有幾百米距離時，我就早早數出了三十二塊錢，先遞給了司機。車壹停，我迅速拉開側門，快跑向正對面的玻璃旋轉門。離著十幾米遠，我看到了急匆匆迎過來的彭先生和三個瀚海拍賣工作人員。
　　“邊走邊說！”彭先生撂下這句話後，轉身在前頭帶路。
　　掛著瀚海工作證的壹個三十歲男子從我手中接過元青花，和另個舉著數碼相機的人對比著罐子商量了片刻，才對彭先生道：“對得上，八成沒錯了。”
　　彭先生擦擦額前的汗：“希望來得及！”
　　差壹刻鐘七點，我們壹行五人推開了酒店三層壹間小型會議室的門，呼，壹股子刺鼻的煙味兒撲面而來，我擡眼壹瞧，屋裏少說也有十五六個人，董事長、他的兒子、總經理、副經理，瀚海的高層能到的幾乎全到了，奇怪的是，卻沒有壹個人坐著，均幹巴巴站在那裏抽著煙，空氣中除了煙味外，還彌漫著壹團緊張的氣息。見我們進了會議室，附近的三個人立即圍了上來：“東西呢？認清了嗎？”
　　彭先生壹點頭：“路上看了，沒問題。”
　　然後，大家的目光便齊刷刷地落到壹個穿著中山服的老者身上，總經理道：“老馬，應該來得及吧？”
　　老馬都沒走上去細看，直接斷然搖搖頭：“還剩兩個小時，這不可能！”
　　“您可是修復界的專家，沒有您……”
　　老馬無奈壹搖頭：“妳也甭捧我，嗯，我這麽說吧，倆鐘頭的工夫，連把底足從仿品上分割下來都來不及，還要去雜，打磨，更別提修復上了，妳請誰來也不好使！”修復古玩和雕刻技術壹樣，是費工夫的活兒，壹天兩天能完成就已經算是很快的了，而現在只剩兩小時，確實有點強人所難。
　　我心壹提，視線緊緊盯著馬姓老者，卻沒說話。
　　董事長終於開口了：“現在這元青花關乎到了咱們瀚海的聲譽，馬老，您也不想在第二天晨報上瞧見瀚海欺瞞顧客的新聞標題吧？”
　　“董事長，若力所能及，我老馬怎會推辭，可這回實在……”馬老瞅瞅那元青花罐，嘆了壹口氣：“……我只能盡力而為，試試看吧，但醜話說在前頭，大家最好別抱太大希望。”
　　為了不幹擾老馬修復，除了幾個負責打下手的修復工外，其他人都離開了小會議室。
　　外面，董事長把雪茄掐滅，看了我壹眼：“違約金的事兒先暫時放壹放，等拍賣結束再說。”
　　我明白，若馬老趕在拍賣前修復了瓷器，違約的條款便不再成立了，反之，過了拍賣後，不管元青花修復得多麽完美，我也還是要支付瀚海五十萬的賠償金。
　　我見瀚海工作人員看我的眼神不太友善，便不再自討沒趣，轉身下樓走向拍賣的大會議室。六點五十分，該到的基本都進了會場，外面只有幾個在抽煙的人，走廊顯得很空蕩。我做了個深呼吸，就想進拍場裏等，但剛走到門口，壹個穿著紅色旗袍的女工作人員很客氣地將我攔住，說沒拍賣牌不能進入會場，壹打聽才知道，拍賣牌是要交身份證和押金辦理的，可我身上錢不多了，想了想，只能給彭先生打了電話。兩分鐘後，壹個我剛剛在小會議室見過的年輕人走下樓，跟那女人說了幾句，逐領著我進到了裏面。
　　燈火通明，偌大的會場上座率百分之八十，氣氛顯得很高漲。
　　“哈哈，老吳，要是元青花亮了相，妳準備花多少錢買啊，透露壹下唄。”
　　“那得瀚海有元青花才行，唉，我可聽到些不好的傳言呀。”
　　耳邊飄來的大都是有關元青花的討論聲。
　　我心裏也不知是個什麽滋味，吸了口氣，暗暗祈禱上蒼。
　　兩個小時後的我，究竟會是個什麽樣子？
　　負債累累？還是壹夜暴富？
　　焦躁，忐忑，期待，懊悔，壹瞬間，種種情緒堆積上心頭。
　　現在的我什麽都做不了，只有靜靜等待結果揭曉的那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