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二十三章 我有辦法！

　　“賽西……賽西……”
　　賽西在噩夢中驚醒。
　　還是粉紅色燈光的房間，床上光滑露背的女人今天擁有壹副黑皮膚。
　　賽西卻沒有看她，而是茫然地在房間裏四顧。
　　那種呼喚如同夢囈。
　　他站起身來到窗邊，拉開窗簾開外面的世界。
　　天空壹片黑暗，不見星月。
　　喊他名字的人根本不存在。
　　而聲音正從後面傳來。
　　“妳怎麽了？”女人慵懶又關心的問候，她揉著惺忪的睡眼半支撐起柔軟的身體，半邊肩帶滑落，顯得格外性感，可惜男人壓根沒有看她。
　　賽西凝望黑暗的世界和自己在鏡子上的倒影：“妳有過這種感覺嗎？像是被什麽東西凝視，長久地在妳耳邊囈語，絕大多數東西都聽不清楚，只知道它在呼喚妳的名字。”
　　從看管所裏面出來已經快二十天了，賽西紙醉金迷的生活重新接續上了。但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喝酒不再有滋味，就連女人的酮體仿佛都失去了意義。
　　相反，呼喚聲便越來越緊密，仿佛隨時都在響起。
　　“這聽起來有些嚇人。像是那些古老的、克蘇魯的故事……妳聽過克蘇魯的故事嗎？”女人拉起被子。
　　賽西搖搖頭，他的目光上移。
　　這些呼喊與之前仿佛有了某種變化，讓他感到莫名地惶恐。
　　是誰？
　　……
　　“賽西！賽西！”
　　輕型攻擊艦實驗室中，操作員停止呼喊，結束最新壹輪的測試，感受著飛船轟隆隆地震蕩，他的臉色發沈，向其他人緩緩搖頭。
　　戰爭已經開始，他們也已經嘗試了無數種辦法，但賽西都沒有醒來。開始嘗試物理喚醒不是空穴來風，早在沒有遭遇幽靈船的時候，聯邦艦隊就已經確認，賽西·鉑金的大腦反應開始加劇，顯露出蘇醒的征兆，卻遲遲沒有真的醒來，聯邦的專家團隊認為，這種情況下，通過極端的物理刺激，只要能找對方法，也許就能夠喚醒賽西。
　　但事實證明，這似乎是失敗的。第四種姓的狀態早已超乎於人類的標準，不是通過這種種能夠推斷出來的。
　　而現在賽西無法醒來……
　　輕型攻擊艦正在震顫，他們所在的位置是整艘軍艦的核心保護區，在這裏甚至都能聽見巨大的轟鳴，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麽，幾乎已經可以預見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輕型攻擊艦多處受損，龐大的戰艦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創傷，滾滾的濃煙與火焰蔓延，大量的防禦炮臺離線，氧氣流逝、氣壓下降，大量的艦隊成員在爆炸中被拋飛到星空，天賦者組織的兩次抵禦與出擊都失敗了。
　　自告奮勇想要乘坐小型攻擊機破陣的狄克渾身是血被搶回來。愛麗絲滿臉的血與淚，抱著渾噩狀態的狄克絕望地看著眼前的火焰。
　　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死人。
　　受損下，輕型攻擊艦的騰挪就顯得越發的艱難，完成目標就更成為不可能的事情了。
　　艦橋中，沃特森還在面無表情的下達命令，他心中其實也已經得出了相似的結論，他們不可能成功了，輕型攻擊艦將被徹底擊沈於星空，但沃特森不願意放棄，整艘輕型攻擊艦的聯邦軍人都不願意放棄。這不是他們有多麽天真地認為努力就會取得勝利，而是因為這是他們的意誌，從伽勒法26到今天，沒有放棄的聯邦人，只有戰死的聯邦人。
　　他們將為成功嘗試到最後壹刻。
　　狄克的意識已經恍惚，他被拖行著向後，看著繽紛的火焰，被模糊的雙眼裏，那些火焰像是從天空裏垂落的煙花的余燼。
　　這夢幻般的景象讓狄克如癡如醉。
　　他甚至想起自己很小很小的時候，跟著父母去看煙花……
　　過去的人生浮現在他的眼前，最後定格在那毀滅之日。
　　倏然間，狄克仿佛產生某種明悟，他隱隱地覺得自己把握到了什麽——賽西·鉑金陷入那種狀態的原因與契機。
　　狄克伸出手，想要攥住這片華光。
　　但他只握住了少女的手臂。
　　愛麗絲正梨花帶雨地看著他，姣好的面孔上臟兮兮的，血淚縱橫，再看不出之前的可愛模樣。
　　註意到狄克似乎恢復意識了，愛麗絲終於露出壹點笑容：“狄……狄克，妳沒事吧，妳嚇死我了，好大的傷口，醫生被炸死了，妳……”
　　狄克怔怔地盯著愛麗絲看了好壹會兒，伸出手掐了掐愛麗絲的臉。
　　“妳……妳幹什麽呀！”愛麗絲嗔道，“妳都這個樣子了。”
　　“我才發現，妳怎麽這麽好看。”
　　“啊？”愛麗絲這回是真有些呆了。按道理說，她應該高興，但眼下這樣的情況，她又面對著這樣半死不活的狄克，哇地又哭出聲了，“狄克妳這是怎麽了呀，妳是不是回光返照要死了……妳會沒事的……妳……”
　　愛麗絲的話又被打斷。
　　狄克緊緊抓住她的手，虛弱，但堅定地說道：“我死不了，快，我們去找賽西……我們去找賽西……”
　　愛麗絲都楞住了。
　　就在這時候，輕型攻擊艦又壹次被命中，巨響聲中搖晃，他們兩個人壹起墜向另壹側。
　　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愛麗絲連忙沖到狄克的身邊。
　　狄克身上的傷勢依舊嚴重，撞擊引發大量地失血，但他的眼睛卻格外地明亮，他仿佛真的像是回光返照了壹樣，死死地抓住愛麗絲的手：“咱們去找賽西，叫上沿途的所有人，我也許有辦法叫醒他。”
　　愛麗絲覺得狄克瘋了。
　　賽西昏迷了這麽久壹直沒有醒過來，這壹次壹路上，聯邦艦隊甚至采用了極端手段，但都沒有成功，由此可見這件事情有多困難，現在都打成這個樣子了，都沒有喚醒，狄克卻說自己能夠喚醒賽西，這不是瘋了是什麽？
　　但愛麗絲咬了咬牙，還是沒有說什麽，艱難地拖著狄克向飛船的內部行去。
　　無論怎麽樣，賽西所在的位置都是艦隊最安全的核心，在那裏，起碼不會死的那麽快。
　　自己，也就能夠和狄克多呆那麽壹會。
　　哪怕是那麽壹會兒。
　　也是值得爭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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