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鷹翔長空 by 紫屋魔戀
2018-5-24 06:01
白道中的其他人看孔常日這淩厲無匹的出手,除了普迪大師和懷風道長等修養深厚的方外人以外,無不叫絕,人人都以為紀曉華這下將不堪壹擊,縱不斃命當場,也會在這壹著下重傷,接下來就是壹面倒的戰況了,這淩厲的殺手豈是易與的?
在旁人的叫好聲中,孔常日信心愈振∶「道濟天下」是他極少露於人前的絕學.這壹式在壹口氣下連出八招,擊向八處,出手極快,直搗對手頭頂、下陰、雙臂、雙肩和腿側,招招都有奪命之能,即使是功力差相仿佛的對手,在同時接下了八招之後也要手忙腳亂、氣盡力竭,但這八招只是前奏而已,消耗了對手功力之後,接下來的壹記直劈對手前胸才是此招的真命天子所在.而且這招並不是如講的這般僵硬,出手者看對方的反應,隨時可以將九下出手掉換位置,或者是調節出力,隨心所欲的內勁變化才是此招的精華所在.
孔常日眼中紀曉華根本就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精氣神早在這氣勢壓抑之下摧折,全無還手之力,只能呆呆地坐在那兒,任憑宰割,嘴角不禁浮出了壹絲淺淺微笑.
從當年儒道法佛四宗和魔教兩敗俱傷之後,中原四宗瓦解,餘眾各自分立成派,佛化少林、道成武當、儒宗之餘力則聚集成為華山壹脈,至於法宗卻是跡近全滅,再無留存,而峨眉則是佛宗的女弟子所成立的宗派.這四派雖共執武林牛耳,但私下仍是針鋒相對,彼此不讓,這壹下紀曉華被自己壹擊成功,華山將能大大露臉,威風淩於眾家之上.
眾人的呼聲同時靜下,廳中壹時連根針跌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那震撼帶著沈默,在大廳之中好好地環繞了幾圈,人人張口結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孔常日更是驚呆了,長劍脫手跌在地下,虎口濺血.
就在孔常日的劍猛向下沖、直劈敵首的那壹剎那,紀曉華突地長身立起,站的筆直,讓孔常日原本算的精精準準的攻擊範圍登時縮小了壹大半,從他的全身上下,縮到只有紀曉華的頭頂和雙肩.就在孔常日空中換氣變招、內勁微微壹窒的那時刻,紀曉華左手壹伸,從孔常日的劍圈之中直進,樣子雖是和緩輕柔,速度卻快的連孔常日此等高手都來不及反應,被他壹把抓住胸口,將孔常日整個人丟了回去,要不是他弟子趕忙攙扶著,只怕當場就要摔跌在地上.
孔常日定了定神,轉回頭去就要對司馬尋大罵,卻被葉淩紫壹伸手阻住他∶「紀兄果然不凡,沒想到『鷹唳七啄』中最是簡簡單單的壹式『鷹擊長空』,在妳使來,竟有如此威力!連孔掌門在猝不及防之下都要吃了虧.」葉淩紫雙眉凝緊,紀曉華的武功遠在他想像之上,剛剛對紀淑馨的出手像是沒用上半分力.
「妳這混蛋!」司馬尋氣的罵出來∶「明明說這兩套武功要完完整整的傳給所有門徒,偏留了這麼壹手,連我都不知道,存心欺瞞門內所有人,真是狼子野心!」
「副門主,」紀曉華的聲音壹樣平靜∶「武功要活學活使,不能死練死用.妳壹聽到翔鷹門的武功,就以為壹定要用鷹爪手的方式來用,這種打法碰上真正高手,壹定大大吃虧,用武壹定要有自己的路子,這句話我老早就說過了,是妳聽不懂話,怪得誰來?」
巫山神女暗暗心驚,葉淩紫也微蹙起眉頭,心中暗凜,他見了司馬尋這背叛了他的人,竟還能保持如此平靜,壹絲怒氣勃發的徵候也沒有,此人之深沈實遠在想像之外.
葉淩紫心中還有壹個疑惑,本來照他的計算,這下突擊應該會讓翔鷹門下大亂,或許自己進來時會碰上大批難民擠在密道口的情景,但進來時卻是什麼也沒有,只有紀曉華壹人在悠悠閑閑地沖茶.他本以為是紀曉華還來不及打開密道,好讓眾人逃脫,殘餘人等都躲在廳後不敢出來,但他聚功力聽,整個翔鷹門的範圍之中,除了自己的人以外,就只有紀曉華壹人的呼吸了,其他連壹只狗的聲音都沒有.難道其他人都全部退走了嗎?是紀曉華壹開始就了解了司馬尋的意圖,還是司馬尋根本就是紀曉華所派來的臥底,這壹次不過是讓自己撲個空,接下來再由司馬尋重掌翔鷹門,準備東山再起,而紀曉華本人只是個餌罷了?根本沒有註意到葉淩紫心中的思緒,司馬尋氣的全身發熱,和紀曉華的唇槍舌劍往來壹點未歇.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老子早已決定要把妳這個僭稱門主的惡徒打到地獄裏去,妳還假惺惺地叫老子什麼副門主?告訴妳,等把妳殺了之後,司馬尋就是翔鷹門實實在在的門主,妳就認命吧!不要再擺個什麼門主的譜了.連妳女兒都叛妳而去,妳這門主還有什麼好幹?」
「副門主還弄不清楚壹件事喲!」紀曉華笑了笑,興味盎然地看著縮在葉淩紫身後的司馬尋∶「淑馨被我逐出了翔鷹門,以後和曉華再不是父女關系,她做什麼都不關我的事.可是司馬尋妳還是翔鷹門的副門主,」紀曉華的聲音沒有什麼變化,但聽著的人卻感到背脊上遊走的寒意∶「叛門之罪、通敵之實,在門規來說只有壹條死罪,紀曉華之所以不將妳逐出門去,就是為了要以門主的職務權力,將妳處以門規重刑.」
司馬尋縮了縮身子,不敢再說話,紀曉華積威之下他根本不敢回嘴,何況以他的經驗,紀曉華要做這種事八成能成,無論有誰保他都壹樣.白道聯軍的氣勢登時滯了下去,凝結在空中,就像是被紀曉華壹個人壓了下去壹般.就在這個時候,葉淩紫發覺,背後的眾人又空出了壹條路,有兩個人的腳步聲緩緩而來,柔和低沈的語音比人還先到,連紀曉華的臉色也變了.
「二十年不見,沒想到施主風采依舊,猶是威風八面,這氣度風華壹點都未減.」
「是啊!若非小兄剛剛出手,氣度沈著仍是當年手段,懷滅還不敢確信便是故人.」
慢慢走到陣前的是壹僧壹道,連普迪大師和懷風道人都讓了路出來.那僧人須眉皆落,面上皺紋不少,很難讓人由外表來判定他的年紀,眼中精光湛然,顯然武功不弱;那道人卻是羽衣高冠、修養整齊,乍看之下頗為年輕英挺,但目光含蓄而充盈,活脫脫是個高明的修真之士.
「師兄和道長閉關二十年,怎麼出關都不和貧尼說壹聲?」靜意師太語中含笑,先行施禮,看來和這兩人頗為熟識∶「沒想到今日之會,竟連當年的排山倒海兩上人都請出來了,看來二十年修練果是成效不少.是為了什麼要勞動兩位大駕?」
「師姐謬贊了,」那僧人淡淡壹笑,原本看來枯木死灰壹般的臉上登時生機燦然∶「普生此來,不過是訪故友罷了,順道解了二十年來心中謎團.」
「懷滅也是,」道人單掌壹禮∶「這謎團在心頭二十年不解,師兄和老道閉關多年,卻是想也想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