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末世仙庭（十八）

　　“我等天仙，可以开创界面、创造生灵。却不知眼下这个大千世界，究竟是自然衍化而成，还是某种不可思议的存在创造的。”
　　“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大千世界，已经存在和演绎了无数岁月，正从最辉煌的顶端，一步一步的走向衰亡，如今已是末世时光。如果这片仅存的末世仙界走向衰亡，所有的界面生灵，都将随之一同覆灭、不复存在！”
　　“届时，天地间的生灵、元气，一切的一切，都将溃散成最本质的能量，如同无尽虚空那般，让大千世界膨胀到极限。”
　　“在那之后，也许就会出现虚空坍缩，大千世界重新凝结混沌，重回天地未开时的那副景象。”
　　“天地的运转规则，周而复始，大抵如此，可是我等天仙依然无法摆脱这天地的束缚，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这末世一步步的走向毁灭，比起那些蒙在鼓中的修士、凡人，只怕更要痛苦许多。”
　　仙帝悠悠一声叹息，那饱经沧桑的双目中，映射出一股无限的寂寥之意。
　　“即便无法逆转，难道就没有办法延阻末世的毁灭么？”赵地不甘心的问道。
　　“的确有！”仙帝苦笑一声，“这个方法，便是仙煞珠！”
　　“仙煞珠？！”赵地又惊又疑。
　　仙帝点了点头：“不错。经过多年的钻研，老夫发现，仙煞珠中的仙煞之力，竟然可以缓解天地法则的演化，在一定程度上减缓末世仙界衰亡的速度。”
　　“呵呵，说来这真是讽刺！要想阻止天地毁灭，就需要大量的修士灭亡。要求生，却需死！”
　　“不死不生、不破不立，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赵地尚未从惊骇中领悟过来。口中喃喃的重复着仙帝凌天的几句话：“不死不生、不破不立！”
　　隐隐间，赵地似乎有了一些理解。
　　对于一个生灵个体而言，自然是希望能修成真仙，与天地同寿；但对于整个世界而言。只有每个生灵，都依据天地法则，由诞生走向灭亡，才能有序而漫长的维持下去。大量的真仙存在，只会加剧天地元气的消耗，促使仙界更快的走向衰败。
　　“所以，凌仙友命帝释天收集仙煞珠。并制定各种苛刻的制度，让修士不但难以成仙，而且要需要自相残杀！其目的，就是为了延缓此界的衰亡？”赵地将前后的事情在心中过了一遍，顿时理解了仙帝的做法。
　　仙帝正色说道：“正是如此！如果任由修士修行，最多再有二十万年，这末世就将彻底走向衰亡。如果限制修士发展，还补充以仙煞珠的死亡之力。这末世尚可以维持三十万年甚至更长少许。鬼魂修仙、逆转轮回，耗费的天地元气最大，必须限制；而虫修的繁殖力惊人。一旦让虫修成仙，仙人数量就会大增，所以老夫修改天地法则，不让虫修开启灵智，并将大部分虫修，限制在有限的一批虫界之中；至于凡人、妖兽、魔族、灵族，都有不小的修仙潜力，必须加以限制、提高难度，才能将仙界修士的数量，维持在一个较低的水平……”
　　仙帝解释着近些年来。仙庭的种种举措，这些事情初看极为残忍，但一旦将其和末世衰亡联系起来，却又十分合理自然。
　　最后，仙帝说道：“所以，老夫别无选择！”
　　“真的是别无选择么？”赵地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不，凌仙友，你错了，你还有其他的选择！”
　　“其他选择？”仙帝眼中一亮。
　　赵地神色严肃的说道：“不错！凌仙友乃是此末世仙界的开辟者，自负极高，所以要将全部的责任以一己之力承担。”
　　“可是，一己之力，终究有限，凌仙友的修为，虽然比任何仙人都高出一截，但依然无法参透那混沌本源。”
　　“但三界之中，能人志士无穷无尽，天赋资质极高者，层出不穷，也许就在这些人中，就会有人能够领悟天地衍化的真谛，找到办法，去阻止天地的覆灭、甚至逆转这一过程！”
　　“想我赵地，论天赋，论资质，只是稀松平常；这条仙路走来，不知遇到了多少修士，都比赵某的资质更好！可是，最终走到天仙境界，却只有我赵地一人！”
　　“赵某比起九州等人，只是多了一些机缘，并非天赋资质更佳。而三界之中，天赋资质超过赵某的，不计其数！”
　　“如果我等能不拘一格降人才，让更多的奇才能够接触到更高层面的修行境界，也许就有一日，会有资质超过你我的存在，走得比天仙更远，挽救这个末世。”
　　仙帝沉默了半晌，轻声说道：“赵仙友所说的，老夫不是没有考虑过。不过这么做，过于冒险。开放仙界法则，让更多的修士修行到更高的境界，就会加速仙界的灭亡，万一在仙界灭亡之前，都找不到挽救的方法，那这一界的无数生灵，就算毁在你我手中！”
　　赵地微微一笑道：“赵某见识浅薄，只知道法自然！既然天地要这般衍化，既然天地中有仙路，让各种生灵有机会追求长生，自然有其道理。我等何必强行扭曲限制，妄动天地法则？所谓无为而无不为，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许顺应天地的无为，就是可以逆天改命的无不为！”
　　“道法自然，无为而无不为……”仙帝喃喃的说着，眉头紧皱，一时间仿佛陷入了沉思。
　　许久之后，仙帝忽而愁容尽消，笑道：“也罢！老夫既然早已经决定将仙帝之位交给下一个天仙，又何必再纠结其中的孰是孰非！”
　　“这末世仙庭的命运、这仙界极其附属界面的无数生灵的命运，就交给赵仙友来掌控！”
　　“也许，老夫真的是错了！也许，赵仙友真能引领众生，改变这末世仙庭的命运！”
　　赵地心中一惊，急忙问道：“凌仙友此言何意？凌仙友的修为在当今无可匹敌，一切大计，还需凌仙友坐镇谋定！”
　　仙帝微微摇头，略带苦涩的轻轻一笑：“老夫已经倦怠了！仅仅是长生不死，并不足以带来真正的畅快！这数十万年来，老夫目睹仙界一步步走向衰亡，却无力回天，早已经磨灭了心中的生机。老夫只觉得太累，既然赵仙友横空出世、成就天仙，老夫就偷个懒，将肩上的这幅重担，交给赵仙友！”
　　“可是……”赵地还要再劝，而且身系大千世界的命运，这种重担，他岂敢承担下来！
　　“老夫已经决定许久，绝不会更改！”仙帝一挥手，意志决绝的打断了赵地。
　　同时，仙帝袖袍一挥，一团灰蒙蒙的气息从其袖中飞出，旋即化为了一只肉嘟嘟的四翅小怪物。
　　“小灰？”赵地一愣。
　　此时的小灰，盘旋在仙帝周围，一副极为亲昵的样子，似乎比对赵地还熟悉几分。
　　“呵呵，这本是老夫的坐骑混沌神兽。”仙帝将小灰招至手中，轻抚笑道。
　　“十万余年前，这个顽皮的家伙，竟然趁老夫闭关之时，偷走了老夫的一块混沌本源。老夫有心成全它，索性不予追究，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成全了赵仙友。”
　　“冥冥之中，似有天意。老夫与赵仙友的缘分，竟然起源于十万余年前！”
　　说着，仙帝的身形，竟然渐渐的透明而模糊起来，同时一颗闪耀的灰蒙蒙光球，在其心口处缓缓浮现而出。
　　当这个灰色光球完全出现在赵地眼前时，仙帝的身形，却已经消失不见。
　　虚空之中，传出了仙帝凌天的声音：“这是老夫炼化、研究多年的另一块混沌本源，请赵仙友一并收下。赵仙友说的对，老夫未能从两块混沌本源中寻觅到天机，但赵仙友和其他修士，未必不可以！”
　　“老夫自化真元之力、重归轮回，以老夫的天仙修为，陨落之后，应该可助此界延缓衰亡万年，这是老夫能为此界所作的最后一件事。从此以后，此界众生的希望，就由赵道友来承担了！”
　　“承受这幅重担的滋味，并不好受。希望赵仙友不要责怪老夫。”
　　说完这几句话，仙帝的气息，便在赵地眼前彻底的消失。
　　“凌仙友！”赵地连喊数声，却无人回应。
　　仙帝自行化解后，小灰在半空中静静的漂浮着，和赵地一样陷入了沉默。
　　不久后，小灰又围绕着赵地盘旋了片刻，似乎有些依依不舍之意。
　　赵地正欲将小灰招入手中，小灰忽然全身猛然间闪耀出刺眼的光芒。
　　“小灰，你……”赵地大惊。
　　赵地想要阻止，为时已晚。小灰已经自爆为一片混沌气息，追随着它的主人——仙帝凌天，一同消失在这仙界之中。
　　随着仙帝凌天的陨落，这片灰蒙蒙的空间结界，也逐渐的淡薄起来。
　　“啊，是赵大仙尊！”
　　忽然间，远处传来数声惊呼。
　　赵地的身形，就出现在那片被混沌一剑斩出的新界面内。
大结局
　　“是赵道友，真的是赵道友！”菩提仙宫旁，酒仙梅老头见到赵地的身形突然浮现而出后，顿时欣喜异常。
　　“赵道友，你真的灭杀了帝释天，哈哈！雷某当年的选择，真是明智之极！”不远处的原金雷真仙雷公子大笑说道。
　　反抗修士的三路大军，见到赵地的出现，无不欢欣鼓舞；而对于菩提仙宫的僧人而言，原本就因帝释天的陨落而士气大跌，此时见到最可怕的反抗首领赵地，更是彻底失去了斗志。
　　这一战的结局，随着帝释天的当众陨落，和赵地的再次出现，宣告结束，结果不言自明。
　　各方修士，纷纷向赵地表示恭贺和称赞，尤其是那些投机者，更是心知肚明，这位神通不可一世、连帝释天都能灭杀的赵大仙尊，很可能就是今后仙界的主宰！
　　“赵仙尊，金羽哥他……，已经无可挽回了么？”无双圣女忍不住向赵地悄声传音问道。
　　“不，金羽尚有一线生机，此事赵某稍后会向圣女做出一个交代！”赵地传音回道。
　　“诸位道友！”赵地随即朗声说道，声音不大，却有一股难以估量的法则之力，与周围的天地元气融合，顺着天地元气，传遍仙界各个角落。
　　仙界中，只要有天地元气存在的地方，就能清楚的听到赵地的声音。
　　众仙自然被这种以最本质的天地法则之力发出的天仙音所震惊，尤其是那些实力强劲的仙王级存在，他们能清楚的感应到，这声音中蕴含的法则之力，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意味着这声音的主人，已经是比他们更高境界的存在！
　　这一声之后，菩提仙宫附近自然是肃静无声，就连极远处的仙界其他角落。也是人人惊讶的放下手中的一切，静静聆听赵地的诉说。
　　有不少修士，都不知道这声音主人的身份，但知情者只需小声的三言两语介绍一句。其余修士立刻恍然大悟。
　　毕竟，天字第一号通缉令、反抗修士首领的名头，已经在仙界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赵地继续说道：“帝释天已死，此战已经结束，旧的仙庭规章，也随之而去；赵某要建立一个新的仙庭，建立一个新的秩序。要让三界众生，自由的寻觅仙路，不受任何束缚！”
　　“这么做，赵某也不知是对、是错，是好、是坏！我等修士，苦修一生，并不是为了钩心斗角、尔虞我诈，而是无限追求最本源、最崇高的力量。感应天地中最基本的法则。”
　　“赵某希望，更多的修士，能成就真仙。甚至成为更高层次的存在，领悟更高层次的天地法则真谛，带领整个三界众生，走向辉煌。”
　　说完这几句话后，赵地用期许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众仙，心中却十分复杂。
　　正如他所说，他的选择与凌天完全不同，究竟孰是孰非，很难分辨。
　　是干脆绝了三界众生的仙路。让众生在庸碌无知中十分缓慢的走向衰亡？
　　还是彻底开放仙路，让更多的生灵有机会接触到更本质的天地法则，在末世毁灭之前，最后再拼搏一次？
　　亦或是凌天那样，取中庸之道，保留修仙体系的同时、对仙路苛刻限制。既保留了众生成仙的一丝希望，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延缓末世的灭亡？
　　三种选择，各有其道理，也许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是非对错，只在各人心中。
　　大概是深受道门道法自然、无为而无不为的影响，赵地的心中，更偏向于第二种选择。
　　赵地的一番话，标志着旧仙庭的覆灭、新仙庭的建立，绝大多数修士，雀跃欢腾。
　　不知是谁首先称赵地为仙帝，其后，众仙纷纷口称仙帝，拜见赵地。
　　赵地也没有拒绝，以他如今的天仙境界，以及原仙帝凌天的托付之举，他的确有资格、也有必要成为下一任仙帝。
　　“仙帝大人，不如为新的仙庭重立名号吧。”有真仙建议道。
　　“那就叫末世仙庭吧！”赵地不假思索的回道。
　　众仙微微一愣，“末世”似乎有些不太吉利，但既然赵大仙帝已经开口，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赵地想到了什么，向酒仙轻声说道：“梅道友，请在这菩提仙宫旧址上，建立一座万里丰碑，将所有在此战中陨落修士的名讳及生平，刻印其中，供后世瞻仰。”
　　“所有修士，帝释天等仙庭修士，也要记载么？”酒仙皱眉说道。
　　赵地点了点头，传音说道：“不错，他们也应该被记载下来，包括帝释天在内。每一个修士，都有各自的立场，无分对错。”
　　梅老头答应下来，没有多问。
　　末世仙庭正式建立，而末世仙宫，就定于这片被混沌一剑劈开的新界面中。这个新界面，拥有一层强大的结界之力，只有达到真仙级别的存在，才能进入其中。
　　酒仙、乐仙、冰风、无双圣女、鬼猿、蚩蛮等一干追随赵地、成为反抗修士首领的人物，也自然而然的成了赵大仙帝的得力助手，协助赵地统领整个仙界，重建秩序。
　　一副蒸蒸日上的繁荣景象在百废待兴的三界中，渐渐展开。
　　数年后，仙界严禁修士间互相残杀，仙煞珠虽然仍然存在，但却并非修行中的必需品。
　　数十年后，包括三仙池在内的仙界各大修炼圣地，开始有秩序有规划的对修士开放，让每一名修士，都有更多的机会化凡成仙。
　　数百年后，仙帝赵地率领一众鬼修，亲自施展强大的逆天神通，以无边炼狱为基础，重建鬼仙域。已是鬼猿之体的黑穹，成为鬼仙域的第一位鬼王。从此以后鬼修也有了完整的仙路。
　　数千年后，一套十分复杂精密的选拔机制在仙界各大仙域和各个附属下界中建立完成，让更多的奇才，能更顺利的走上仙路。
　　从此以后，修仙。更多的不再是与人恶斗，而是与天相争。
　　从那以后，仙帝赵地，便消失在众仙的视野之中。极少露面。
　　……
　　如此又过了数千年，修仙界，也变得空前的繁荣，直追上古时期。
　　某一日，赵地与多年前已经飞升仙界、并在赵地帮助下修成真仙境界的云梦璃，双双来到了位于菩提仙宫旧址的那座高达万里的巨大丰碑前。
　　云梦璃的腹部隆起，显然已经怀有身孕。且接近临盆。
　　这里修士不少，都是慕名前来瞻仰这座丰碑的，但赵地施展了元气结界之术，即便是有仙王级别的存在，也无法看穿他和云梦璃的行踪。
　　这座万里丰碑，以万年不朽的仙家美玉制成，密密麻麻的刻印着无数“先烈”的名讳。
　　丰碑已经建立了数千年，离赵地的仙宫——位于末日结界之内的末日仙宫。也不过数千万里之遥，但赵地却是第一次来到此处，亲眼目睹了丰碑的状貌。
　　赵地注意到。排名第一、位于丰碑最顶端的，正是羽煞天尊——金羽。而帝释天只是排名第二。
　　赵地微微一笑，这大概是酒仙梅老头有意的安排，不想让帝释天排在第一。
　　赵地随即心念一动，一股不可察觉的无形法则之力，悄然引动着周围的天地元气，并卷入了丰碑之上，让丰碑上第一行的文字，缓缓的模糊、消失。
　　“碑文中记载的，只是陨落修士。而金羽。却有一线生机，所以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赵地轻声说道。
　　就在不久前，他将混沌之剑封印的金羽元神，连同混沌之剑一起，交给了无双圣女。
　　虽然连身为天仙的赵地，都无法将金羽的元神唤醒。但赵地始终认为，金羽还有生机。
　　他相信，就如当年金羽吞服魔气本源后，与魔气本源融合得到本源之体重生时一样，总有一日，金羽也有可能与这柄混沌之剑融合，再次重生！
　　“那时候的金羽，会不会也能成为一名天仙呢？”赵地自言自语道，“只是可惜，那个时候，我已经不能再与他切磋一战了！”
　　“夫君，你算到咱们的孩儿明日就要出生，今日特意带梦璃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除去丰碑上金羽的名字？”云梦璃摸着高高鼓起的腹部微笑说道。
　　“不仅是这样，刚才，我已经召集仙界各大仙王，将仙帝凌天和末世真相告知了他们。今日来这里，就是为了加上仙帝凌天的名讳。”
　　说着，赵地伸指轻轻一弹，一道无形清风卷起，丰碑顶端被擦去的部分，再次浮现出一行文字。
　　“仙帝凌天，天仙之境，为三界苍生而逝。”
　　仅仅一句话，又岂能将仙帝凌天数十万年的心血、寂寞、孤独与大义尽数概括！
　　虽然赵地与云梦璃的到来，没有任何修士察觉，但丰碑第一行文字的变动，却引起了不少修士的注意，惊讶之余，顿时议论纷纷。
　　此时，赵地和云梦璃，已经踏空而行，返回了末世仙宫之中。
　　数日后，末日仙宫一处风景绝佳的险秀山峰上。
　　赵地与云梦璃并肩而立，紧紧相依。
　　赵地和云梦璃早已经决定，在他们的孩儿出生之后，便从此界消失。
　　望着眼前大好的锦绣仙宫，赵地叹道：“论资质才华，凌天先辈，比我不知高出多少，他穷数十万之岁月，都无法从混沌本源中悟出真谛，我不过是个平庸之辈，自然更无法做到。”
　　“如今，我也只有效仿凌天，以天仙的修为自化，将一身法力重归天地本元，可助此界延缓衰亡万年。这也是我能为三界苍生，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不死不生，不破不立。如果生灵只是在不断诞生而从不毁灭，天地再大，也总有容纳不下而崩溃毁灭的一日。何况我们已经有了孩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我们生命的延续。”
　　两块混沌本源，一块炼成混沌之剑，与金羽密不可分；另一块，也已经被赵地妥善安置在某处。
　　万一，当二十万年后，仙界即将崩溃，而却仍然没有大能仙者可以力挽狂澜时，那块混沌本源，就会激发出最可怕的威力，瞬间将仙界的天地元气化为本质，仙界会变为无尽虚空，仙人不复存在，但下界的凡人等生灵，却有机会暂时保存下来，缓慢的、难以逆转的随着大千世界走向衰亡。
　　“天地的命运，就交给天下苍生。”赵地喃喃的说道。
　　云梦璃依偎在赵地怀中，秀眉微蹙。
　　“梦璃，你是否还有什么心愿未了？”赵地问道。
　　云梦璃嫣然一笑，说道：“梦璃原本已于夫君阴阳相隔，但不料轮回重逢，今日还能与夫君一同印道、共觅来生，已经别无它求。只是，梦璃对孩儿，有小许的遗憾。夫君尚未为他取名，而且他自出生起就被我等施法送入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界面，恐怕一生无望见到他亲生父母的真容。”
　　赵地笑道：“既然无名，索性就以无名为名。至于我等的容貌，呵呵，若是他有仙缘，有朝一日能来到这座末世仙宫，就能见到。”
　　赵地与云梦璃执手相依，生命的气息，正一点一滴的从他们体内消失，他们的肉身，也渐渐的化为两块不朽的山石，仿佛两具栩栩如生的石像。
　　十一月二十二日，正是显赫一时的仙帝赵地与其夫人化石之日，每年的这个日子，都有无数真仙从仙界各处慕名而来，在二人的石像前瞻仰敬拜。
　　其中有一对容貌一模一样的鬼仙姐妹，每年必到，参拜之际，称仙帝夫妇为主人。
　　还有数名真仙，每次都是结伴而来，祭拜之时，还布置施展出一套九人九剑的剑阵，作为纪念。
　　一名整日捧着一只赤红酒葫芦的猥琐老头，总是和一名蒙面仙子同来。
　　老头就坐在仙帝夫妇的石像下，不住狂饮，似乎那只酒葫芦中的仙酿，永远也喝不完；
　　而那名蒙面仙子，则每每对着仙帝夫妇的石像抚琴七日，仙音袅袅，令人流连痴迷，久而久之，也成了十一月二十二日仙帝祭典上一道令人记忆深刻的风景。
　　这位仙子每年弹奏的曲目，都不尽相同，有些甚至是即兴创作的，但每年都不必可少的曲目，正是那首《觅仙路》。
　　“渺渺觅仙路，悠悠问道心。何日化成仙，逍遥天地间！”
　　……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