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壹章:慕容
滄海行雲錄 by 正在離婚中
2024-5-31 19:34
嘉靖年間正值大明王朝的中葉時期,國力雖已不能和洪武、永樂時代相提並論,但歷經百多年的發展積累,國勢還是頗為強盛,因此民間安樂,伎樂極盛。
達官貴人家中往往建有戲臺,飲宴歡歌,競逐新巧,至乎通宵達旦。
現在幀王府的這個戲臺更是別出心裁,上下共有三層,建成寶塔樣式,高高聳立,金碧輝煌,燈火遍布臺中,另以各色彩帛做成小燈籠,將屋檐廊柱層層裝裹,憑空描出整座戲臺的輪廓來,看上去便如空中樓閣,有仙人歌舞於上,遠近可觀。
壹臉陰霾的朱見襆落座正中,面上露著勉強的笑容,對過來見禮道賀的客人點頭致意,他身邊的座位卻是空的,今日慶宴的正主兒陵陽郡主卻是芳蹤未見。
旁人見他眉宇間竟在此大喜之時微含怒色,雖覺奇怪卻是誰都不敢詢問。
禎王脾氣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有時卻也頗為倔強,連對當今聖上他急起來時都敢頂撞,至乎壹怒之下憤然離去,又有誰吃了熊心豹膽敢在其心情不佳之刻來惹他了!因此大都裝作未見壹般,自顧有熟人打著招呼。
朱見襆看著臺下的熱鬧情狀,轉頭望了眼在旁垂手侍立的王府侍衛統領駱九祥,目光中怒色更濃。
駱九祥知道他意思,趕緊惶恐的附耳道:“屬下已經遣派了全部人手出去找了,金陵知府也派人把守了各處出城通道,挨家挨戶的在搜尋著,連王妃都親自出馬了,只要郡主此刻仍在城內,想必不久即可找著的,王爺不必太過憂心!”
朱見襆聞言面色稍霽,卻仍然愁眉不展的道:“都已經幾個時辰過去了,人還未找到?此刻宴會已然開始,到時妳叫我怎辦?這些人雖不致當面說些什麽,卻難免暗中嘀咕,嘿,以後本王的名聲可好聽啦!”
駱九祥頭垂得更低,連連請罪道:“屬下無用,請王爺責罰!”
朱見襆朝剛剛壹個滿臉諂媚笑容的走來恭喜請安的官兒略壹點頭,不去理他,自顧對駱九祥低聲吩咐道:“妳不必在這裏呆著啦。速速去鏡水山莊吧,那邊傳來消息,王妃已到了那裏。需知別府處才是正事,有如許多武林豪客,王妃兄妹兩人只怕應付不來,妳且去幫下忙!本王應付完這裏這些人,馬上就會過去的。”
駱九祥肅手應了聲是,嘆息道:“郡主武學師出名門,她不在,考查那些武林人士的武功可是失去了壹大臂助,方大俠此刻想必相當頭痛呢!”
聽到大舅之名,朱見襆露出壹絲笑容道:“青言還是相當給本王面子的,為了這次大宴肯來鏡水山莊幫忙,要知平時他可是壹貫清淡,素來不理世事的呢!”
語聲安慰,似乎對方青言此次肯出山幫忙極感欣慰。
頓了頓,接下去續道:“此次戚繼光將軍為徹底掃除沿海倭寇的侵擾,要求本王在武林中征選高手供他調用,組成壹支特別行動組,專門鏟除倭寇中日益猖獗的高手,以避免普通軍士和民眾的過大傷亡。此事是關朝廷大業,所以本王假郡主生辰之事邀集江湖人物壹聚,妳身為王府侍衛統領,此去可得給本王好好做事,要盡量選取多些既熱心朝廷安危又身懷真正絕技的豪傑之士,知道嗎?”
駱九祥肅容道:“王爺安心,屬下定不敢怠慢,以致戚將軍貽誤軍機大事!王爺若沒有其他吩咐屬下這便去啦?”
朱見襆贊許的微微點頭,道:“去吧。”正在這時,門口的贊禮官拉長了聲音道:“刑部右侍郎鄢懋卿鄢大人到!”
九夫人美眸微眨,嘆息道:“三哥,妳既然敢來此地找我,卻又為何臨時怯場?妳莫非當真不敢見惜雪嗎?”話音未落,壹個人影已是從窗外跳了進來。
只見此人身材頎長,長身玉立,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色,雙目經盯著那水珠盈盈的赤裸嬌軀,動也不動。燭光映著這人面容,劍眉星目雖略嫌有些沈郁,卻也遮掩不住那股鳳儀瀟爽之姿!
他進來之後,立即沈眉斂目,不敢望向對面近在咫尺的那具令人血脈噴張的至美胴體,極力壓下心中的綺念,低聲喝道:“雪兒,妳怎仍如未嫁之時壹般刁頑?縱是為了逼我現身,亦不用這樣啊!妳須記得我二人間的關系身份,還不快快穿妥衣裳!”
九夫人慕容惜雪噗嗤嬌笑出聲,以譏諷的聲調說道:“想不到素來浪蕩不羈的慕容三公子,獨闖了幾年江湖後,竟然變成了個正人君子?實在使人料想不及啊。若非適才妳避開我突然壹擊時,用上了慕容氏的‘壹葉浮遊天地間’的獨門身法,我還真不敢相信妳就是昔日裏倜儻瀟灑的慕容寒燈呢!妳不素來膽大妄為之極嗎,怎現在這付神氣呢?”
原來此人便是當世三大公子中的“魅影公子”、慕容世家的嫡系傳人慕容寒燈。
他聽聞此言不禁面上壹紅,旋即沈下臉色,沈聲道:“自當日妳娘為了使二哥能獲得繼承家族的地位身份,汙蔑大哥勾結上官世家將他逐出家門,又暗下殺手使大哥成為廢人,兩年來不見蹤影。雪兒,妳我雖然向來交好,但是我卻始終不能原諒妳娘的所做所為!”
慕容惜雪聞言,本是嬌笑盈盈的玉臉上頓時壹暗,嘆息的道:“我知道是我娘對不起妳們,但不管怎樣,妳始終還是惜雪的三哥,這種血緣關系不是人世間的鬥爭能抹殺得去的。”
慕容寒燈壹直凝望著地面,目不斜視,但因為距離極近的關系,那雙裸露的玉腿始終映入眼簾,擺脫不去。
白嫩無暇,豐滿挺拔,滑膩的似可壹把就能捏出水來。此刻在眼前不住晃動,極盡妍態,伴著耳旁不在住傳來的蟋蟋索索的摩擦聲,使他知道對方正在依言穿著的衣裳。
片晌工夫,耳中蟋索聲突然停了下來,他知道慕容惜雪已然著裝完畢,滿滿地擡起頭來,正面凝神註視多年未見的妹妹。入目只見壹個艷麗嬌媚的動人少婦裊裊婷婷地立在那兒,眉目如畫,玉體豐滿,壹襲月白色的宮裝,批發坎肩,盡顯出豐盈胴體的玲瓏曲線。
因為剛剛沐浴過的關系,此刻臉頰陀紅,櫻唇豐潤,壹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顧盼間閃爍著勾魂攝魄的魔力。壹頭濕濕的秀發,只用壹枚翠綠色的玉環隨隨便便的綰住,垂及纖腰,隨著她臻首的輕輕搖擺而微微晃動,十分的迷人。
他不禁心下暗嘆:“難怪那嚴世蕃身畔美女如雲,卻猶獨寵她三分!如此嫵媚風姿,哪個男人能不為她所迷,按奈心中沖動哪?李妙吟那賤人雖然陰險恨辣,心計眼光還是不錯的,竟能將親生女兒當作物品般送給人做小妾,以此獲得嚴府的支持,使得慕容世家近年來逐漸壓倒了夙敵上官世家。嘿嘿,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他心中思索,眼光不由定定地註視在對方的臉上,慕容惜雪對他的失神註視毫不介懷,沒有丁點忸怩不安之感,顯然是慣了被人如此打量,櫻唇輕啟道:“三哥,此處別府雖不比京城中的嚴府般是龍潭虎穴,但亦戒備森嚴,處處危機。妳冒險來此,該不會只是來看望妹妹吧!究竟是何要事啊?”
慕容寒燈聞言壹震,沈思了片刻,不答反問道:“雪兒,妳如今在嚴府中可生活的安好?”
慕容惜雪壹愕,想不到他會問出此話,輕嘆壹聲,似是極為不願啟齒壹般,猶疑的道:“壹入侯門深似海!世蕃又特別喜歡女色,從來不曾專註過壹個女子。無論我待他怎樣好法,他還是壹房妾室又壹房妾室的娶了過來。唉,原本我還想借助嚴府威勢有所作為,但世蕃如此待我,我早已心淡啦!”
言下喟然,顯是對於慕容家的大小姐屈身為嚴世蕃的壹個九房小妾十分黯然。
慕容寒燈哼了壹聲,眼中射出憤怒之色,咬牙恨聲道:“還不是妳娘做的好事!為了攀爬嚴家父子,竟然罔顧女兒的終身幸福,當作禮物壹般送於權貴,簡直將慕容家族百年的清譽顏面丟了個幹凈。嘿嘿,如今江湖中人誰不暗中恥笑慕容氏,哼,每當我見到那些江湖人物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都恨不得有個地洞讓我鉆下去!”
慕容惜雪心下不禁有些怨恚:“當初又不是我自願的,妳如今又何必這般諷刺挖苦我呢?”面色陣紅陣白,難堪地轉首窗外,兩人間壹時靜默無語,氣氛尷尬起來。
片刻之後,慕容寒燈忽然露出憐憫之色,嘆道:“唉,只可惜了我們慕容家族壹個難得壹見的才女卻落得這種結局!”說到此處時頓了頓,似在思索下面的用詞語氣,試探的道:“雪兒,妳可曾想過要改變目前的不幸狀況嗎?三哥或者可以替妳想些辦法!”
望見她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他趕忙續道:“我雖是壹人獨走江湖,但這十年來卻也交到了壹些朋友,他們或可有人不畏嚴府的權勢,幫上壹點忙!”
慕容惜雪心中動疑:“當今嚴家父子權勢熏天,爪牙邊布天下,縱以慕容氏位列武林三奇四異之壹的大門大派地位,亦不得不仰承其鼻息。三叔緣何誇此海口呢?”
柳眉輕蹩,纖指將壹縷散亂的發絲撫回腦後,在慕容寒燈將頭轉過去之際,她略顯好奇的道:“不知三哥的朋友是何等樣人,竟具如此本事?”
慕容寒燈鎮定了壹下因她剛才充滿了幽雅風情的動作而有些浮想連連的心情,順口答道:“我有個叫笑天涯的朋友,他與京城皇宮中的李公公交好,因此……”
未待他說完,慕容惜雪已迫不及待的打斷他道:“李公公?可是司禮監的李振易李公公?”
慕容寒燈點頭肯定道:“正是執掌當今東西二廠的李公公,以他的勢力,縱是嚴嵩亦怕要讓其三分。只要妳和李公公搭上了關系,嚴世蕃就不會這般待妳啦,那時,妳或可重新振興慕容家族,使之完成百年來等上武林第壹世家的未竟心願!”
慕容惜雪芳心激蕩不已,櫻唇輕顫,正欲開口說話,忽然嬌顏變色,同時慕容寒燈身形驟閃,黑衣晃動間已然失去了蹤跡,只是在慕容惜雪的耳邊卻響起了他傳音入密的低沈聲音:“我先去了,妳好好考慮壹下,想通之後可至鐘山儒醫安世仁處找我!千萬莫要被嚴世蕃知曉!”
與此同時,嚴世蕃沈虛浮的腳步聲月越來越響地走了近來。
羅文龍懊惱之極,自己帶著大群王府侍衛沒頭蒼蠅般在諾大的金陵城中轉了不下三圈了,眼看天色將明,卻還是沒有絲毫郡主的音訊,想起王爺的嚴令,渾身的燥熱煩悶似乎眨眼間不見了蹤影,打起精神,吆喝著壹眾身心俱疲的屬下繼續努力查找。
只是這次與前幾次不同,他們這幫是搜查隊伍中的第六隊,有十多個人,他這次又將這些人分散開來,每人壹個點,無論大街小巷、妓院賭館都要仔細徹底的搜尋查問清楚,不能遺漏任何壹個可疑的地方。
分派好任務,眾人壹分而散,羅文龍自己也轉身加快腳步往自己負責的虎鋸路尋去。此刻天色已微明,安寂的古城開始出現了隱隱的嘈雜聲,人影漸漸多了起來。
羅文龍正急沖沖奔到壹條小巷之中時,突然聽見前面壹片叱喝之聲,好奇心起,放緩腳步,仔細看去。只見周圍是壹片深廣宅第,綿延層疊。壹群人在壹條狹窄的巷中圍住了壹輛馬車,正在爭論著什麽。
那車頗為奇異,車身沒有頂蓋,成船形,由硬木制成方方正正,全部漆以黑色,沒有絲毫裝飾紋理,樸實無華,車身窄小,看來只能並排坐兩人。
車長五尺,頭尾各壹長條座位,所以最多能容四人,四個車輪高至與車身平齊。四匹極為神俊的高頭大馬踏著蹄子,不住的輕嘶,似乎極為不安。
車前壹個年約五旬以上,身著天藍長袍老者,怒氣沖沖的揚聲道:“嚴府中人便可以如此不講理麽?不但阻著路不讓人過,還突然出手傷人,真是豈有此理!什麽狗屁嚴家,老夫偏偏不買這個帳!”
馬車上背向羅文龍的壹人,習慣性的輕揚著手中壹條沾著血痕的粗長鞭子,怒喝道:“胡說!既然知道這是嚴府車輛,爾等還敢出言不遜,曹某才略微出手教訓這個不開眼的老道而已,趕緊讓開,再來啰嗦便將妳們統統抓了起來!”
他語氣雖是強硬,羅文龍卻可看出來他只是虛聲恫嚇,顯得色厲內荏,不過是放不下面子而已。轉手望去,果然見車前丈許處躺著壹個發髻淩亂的老道,胸前羽衣破裂,沾滿血跡,有兩人正俯身向下察看其傷勢。
楚行雲凝足目力望去,看清那老道的面目後心下壹驚,暗道:“竟然是春秋門的天羽道人!以他壹身武功,怎會傷重至此?恩,聽他們道來,該是天羽沒有防備下被突然襲至的長鞭擊中,鞭上攜帶的強猛力道看來已將天羽的五臟六腑震蕩擊傷。嘿,傷得好,傷得妙,天羽老道自命俠義正宗,嘿,如今也落得如此下場,哈哈!”
他心下快意,忍不住便要開懷大笑,忽然伸手掩口,心道:“將他重傷之人雖有取巧之嫌,但天羽道人仍不能避開,此人武功實屬令人畏懼!江湖上以使鞭出名,卻不顧身份、喜偷襲於人,且武功剛猛的,不過‘奪命鞭’曹齊文和‘怒鞭’董坤二人而已。這執鞭之人貌不驚人,莫非竟是此二人之壹?”
思索未完,果聽那藍袍老者戟指道:“姓曹的,妳以壹代武學大家的身份投身與嚴嵩,已是令人不恥之極。而今更是狗仗人勢,欺辱江湖朋友,真正無恥之尤!”
那執鞭人果真便是曹齊文,他冷笑道:“嚴大人國之棟梁,父子兩代忠心為國,俱是壹代豪雄!曹某不過是良禽擇木而棲,哪到妳宮某人來評論我的行事。妳我有壹面之緣,本不該難為妳等,哪知爾等出言不遜,當面諷刺曹某,是可忍孰不可忍!如今既已這樣,妳便識相些,趕快讓開,曹某還有急事,無暇與妳計較!”
藍袍老者聽聞此言,顯得更是惱怒,哼道:“嚴嵩父子狼狽為奸,禍國殃民,殘害忠良,妳們這些走狗更是滿手血腥,今日裏宮易丹拼了這條老命也要為天羽道兄和那些冤魂討個公道!曹齊文,枉妳不知羞恥反引以為傲,呸!”壹口濃痰突然唾向他面上。
曹齊文頭微後揚,避開迎面而來的濃痰,怒氣勃發的叫道:“不識擡舉的東西!”長鞭筆直,毒蛇出洞般向對方揮了過去。
正在羅文龍滿以為有場好戲可看的當兒,車廂中忽然傳來壹聲嬌柔動聽的呼喝喝,阻止道:“住手!”長鞭應聲而回,矯捷靈動,轉折自如,盡顯使鞭者的深湛功力。
場中諸人俱是向車廂望去,只見此際車簾慢慢掀開壹條縫,壹張如花俏臉探了出來,眉彎春山,目泓秋水,臉暈朝霞,兩暈梨渦淺淺,極是動人。
她看來滿是抱歉的道:“小女子本不便拋頭露面,但無奈事情越鬧越大。此事確屬我們不對,沖撞了各位還望海涵,就此揭過!”
那老者正是應禎王之約而來金陵的天碧山莊的宮易丹!
他和春秋門天羽道人向來交好,是以此次結伴壹同趕赴金陵。休息了壹晚,今日正欲早早的便去那鏡水山莊。來至此處時遇到了這輛馬車阻路,且被對方惡言相向。
宮易丹突然認出那人竟是投身當朝大奸臣嚴嵩門下的“奪命鞭”曹齊文,天羽道人雖是出家之人,卻是性格剛烈,心中不恥曹齊文為人,便語含諷刺,不料被曹齊文突然出手重傷。
宮易丹雖因顧忌頗多而不欲和對方動手,無奈當時騎虎難下,雙方還是沖突了起來。
此刻突然見到壹直未曾做聲的車內之人出面調停,他驟見這女子面容,不由壹怔,眼中射出壹絲異樣神色,略微沈吟壹會,幹咳了壹聲道:“我等本不欲鬧大,奈何這姓曹的蠻橫之極,如今天羽道兄無端端受傷,老夫就算想息事寧人怕亦不能夠啦!”
那女子秋波流轉,橫了壹眼執鞭於身後退立壹旁的曹齊文,似是怪他不該在此行要隱秘行事的當兒,意氣用事,以致暴露了行藏。
轉過俏臉,柳眉微蹙的道:“小女子奉了嚴世蕃大人的密令出外公幹,實是耽誤不得,老丈大人有大量,就請看在我的薄面,毋須介懷此等意氣小事,我讓曹護衛向妳陪個不是,雙方就此止息幹戈如何?至於這位道長,我這兒有顆九華劍派秘制的療傷固元靈丹‘香雪丸’,服下之後包可傷勢立愈,且於他內家修為大有助益。”
說完,壹只皓潔瑩玉的雪白手腕伸出窗簾,遞過壹顆清香盈鼻龍眼大小的暗紅丹丸。
宮易丹遲疑了壹下,終於還是伸手接過。要知他剛才雖表現得義憤填膺,實在是情非得以,被逼無奈多過了氣恨羞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