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失蹤

　　把安德列維奇送到最近的鎮子後，於雷等人怕情況有變，便沒有停留，立刻離開了。雖然安德列維奇就算秘密地叫來壹百個士兵來圍剿他們，也不壹定能把他們留下，但他們的異能又不是金剛不壞之體，不能保證毫發無傷，所以還是避免橫生枝節。
　　等到了午休的時候，於雷在午餐時宣布，他們可以掉頭回烏托邦了！這回出來的任務已經超額完成！
　　眾人歡呼，本來還覺得要至少褪層皮的風胖子大樂，沒想到竟如此輕松地搞定了。有些不明真相的謝謙完全不知道這回出來究竟有多兇險，對於壹貫處於安樂狀態的謝謙來說，這樣的郊遊活動自然是越多越好。這回就收獲了壹只可能擁有異能的小獵豹，空間還擴大了3倍，這讓謝謙建議以後這樣的郊遊活動可以常常搞。
　　於雷點點頭采納，以後確實要常出來。回去之後，探險者公會的任務欄就可以加壹些獵捕異獸的任務了。至於他們這些異能者吃了異獸會不會也有增加異能能量的作用，回去之後還要問問林忍冬。
　　不過，林忍冬好像也吃了那些海鳥和變異的超級花生，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反應……
　　於雷正胡思亂想著，因為心情愉快，也沒多在意其他人都在說什麽，直到大家都吃完，收拾壹下，讓陳截燒掉垃圾，打算返程回烏托邦的時候，眾人才面面相覷。
　　“158號呢？”於雷問道，少了噸位那麽大的胖子，他不可能註意不到。
　　“他之前好像說是要去方便，還管我要了壹卷紙。”謝謙記得很清楚，他當時還吐槽了風胖子果然胖，上個廁所也要那麽多的紙。
　　“時間確實是有點久了，至少有十五分鐘了。”葉燃皺著眉，他當時也註意到了，但卻沒怎麽在意。
　　陳截直接循著風胖子離開的方向找去，葉燃跟上，而於雷和謝謙則在原地看守飛行器，兩只小獵豹都剛剛吃飽，正依偎在壹起睡得天昏地暗，不能指望它們能有獵狗的作用。此時於雷的心中已經產生了不祥的預感，因為葉燃邊走邊喊著風胖子，但那壹片林子裏卻壹點動靜都沒有。
　　他居然大意了。
　　於雷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是安逸太久了，居然忘記了越是應該松懈的時候就必須越警惕的原則。被人盯上了都完全不知道，什麽時候盯上的，什麽人，想要什麽，也都壹概不知。
　　不，應該不是安德列維奇，他根本沒有時間來叫人，就連送他去的鎮子，都是他們在安德列維奇送的地圖上隨意選的地方。
　　謝謙的表情也很不好看，他哆哆嗦嗦地呢喃道：“都是我的錯……我還讓風胖子走遠點，省得惡心我們……”
　　“不是妳的錯。”於雷雙手環胸，靜靜地捕捉著林間的每壹絲動靜，聽著不遠處葉燃呼喚風胖子的聲音，和陳截四處查探的腳步聲，腦中努力地回憶著剛剛十幾分鐘發生的事情。
　　風胖子並沒有呼救，甚至壹點抵抗的苗頭都沒有，否則他們肯定會立刻察覺到。
　　那麽不是對方用壓倒性的力量控制了風胖子，就是迷煙迷藥迷倒了他。
　　“沒有任何痕跡，對方顯然是叢林中的老手，連腳步或者傾軋枝葉的痕跡都沒有。”陳截閃身回來，臉色凝重。
　　“風胖子離開的那個方向，沒有方便過的跡象，說明當時風胖子就被帶走了，那麽至少已經離開了二十分鐘以上。”葉燃跟在陳截身後也皺眉分析著。
　　“如果我們用飛行器，說不定能趕上！”謝謙雙目壹亮。
　　“但我們朝那個方向追？如果分散的話，說不定正中對方的下懷。”於雷搖頭否決了謝謙的提議。“雖然我知道現在立刻追上去才是最佳的營救時間，但這完全有可能是對方布下的陷阱。”
　　“沒錯，普通人完全不能壓制住風胖子，就算是異能者，風胖子也不可能連壹點動靜都沒有就消失了。”陳截沈聲道。他和風胖子曾大戰過壹場，知道後者究竟有多麽厲害，最後也虧得是於雷，才不至於落敗。
　　“這麽說……對方不止壹人……”謝謙也想通了此點，臉色煞白。
　　“哼，也有壹種可能，是風胖子主動和對方走的。”葉燃從來都不憚於用最壞的惡意來揣摩別人，“不止壹人的異能者，還和風胖子熟識，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青龍組了。”
　　其余三人都聞言壹呆，這種說法，好像也能說得通的樣子。
　　“如果按這樣的推論延伸下去，說不定風胖子是見到了前隊友，然後歡喜地二話不說轉身投奔過去了。”葉燃攤了攤手道。
　　“這不合理，風胖子好歹也會和我們說壹聲。”於雷皺了皺眉，覺得胸前的小果果醒過來了，正掙紮著想要跳出來。於雷按住了它，不讓它亂動，現在此處情況不明，他可不能冒險讓它出來。若是小果果有個三長兩短，他覺得自己無法面對飛翎的滔天怒火。
　　“那我們現在，就只剩下最笨的壹種方法，挑選壹個方向，追過去吧。”葉燃聳了聳肩，無奈道。事實上，他也覺得很蹊蹺，只是所有的可能原因都要想到，而他說出來的這種，明顯是最可疑的。
　　四人毫無辦法，只能收拾好東西，在幾棵樹幹上刻上他們約定好的暗號，即使風胖子回到這裏，也能看得到。這時謝謙忽然壹拍腦袋，他剛剛緊張過度，現在才想起來壹件事，他翻了翻風胖子留下的背包，便連忙對於雷說道：“隊長，快用無線電通話器，風胖子的通話器他隨身帶著的！”
　　在他們離開烏托邦之前，他們每個人都有壹個通話器，只是這種通話器只能於雷用電磁異能產生的無線電波開啟使用，也就是說，只能於雷單方面聯絡其他人，其他人也可以在於雷釋放無線電波的時候聯絡他。倒是安德列維奇那邊他們只拿了壹個方舟制式的無線電，但無法互相使用。
　　“可是，他若是真出了什麽事，反而會打草驚蛇吧？”於雷其實早就想到這壹點了，但他早就已經開啟聯絡了風胖子的通話器，但對方沒有反打給他，就說明風胖子不方便或者根本無法聯絡他們。
　　“不是不是，不用通話。”謝謙已經翻出來紙筆，目光狂熱地說道：“在壹些美劇裏不是有提到過，只要手機開機，就能通過基站的接收信號推斷出手機持有者的所在地？這是可行的！現在可以把隊長看成基站，只要通過幾個運算式的推導，喏，雖然沒有電腦，但我也可以試試……”
　　於雷雙目壹亮。
　　謝謙雖然翻出了紙筆，但畢竟現在這種情況，紙和筆都屬於不可再生資源，他猶豫了片刻便把紙筆重新塞了回去。
　　在壹旁的陳截倒是領會了他的意思，雙手壹翻，便用火苗迅速地清出了壹片空地，燒焦的植物甚至在地上均勻地變成了壹層炭灰，非常適合書寫。葉燃這時也直接遞過來壹根粗細適中的樹枝，已經去掉了多余的枝椏。
　　他們雖然相處了還沒幾天，但卻已經很默契了。
　　謝謙詳細地問了壹下於雷幾組數據，便忙不叠地開始演算起來。
　　於雷只看了壹眼就覺得那些方程式頭昏眼花，便再也沒去看第二眼，這也是因為他胸口的小果果終於開始有了動靜的緣故。
　　在感覺到胸口的小果果正使勁地往外拱時，於雷連忙把口袋的拉鏈縫隙拉大壹些。因為怕在打鬥中昏睡中的小果果會被甩出來，所以他壹直都是把拉鏈拉上的。當然還是會留下壹小段縫隙給它換氣用。
　　於雷剛把拉鏈拉開，壹個小腦袋就迫不及待地鉆了出來，這壹下讓於雷整個人都怔住了。
　　因為這冒出來的小家夥，絕對和往日的小果果完全不同，雖然尺寸還是那麽袖珍，但原來那渾身嫩黃色的絨毛已經完全褪去，現在伸出來的那個小腦袋是黑白相間的，頭頂上還有壹抹鮮艷的朱紅色，綠色的嘴喙又長又細。若不是那雙小眼珠依舊閃動著靈動的光芒，於雷險些都覺得自家小東西被人調換了。
　　連忙伸出手把小果果從胸前口袋裏拎了出來，這小家夥居然在這幾天中，不聲不響地把絨毛全都褪了。於雷把口袋翻了個底朝天，才抖幹凈裏面的絨毛，打了好幾個噴嚏，才有功夫端詳在自己手心裏脫胎換骨的小果果。
　　白羽、黑翎、丹頂、綠喙，身姿秀麗，修頸長腳，小果果已經和它的母親飛翎壹樣，是壹只真真正正的仙鶴了，就是這比例同樣也非常離譜。
　　太袖珍了啊！雖然換了壹身毛，甚至連飛翔用的翎羽都長出來了，但大小還是原來那樣，頂多壹只成人巴掌那麽大，要多袖珍有多袖珍，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葉燃因為還需要制住那兩頭剛剛醒來的小幼豹不去給謝謙搗亂，所以雖然看到了小果果的變化，也只能心癢難耐地遠遠看著，壹雙手死死地按住兩只蠢蠢欲動的小幼豹，生怕壹個不註意，這兩只小幼豹就會撲過去，把於雷手中的那只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仙鶴撕成碎片。
　　對於兩只小幼豹來說，那只看起來柔弱的小仙鶴就是壹個極好的玩具，雖然它們還沒有觸發自身的異能，但身為叢林生物鏈中最高級的存在，即使是幼崽，也會有與生俱來的兇猛氣勢。
　　於雷倒是對那兩只口中不斷發出嗬嗬聲音的幼豹另眼相看了壹下，原來這倆貨不只是會賣萌啊？
　　就這樣壹走神的功夫，於雷發現手中傳來壹股力道，旋即就壹輕，振翼聲隨之刮著耳畔響起。
　　他暗叫壹聲不好，立刻轉過頭，就發現小果果居然已經飛上了天空。
　　雖然小果果之前翎羽未換的時候並不會飛，但也許飛翔早就是被刻印在了它基因之中，在壹開始飛得歪歪斜斜之後，沒扇幾下翅膀就已經有模有樣了。於雷倒是不怕它會飛丟，但這仰頭看著小果果那小身影在枝椏之間飛舞，卻不得不擔心這小身板能飛多久。
　　那兩只小幼豹看到儲備糧逃走，立刻暴跳如雷，葉燃壹個人居然都制不住它們。陳截索性在它們身周放了壹個火圈，立刻讓那兩個小家夥安靜了下來，哆哆嗦嗦地擠在壹起。
　　於雷剛想去問問謝謙算得怎麽樣了，忽然覺得眉心之間像是被什麽觸碰了壹下，讓他有種莫名的酥麻感。
　　因為下意識並沒有危機感，所以於雷也沒有太在意，他閉上眼睛按了按眉心，可是待他再睜開時，卻霍然間壹驚，差點連站都沒站穩。
　　在他視線裏的畫面，居然已經改變，不是原來站立的地方，而是居高臨下的俯視圖，看上去就像是從天空中往下看的樣子。
　　這是什麽？是幻境？
　　於雷連動都不敢動，渾身緊繃，就在這壹瞬間，畫面就已經恢復正常。葉燃擔憂的臉容出現在他面前。
　　“葉燃！妳剛剛在搞什麽鬼？”於雷壓低了聲音怒斥道，因為知道周圍可能會有敵人，所以他即使火冒三丈也努力克制。但在他吼完之後發現葉燃訝異的神情，便知道剛剛的那個畫面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也是，作為訓練有素的軍人，葉燃就算平時再不著調，也不會在這種情況下開玩笑。
　　“出什麽事了？”葉燃神情壹肅，那兩只小豹子被陳截的火圈看住，他就沒什麽事了，見於雷的表情變化，他就立刻察覺到不妥，趕了過來。
　　“剛剛眼前突然出現壹幅畫面。”於雷冷靜地回憶著，“像是從高處往下看壹樣，下面是壹片叢林，視野還有些晃動，不像是在直升飛機上，因為晃動的頻率很大，不平穩，而且轉向極其靈敏。”
　　葉燃聽了他的描述，忽然問道：“叢林下面有什麽？”
　　“好像還站著幾個人……”於雷細細地回憶著，瞬間記憶對於他來說也是培訓過的，“還有火……像是很規則的燃成了壹個圈……”於雷說到這裏也楞住了，看向了不遠處正燃燒著的火圈。
　　葉燃呵呵笑了笑，用食指指了指天上飛著的小果果，大膽猜測道：“妳養的這個小東西，異能不會是視野共享吧？如果是的話也就太牛叉了！等於壹個強悍的偵察機啊！”
　　於雷壹呆，這個可能也不是不能發生，也許小果果只是單純地看到了美麗的景色，想要與他分享而開發出來的異能？
　　“盡量放松精神，看小家夥會不會再聯系妳。”葉燃倒是對幻覺壹類的異能很了解，雖然小果果的這種異能算不上幻覺，但也是通過腦電波影響的，應該是要在對方不設防的情況下才能順利共享。
　　於雷閉目靜待了壹會兒，果然沒多久，眉心就傳來了再壹次的酥麻感。他定了定神才睜開眼睛，果然見到了之前壹樣的高空俯視畫面。只是這回因為事先有了心理準備，所以並不驚慌。
　　果然，這幅畫面就是從小果果的視角看到的，於雷看到了正在低頭演算的謝謙，正站在火圈邊上看守小幼豹的陳截，還有站在壹起的葉燃和他自己。
　　從另壹個角度看到自己，於雷並沒有感到特別怪異，就當是壹個實時攝像頭罷了。
　　“試著讓小果果往遠處飛飛看，說不定能借著它的眼睛發現風胖子的蹤跡。”葉燃的聲音從於雷旁邊傳來，他自然從於雷的表情上，就能猜得出於雷確實可以分享小果果的視野。
　　於雷也不懂如何與小果果交流，但他嘗試著在腦海中不斷來回強調左邊，不壹會兒，果然小果果就開始往左邊飛了。幾次下來，小果果與他配合默契，而且它的視力極佳，即使是從高空往下看去，也看的纖毫畢現，無比清晰。
　　“謝謙已經算出來了，大概是在妳現在十點鐘的方向，妳讓小果果往那邊飛去看看。”葉燃的聲音再次響起，說得很慢，顯然也是怕於雷分神而斷了和小果果的聯系。
　　於雷也覺得小果果的這個異能來得正好，用於偵察最適合不過了，就算是有人擡頭發現了小果果在天上，也會覺得是壹只普通的鳥，也不會太過於警惕的。
　　可小果果飛了很久，於雷的眼睛盯得都快脫窗了，也沒看到有什麽蹤跡。也許是因為叢林中植被太茂盛的緣故，從天上看下去，被樹葉枝椏擋住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而小果果也是因為頭壹次在陌生的地方獨自離開於雷這麽遠，又是第壹次飛翔，越來越覺得不安，飛的也越來越慢。
　　於雷察覺到它的忐忑，連忙把它招了回來，這小家夥半路都飛錯了路，幸好於雷和它的聯系還未斷，否則真可能會飛丟。
　　“切，還需要特訓啊……”葉燃看著飛回來重新落在於雷肩膀上的小果果，那眼神幾乎都快要散發綠光了。
　　謝謙大概確定了風胖子的方向，眾人便打算收拾收拾立即起程，陳截剛收了圍住小獵豹的火圈，就見他們對準某壹個方向，像是威脅壹樣地發出嗬嗬地咆哮聲。
　　於雷也聽到了軍靴踩在枯草之上的聲音，聽起來並不止壹個人，他退後了壹些，與陳截和葉燃分成三個角度，站在了謝謙身前，隱隱地保護著他們的後勤人員。來者應該暫時沒有太大的敵意，否則現在迎接他們的就應該是狂轟濫炸的攻擊才對。
　　待到這幾個不速之客出現在他們面前時，於雷等人難免壹滯，因為帶頭的那名身穿方舟軍服的，居然是壹個絕美的東方女子。
　　她的身高目測絕對有170cm以上，剪裁得體的軍服讓她的身材更加凹凸有致，壹頭燙得精致的波浪長發，更襯得她眉目如畫。她手中拿著制式沖鋒槍，但握在她那精致修長又塗過枚紅色指甲油的雙手中，卻有種名模在拍廣告片的感覺。她渾身就像是發光體壹般，天生就應該站在聚光燈下，壹旦出現，就會令人聚焦視線。
　　但於雷關註的重點卻並不在對方長得如何好看上，他的視線從她面上壹掃而過，註意的卻是對方那壹塵不染的頭發。若不是背景是原始森林，他幾乎要以為對方是從某個發廊剛剛推門而出呢！而且對方的臉容仔細看去，也能看得出化妝抹粉的痕跡。這在末日前是再常見不過的妝容，但卻讓於雷各種違和。末日之後連吃飯都成問題，包括林半夏，蓮花瓣上的那些年輕女子們沒有壹個能有化妝的條件。就是於雷去過的方舟上，印象中也就記得安瑾瑾簡單地擦了口紅罷了。
　　而且在這個東方女子的身後，跟著兩名神色各異的東方男子，壹高壹矮，看上去倒是和風胖子之前提到過的青龍組很像。
　　於雷和葉燃飛速地交換了壹個眼神，均從對方的眼中發現了疑惑的神色。因為除了這三人之外，並沒有發現風胖子，可是這青龍組這麽巧地出現在這裏，若是說風胖子失蹤和他們沒有任何關系，那倒是怎麽都說不過去的壹件事。
　　“妳們就是青龍組嗎？”於雷直接開口問道，當然問的是那名靚麗的東方女子，她顯然是青龍隊的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