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37、
蒙眼 by 夏大雨
2024-10-21 20:30
我再次被鎖回了床上。
只鎖了壹只手。
傅梁辰推掉了公司的事,每天在家守著我。
他當著我面給那個女生打電話,眼睛看著我,對電話裏說:“……我不會跟妳結婚,不會做朋友,不會再有任何關系,以後別再打電話來,否則我也不會再看任何人面子。”
電話裏的人似乎情緒很激動,但傅梁辰神色冰冷,只看著我,拇指壹滑掛斷了電話。
我移開視線,轉過身去背對他蜷起身,不發出任何聲音。
“周年,”他走到床前,彎下腰叫我。
我不動,他伸手掰我的肩膀,我猛地坐起身打開他的手:“妳別碰我。”
他微微蹙了下眉,但又舒展開表情,低聲問:“為什麽不讓我碰了?我們以前不是很好嗎?”他說:“我說過的話都算數,周年,我對妳說的都是真的,我只和妳在壹起,只和妳做。”
“妳滾!”我瞪著他:“妳愛跟誰做跟誰做,跟我沒關系!”
傅梁辰渾身僵硬地緩緩直起身子,居高臨下看著我。
憑我對他的了解,不用想都知道他在極力壓制怒意。
這種拒絕,是從我壹開始落入他手中就不曾有過的,哪怕心裏有,我也從不敢說出來,可現在我對他的厭惡溢於言表,甚至都不想多看他壹眼。
傅梁辰接受不了這個,我知道。
他不能容忍我對他這個態度,我現在所表現出的壹切都脫出了他的預設,都超出了他能接受的範圍。
他最終還是被激怒了,伸手卡住我脖子那壹瞬我甚至感覺自己整個上半身被拎了起來,接著眼前壹黑,被重重砸回到床上。
“妳——”他五指收緊,狠狠喘著氣瞪著我。
恐懼根植在骨子裏,當我那些決絕的情緒被他此刻的暴虐蓋過,我面對他時那種本能的膽戰心驚再次被激起。
我壹只手被拷著使不上力,掙紮中手銬在鐵質床欄上撞出慌亂的“嘩啦”聲,另壹只手拼命去掰他的手指,可哪裏能掰得動……
傅梁辰只用壹只手就讓我毫無反抗之力,我他媽真不知道我激怒他的底氣從哪來的,拼著壹死嗎?可萬壹死不了呢?
我腦子忽然僵了壹下,如果死不了,也走不了,那壹切會變成什麽樣……
身上的衣服“嗤拉”壹聲,幾顆扣子從衣襟上迸開。
他的手狠狠揉搓上我袒露的胸口這壹瞬,我忽然就想起那段每天壹絲不掛被鎖在床上的日子,每天敞著腿被他各種操幹、各種折磨……又回去了嗎?我渾身開始發抖,是不是又要回去了——可傅梁辰明明早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傅梁辰了,他明明早就不那樣對我了……
我不知道怎麽了,這壹刻,我本能地只想仔細看看這個人,我脖子被卡著,硬生生憋出眼淚,可我使勁瞪大眼睛看著這個人,我想看看那張曾經溫柔過的臉是不是錯覺,是不是壹場夢,我是不是從沒摸到過那些他給過的感情……我要看看,遲了大概會再次被蒙住雙眼,我就什麽都看不到了。
我通紅的眼角和撲簌簌滾落的眼淚驚醒了他。
傅梁辰松開手,緩緩直起身子,我胸口劇烈地喘著,瞪著他,眼神驚懼又絕望。
“對不起……”他嘶啞著嗓子說,“我真的、沒騙妳周年。”
壹個習慣了強勢,從不會對人解釋的人,笨拙地試圖開口解釋:“傅家和他們家私交幾十年,生意場上合作緊密,我能理解做長輩的想把兩家兒女撮合在壹起的想法,很多家族裏都是這樣,這不奇怪。但我從沒把那些當回事,兩家壹起吃飯也只是顧及我父親的面子,我從沒單獨跟那女孩相處過,我以前從沒想過結婚,這件事也沒人能左右我,我身邊的人都知道這點,他們不敢強迫我……”
我喘著氣瞪著他,壹聲不吭。
傅梁辰看著我,說:“……可現在我心裏想著妳,周年,自從妳出現,我覺得很多東西都慢慢脫出我的控制了……這種沒把握、不得要領的感覺讓我很不適應,我、不太了解這種感覺,我只知道自己不想放妳走……”他低頭攤開剛剛掐住我脖子的手看了看,咬了咬下頜線:“我沒有愛過人的經驗,因為我打心眼裏看不起所謂愛情,覺得那都是笑話,是拖累人心智的東西……我從來只想得到,沒想過、怎麽去愛……”
“所以妳對我說的那些話全都是假的,對吧?妳根本不懂感情,妳不知道妳的所作所為對我意味著什麽,妳說的永遠在壹起,就真的是指養壹只鳥,對吧……” 我看著他,眼淚洶湧地像個傻逼。
算了。
我勸自己。
眼淚也好,他的心也好,都已經不是我能控制的,以後也跟我無關了,隨便吧。
“對不起,”他看著我:“我說過不再讓妳疼,我對妳說過的話都算數,周年,我不會再用那樣的方式對妳,妳別怕我……”
他伸手過來想摸我的臉,我躲開了。
他垂下手,僵硬地站了壹會兒,說:“妳休息吧。”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我看著那扇門關上,滿腦子在想,這日子沒頭兒了。
可我不想再回到那樣的日子了。
沒必要,我真的沒必要再讓自己陷入那種境地。
我伸出能活動的手在床單上四處摸了摸,光滑平整,什麽都沒有,沒有刀子,沒有瓷片,連壹顆小圖釘都沒有。
我低頭在自己身上看了看,盯住手腕幾秒鐘,然後擡手狠狠咬了下去。
皮肉撕裂,血溢了出來。
太疼了。
疼得我壹瞬間瑟縮,沒用下狠勁。
第二口撕開的口子大了壹點,我滿嘴都是自己的血,可大概是心慌手抖得厲害,我還是咬不到那根血管。
第三口深可見骨。
傅梁辰像壹頭驚慌暴怒的獅子從門外撞了進來,門反彈到墻上砸出驚天動地的響聲,我扭頭望去,來不及反應,就被他抓住手腕。
他攥得死緊,血從他指縫裏溢出來,他的手抖得要瘋。
我嘴裏,下巴,整個胸口全是血,我就以這麽壹副驚悚的樣子看著他。
傅梁辰顧不得看我,他慌亂地四處張望著,找不到繃帶或者條狀物來綁我的傷口,我身上的家居服已經爛了,他單手就去剝,我看著他手忙腳亂地將扯下來的衣服在我手腕上壹圈壹圈纏緊。
“給我解開手銬。”我說。
他說:“好。”
我等著。
他雙手全是黏膩的血,綁完傷口,他立即起身出去拿鑰匙,他真的給我解開了,壹把抱起我往外走:“我馬上找人過來給妳縫合壹下,別怕周年。”
我掙紮著下來,說:“不,帶我去醫院。”
“去醫院讓妳趁機逃跑嗎?讓妳趁機報警嗎?!”他把我按在墻上,貼著臉對我怒吼:“我不會讓妳走出這個房子!妳想都別想!”
我沒說話。
我眼睛直視著他,但我知道壹旁觸手可及的櫃子上有壹個水晶果盤,我曾經每天用它裝洗好的水果,它很薄,很好看。
我摸過那個果盤,用力往櫃子沿兒上壹磕,玻璃應聲碎裂,我手裏攥著壹塊晶瑩的瓷片,以連我自己都震驚的速度擡手往自己脖子上劃了壹道。
*** *** ***
血腥預警,周年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