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地主家俏媳婦4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葉玫所坐的小馬車遇到了強盜。
壹身男裝把外面幾個強盜騙了過去以為她是個少年郎。
為頭的人拿著把破刀，聚集十個人，攔道，放下財物才能離開。
葉玫看了他們壹眼，與其說是強盜，不如說是被戰亂逼瘋的百姓，家裏沒有糧食了，不得已才做起強搶的活。
馬夫沒有打算拼命，眼睛給兩個丫鬟打眼色。
喚梅動作很迅速地拉過葉玫的包裹在裏面翻找，可是她傻眼了，銀票銀子什麽的，早就被葉玫放在系統空間了，她看到的就是壹堆衣服，跟點不算值錢的首飾。
心裏暗恨，葉玫沒有吃過苦，不知道錢財重要，啥都不懂富豪家小姐，早知道她就自己動手把東西拿了。
兩個丫鬟對視眼，有些不甘情願地把自己包裹裏面掏了掏遞了三兩銀子出去。
十個強盜顯然剛入行沒有多久，見狀沒有多說什麽，有個矮個子的攔著說要多給二兩銀子不然不讓過。
兩個丫鬟再次翻找起來，妳推我推的，小聲咒罵幾句，才找出了二兩銀子遞過去。
見壹個高個子，盯著自己臉看，也兇了起來。
“銀子給妳們了，再不放我們過去，我們就要報官捉妳們。”
這話壹出，幾個剛入行的強盜心裏還是有些慌。
現在世道是亂沒錯，到底是在天子腳下，百姓對於見官有著本能恐懼，何況他們都已經下定決心落草為寇。
“大哥，不能就這樣放過她們。”
“對啊，我們幹脆壹不做二不休，兄弟們跟著妳，好幾個都沒有孩子，看她們打扮，就是地主家丫鬟，我們就是搶了去，也不是啥事。”
“就是，地主最可惡了，壓榨我們勞動力不說，還沒有飽飯吃，都反了，還怕他個錘子。”
幾個人慫恿，本就是在做惡邊緣，從落寇時就狠下的心更加堅定。
“來，兄弟，我們搶了。”
這壹聲壹出，盜匪們狂呼起來，喚梅跟喚菊臉色煞白，眼見罪惡之手要伸向自己，她們倆同時把葉玫推了出來。
“妳們敢，我們可是沈家的人，旁邊這位是沈家三少奶奶，出了事，沈家不會放過妳們。”
馬車走了大半天，離沈家有段距離，草寇知道方圓十裏出名的大地主沈山，眼神狠了出來，舉著破刀。
“臭娘皮，以為我們會信妳的話，跟著兄弟們起碼有妳們壹口吃，不識擡舉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非要我們打壹頓才老實？”
馬夫壹見不對勁，棄馬車走了，葉玫也看準時機沖了出來，身後兩個丫鬟就沒有她這麽速度了，任憑她們怎麽喊叫，草寇在她們說出要報官後就沒有打算放兩人離開。
至於她們口中的沈三太太，反正他們就沒見過，不認識，就算真的，壹副唯唯諾諾不受寵的模樣，還像個男人？他們不怕，大不了他們就跑，看誰奈何得了誰。
反正就兩丫鬟被抓，他們就不信會怎麽著。
果然也如他們想的壹樣，把人抓走，壹連幾個月都沒有動靜，戰爭也打過來，根本沒有人找他們麻煩。
此時的葉玫正往戰亂方向走。
越是靠近，就越能發現戰亂下民不聊生。
路上不乏乞討的百姓，穿著破爛衣服，大多結伴同行，看著壹窩又壹窩地往南邊趕。
北方打得起勁，他們只知道南方會安全，卻不知道這安全離自己有多遠。
“給點吃吧。”
“求求您，行行好。”
葉玫身上沒有背包袱，穿得雖整齊，但沒有人向她乞討，她看到小孩子被人壹腳踢開，家人就在壹邊哭泣扶起孩子又繼續前進。
沿途沒有官府施粥，他們很難撐到下個城池。
當然有不願意離開的居民，煮了點稀飯給壹些孩子吃，有人勸說他們離開，他們不願意。
願意走的人走了壹批又壹批，不願意走的人就留下，他們信戰爭會停歇，離他們還遠著呢。
天黑時候，葉玫就雇了匹馬，腿間不停在馬背上折騰，她這具沒有鍛煉過的身子就有些吃不消。
加上特質是真的有些弱，就算調養，也要些許時間，入夜找了戶人家借宿，第二天留下留宿錢就繼續向著目的地走。
她的方向跟其他人不同，有人跟她說前方在打仗讓她不要過去，危險，跟他們壹起離開這裏。
凡是出於好心給她提醒的人，暗中葉玫都送了點吃食。
騎著馬走了半個月，已經看到到處強行征兵，村裏人走的人走，留下老弱婦孺，有空下來房子，本來葉玫是找了間空房子住，晚上沒有睡意爬到屋頂遙望遠處。
這位面王朝是大周王朝，皇帝周武王在位，暫時還沒有定下太子，周武元年，十月，天氣轉冷。
突然聽到隔壁屋子有動靜，動靜還逐漸加大，葉玫翻墻過去看了眼。
原來是隔壁家有個老母親的孫子被強行征兵，老人家給自家孫子準備好包袱讓他離開，可是孫子不願意，他都被征兵上，名冊上有他名字，要是他走了，自家母親難逃壹死。
要走，也要壹起走。
老人家知道自己是個累贅，壹起走，走不遠，她都活夠了，沒必要耽誤自己孫子，於是打算了結自己性命，被自家孫子攔了下來，正抱著自家孫子在嚎。
明日天不亮，自家孫子就要走了，戰場上能有幾個人活著回來，可憐她白發人送黑發人，他又是獨苗，沒了，她也不活了，對不起老葉家，讓她下去怎麽面前戰亂死掉的丈夫。
葉玫聽了壹會就走了下去。
孫子最想發現‘他’。
“別哭了，我替妳孫子去。”
原本還在嚎啕大哭的老婦人聽到陌生人聲音，擡頭看向葉玫。
“妳，妳也還是個孩子，怎麽去戰場。”
老婦人的話讓葉玫眉眼溫和了下，開口。
“我能從隔壁家翻到妳家說明我有自保能力，何況我還會醫術，戰場需要我這樣的人，我活著的幾率比妳孫子大，我們年齡相仿，明天我就替他去。”
老婦人嘴角動了動，是，她有惻隱之心，可，她更愛自家孫子，自私地講，要是壹定要有個人去戰場，她還是希望去的人不是自家孫子。
老婦人沒有多勸，問了下葉玫還有沒有什麽家人，若是可以，他們會還這個天大人情。
葉玫只是搖了搖頭，老婦人動身去廚房，把能做的吃食都做了出來，給葉玫吃，或者帶上吃，等明天壹過，祖孫倆就要離開這裏，逃難去了。
葉玫沒有拒絕老婦人的心意，這樣能讓老婦人心裏沒有那麽愧疚，只是吃了些食物，剩下的讓祖孫倆帶走，前路還很難，他們也只能靠自己走。
老婦人拉著葉玫說話，她孫子姓葉，叫葉萬，今年年十三，比葉玫少壹歲，身高比現在葉玫身高矮壹點點，體格偏瘦，是個木匠學徒……
葉玫知道老婦人心有不安，靜靜地聽她說，沒壹會天就開始亮，還很黑的時候，不遠處就傳來或是推門，或是砸門的聲音，葉玫讓葉萬藏好，自己意思壹下收了兩件老婦人整理出來的衣服做包裹，在官兵推開門前，自動開了門。
官兵見‘他’識趣，只看了眼身後老婦人，就帶著葉玫走。
不少被征兵的人哭哭啼啼，征兵歲數卡在十歲，官兵說法，有備無患，就算沙場上兩三年用不著，四五年後還是會用上，周武王可是有壹統天下的雄心。
有跑掉的人家，他們就拿東西撒氣，連帶著把逃兵稱號給那家人按上，上了文書後，罵罵咧咧去下壹家。
村落本來人口不多，加上之前走掉的人，征到的少年郎，加上葉玫也就八十五人，還有些年輕婦人被安排到後廚打雜。
葉玫低著頭在人群裏面不算突出，每個人點名字，葉玫把自己名字說成是葉玫也沒有人註意到，抓的人跟接受的人不是同壹批人，葉玫還是提了句，之前叫葉萬，後面才改的名字。
八十五人需要趕往最近的戰場，沒有多做停留，交接完人就拉著上路，連早飯都沒有吃，半途才分了個雜糧包跟壹袋水。
當兵的人跟沒有當兵的人氣質是不同的。
等真正靠近戰場，又去掉了兩天，完成交接後，葉玫進入了軍隊裏面，因為她算是有技能的人才，她說自己會醫術。
醫者，在戰場上地位不會低。
登記的士兵看了葉玫兩眼沒有說話，直接把人拉到壹邊，指著壹個手臂被利箭刺穿哀嚎的士兵面前，明顯考驗她。
葉玫熟練地說出需要藥草名字，通過熟練的手法，把利箭撥出，消毒，止血，包紮，成功過了士兵這關，士兵把她從原先隊伍拉出來，站到另壹邊去。
又有登記的士兵過來，把葉玫帶走，還有旁邊壹個同是被拉出來的醫者。
對方算是個學徒，今年十四歲，身上還帶著藥草的味道。
兩人去帶到大本營後方，這裏全部都是受傷士兵，人手不夠，需要先用上，同時也是對他們的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