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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武林天驕 by 梁羽生

2018-5-25 17:34

第三個說話的是那個千柳莊的門客,他的額角有傷疤,在他陰測測發著冷說話的時候,牽動傷疤,越發顯得可怖。
  那門客陰測測的說道:“檀貝子,我也要多謝妳,多謝妳手下留情,只是給我留下這個傷疤。”
  這個門客就是那日在千柳莊之戰中,趁著檀羽沖和柳元甲交手,無暇兼顧的時候向鐘靈秀突施偷襲的那三個人中的壹個。他頭上的傷疤,是檀羽沖用壹枚銅錢打傷的。不過,比其他二人,他確實是已經算得“幸運”了。另外那兩個人,壹個給檀羽沖用大摔碑手摔得半死不活,壹個則業已死在鐘靈秀的手下。檀羽沖道:“妳知道就好,難道妳還要來討賞錢麽?”
  那門客喝道:“檀羽沖,妳是門縫裏看人,忒也把人看小了!大丈夫帳目分明,妳那枚臭錢,老子加倍還妳!”
  壹抖手,三枚銅錢向檀羽沖擲去。檀羽沖似乎慌了手腳,縮低了頭,錚、錚、錚三聲連珠響過,那三枚銅錢落在桌上,嵌成—個品形。那門客哈哈大笑,“檀羽沖,妳在千柳莊的威風哪裏去了,怎的竟變作了縮頭烏龜?”
  這壹來,那個王府武士,膽子登時壯了,心裏想道:“檀羽沖如果還有半分武功,焉能容忍如此侮辱?”喝道:“檀羽沖,事到如今,妳還要裝模作樣嗎?給我滾出來吧!”
  檀羽沖苦笑道:“何必催得如此急,妳聽我吹完這支曲子再走不遲!”那武士道:“哼,我倒要看妳還不什麽花招?”他見檀羽沖好整以暇,畢竟還是有些顧忌。那門客卻是報仇心切,冷笑說道:“我已經知道他是裝模樣樣,還怕他作甚!哼,妳怕他,我可不怕他!檀羽沖,妳變成縮頭烏龜,老子也能把妳抓出來!”他用的兵器是壹個連著鐵鏈的鋼爪,放盡了可達三丈開外,壹抖手,鋼爪飛出,檀羽沖壹側頭、“哢嚓”壹聲,鋼爪打著他坐著的那張椅背。
  這壹抓雖然沒有抓傷檀羽沖,但已是迫使他“露了底”了,那武士心頭大喜:“原來他果然半身不遂!”他的功夫本來就比那門客高得多,怎能甘受那門客嘲笑,當下壹聲大喝。“這杯罰酒,妳是喝定的啦!”沖進茅屋,壹刀就向檀羽沖劈下去!
  那軍官叫道:“刀下留人,不可胡來!”
  但已經遲了,武士那壹刀已經劈下去了!不過,刀鋒稍稍偏了壹些,他不是砍檀羽沖的腦袋,而是劈他右肩的琵琶骨。
  琵琶骨若給破碎,多好的武功,也要作廢。
  刀出若風,勢勁力猛,那軍官大驚失色,要阻止也來不及了。
  他只能盼望這壹刀只是毀了檀羽沖的武功,而不至傷了他的性命了。
  檀羽沖好像給嚇傻了壹般,還在吹簫,他避得開這壹刀嗎?
  日落西山,鐘靈秀踏著晚霞回來。她的秀臉也像晚霞壹樣艷麗。
  這天她在那小鎮做了壹件自鳴得意的事情,想到開心之處,還忍不住要笑。
  忽聽得亨亨卿卿之聲,不像蟲叫,鐘靈秀有點奇怪,擡起頭望去。
  她剛擡頭來,陡地就聽得有人喝道:“咄,什麽人,給我站住。”
  只見有兩個人正好向她走來,壹個是金國軍官的服飾,壹個是額角有傷疤的大漢。
  軍官她沒見過,那個千柳在門客可是和她交過手的。她禁不住大吃壹驚,不敢作聲了。
  她得檀羽沖傳授武功,將近壹年,早已是今非昔比,她的吃驚,並不是害怕敵不過這兩個人,而是害怕給他們識破,那就會連累了檀羽沖了。那門客的足部好像是受了傷,走起路來壹跛壹拐,但還是走得很快。他走到鐘靈秀跟前,定著眼睛看她,喝道:“妳是什麽人?為什麽不說話?是啞巴嗎?”
  鐘靈秀正自心想:“裝啞巴倒是個好生意。”心念末已,只見那門客已在把腰刀拔了出來,冷冷說道“妳想裝啞巴騙我,好,且待我砍妳壹刀試試,看妳是不是啞巴!”
  鐘靈秀不知這是江湖上常用的恐嚇手法,心想可是不能讓他試的,便道:“妳是生客,我沒有問妳,妳倒問起我來了?”
  那門客廳出她是捏著嗓子說話,越發疑也說道:“妳是住在這山上的嗎?”
  鐘靈秀道:“我家三代都是在這山上打柴的,妳是什麽人?”
  那門客哈哈笑道:“這下子妳可露出餡兒了,這山上哪裏還有什麽人家?妳是給那姓檀的小子來送食糧的吧?快說實話,否則我宰了妳!”
  鐘靈秀心頭叫苦:“原來他已經知道我的大哥哥是躲在山上的了。”
  那軍官倒是不想多事,說道:“說不定密林深處是還另有人家,咱們未曾發現。”那門客道:“妳瞧她這模樣像個打柴的麽?我瞧她倒是像個大姑娘!”鐘靈秀女扮男裝,雖然業已改容貌,但十分纖細,壹看就知不是幹粗活的。
  鐘靈秀變了面包,強作鎮定,喝道:“胡說八道,我沒工夫和妳糾纏,讓開!”她用假嗓子說話,壹急,裝男聲更加不像了。那軍官也是不覺起疑和那門客壹樣盯著她看了。
  那軍官也看出來了,說道:“妳的眼力不錯,果然是個女的。她是什麽人?”
  那門客道:“她就是那日和檀羽沖壹起在千柳莊殺了我結拜兄弟的那個臭娘們!”說話之間,已是科開連著鐵鏈的鋼爪,呼呼風響,向著鐘靈秀肩上的琵琶骨抓下。
  鐘靈秀壹閃閃開,喝道:“那日我的大哥哥已是手下留情,破妳不死,妳把他怎樣了!”那門客冷冷笑道:“妳的情哥哥已經給我殺掉啦,沒人保護妳了,妳要活命,快快投降!”鐘靈秀不知真假,喝道:“妳敢來害我的大哥哥,妳投降我也不饒妳!”
  那門客哈哈笑道:“臭小娘,好大的口氣,我先廢了妳的武功!”他的鋼鐵爪,連著鐵鏈,抖開來可達三丈開外,又向鐘靈秀的琵琶骨抓來了!
  鐘靈秀這回可是出手不留情了,身形壹飄壹閃,用了個挪移手法,把鋼爪輕輕壹撥,鋼爪轉了方向,飛回來反抓主人。那軍官連忙上來幫手。
  那門客做夢也想不到這小姑娘的武功己是今非昔比,來不及拋開鐵鏈,己給鋼爪抓住,痛徹心肺。他右腿本己受傷,站立不穩慘叫壹聲,帶著鋼爪,骨碌碌的就滾滾下了山坡。那軍官撥出腰刀,反轉刀背,向鐘靈秀拍下。他還是只想把鐘靈秀打暈的。鐘靈秀使了壹招空手入白刃的手法,壹托他的肘部,反手就奪了他的腰刀。那軍官聽得同伴滾下山坡的慘叫聲,嚇得慌了,兵刃被奪,轉身就跑。
  鐘靈秀喝道:“妳似乎比妳的同伴好些,但也不能讓妳活著回去,妳認命罷!”把奪來的腰刀飛出,插入軍官的後心,軍官也帶著腰刀滾下山坡去了。
  鐘靈秀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趕忙跑回“家”中。
  天色已是入黑時分,她壹回到家,就聞到壹股血腥氣味,只見壹具屍體倒臥在血泊中。
  鐘靈秀心頭蔔蔔的跳,無暇把那屍體翻轉來看是何人,顫聲道:“大哥哥!”這壹瞬間,實是恐懼到了極點,好像等待了壹個漫長的黑夜,“大哥還能回答我麽?”那屍體即使不是大哥哥,只怕他也受了傷吧?“迷底立即揭開,她心念未已、只聽得壹個柔和的聲音已在說道:”小妹子,妳回來了麽。天已黑了,麻煩妳點亮油燈。“鐘靈秀心頭壹定,擦燃火石,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叫道:”大哥哥,嚇死我了,妳沒事吧?“只見檀羽沖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衣裳滿是血漬,火光下是壹片暗赭的顏色,令得鐘靈秀的壹顆心又劇跳了,她的手壹顫,火光熄了。
  檀羽沖笑道:”我要是有事,還能和妳這樣說話麽?對不住,妳給我買的新衣,被別人的血汙了。“鐘靈秀喜泣,”嚶嚀“壹聲,撲入他的懷中,說道:”都怪我回來遲了。大哥哥,妳怎麽能夠殺掉這個人?“要知她今早出門的時候,檀羽沖還是只能扶著墻壁,走幾步的,她不大能想像壹個半身不遂的病人,如何能夠殺敵?
  檀羽沖笑道:”在黑暗中說話我可不大習慣,妳點了燈,我再告訴妳吧。“他盡量說得平淡,但在鐘靈秀聽來,可還是驚心動魄!
  原來他正是因為行動不便,這才故意示弱,引誘敵人入屋捕他的。
  那門客的鋼爪抓著他坐的那張椅背,完顏王府那個武士沖進屋來,壹刀向他劈下。檀羽沖半身不遂,但內功卻已恢復了五六分,壹口罡氣從曖玉簫中吹出。要是那武士站在門外,他的罡氣還是未能傷及他的。此時的距離已居三尺之內,他的這口罡氣可立即見效了。武士只覺虎口壹麻,鋼刀飛出去,人也摔倒在地上。與此同時,檀羽沖亦已滾過壹邊,那張椅子給鋼爪抓了起來。
  那門客見武功比他高強的武士突然倒地,這壹驚非同小可,慌亂中椅子砸下來,砸碎了那武士的腦袋。
  ”我的運氣總算不錯。“檀羽沖微笑道:”只吹了壹口氣,就收了殺雞警猴之效,把另外兩個也嚇跑了。“鐘靈秀笑道:”大哥哥,妳不用擔心後患,那兩個人也都給殺了。“檀羽沖吃了壹驚道:”妳恰好碰上他們?“
  鐘靈秀道:”是呀,他們壹見到我,就猜到我是給妳送糧食的人,後來我的面目也給那個千柳莊的門客著破了。可笑,他們還以為我是從前樣的武功低微的小丫頭,卻不知我已經跟妳學了壹年的武功,雖然不敢說是名師出高徒,也是足以克制他了。“檀羽沖道:”小妹子,妳帶了什麽東西回來呀?“鐘靈秀笑道:”大哥哥,我給妳買了月餅回來了。我知道妳不是怎麽喜歡吃月餅,但這是蘇州采之齊的月餅,風味與別不同,妳試試看。“檀羽沖道:”哦,山村小鎮,也有采之齊的月餅賣麽?“鐘靈秀道:”不是買的,是別人送的。“
  檀羽沖詫道:”誰送給妳的?“
  鐘靈秀笑道:”是金國的軍官送給我的,今天我幹了壹件得意的事情,正要說給妳聽……“原來她在那小鎮上碰上壹隊北歸的金國軍官兵,那隊官兵的隊長見她跡可疑,截住她盤問。
  ”我不想在鎮上生事,結果只好又亮出那腰牌做護身符了。那軍官也像上壹次碰上的那軍官壹樣;以為我真的是完顏王爺派來江南的人,對我畢恭畢敬。不但送我月餅,還送了我幾十兩銀子呢。“鐘靈秀笑道。
  檀羽沖笑道:”是妳勒索他的吧?“
  鐘靈秀笑道:”妳的金豆,我已經差不多給妳花光了。他問我需要什麽,我樂得向他討點路費。“檀羽沖道:”那妳就應該向他多要壹些。口氣太小,他反會疑心妳的。“鐘靈秀道:”怪不得他給了銀子,還好像有點過意不去的樣子。不過,他們是過路的官兵,惹不惹他疑心,那也不必理會它了。“檀羽沖沈吟半晌,說道:”今天來搜捕我的那三個人失蹤了,又發生妳在小鎮碰上那隊官兵的事情,他們壹定會追究的。只怕咱們是再也不能在這裏安居了。“鐘靈秀道:”我也想到了這壹點,但總還有壹段時間吧?“檀羽沖道:”還有壹段時間又怎樣?“鐘靈秀道:”大哥哥妳已經能夠運用罡氣傷人,料想不久亦當可以恢復如初了吧?“檀羽沖苦笑道:”不錯,我的功力是已經恢復了壹半,但想要打通奇經八脈,卻還不知何日方可完成?經脈未通,我仍是半身不遂的廢人,如何可以抵禦強敵?鐘靈秀道:“大哥哥,依妳推測,他們的人,最快什麽時候才會來呢?”
  檀羽沖道:“這怎麽說得準,我只盼壹個月的時間讓我加緊練功,那就好了。”
  鐘靈秀道:“好,那麽咱們博它壹博,以半個月為期,到期限,如果妳還未打通經脈,我就和妳移轉到別的地方去。”檀羽沖苦笑道:“還有什麽地方可去,我也不想連累妳壹生。”
  鐘靈秀嗔道:“大哥哥,咱們不是早已說好,咱們這壹生是只能相依為命的麽?妳到現在還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已經不把我當作妹妹看待了?”
  檀羽沖道:“小妹子,妳別著惱。我只是為妳看。”
  鐘靈秀道:“離開妳我還能活麽?妳為我著想,就不許妳說再分開的話。”
  檀羽沖心中感動,說道:“好吧,那咱們就賭壹賭運氣吧。那三個人失蹤的消息傳到金京,最少也得有半個月的時間的,我依妳就是。”
  其實,即使消息未傳到金京,完顏長之壹樣也可以派人來到邊關查探的。不過檀羽沖卻是不想把這層憂慮對鐘靈秀說出來了。
  這天過後,檀羽沖和鐘靈秀都加緊練功,不知不覺,平安地過了十三天,檀羽沖已多恢復了兩三分,但奇經八脈,仍是未能打通。
  這天鐘靈秀在山溪洗衣裳,聽松風如詩,想起去年與檀羽沖在錢塘江同壹條船逃出臨安,聽那驚濤拍岸的情景,不知不覺已是壹年多,不覺心潮也像波濤起伏。
  忽聽得沙沙聲響,似是踏在鋪滿落葉的地上的腳步聲。
  鐘靈秀驚醒示來,擡頭看時,只見壹個容貌艷麗的少女已經從樹林裏走出來了。鐘靈秀呆了壹呆,陡地變了面色,跳起來就罵:“好個不知羞恥的妖女!”
  那女子比她吃驚更甚,說道:“妳是什麽人,為何壹見我開口就罵?”
  這句話的意思十分明顯,她是說她和鐘靈秀素不相識,因而對鐘靈秀的“開口大罵”,感到奇怪的。她臉上的神情,也正是說明了這壹點。
  但偏偏任何人都聽得懂的說話,鐘靈秀卻誤解了。原來這個美貌少女,乃是赫連清家三妹妹中的二姊赫連清雲,鐘靈秀卻誤認作三姊妹中的大姊赫連清波。她只罵“妖女”,不罵“妖狐”,已經是念在赫連清波對檀羽沖曾經有過贈參活命之恩,罵得比較“客氣”的了。
  她只當這“玉面妖狐”乃是反過來譏諷她不知羞恥。
  鐘靈秀冷笑道:“我和他是結拜兄妹。妳呢?妳卻還敢厚著臉皮,自認是他的好朋友嗎?”
  赫連清雲道:“哦,他又是誰?”
  鐘靈秀冷笑道:“別裝蒜,妳是不是來找我的大哥哥的?”
  赫連清雲猜到幾分,說道:“妳的大哥哥就是檀羽沖吧?這壹年來——”
  鐘靈秀道:“不錯,這壹年來我就是和他住在壹起的。除我之外。他不想見任何人,尤其是妳!”
  赫連清雲啼笑皆非,說道:“真的嗎,我還不知道他是如此憎恨我呢?但就算是我來找他,見不見是他的事,那也不能說我是不知羞恥啊!”
  鐘靈秀道:“妳自己說過的話都忘記了麽?當時妳是怎麽說的?”
  赫連清雲道:“我也記不起我是曾經說什麽了,妳說來給我聽聽。”
  鐘靈秀怒道:“我還沒有見過像妳這樣厚臉皮的人,大哥哥已經和妳壹刀兩斷,妳也曾親口答應過我。不再來找我們的麻煩的了,為什麽還要再來?世間多少男子,妳找別人去吧?”
  聽到此處,赫連清雲心裏已是明白七八分了,暗自想道:“敢情她是把我認錯認作大姊姊,她怕我搶走她的大哥哥,人生最難的是患難中的知已,這壹年中他們荒山相處,聽她的口氣,恐怕早已不止於兄妹之情了。嗯,檀羽沖倒是好福氣,因禍得福,得到了這樣壹個純真少女的愛情,我也用不著擔心他沒人照料了。”但不知怎麽的,在欣慰中,亦有點“酸溜溜”的感覺,連她自己也察覺了。心中霍然壹省,不禁面紅耳赤。鐘靈秀冷冷的註視她,說道:“好,妳懂得羞恥就好,妳走吧!”
  赫連清雲道:“丐幫的尚幫主!”
  鐘靈秀呆了壹呆,說道:“丐幫的幫主來了?”
  赫連清雲道:“尚幫主只是請我替他帶這壹句話來給妳的大哥哥,他大概不會來這裏的。他現在山東萊蕪,妳的大哥哥身體好了,可以到萊蕪去見他。但最好容貌改壹下;千萬不可給別人知道。”
  鐘靈秀呆了片刻,驀地冷笑道:“丐幫的幫主即使想見我的大哥哥,料想也不會托妳這個妖女來替他傳話吧?聽妳的口氣,倒好像是尚幫主的心腹似的。”
  赫連清雲正容道:“信不信任從妳,但這件事和妳的大哥哥關系重大,務必請妳轉達。即使妳當作笑話說給他聽,那也無妨!”
  她的神態非常莊重,鐘靈秀本來是把她當作“玉面妖狐”的,此時卻忽然有著她好像“變了個人”的感覺。
  赫連清雲已經走了,鐘靈秀還在發呆。
  “這件事不知是真是假,倘若是真的話,那就壹定是丐幫的幫主已經知道大哥哥所受的冤屈,方始要約會他了。丐幫的尚幫主料想是不會用詭計騙大哥哥上當的,我該不該告訴他呢?”
  “不對!不對!尚幫主不會騙人,那妖女可是會騙人的。我怎能上她的當,幫她騙大哥哥下山!”
  “但她說得那麽誠懇,可又不像騙人的樣子。咦,奇怪,怎的她好像和去年我所見的那個她有點不同?但到底是什麽樣的不同,我又說不上來。”鐘靈秀對赫連清雲說的那番話半信半疑,正自心思不定,忽聽得有人說道:“姑娘,妳真聰明,好在妳沒有上了這妖女的當。”壹個身材魁梧的黑衣漢子出現在她的眼前,不知用什麽時候鉆出來,鐘靈秀竟絲毫也沒有察覺。“別吃驚,我是妳大哥哥的朋友。”那黑衣人說道。
  “妳剛才就在這裏的嗎?”鐘靈秀問道。
  “不錯,我壹直是跟著那妖女的。”黑衣人回答。“妳既然是大哥哥的朋友,又知道那妖女是意圖對大哥哥不利,為何不制止她作這騙人的勾當呢?”
  “姑娘,妳知道這個妖女是什麽人嗎?”
  “我知道她是完顏王府的幹格格!”
  “對啦!那妳想想,我怎麽意得起王府的幹格格。何況,我也未必打得過她。所以,我只能暗中窺視了。”鐘靈秀聽他說得有理,但仍有所疑,於是又再問道:“妳既自知惹不起她,為何又敢大著膽子跟蹤她呢?”
  那黑衣漢子說道:“為朋友兩助插刀,若是到了追不得已的時候,惹不起也要惹了。比如說,假如她剛才要對妳不利的時候,那當然就要出手幫妳了。”鐘靈秀道:“多謝。請問妳目下意欲如何?”那黑衣人道:“妳們的行藏已經給這妖女發現,這個地方,妳們是住不下去的了。我想幫忙妳們逃到另壹個地方去,請妳幫我去見妳的大哥哥吧。”“請問貴姓大名?”那黑衣人道:“妳的大哥哥見我自然就會知道。小姑娘妳別多疑,要是我想騙妳的話,我不也可以隨便捏個假名嗎?”鐘靈秀點了點頭。說道:“妳說得對!妳未曾見到我的大哥哥,自也不免有點顧忌的。我相信妳,請跟我來吧。”突然反手壹揚,三枚銅錢閃電飛出。三枚銅錢都打中了黑衣漢子的麻穴。
  原來鐘靈秀是假裝相信那個黑衣漢子的說話,她出手之時,心裏想道:“大哥倘若有這麽壹個好朋友,為何從來不見他和我提起!好,我且拼著受大哥哥責怪,先點了他的麻穴。如果他真的是大哥哥的好朋友,我再向他陪罪不遲。”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這三枚銅錢,雖然都打中了那黑衣漢子的麻穴,但只聽得錚錚聲響,三枚銅錢卻又都給反彈回來了。幸而鐘靈秀輕功不弱,騰挪閃展,這才沒有給飛回來的錢鏢打中。那黑衣漢子冷笑道:“妳這鬼丫頭頭倒會使詐,好呀,我倒要看看妳能不能逃出我的掌心?”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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