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從未

　　路易從走廊回到更衣室，許多人在慶祝，他們再次擊敗了湖人。
　　如果算上常規賽的兩次交手，凱爾特人現在對湖人是四連勝。
　　對於連續輸給自己四次的對手，他們相信第五次也壹定會輸給自己。
　　“要是常規賽的戰績可以算進季後賽的話，我們現在已經奪冠了。”蘭比爾自大地說，“洛杉磯不過爾爾！”
　　路易笑看他：“若是常規賽的戰績可以算到季後賽，我們連季後賽都不用打了，直接頒獎吧。”
　　“沒錯，我就是這麽想的！”
　　“季後賽根本沒有挑戰性！”
　　他興奮的樣子，好似冠軍已經是板上釘釘。
　　更衣室裏的大部分人都與蘭比爾有相似的想法，路易沒有在這給他們潑冷水，要潑冷水，也是有條件的。
　　比如凱爾特人有被湖人擊敗的征兆。
　　可是，他們連續贏了湖人四場。
　　就算路易說破大天，發脾氣喝止這群人，他們也不會相信過幾天去洛杉磯會被狠咬壹口。
　　所以路易幹脆什麽都不說。
　　他還發現了伊賽亞·托馬斯低落的情緒，他和路易在中場的時候有過沖突。
　　他處於絕對的弱勢，如果凱爾特人因為他沒打下半場輸球了，他還可以說幾句，現在，沒了他球隊照樣贏下比賽。
　　這令他痛苦，心裏產生了壹種不被需要的沮喪。
　　“既然妳們認為系列賽贏定了，我允許妳們今晚好好慶祝。過了今晚，所有人都要做好準備去洛杉磯終結湖人。”
　　“我希望BEAT LA不是壹句空話。”
　　路易平淡地說罷，蘭比爾為首的幾個愚蠢的白癡，已經開始高呼路易萬歲。
　　這是壹件刷新了K.C·瓊斯、考恩斯、瑟蒙德、湯姆賈諾維奇認知的事情。
　　總決賽還沒結束就讓球員放下壓力去慶祝？這可太危險了！
　　所以等球員離開大半，K.C作為教練團隊的二當家，主動來和路易溝通：“路，讓他們現在去慶祝是不是太過了？”
　　“哪過了？”
　　“系列賽還沒結束，現在應該是好好調整狀態，養足精神的時候。”K.C擔憂地說，“我們還有兩場硬仗要打。”
　　“不，不是兩場。”
　　路易伸出四根手指：“至少還有四場硬仗，如果湖人足夠堅韌，打滿七場也不是不可能。”
　　“那妳為什麽...”
　　“我不明白，為什麽妳們會認為讓球員放松是壹件危險的事。”路易永遠不能理解壹到季後賽就戒嚴，禁止球員在比賽結束的時候宣泄自己的未盡之情，對任何與比賽無關的事情高度警惕。
　　路易壹直覺得，只要球員認真參加訓練，準時來到比賽現場，閑暇時間做什麽，並不重要。
　　可是有些教練不這麽認為。
　　他們覺得NBA球員是壹群嚴重缺乏自律性和職業精神的癟三，只要放輕松就不能再繃緊神經。
　　這是真的嗎？
　　如果沒有壹個例外，路易或許會相信這是真的。
　　可是據他所知，至少有兩個例外。
　　例外壹，1993年的東部決賽，喬丹已經決定在贏下那年的冠軍之後就退休去打棒球，以擺脫“邁克爾·喬丹”這個讓他24小時都不得安寧的身份。可是，帕特·萊利的紐約黑幫壹心想把他們拉下馬。萊利在1989年練傷了庫珀和魔術師之後，被那支無情的活塞隊在決賽上四場橫掃。
　　他的湖人生涯就此告壹段落，他本人也喜歡上了活塞的那種風格。所以，當他來到紐約，聰明地放棄了Show Time，因為他知道，永遠、永遠、永遠不會有下壹個魔術師。沒有魔術師，就沒有Show Time。魔術師就是Show Time。所以他不能指望過去讓他成功的Show Time再次取得成功。
　　其實，只要想想尤因要如何打Show Time這個問題就讓人不寒而栗了。
　　惡意犯規的出臺讓活塞的鐵腕防守受到壹些限制，但萊利卻看出了這個防守體系的核心與重點。肌肉棒子、身體接觸、無處不在的肉搏、和無懼喬丹的瘋子。於是壹支圍捕公牛隊，尤其是針對喬丹的黑暗球隊誕生，歷經兩年，他們在1992年和公牛打滿七場，1993年的東決直落公牛兩個主場。要知道連丟兩個主場還能緩過來的球隊，只有1969年的湖人。
　　喬丹受《喬丹法則》壹書帶來的形象危機的影響，不能專註於球場，尼克斯的防守又讓他想起當年被活塞折磨的三年...於是，東決前三場，尼克斯2比1領先，喬丹沒有壹場命中率超過40%，又被發現在比賽期間坐私人飛機去大西洋城賭博發**力。所有人都以為公牛要完蛋了，結果第四場，面對有史以來最粗野的防守球隊，喬丹以60%命中率狂轟54分。
　　那是路易見過的，唯壹壹場“我要糙爛妳們所有人”的比賽。
　　另壹個例子就沒這麽復雜了，還是來自公牛隊，沒辦法，這是路易最了解的非現代球隊，也是唯壹壹支證明了他觀念的球隊。羅德曼在總決賽期間主動找禪師闡述自己快要被現狀逼瘋的事情，他得去發泄。禪師驚人地同意了，於是羅德曼出現在了WWE的舞臺上。
　　總決賽期間參加WWE？
　　想象壹下追蛋綠也搞這壹出，庫蜜會不會噴到他退網。
　　這兩個例子足夠給路易今晚的做法提供壹些幫助，該他們輸的比賽，不會因為他放任球員去夜店瘋就不輸。
　　該他們贏的比賽，也不會因為這群人去夜店發瘋，就贏不了。
　　“如果妳們是壹群戰士，剛打完兩場仗，難道妳們願意保持著緊張提前準備好三天後的下壹場仗？難道妳們不會想盡辦法去城裏做壹些瘋狂的事，因為妳很有可能不能在下壹場仗裏活著回來。”路易舉了個不恰當的比喻，“等他們瘋完，他們還是會認真比賽，季後賽戒嚴只會給他們帶來更多的壓力和煩惱。”
　　路易是主教練，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如果我們輸了...”
　　“我知道，”路易笑道，“媒體會上綱上線。”
　　湯姆賈諾維奇驚訝地問：“妳不怕嗎？”
　　“如果妳要帶領球隊打這輪系列賽，如果我們輸了其中的幾場，妳是希望媒體攻擊球員，給他們帶來不必要的壓力，還是攻擊妳？”路易問。
　　考恩斯疑惑地問：“所以妳是為了他們才...”
　　“別逗了！我可不打算壹個人攬下所有，他們不是說贏定了嗎？既然贏定了，就好好放松壹下，如果我們去了洛杉磯卻吃下敗仗，我被媒體罵，這幫狗雜種也落不到好！”路易的變臉之能，身邊的人都知道，“別以為我到時候還會這麽好說話！”
　　K.C、考恩斯、湯姆賈諾維奇、瑟蒙德，他們都看不懂路易。
　　他有過很多大膽的臨場設計和驚人之舉，最終都被證明是有用的。
　　這壹次，又是挑戰眾人認知的決定，總決賽期間放任球員去揮灑自己的精力，這要是傳出去，以路易的風評，指不定被媒體怎麽黑呢。
　　路易對此竟是壹點都不在意。
　　“路，我不知道我應該佩服妳，還是罵醒妳。”K.C苦笑道，“妳絕對絕對在做壹件非常非常過火的事情。”
　　路易剛想走人，卻發現托馬斯在他們的身後換衣服。
　　“我們剛才的話，妳都聽到了？”考恩斯問。
　　托馬斯面不改色地說：“聽到了。”
　　教練組的私語被球員聽到了，大家莫名尷尬。
　　路易不以為意地問：“腳怎麽樣了？”
　　“挺好。”
　　“下壹場能打？”
　　“妳需要我嗎？”托馬斯問。
　　路易全然不上他的套：“如果妳能打，我就讓妳打，如果有風險，就繼續休息。”
　　“所以，妳需要我嗎？”托馬斯執著於壹個回答。
　　路易的臉色從未變過，他對托馬斯的嚴厲與苛刻壹直為人不解，他們不知道這個總是面掛笑容的人有多麽善於背刺之事。
　　“我不需要妳，伊賽亞。我不需要妳這張令我作嘔的笑臉，也不需要妳經常膨脹的自尊心，更不需要妳那團怎麽也滅不掉的妒火。”路易無情地說，“我更不需要妳隔三差五地在更衣室制造不和諧，妳總是不明白我需要妳做什麽，說到底，是妳需要我，妳需要我給妳舞臺去表現，妳需要我信任妳，妳需要我給妳壹個更好的角色，但我說句心裏話，妳的表現從來沒有妳想的那麽好，妳比我想象的還要自私和混蛋，我已經對妳沒什麽耐心了。”
　　路易的話語讓更衣室冷若冰霜，壹點溫和的氣氛都沒有，壹點緩和的空間都找不到。
　　他簡直殺死了托馬斯，再把他做成冰雕。
　　托馬斯坐在那壹動不動。
　　路易對他的同事們說：“明天見。”
　　然後他就離開了，教練團隊的其他人互相對視，他們希望有個人能安慰托馬斯。
　　可是今天，路易的話語就像邁克爾·泰森的KO拳，打碎了托馬斯心中所有的幻想。
　　他從未得到路易的認可，從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