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色即是空
天殤(天日第二部) by yang36402
2018-6-25 22:13
上回說到方氏招供是其殺害孟守禮,並供出所遭孟二少種種欺淩。
知縣聞聽訊其何以不訴諸刑律討還公道,方氏乃對天下間公道二字嗤之以鼻,憤憤然續述前情。
話說方氏在常婆暗中幫助之下,乃用兩月時間逐漸戒除大煙毒癮,身子日漸恢復。念及過往種種,婦人實難咽下這胸中惡氣,更欲為自身討個說法,於是數日之前趁守衛松懈,乃來到孟老夫人房中。
孟老太經那次之事,身疲體弱加之氣火攻心,這些時日壹直靜臥榻上將養,此刻已然稍見好轉,正自憑欄坐在床上,由丫鬟侍奉喝著參湯。
方氏眼見門戶開著,並未報門乃徑直進入,來至老安人身前。
孟老夫人乍見兒媳,面現不悅,冷聲問道:「汝怎會來此,為何報也不報便進來了,好生沒有規矩?」
婦人欲與婆母私下密告,恐驚動旁人故此本是悄然來此,聞聽安人垂問,忙萬福成禮謙聲道:「婆母在上,媳婦特來給您老人家請安,您這身體可曾將養安好?」
孟老太將參湯放於盤上,使眼色令左近丫鬟退去,待屋中再無旁人,這才冷笑言道:「哼哼,汝還有臉前來詢問,如非汝這敗倫喪德的賤婦,老身又何至落得如此?真是家門不幸,怎會招來妳這般不知廉恥的女子為媳!」
「媳婦並非不知廉恥之人,那日之事媳婦尚有下情回稟!」
方氏聞聽孟老夫人言語激烈,忙低頭應道。
誰知那老安人卻是先入為主已成定論,聞言怒氣上湧,高聲喝道:「去去,老身不願聽妳聒噪,且與我在家中老實呆著,已是我孟家對妳莫大容忍了!咳咳……咳咳……」
眼見她氣喘虛咳,婦人立時上前兩步欲行攙扶,口中道:「婆母息怒,莫要傷了身子!」
豈知孟老夫人竟用力將方氏手臂甩開,乃怒斥道:「老身不用妳這般惺惺作態,且壹見妳便心生不快,汝……汝給我滾了出去,咳咳……」
方氏見她如此態度,心中實在委屈萬狀,「撲通」壹聲跪在當地,眼中含淚泣道:「婆母如若欲趕媳婦走,且需聽我壹言,媳婦說完便走,倘婆母聽完仍不肯饒恕,我任憑您老發落也無不可!」
言罷不顧孟老夫人是否許可,便在她咳聲與冷哼中徐徐將孟守禮欺辱自己之事原原本本講述了壹遍。
在方氏想來,婆母雖對她抱有成見,乃是因誤打誤撞窺見自己醜態而起,如將此事前因後果稟奏清楚,料來便是再不通情理之人也須斟酌思量,不能再堅壹面之詞。
誰知孟老夫人聽完之後,面上怒色竟是絲毫未減,冷聲言道:「汝真乃壹派胡言,我兒德行老身自知,若說他頑劣任性不務正業,那是有的,然如妳所說這般大奸大惡料來他斷不敢為!妳欺老身年邁昏庸不成,竟編出如此荒唐借口,怎能掩蓋汝諸般下賤行徑?還不與我滾了出去,免得汙了老身清耳!」
方氏慌忙辯解:「婆母……婆母,媳婦所言句句屬實啊,倘有半句虛言,情願……」
豈料話未講完,孟老太便重重壹聲冷哼:「哼,汝情願如何?休得在此賭咒發誓,此法與老身無用!」
「婆母,媳婦並未虛言,倘您老不信,可招來小菊、常嬤嬤與二叔,媳婦敢與之當面對質如何?」
方氏眼見老安人執拗,自也豁出面皮,只盼博得長輩主持這個公道。
未曾想孟老夫人聞聽大叫道:「胡說,汝還嫌此事鬧的不夠麽,竟要在這些下人面前與我孟府丟人現眼?」
如此苦口婆心,怎奈這老夫人竟是聽不進半句,方氏其時亦自有些惱怒,長出壹口氣,默言道:「婆母,媳婦言盡於此,您老不信也是無法……」
言及此處心中悲苦,稍作遲頓續道:「既是如此,婆母可壹紙休書將媳婦休回娘家。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也少去了您老厭惡,落得個清閑!」
方氏本待就此離去,至少從此不再涉足這是非之地,料想來清者自清,今後尚可安穩度日,也好過再彌足此無底漩渦之中。
怎想老夫人聞聽竟是勃然大怒:「什麽,汝竟欲離開我孟府,難道汝欲將我府上這些妄言傳了出去不成?真是癡心妄想了!老身與妳明說了吧,莫說我孟家無甚對不住妳的地方,便是有,汝也須吞忍。既嫁到本府便是我孟家的人,生養死葬皆須以孟氏為宗,此壹事斷無更改!」
「妳……呼呼……」
此言語宛如雷霆,將方氏心中壹線希望擊的粉碎,登時令她氣為之截。憤憤間婦人突自地上站起,面色幾變,終是眸中含淚鼓足勇氣言道:「婆母不問是非就這般處置我,媳婦實難信服。原以為您老能與我主持公道還我清白,未曾想妳……妳竟如此黑白不分,真真豈有此理!」
方氏本不是大言犯上之人,更懂得尊老敬長之理,怎奈孟老夫人欺人太甚,竟斷了她諸般寄望。壹想到此生便要困守孟府這牢籠之中,尚需忍受孟守禮那惡賊欺淩,壹股莫名憤懣就此爆發出來。
「哼!」
此等言語聽在老安人耳中無異於欺尊滅祖,當下氣的重重在床欄上壹拍,喝道:「本府是非尚輪不到汝壹個外姓品評,在我孟家,老身便是道理,說的對了汝須遵從,說的不對汝亦自不得違拗。汝最好速速歸去閉門思過,倘再有半分怨言,便叫妳嘗嘗本府家法,若何?」
婦人聞聽心中大怒,那俏媚酥胸幾起幾落,真想就此與這昏聵老嫗撕破面皮鬧將下去,然轉念想到如此做法與自己實有百害而無壹利。輕則須領受家法嚴懲,若是鬧的激烈就此將這半身已入土之人氣死,剩下個孟守禮未有約束更會對自己無盡折磨淩辱。
念及此處,方氏強壓心中怒火,猛壹轉身疾步走了。
行出屋外,婦人方轉過回廊,眼角余光正自瞥到壹人向孟老夫人房門走去,此人竟是孟守禮。
「且聽這對母子說些甚麽!」
方氏心中存著計較,閃身來到廊下趴在窗前側耳傾聽,單聽屋中響起對話。
「母親何以面色不悅,是否有事發生?」
這說話聲宛如魔音,正是惡賊孟守禮之言語。
孟老夫人狠狠出了壹口氣,這才道:「我兒勿憂,乃是方才那賤人前來於為娘說項,現已被我罵將回去了!」
方氏聽到二人言及自身,忙點破窗紙向內窺看,但見那孟守禮正規矩立於床前,此時當是做賊心虛,面色壹變問道:「嫂嫂……嫂嫂都與娘親說了些甚麽,以致您老這般氣憤?」
「噢?她所言何事妳會不知?」
孟老夫人聽聞兒子巧言探問,揚起面孔望來。
孟守禮眼見她神情怪異,不免面色又變,忙道:「娘親此話……此話怎講,嫂嫂之言孩兒怎會……怎會知道……」
然其雙目遊離言語支吾,壹望便知乃是言不由衷之狀。
「哼哼!」
老安人輕輕壹聲冷笑,搖頭道:「我的兒,妳自出娘胎以來,何曾離開為娘片刻,做娘親的怎會不知妳是何德行……」
「這……」
孟守禮不知深淺,未敢輕應。
單聽孟老夫人續道:「兒啊,正所謂「壹個巴掌拍不響,事從兩來」,那方氏或可真是生性不良,然若沒有妳從旁引誘,或明或暗授意與她,恐這小女子亦自不敢如此大膽妄為吧?」
「娘……」
孟守禮驚出壹身冷汗,慌忙跪倒。然其猶自慶幸母親對諸般情由並非全然知悉,抑或對方氏言語未曾盡信,值此情形他更不敢妄言半字,恐弄巧成拙,只得以此謝罪之勢算是默認。
「哎……」
老安人長嘆壹聲,慨道:「怪只怪我與妳父自小將妳寵壞,乃至有了今日!」
孟守禮忙惺惺作態,苦著臉應道:「娘親,孩兒知錯!」
孟老夫人輕輕柔撫兒子頭頂,續道:「為娘看得出,妳二人恐已將生米煮熟,這等醜事斷不可如此下去,否則我孟府顏面何存,既對不起妳那死去的父親,更令他無顏面對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言及此處,老安人探身湊到孟守禮面前,突面色壹凜斷言道:「兒啊,妳速速將此女偷偷押出府去,送到極北苦寒之地賣入妓館!」
「啊!」
方氏聽到此處驚得渾身壹顫,險險叫出聲來。
先前偷聽到孟老夫人話語,婦人心道,這婆母似也非不通事理,終是對自己壹番言語取信幾分,更抱著幻想,盼老安人責罰兒子,將之嚴懲壹番。豈料老安人居然對孟守禮這般寬容,方氏正自憤然,未曾想這狠心的婆婆居然要將自己就此賣入青樓,那可是萬劫不復的下場啊!
孟守禮聞聽也是壹驚,踟躕間言道:「娘親……這……這……」
「怎的,妳尚舍不得這賤人麽?」
老夫人見兒子躊躇未決,當即不悅道。
「並非如此……」
值此孟守禮只得借故推諉,言道:「娘親,這方氏並非癡傻之人,怎會任人擺布,就算孩兒用強將之遣到別處,料來她心存不甘,當會想方設法返回,到時她再鼓動唇舌,這……這……人言可畏啊!」
「人言可畏」四字正是老安人心中癥結所在,聞聽不由壹皺眉,略加思量,旋即狠狠道:「無妨,她雖非癡傻,然我等可使之癡傻啊!妳且自倉房弄些亂人心智的藥物予她服下便了,叫她此生便做個癡傻之人又有何難?」
方氏在外聽得五內俱焚,壹雙粉拳不自禁攥緊,手心之中滿是汗水,心裏更有壹個聲音在吶喊:「畜生……妳孟家人全是畜生,這般狠毒伎倆也使得出,我方媛到底做錯甚麽,竟至爾等如此加害!」
念及此處她便要沖入屋中與之理論,然轉念壹想又只得作罷,料來這對母子豈會容自己說話,如此只能使厄運立時降臨而已。
「如此……如此……」
孟守禮未有其母這般決然,更貪戀方氏美色,壹時之間難以定奪。
老夫人似看出兒子心中所想,耳提面命苦口道:「兒啊,世間女子何其多哉,何必為她這麽個殘花敗柳的下賤之人念念不忘,豈不聞古有明訓——紅顏禍水!此時正是快刀斬亂麻之際,斷不可有半點遲疑,否則遺禍無窮啊!」
值此情形,孟守禮萬不敢執拗母意,當下只得面上應允,規矩退了出去。方步出屋外,壹轉身便見壹女子矮身立於母親臥房窗前,正是方才母子二人談及的方氏。
孟守禮見四下無人,乃輕輕走到方氏身後,合手壹把將婦人攔腰抱住,面頰貼在其耳邊言道:「嫂嫂竟然在此,莫不是我與娘親談話,妳全聽在耳中了麽?」
「啊!」
方氏兀自沈浸在悲憤之中,渾未曾留意孟守禮出屋,更不想其竟會發現自己,當下壹聲輕叫便要掙脫,口中厲聲道:「惡賊妳放開,妳們母子好狠的心,竟然要如此對我!」
「嫂嫂說哪裏話來,守禮怎會舍得妳這如花美顏似玉嬌軀!」
孟守禮與其母壹番說話,正如同得到母親變相寬容壹般,對懷中美人更是肆無忌憚,竟在晴天白日大庭廣眾之下摟抱。聞言非但沒有放脫,反而將壹只色手自後伸入方氏衣領之中。
「畜生,妳……妳再不放手,妾身便要喊叫了!」
方氏大急,然掙脫不開,只得以此相挾。
豈知孟守禮渾不在意,聞言奸笑道:「嫂嫂這又何必,汝若是驚動了屋中我那娘親,只會惹她老人家不快,到時候與妳且沒有半分好處呢!」
此言壹出,方氏不由得壹呆,楞柯柯言道:「是……是呀,她……她更有理由將我……將我賣掉!」
言罷悲從中來便要哭泣,只得強行忍住,不在這惡人面前示弱,然兩行清淚兀自不聽使喚般垂落下來。
觀其形貌,孟守禮已知方氏心思,當下色手更加肆無忌憚向深處探去,直伸入婦人肚兜之中斂住了她壹只美乳細細把玩,口中道:「汝知道便好,現如今嫂嫂這後半生便掌握在守禮手中,榮辱禍福全賴嫂嫂如何對待守禮了!」
方氏想到此言不虛,倘若身後這人真個依照母命將她扭送青樓,賣到荒僻所在,恐自己值此之後再難見天日,便要在地獄中度過了。
念及此處婦人登時呆立當場,渾忘了惡人魔爪正在褻玩她聖潔乳峰,更顧不得此時二人是以何等姿勢立於廊上。
孟守禮趁熱打鐵,壹面扭轉猥褻著少婦美乳,壹面在她耳邊輕聲言道:「嫂嫂,時值今時今日妳便不用再做他想了,只有順從守禮才能得安身立命之所在。且我壹屆堂堂孟府二少爺,將來自是前途無量,應不會辱沒了妳吧?」
方氏心中猶若火焚,孟老夫人方才諸般話語句句回蕩在她耳邊,登時間,這涉世未深的少婦心中突然冒出壹個大膽荒謬的想法,且此想法在仇恨土壤上生根發芽,沐浴悲憤之淚的灌溉,正自茁壯成長。
當下婦人輕輕按在孟守禮色手之上,緩緩用力推開,卻未作掙紮之狀,只是默默言道:「此事……此事且容奴家稍……稍作思量!」
聞聽此言孟守禮心中暗自得意,料想這婦人走投無路當會委身與他,故此未急壹時,便將輕薄惡手移開,更將緊貼在方氏背上的身子向後稍移少許。
眼見惡人暫熄囂焰,方氏舉步向前行去,孟守禮從後叮嚀道:「嫂嫂,我予妳三日時間考慮,若是三日之後汝仍心存僥幸,本公子便依照娘親吩咐,將妳潛到漠北送入青樓,到時候汝便要過那千人騎萬人壓的極樂生活了!」
方氏足下壹頓,並未回頭,徑直去了。
回到自己寢房,但見常婆坐於床邊,面上焦急之色溢於言表。
「哎呀,少奶奶,您去何處了,急啥老奴了?」
常婆眼見方氏回來,忙自站起,不叠問道。
方氏尚未從方才之事中出脫,聞言隨口應道:「哦,妾身向婆母問安去了。」
誰知常婆聞聽大驚,急道:「甚麽,您莫不是找老安人理論去了麽?哎……萬萬使不得啊!」
婦人見她如此慌張,問道:「怎的常嬤嬤,她是壹家之主,妾身滿腹委屈,自當請她主持,這有何使不得?」
「哎……少奶奶妳好糊塗啊!」
常婆見狀已知方氏定然前去找孟老太說項,且必是碰壁而回,當下道:「老安人乃是壹家之主不假,便因如此她最為看重的定是府上名聲。倘若查出她親子欺淩兄長霜妻,此乃亂倫大惡,孟府顏面何存?
故此老夫人便是心知事情如妳所說壹般,亦自會矢口否認,更不面對妳嚴加訓斥……」
言及此處眼見方氏似若有所思,常婆更上前兩步續道:「……況且少奶奶被騙嫁到孟府守寡,乃是她壹手安排,如此做法不可謂不卑劣下作。若她得悉妳已知此事前因後果,老安人更會對妳心存愧疚。今後每每見到少奶奶她就會良心不安,因此定然要設計對妳加害,好斷了她那心中譴責啊!」
常婆在此等大戶所待日久,對主人家諸般心思伎倆早已了然於心,值此便壹語道破孟老夫人企圖,更使方氏如夢中驚醒壹般。
當下婦人猛壹轉身,緊緊握住常婆手掌,滿面驚詫惶恐,急道:「常嬤嬤,妳……妳所言極是啊,婆母便是疾言將賤妾罵走,後來她又吩咐孟守禮那惡人要將……要將賤妾偷偷送到遠處賣入青樓,這……嗚嗚嗚嗚……」
言罷撲入常婆懷中痛哭失聲。
方氏心中委屈實難與人傾吐,唯有常婆尚算知心,這壹哭之下便壹發不可收拾,直把這良善老婦哭的心也碎了,不叠的勸解:「少奶奶……少奶奶莫哭……莫哭……莫要如此……這……哎……」
「賤妾在這府中舉目無親,又有豺狼環司,可恨婆母毫無公道黑白不分,這偌大家院竟無賤妾立錐之地啊……嗚嗚嗚……」
方氏壹面疼哭壹面傾訴。
「哎……自古名利場是非地,何來黑白可分,只有那些掌控他人榮辱生死之人才配談甚麽公道,我等皆是草芥,與公道二字自是無緣!」
常婆念及自身遭遇感慨言道,旋即把心壹橫續道:「少奶奶,為今之計只有速速離開孟府,遠走他鄉暫避壹時了。妳放心,老奴願助壹臂之力!」
常婆言及此處低頭審看,卻見方氏此時竟自呆住了,渾未將她說話聽入耳中壹般。
她哪裏知道,便是方才自己壹番言語,竟使這婦人那原本質樸無邪之心就此轉變!
方氏先前偷聽孟守禮母子談話,心中便想,這世上怎會有如此黑暗之地,道理說不通是非辨不清,而她這無辜之人便要遭此橫禍,這究竟是為了甚麽?
「在我孟家,老身便是道理!」
此語出自孟老夫人口中,更似雷神之錘擊在方氏心房之上。
「憑我在孟府之身份地位,根本不配談及道理!」
方氏那時生出此等想法。
故此當孟守禮猥褻到來,婦人才未有激烈反抗,實則那時她心中已然萌生壹個古怪念頭——何以我便需忍受這些不白之冤和無盡羞辱,何以我不能似孟老太那般說壹不二?
不錯,無有權柄之人只能任人宰割,只當妳將實權攬在手中,那時才有資歷去講所謂的道理。到時候或主持公道或踐踏公理,誰人又敢違悖?
常婆壹語點醒方氏,使她突地對權力之欲生出渴望,且瞬間高漲,幾欲沖破泥丸。那壹瞬時,婦人心中莫名冒出壹條毒計,那便是害死孟守禮這家中主事男丁,由此更能打擊孟老太,其因喪子之痛就此彌留亦是大為可能。到時候這諾大孟府便要為她大少奶奶這唯壹主人壹言而決了!
「是啊常嬤嬤,賤妾正有此意……」
計定之時,方氏想到面前常婆正是可以善加利用之人,當下佯裝應承道:「……這孟府實非留人之地,賤妾當就此逃離!」
言及此處突面現難色,續道:「常嬤嬤,賤妾這幾日又覺身子有些不適,恐那煙毒復萌,還請嬤嬤再賜我壹些砒霜,留待日後不時之需!」
常婆不疑有他,自然滿口應承,第二日便盜取壹包砒霜送來,豈料方氏覓得此物並非為己生乃為制他人之死。
「民女欲反客為主,當須除去那孟守禮,此人性情歹毒,決不可與之茍合,如此做無異於飲鴆止渴與虎謀皮,故此定下毒計殺害那惡人!」
方氏於堂上言及此處似兀自心存激憤,粗喘不叠。
此壹語正中壹旁小菊要害,她為求地位委身與賊,其實並非不知孟守禮其人品行,只是心存僥幸,更為利欲沖昏頭腦。正所謂壹葉障目不見泰山,似方氏這般看得透徹,她這聰靈剔透之人竟是未及。當時不由得低下頭去,暗自悔恨。
駱知縣緩緩頷頤又微微搖頭,似對方氏遭遇甚為憐憫,又如對其壹念從惡頗為惋惜,良久才道:「孟方氏,且將昨日毒殺孟守禮經過原本道來!」
「是!」
方氏本再不欲隱瞞,就此便徐徐講出此案真相……昨日午後,正值下人進食之際,門前看守換班,方氏久未出屋,便趁此時機來在院中散步,私底下籌劃如何殺害孟守禮壹事,誰知正窺見董四推了壹車櫻桃站在前院。
此人品行方氏素知,見他衣冠楚楚表面上壹副道貌岸然神色,婦人心中好笑,未曾驚動便轉身回去。
方來至自己屋中,卻見常婆到來,且神色惶惶,不免動問:「常嬤嬤,有何事這般急切?」
常婆雖面現焦急,然卻透著欣喜,聞言笑道:「少奶奶,老奴方才經過孟管家門前,見有壹小廝來府上呈送拜帖,乃是知縣大人欲今晚宴請二公子打發來的!」
「哦,常嬤嬤何意?」
方氏暗自計較,面上卻泰然如常問道。
「此乃大好時機啊!」
常婆立道:「想來知縣大人有請,二公子自不敢推諉,今晚定要去赴宴,屆時老奴使法支開門前耳目,少奶奶便可就此離開了,如何?」
其實方氏心中卻存了另壹番計較,亦自與常婆所想應運而生。那便是趁此時機約請孟守禮前來相會,他定然要午夜才能回來,到時候門前沒了眼線,她便可以就此施為,除去這惡人,壹方面壹雪先前受辱之恥,壹方面更可就此主掌府上權柄,揚眉吐氣從新做人。
當下婦人不動聲色,亦隨著常婆裝出壹副欣喜模樣,笑道:「如此甚好,還請嬤嬤鼎力助我啊!」
常婆壹心扶弱救孤,力所能及之下自是滿口應承,欣欣然去了。
待她走後,方氏立刻招來小菊,囑其約請孟守禮來此相會。果不其然,小菊回稟孟二少此時無閑需待夜晚才來,方氏心中竊喜。
小菊憤然離去,婦人正自盤算大事,對其形貌未有察覺。
獨自坐於屋中思量之下,方氏覺如此做法尚有不妥之處,壹則今日便是孟守禮所限三日之約最後壹天,亦自是她唯壹機會,倘若事敗即便不被賣入青樓,也將再次淪落惡人魔掌。再則其心中毒殺之計雖甚巧妙,然此計需在自己屋中動手,倘稍有差池不免落下嫌疑,須當留有後路,以策萬全。
突地,方氏想起方才院中董四,心中壹動勾勒出既定謀略。故此,她才來到前院假意與董四攀談,借機與之示好,其目的便是將此人引來,留下這個旁證。
果然,董四色膽大張,當夜便趕來與方氏相會,卻在婦人似有若無挑逗之下滯留甚久,以至於孟守禮到來,他被堵在屋中,其實這壹切都是方氏預先設計。
婦人將董四安頓床下,這時孟守禮已然闖入。他自持抓住方氏痛角更不客氣步步緊逼,待小菊送來酸梅湯,二人妳追我趕來到外室。
當時孟守禮探手抓住了婦人羅衫,壹把將其攬入懷中,在她頸項上嗅去,贊嘆道:「好香啊,嫂嫂這脂粉是施給誰的?」
方氏佯裝羞憤伸手作勢欲打,卻在孟守禮耳邊輕聲道:「公子恁的心急,奴家約請妳來此相會,自是已有所屬,妳又何必如此急於壹時?」
孟守禮心中大樂,嘴上卻學方氏壹般,在她耳畔輕道:「嫂嫂乃是天仙下凡,守禮片刻也等不得了,如此良辰美景,妳我就此成就好了事吧!」
言罷壹口香在婦人面上。
方氏並未躲閃,任由惡人輕薄,然恐言語為董四聽到,乃輕輕摟住孟二少脖頸,湊得極緊這才道:「承蒙公子眷顧,奴家幸甚,只是往昔公子雖對我有些粗暴,然奴家對妳那種居高臨下的氣勢卻實在欣賞。今日奴家雖已盡屬公子,卻仍想壹嘗昔日那種快慰,如何?」
孟守禮心中輕蔑,暗道:「好個浪蕩淫婦,原來被我強迫反而受用麽,真乃天生賤命!」
然口中卻值個應承:「如此也好,但叫娘子歡愉,守禮無不從命!」
得意忘形之際連稱呼也改了。
方氏計謀得售,心中冷哼:「且叫妳再囂張壹時,旦夕之間便是爾的死期!」
念及於此婦人媚笑著在男子臉孔上輕輕壹香,旋即突然板起臉來輕聲喝道:「妳放手妳放手,如此無禮奴家要叫了!」
「哦……娘子竟然喜歡這個調調,卻也無妨,為夫樂得奉陪!」
孟守禮輕聲言道,旋即擺出囂張之色大聲道:「叫吧,現在母親臥床,合府上下我壹個人說了算,看看那些下人哪個敢來多事!」
他自以為方氏這般做作,乃是存心相戲。豈料這做作為真,相戲則假,乃是欲取他性命之詭計尓。
此時董四正自向梁上攀爬,心中惶恐之至,未曾察覺二人異狀,尚以為孟守禮乃是無禮強項,實不知二人其實正在做戲,而方氏所欲瞞哄的看客正是他董四其人。
常婆早已打發了守衛,在外查看動靜,正自焦慮方氏為何還不出逃,卻見自己女兒小菊偷偷在湯中下藥,更是憂心,這才端了蓮子羹前來探看。常婆本欲憑借與方氏之不尋常關系,就此進入屋中勸她速速離開,至不濟也要打翻那酸梅湯解救婦人顧全女兒。豈料正要推門進入,卻察覺小菊就在左近窺看,更聽得屋內有男子動靜,依稀辨得乃是孟守禮,值此她也只得悻悻而返。
方氏本待孟守禮就此落入她預設彀中,未曾想常婆到來,登時驚得她壹身冷汗,深恐老嬤嬤就此進入壞了她的籌劃。好在常婆未曾進屋,雖婦人不明其理,卻也暗自慶幸不已。
孟守禮得知方氏已然順從,諸般抗逆均是作偽與之情挑,這才大膽奪下婦人欲行自刎的剪刀,否則此等惡人雖色膽甚大,卻亦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罔顧性命。
「事情果如民女預料般發展,孟守禮對我百般侮辱「強行」欺淩,並因此身中劇毒而亡。民女便依照心中籌劃,斂起衣物跑到外室,趁機在酸梅湯中灑下砒霜,用以嫁禍丫鬟小菊,只是未料想董四竟在梁上,好在他當時未曾見到!然民女明明見那盤中湯水只有壹半,這才深信孟守禮將之喝下,怎會他居然未喝?」
方氏在堂上徐徐說道。
「嫁禍於我,哈哈……奴婢坑害妳落入他人掌控身受羞辱,妳自是不肯放過我的了!」
小菊搖頭苦笑接道,旋即悠悠道:「至於那盤中湯水只有壹半,那是因為奴婢存了害人之心,半路將酸梅湯碰撒了……」
言及此處,小菊仰天長嘆壹聲續道:「哎……這才叫害人終害己呢!我為殺妳投毒加害,卻不曾想就此落下嫌疑,心虛之下被娘親看出,害她丟了性命。而妳呢,妳為了脫罪引來董四,卻不料正是他洗脫了奴婢嫌疑,使妳落得個滿盤皆輸!」
方氏也自慘笑:「是啊,我本想栽害於妳,未料想妳居然亦存了毒害我的念頭。更未曾想突起大火,將有毒的湯水毀去,使得民女無法脫去嫌疑。好在大人英明,使計詐出妳投毒之事,我當時心中竊喜歪打正著妳小菊成了殺人兇犯,董四這壹步後招便不用使將出來了。不曾想此時他卻誤打誤撞來到大堂。故此我思量再三,只得依先前最壞打算,令董四招出其親見之事!」
此時孔師爺滿臉欽佩走到知縣身畔,嘆道:「大人真乃神人,洞悉其中關鍵。如此壹來方才大人圍繞方氏所提出的諸般疑竇均可解釋了。其壹,當時小菊已承認誤殺,董四便無出場必要,故此方氏對之絕口不提。然其被鎖拿到堂之後,方氏只得勸其招供,以使我等確信其並非兇手……」
眼見駱知縣徐徐點頭,孔師爺續道:「……其二,方氏沐浴乃至委身侍奉董四,均是為了拖延時間使其滯留,以證自身清白,故此不惜犧牲色相幾欲到了無恥下賤之地步。其三,方氏眼見孟守禮猝死未曾驚叫,蓋因其便是真兇,對之身死無甚意外,更須借此時機投毒嫁禍小菊,而其不大聲呼叫,卻獨尋小菊回到發案初情,乃是怕人多破壞了現場物證!」
駱文斌扭回頭微笑點頭,面上對師爺頗多贊許。
便在此時,那董四突地對方氏高聲叫道:「不可能,此事竟是這般麽?妳……妳妳妳說於小生純是相利,這……這言語雖令人頗難接受,可小生尚可采信。
然我壹直在妳房中,怎未見妳下毒,這……這這又作何解釋?」
此語問來勾起在場眾人心事,各人均想:「確實,如董四所言非虛,則方式怎生下毒的呢?」
壹時之間上百雙眸子不自禁齊齊匯聚於美婦人身上。
方氏聞言慘笑壹聲,毫不隱晦間指著自己兩腿根處,言道:「民女便將毒藥塗於此處,那孟守禮作惡有壹陋習,乃喜舔舐女子身體,愈是腌臜所在其愈不放過,故此民女趁小菊等人將沐浴所用諸般物事搬出之際,塗毒在此,那時四哥恐是怕人發現,躲將起來了吧?」
此時此地此情此景,這壹聲「四哥」聽在耳中,董四羞愧難當,再見婦人那冷森森顏面更覺可怖,竟不自禁向後倒退,脊背撞在堂柱之上,口中喃喃道:「不會……不會,這等殺人之法,這……這……好生可怕!」
知縣聞聽亦覺匪夷所思,問道:「孟方氏,據本官所知,那砒霜乃是劇毒,塗於身上當被其燒灼,其痛楚難當非常人所能忍耐,難不成妳竟是強忍此劇痛至今麽?」
「大老爺有所不知……」
方氏接言道:「此藥雖以砒霜為引,其內尚含有十幾味草藥,更將砒霜毒性限於胃腸之中,對皮膚無害。先前民女曾無意間灑在手上,當時甚為惶恐,這些便是常嬤嬤寬解民女所告之的,故此民女才敢將之塗抹女陰之上殺人!」
知縣聞聽方才了然,緩緩點頭。
先前方氏跪坐堂上,乃用脊背對著門外鄉親,故此觀審之人雖聞其聲卻未見其手指所在,更不知那砒霜是塗在何處。此時方氏壹語道破,便惹來眾百姓壹片沸騰。
壹人言道:「甚麽,她……她她說把毒藥塗在哪?」
另壹人應道:「女陰!妳耳背麽,她說的是女陰!」
「乖乖,這女子怎生如此……如此大膽,那裏也……也拿來殺人,真是……真是蛇蠍美婦啊!」
有人詫道。
當下壹人接道:「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由是可,最毒婦人心!太公早有明訓,此言不虛啊!」
亦有人搖頭道:「莫要如此說,這婦人此等做法皆是被逼無奈,倒也甚為可憐!」
聽聞壹眾鄉裏鼓噪不休,方氏突然大聲嘶叫道:「那孟守禮害我失了清白之身,民女便用這殘花敗柳之軀要他性命,好叫他知道,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哈哈哈哈哈哈哈……」
言罷聲嘶力竭般狂笑起來。
時方才周圍議論聲始終不絕於耳,直至方氏言及毒殺之法,更是鼎沸般喧囂起來。時至此刻,四下裏卻盡皆鴉雀無聲,偌大公堂上下百余人,均為其慘笑聲籠罩,再無壹人有只言片語,仿若世間根本不曾有文字話語可以形容時下之事與眾人心境壹般。
良久,方氏慢慢力竭,嘶啞著嗓音不知是笑是哭,委頓在地上。
孔師爺此時早已寫好各人供狀,使差人捧了下去,小菊、孟安、董四乃至伏於地上之方氏壹壹畫押。
「哎!」
眼見幾份口供均已具結,駱知縣壹聲長嘆打破此時寧靜,單聽他言道:「此案目下已真相大白,本官當依律判決,爾等聽真……」
壹語出口堂下眾人盡皆仰望,就連那自知必死的小菊亦自矚目望來,只有方氏似充耳不聞,兀自抽泣於地。
「董正,爾名為扶危濟困,實則乃趁人之危,行徑卑劣,按律當處杖責重刑……」
董四聞聽立時滿面乞憐,方要進言,知縣已然宣道:「……然本縣念妳誠心悔過,且供詞對本案諸多裨益,故此從輕發落,乃判處勞役壹年,罰銀五十兩,爾可有異議?」
董四忙不叠的叩頭:「並無異議並無異議,謝大老爺開恩謝大老爺開恩!」
知縣轉頭道:「小菊,汝為壹己私欲存心戕害人命,雖此事未成仍屬未遂,按律判處斬監侯,收入大牢,待州府核準之後擇日行刑,汝可有異議?」
小菊早知有此壹判,然事到臨頭亦自不免神情呆滯,良久才木訥應道:「沒……沒有!」
「孟方氏……」
知縣喚出口,等待許久方氏才微微揚起面龐,駱老爺輕嘆壹聲言道:「孟方氏,汝設計毒殺,乃是元兇,雖其情可憫然國法難容,依律判處汝……判汝斬監侯,先自收入衙內大牢。本縣當稟奏知府大人,看可否從中斡旋,酌情從輕發落!」
「無須如此……」
豈料美婦人慘然蔑笑,接道:「大老爺盛情民女感激涕零,然我自知難逃惡報,現如今民女已是心死之人,人間地獄亦無甚分別!」
駱知縣無法,搖頭不已之下,復道:「常婆,雖在堂上申作偽供擾亂視聽妨礙辦案,然其乃為救贖其女所致,且此時業已身死,本縣體上天悲憫之德,特此為其正名,常玉芝立身清白,乃無罪之人!」
言及此處駱知縣轉頭對孔師爺言道:「自本縣薪俸之中撥出十兩紋銀,為常婆好生安頓後事!」
「是!」
師爺應道。
「謝大老爺!謝大老爺!」
小菊哭拜於地大聲言道,早已是感激涕零,似乎已忘自身不久之後即將身臨刑場受斷頭之苦。
駱知縣緩緩點頭,旋即續道:「孟安,爾身為孟府總管,對府上諸般事物並非全然不知,然卻未曾即時疏導,乃至惡果釀成,實有知情不報之罪。現本縣著妳戴罪立功,整頓孟府殘骸,聚斂所剩財物,由衙差監管之下分發受難百姓,善加撫恤!」
孟安自是滿口應承,不叠稱是。
審結完畢,自有各差役將堂上眾人或押或拖,帶離大堂。
此時已是夜半,眼見此案告破,駱知縣站起身來,朗聲對門外壹眾百姓言道:「眾鄉親,本官審結此案並無絲毫快慰,乃因案情牽扯出這許多隱秘之事。丫鬟小菊心存不良覬覦高位,乃至鋌而走險,落得此等下場,實為可悲。孟方氏壹念錯走,淪落萬劫不復,更是可嘆。實則上蒼自有公理,乃存乎於心,唯我等善待,方可立身正身,上不負天道,下不負人心。還望列位以此為鑒,今後與人為善,恪守我華夏美德,如此自能天下太平萬民樂業!」
言罷深施壹禮。
門外百姓早已對這位青天大老爺信服的五體投地,聞言不約而同齊齊跪倒,口誦:「駱青天在上,我等受教,定當謹記於心!」
壹時之間山呼海嘯之聲不斷,早已將馬班頭「退堂!」
之語,乃至眾衙役「威——武——」
高唱亦被淹沒其中。
駱文斌知縣便在此歌頌聲中,轉身回到內宅。
「當……當……當……當……當……」
更夫敲響五棒銅鑼,口中唱道:「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此時已是五更,街上了無行人壹片寂靜,然在知縣府邸內裏壹間高舍之內卻兀自亮起燭火。
此間外室之中陳著壹張圓桌,桌上杯盤碗盞羅列著各色美食,席間端坐二人。
其壹身居側位,乃是個俊眉朗目的男子,年紀在三十開外,壹雙虎目壹方擴口甚有威嚴。另有壹男已近天命之年,居中而坐,生的倒也尋常,只是雙目微合卻隱約放出絲絲寒光。
先前那男子拿過桌上玉甕,使手托底恭敬探身為主位那人面前琉璃杯續酒,旋即才為自己倒滿,捧起杯子言道:「師尊,今日大功告成全賴恩師計劃周詳,正是神機妙算運籌帷幄。來來來,文斌這裏敬您老壹杯,先幹為敬!」
言罷捧杯在手壹飲而盡。
不錯,此子確乃方才堂上凜凜威風壹身正氣的知縣是也!此刻他卻是壹身便裝,且壹改往昔肅穆威嚴,反而擺出壹副謙卑之相。
那中年男子欣然領受,然僅只飲了壹半便將杯盞放於桌上,淡淡言道:「徒兒,妳我乃自家之人無需這般追捧吹噓,但叫……」
言及此處自懷中貼身之處取出壹本冊子,慎之又慎的平放桌上,續道:「但叫此物到手,今後我二人青雲直上金銀滿倉,當是指日可待之事!」
駱知縣迎笑言道:「恩師所言極是,然此等大事欲要辦成,單憑徒兒壹人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少了師尊提點,那便遙遙無期了。到時候文斌前程無望尚在其次,若是醇親王怪責下來,怕徒兒這小命也是難保啊。故此文斌這裏對師尊實在是感激涕零!」
言罷又起身為那人滿酒。
此人聞言也自受用,哈哈笑道:「妳我師徒壹場,徒兒有難為師自不能袖手旁觀。況且孟府氣數已盡,為師不過順應天時稍作推波而已。只是此事雖勢在必行,然若思慮不周,恐日後惹人話柄遺禍無窮倒是真的。現如今壹把大火壹切皆化為烏有,那殺人重罪自有愚人認領,更無旁人疑心到我等身上,今後正是「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之時,哈哈!」
言罷端起杯盞飲下。
駱文斌乃為此人布菜,續道:「師尊您這「夢魘羅剎」之名,果非浪得,好壹招順水推舟,真是孔明復生也不過如此啊!」
「哼哼……」
那人聽在耳中不禁冷笑起來,意氣風發道:「為師奉王爺旨意化名孟安潛藏孟府,為的便是恐有今朝之虞,妳若不提為師倒真恐忘卻了,當年江湖之上還有我這小有名氣之「夢魘羅剎」其人呢!」
未料想,此被駱知縣敬為尊長,在知縣府邸偌大架子與大老爺師徒相稱的男子,竟然便是方才堂上膽小怯懦畏畏縮縮的孟管家。
知縣謙卑笑道:「師尊笑裏藏刀殺人於無形,世人只聞其名未識其人,然「夢庵羅剎」鼎鼎大名,卻終是朝野之中江湖之上鼠輩宵小不敢正視啊!」
二人笑談起來,推杯換盞歡聲不斷。
多時,孟安斂過那本冊子遞向駱知縣,言道:「文斌啊,此物便由妳保管,當按其上記載速速與買賣各家聯絡妥善,使這門天大生意盡快運營起來,至於醇親王那裏自有為師前去打點斡旋!」
駱文斌雙手捧過,小心翼翼放在面前桌上,這才言道:「恩師放心,徒兒定當竭盡全力,絕不辜負王爺厚望,更不會使您老壹片心血東流!」
孟安見狀面帶欣慰,徐徐點頭。
酒過三巡,駱知縣見其師已有熏熏之意,停杯言道:「恩師此番鼎力助我,劣徒無以為報,此間備下壹份薄禮,還請師尊笑納!」
言罷二目向內室帳簾望去。
孟安早見不遠處設有壹道幔帳,其間燈火微亮,依稀似有甚物事便在其中,更隱約聽聞些許響動,卻不知何故。雖心中疑竇,卻深沈下來並未動問。此時觀駱文斌面現神秘笑容,心中已有計較,乃道:「哦?是何樣厚禮?」
「師尊請看!」
駱知縣言罷站起身來走上前去,壹把將幔帳撩開,露出其中匪夷所思之景象。
但見此間橫七豎八拉起十數條繩索,宛如蛛網壹般,而其上竟然綁縛著壹位女子。此女身子幾近赤裸,只留壹方鮮紅肚兜及粉白裹褲尚未除去,然手足、纖腰、脖頸、發髻乃至周身各處均為繩索牽引,倒似陳於蛛網之上壹件獵物,又宛如壹傀儡人偶懸於半空。
這女子兩腳微貼地面,雙手被反綁背後高高揚起,牽扯著上身微微前傾,然頸上壹項圈吊於屋梁之上,致使她不自禁腳上奮力下伸,只有足尖撐住地面,才能勉力維持呼吸順暢,由此更高揚起臉面。
觀此女容貌,乃生的堪比嬋娟,真是粉面桃花,手同柔夷膚若凝脂,領似蝤蠐齒如瓠犀,真是國色天香壹位美姝名嬡。只不過此時有壹繃帶繞過頸後崩在其櫻口之上,貝齒兩側更撐著壹方磨具,使得那壹張秀唇,那兩排皓齒必須大大開闔。此壹張俏麗無論面龐之上更滿是驚詫,錯愕非常間望向廳堂之上二人。
此女正乃方才因殺害孟守禮獲罪的孟家大少奶奶,方媛便是!
孟安見狀先是壹愕,旋即大笑道:「呵呵……我的乖徒兒,真是為師肚中蛔蟲,此禮甚合我心甚合我心,哈哈!」
方氏驚懼不已,自方才為差人帶下堂去,不知為何便被人打暈,等待醒轉過來之時,已然身處此間且周身外衣已被盡除。
其本是待罪之人,自知必死之下,雖對此後人生無甚指望,然如此莫名其妙之舉,倒亦自令她心下惶恐。
美少婦乍見二人匯聚於此登時驚呆,雙眸大睜嬌喘急促,胸前壹對美乳亦自隨著起伏不定顫顫巍巍,於肚兜之中蕩起層層乳波,看的面前兩個男子好不心蕩。
看罷多時,駱知縣手指方氏言道:「師尊,此物系劣徒著能工巧匠精心打造,乃是用牛筋配以消簧所制……」
言及此處走到柱腳,手指其上幾根古怪扳手續道:「扳動此處,可使受縛之人變換諸多樣式,其變化共有八種,故此喚作「八門金鎖」。」
駱文斌言罷使手在其中壹扳手之上輕輕壹拉,耳中單聽「卡啦……咯吱……咯吱」壹陣輕響,那蛛網之中幾根繩索伸展,同時另幾根收緊,方氏身軀在其牽扯之下,竟然翻轉過去,乃如壹犬兒相仿趴伏起來。
知縣復行操控,婦人旋即上身緩緩後仰,兩條玉腿逐漸擡起分開,竟是將雙腿之間那若隱若現之私密所在向前呈現出來,宛如蕩婦迎納男子交媾壹般。
孟安審看良久,贊嘆道:「徒兒此物做的甚是精妙,料來與此之上為妳淫樂之女子恐不在少數吧?」
「呵呵……」
駱文斌尷尬壹笑,旋即灑然應道:「恩師知我,千裏為官只為酒色財氣四物,這色字頭上壹把刀,故此只可褻玩不可彌足爾!」
此壹語聽來,孟安徐徐點頭,壹面舉步向方氏走來,壹面言道:「文斌知此中利害便好,世間女子多如牛毛,壹時享樂料也無妨,然萬不可動情。切不能學那孟守禮,壹心貪戀這賤婦美色,終落得慘淡下場,因而……」
言及此處突地使手壹把將婦人肚兜扯下,望著那對微微顫動的豐挺玉乳續道:「……因而,妳我二人大快朵頤之後,此女斷不可活!」
方氏驚恐不跌,觀時下情形,這孟安似與知縣關系非常,且其中定有甚多隱秘。聽二人言語,似欲對自己不利,然目下這般,她又能如之奈何?當下不由得口中「呃……呃……」
低鳴,嬌軀壹陣顫動,然櫻口勒縛身子捆綁之下,卻與事無甚裨益。
駱文斌見婦人渾身抖作壹團,檀口中劇烈嬌喘,雙目更充滿恐懼,不停向自身及孟安望來,乃上前幾步抱攏雙肩壹陣哂笑,言道:「孟方氏,汝已是將死之人,本縣也不來瞞妳,昨夜孟守禮被殺乃至孟府大火壹事其實另有隱情,只不過汝做了這替罪羔羊而已,哈哈!」
孟安正自欣賞方氏嬌美身軀,方伸出壹只手來輕柔美婦酥胸,耳聽駱知縣有此言語,不免轉頭望去,面色壹沈言道:「文斌,為師是如何訓教於妳的,難道忘卻了不成,怎生在此犯這口舌之戒?」
聞聽此言,駱知縣突的收回方才那副乖張神色,恭敬肅立低頭道:「是是,師尊教訓的是!徒兒入門之時恩師曾言,我輩行事當恪守諸般信條,這第壹樁便是謹言慎行不可妄語造次,文斌壹時得意忘形實是不該,請師尊責罰!」
那孟安陰沈面皮左顧右盼審視良久,值此方微露寬容之意,壹灑言道:「罷了,今日大局已定,此婦人乃是妳我掌上玩物,說於她知,令其黃泉路上不至做個糊塗鬼也無不可,然日後文斌妳當謹記,便是面對將死之人也不能這般自鳴得意,須知……」
言及此處那只猥褻婦人玉乳之手緩緩上移,掠過方氏面頰伸入其口中,竟是硬生生將女子香舌拉出,續道:「……須知此物乃是惹禍根苗,多少大事皆壞在其上,萬不可掉以輕心!」
「是,徒兒定當銘記於心!」
駱知縣慌忙抱拳為禮,壹副虛心受教之狀。
「嗯!」
孟安微微點頭,旋即又將註意力放在面前婦人身上,乃放脫其丁香,色手徐徐在方氏柔美肌膚上撫摸,緩緩開至婦人兩腿之間,輕輕拉扯那條系在少婦腰際裹褲綢帶。
方氏此壹貼身小褲甚為惹眼,乃純白綢布制成,其狀小巧曼妙,襯托出女子完美臀股曲線,更突顯那銷魂私處神秘嫵媚。孟安拉開那綢帶系扣,此美妙底褲便隨柔滑肌膚落到婦人壹條玉腿膝彎之上。
壹副玲瓏寶器赫然呈現出來,更有那菊門壹點盡露無遺,兩處私密所在尚且隨著婦人急促呼吸壹張壹弛煞是好看。
即便兩個男子閱人無數,亦自不免為之壹陣氣節。良久孟安方才贊道:「好壹具奇美的女體,此乃老夫恁多年來所見之最也,難怪那孟守禮對此念念不忘!」
駱知縣亦贊道:「確是如此,這女陰好似含苞羞蕊,後庭更如待放菊花。想來世間再無男子可為之無動於衷,真可謂人間極品啊!」
兩個男子對著自己赤裸嬌軀羞人密處不住品頭論足,受縛婦人不禁既羞且懼,雙眼驚疑不定口中支吾連聲。
見此情形,孟安不禁奸笑:「少奶奶,汝萬沒料到會有此壹日吧?我孟安不才,早聽二少爺對汝多加贊譽,卻未有機會飽餐此等秀色,今日正是月黑風高,少奶奶此大好身軀便由小的享用壹番如何?」
言罷伸手向婦人胯下摸來。
方氏欲行掙紮,怎奈身軀無壹處可得自由,眼見惡男淫手伸到,耳中卻聽聞壹陣「咯吱……吱」響動,原來是駱文斌扳動機簧,牽扯著牛筋繩索不斷收緊,自身壹雙玉腿便跟著向兩側分開。
婦人大開雙腿,幾欲叉成「壹」字,那隱私密門亦就此開闔。孟安見徒兒乖巧,不由得壹笑,壹面探手按在方氏陰戶之上,壹面言道:「少奶奶,今番汝已領殺人重罪,不日便要授首,留此大好身子亦是無用,且與我等享樂壹時如何?作為籌資,小的便將壹些前情往事說於妳知,望少奶奶瞑目,哈哈!」
言及此處不禁得意大笑起來。
惡人壹手按在婦人酥胸之上緩緩揉搓,壹手探出食中二指插入方氏秘洞之中摳挖,口中言道:「此事說來話長,索性妳我有的是時間,便叫小的從頭講起吧……」
言罷徐徐講出壹段鮮為人知的秘事。
二十五年前同治帝駕崩卒於天花,廟號穆宗,慈禧老佛爺自親族之中選取年僅四歲的載湉繼位,即為時下被囚於瀛臺涵元殿之當今聖上,光緒皇帝。
其時李鴻章、左宗棠、曾國藩等朝廷重臣發展洋務,力求借此「師夷之長」,然皇朝之中守舊老臣甚多,故此洋務運動開展阻力重重。第二次鴉片戰爭乃至義和拳運動以後,洋務新政更是舉步維艱。
時值此刻,載湉之父奕譞已因子身貴,被封為醇親王世襲罔替,更與李曾二位重臣私下過從。
醇親王自認洋務新政乃是朝廷當務,更希借此於官場之上立於不敗,成就鐵帽子王之殊榮地位。故此乃向李曾二人提議,借販運鴉片籌措巨資,對洋務變法在經濟上鼎力支撐。此事雖大逆天道有悖朝廷律法,然諸人皆認同「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之理,乃默然應允。
然朝廷大員壹屆親王販私,實有諸多不便,故此醇王爺乃派人暗中授意京城之中名望甚重之孟家濟世堂掌櫃孟承恩為之,為避免尾大不掉,更派眼前紅人頭號幕賓,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夢魘羅剎」喬裝仆役,化名孟安潛藏孟府以備不時。
孟承恩欲在京城立足,不得不仰他人鼻息,何況販運煙土乃是壹本萬利之事,更有當今聖上之父予其撐腰,料定必是順風順水無往不利,當欣然領受暗自運營起來。
上有通天庇佑,下有錯綜人脈,不過數年這龐大的鴉片集散樞紐便構建而成。
壹時之間中華之地華夏宇內,各大繁華都城均經此渠道購置傾銷煙土,孟承恩與醇親王更是盆滿缽滿日進鬥金。
誰知幾年之後,京城之中與孟家藥店齊名之廣昌堂常掌櫃為救治煙土荼毒之民,乃嘔心研出壹藥方,可助人戒除毒癮。此無異於斷了醇王爺財源,故此他暗命手下在常家施展手段,害的常掌櫃壹家傾家蕩產家敗人亡,那能克制毒癮之藥方亦自落入孟承恩手中,其女常玉芝更被賣入孟府為婢。
值此之後,孟家在京城恩威並存,再無人敢與之爭衡,那煙土生意更壹做便是幾近二十個年頭。雖是洋務新政慘淡收場,然世人又有幾個能舍棄這斂取民脂民膏的大好途徑?
年前光緒帝被囚,醇王府地位壹落千丈。此時光緒生父奕譞已然辭世,醇親王之位由其次子罔替。這年輕王爺為保自身爵祿,更需強大財力支撐,故此這煙土生意不但未有稍緩,反見變本加厲之勢。
話說去年春季,孟承恩老爺此時已年近古稀,壹趟祭祖之行已畢,身子卻日漸衰弱,經名醫診治方知自己竟是染上絕癥時日已然無多。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其心念成灰,壹朝間看破諸般過往,才知名譽金錢皆是浮雲,更深悔這些年來助紂為虐,不知坑害了多少無辜百姓,每每夜半便有無數冤魂全賴索命,實叫這將死之人心中難安。
當下孟老爺決然斷去往昔與醇王爺之交,盼從此與之省去瓜葛,這才舍棄京城繁華,遷居澄水實為避禍。更廣施恩德,期盼消弭自身罪孽之萬壹。
孟承恩身體日漸衰敗,堪堪不久於人世。值此彌留,他並未如常人壹般召來妻子兒女,反是請來常婆料理後事。他將自己十九年前奸汙常婆之事說出,盼其念及自身時日無多能予寬宥,更說出小菊便是二人親生女兒之事。
孟老爺追悔不叠之際,將那克制毒癮之藥方親手奉上交予常婆,亦自說出此方實是昔年常老爺研制,請常婆乃為繼承。此物便是老嬤嬤借以治愈方氏癮疾,那壹以毒攻毒之奇方。
是時常婆老淚縱橫,心中憎惡之情雖有,然見床上老翁奄奄壹息,壹顆良善之心登起惻隱,更喜聞親女便在身邊,業已長大成人出落得如花似玉,壹悲壹喜之下,只得點頭允納了這將死之人的懺悔。
孟承恩心願已了神情壹舒,竟是有了力氣坐起身來,自懷中貼身之處取出壹本冊子,雙手捧予常婆,言道:「此乃至關重要之物,現我將死,煩請嬤嬤代為焚化,切不可將此物事流傳出去,否則天下蒼生更不知有多少要遭塗炭!」
常婆接過在手點頭應允,旋即再看孟老爺竟然已面帶輕松微笑與世長辭,這才知方才實乃臨死之人回光返照之相。
老嫗手捧此書冊戰戰兢兢暗藏起來,等到夜晚之時秉燭觀看。豈料便在此時燭火突然熄滅,緊跟著壹股巨力襲來,常婆便及昏厥。等到她轉醒過來,那本書冊已然不翼而飛。殊不知其與孟承恩臨終會面之時,早有孟家二公子守禮在外窺看,當夜他便潛入常婆房間將此冊掠走。
「喏……便是此物!」
孟安言及此處,壹手尚自在方氏陰部褻玩,壹手已回身在桌上取過方才那本書冊,在婦人面前揚起道:「這便是孟守禮致死真正原因,更是汝現下在此之故!」
方氏原本強忍男子猥褻,壹直緊閉兩眼苦挨。值此方才睜開雙眸,但見壹方單薄冊籍便在眼前,其上端端正正書著四個大字——亞聖族譜!
「汝可知此物為何?」
此時駱文斌款步上前壹面柔撫方氏酥乳及面頰,壹面道:「此乃當年醇親王私下溝通之煙土販運網絡名冊,其內記載著英法得意奧各西洋販售巨頭乃至我中華上邦各大都城營銷煙館之關系網,乃是醇親王授意我等務必尋回之物!」
方氏未料想這其間竟有如此多隱情,尚且牽扯到當今聖上之父,至於用亞聖族譜記錄此等大奸大惡之事,更是始料未及。尚未來得及在腦中細想,面前惡人又行逼來。
「然也!」
孟安此時已褻玩婦人私處良久,便褪下褲子,挺出壹根碩大陽物向方氏兩腿間靠來,言道:「那孟承恩自己死去便好,偏偏想將此物壹並帶入棺木,醇王爺授意我師徒二人必須將此物尋獲,否則經營恁多年頭的人脈就此喪失,豈不可惜?」
方氏乍見孟安那根汙物登時壹驚,此男根較孟守禮那物更為駭人,幾欲碗口粗細堪堪壹尺有余,更有青筋突起密布其上,若是被此等物事植入身體,怕是世間女子無人能消受得起。
方自驚恐不叠之際,卻見駱知縣也自褪去衣褲,露出其胯下淫物,亦是壹般面目猙獰其形可怖。
「我本孟家族祠壹屆看護小童,乃是恩師及醇王爺提拔,才有今日,王爺為奪回名冊特派我前來充任澄水縣令伺機而動,本官敢不效勞。」
駱文斌輕笑言道:「那孟守禮得此至寶,在恩師指引下前來找尋於我,本縣本待扶持,盼由他接任孟承恩昔日之位,繼續為醇王爺效勞,借販運鴉片聚斂民財,正所謂‘父位子替' 此乃天經地義!」
孟安壹面手持肉棒前端在婦人陰戶不住磨蹭,撬開兩片蜜唇抵在那幽溪洞口,壹面接道:「是啊,我二人與人為善自是先禮後賓,豈料那孟守禮恁的不識時務,居然欲坐地起價,枉費我等壹片好心!」
「哼哼!」
駱文斌壹聲蔑笑,將方氏發髻重重向下壹拉,直把婦人臉面拉的向後仰起,被迫大張之檀口亦隨之朝駱文斌平伸迎來。知縣手扶自己那根陽物,在女子臉面之上壹陣拍打,續道:「這世上不吃敬酒之人甚多,然如孟守禮壹般不識何為自知之明的愚蠢之輩倒也少見。故此,我才煩請恩師出謀劃策,看如何不動聲色間將此子除去,奪得名冊!」
方氏時值此刻方才明白,原來那孟守禮已在此二人掌握,其欲殺孟二之心尤甚於己,不禁念及這番言語之含義。然尚未思慮,胯間私處突地傳來壹陣撕心裂肺劇痛,方氏無法仰首觀看,然此等劇痛不問可知,乃是孟安作惡所致。
婦人單聽孟管家言道:「其實奪去名冊殺死孟守禮於我並非難事,然關鍵在於怎生避人耳目。要知道朝局之中身居高位覬覦此滔天巨利之人大有人在,倘若孟守禮被殺名冊消失無蹤,自會有人疑心到我等身上……」
言及此處孟安已將自身陽物頂入婦人體內,然方氏下體緊窄,男子肉根又何其碩大,故此僅只插入壹半便難以寸進。
孟管家沈哼壹聲復行用力,卻無功而返,不由贊道:「好個絕妙婦人,此間竟是如此狹小,到叫老夫未曾料到,看來那孟守禮雖外表風流,這床上功夫倒也壹般,否則怎將汝這淫穴保存這般完好,嘿嘿!」
言罷使手用力掰開婦人臀瓣,陽物抽出復行插入徐徐耕耘起來。
此時駱文斌亦自將肉棒送入方氏櫻口,壹面將淫物頂在女子口中香舌之上,感受著其間濕熱滋味,壹面續道:「為擾亂視聽,恩師費了頗多心思……」
方言到此,突感胯下壹陣異樣。舉目望來這才醒悟,原來方氏心中驚怒悲憤,加之口中塞物,粗重呼吸自鼻間發出,正好噴在駱文斌臀股深處。
此意外收獲倒也受用,駱知縣唏噓壹聲言道:「喔……好生舒暢,此女天生便是供男子淫樂的好材料,料來孟守禮便未曾有我這般享用過!」
言罷不禁探手抓住美婦酥乳大力揉搓起來,胯下更強行抽送,狠狠向方氏口中猛插。
二人壹前壹後,壹面奸淫著被懸在半空的婦人,壹面妳言我語間道出此孟守禮被殺,乃至孟府大火之事的真相。
原來孟守禮拿到那煙土販運花名冊之後,壹看之下欣喜若狂,更欲操親父舊業。然他深知此渾水甚深,輕易踏入或有淹溺而亡之虞,故此乃召來孟管家請教。
孟承恩死後,名冊消失無蹤,孟安多方查找未果,值此方知落入孟守禮手中,乃不動聲色指引其前去茍洽知縣駱老爺。
誰知這孟守禮甚為小人得誌,竟是持仗名冊在手要挾,欲坐地起價,更揚言不予答允其無禮要求便尋他人共謀,故此與駱文斌鬧的不歡而散。值此孟安與知縣無方,開始籌劃殺死孟守禮搶奪名冊之事。
然孟府雖已衰敗,卻虎死威存,並非可恣意造次之地,更有諸方勢力從旁覬覦,故此孟安打定主意挑起孟府事端,趁機殺人越貨,做得個亂人耳目的障眼法。
他先向老安人進言,稱府上近日諸多不順,乃是因邪祟作怪之故,須立壹門親事借此沖喜。更力主聘女,為那形同廢人的大公子孟守義為妻。然老夫人未料到,孟安方將其言語打動,旋即便將此消息告於了次子孟守禮。孟二少聽聞,心中自不歡愉,暗疑其母似有意偏薄,更對素有鶯名的未來嫂嫂心存非分。
婚禮前日孟安便在孟守義飲食之中暗動手腳,以致其入夜便身死魂滅,只是這人素來垂敗,無人疑心其亡故另有隱情罷了。孟安深悉老夫人心思,知她乍聞長子亡故,定然更加堅信此乃妖邪為禍之故,為顧全孟府臉面,決計秘不發喪,且會執意迎娶方媛入門。
此後孟管家便在孟守禮面前煽風點火,暗示那新官人如何美貌脫俗,更巧言唆使其趁夜潛入洞房越俎代庖。孟守禮得嘗美人初夜滋味,心中念念不忘,然此事被小菊撞破倒使他有些緊張。
孟安壹直從旁窺測,知道丫鬟小菊得悉孟守禮秘事,便向二公子進言,聲稱此婢女有心攀附,乃是個信手拈來的貨色。孟守禮被壹語點破,這才提拔小菊,並借此將之收納。
然二公子對自己那俏麗非常之嫂嫂壹直朝思暮想,正自思量如何做得長久夫妻之時,孟安恰逢其會似有若無提及鴉片之功效,更似為孟守禮出謀劃策壹般。
孟二少尚以為是自身聰慧過人,且不知他素日脾氣秉性早被孟安利用。當孟管家陪同老夫人自沂水返回之時,果見方氏狀若瘋癲裸身出現在孟守禮房中,他心知計謀已成,便將此事密告府上老傭常婆,更借托付看管為名,予常婆和方氏諸多見面機會,實則暗盼二女同仇敵愾合謀毒害孟守禮,他便可從旁漁利。
「豈料那老媽子居然早將自身受辱之事忘卻,竟是未曾起過半分歹毒念頭……」
孟安壹面挺腰向方氏秘洞中抽送,壹面言道:「……當時老夫心中亦自佩服,人言「人善被人欺」,其實大善之人無欲無求,欲行欺詐實屬不易,反是那些心存不軌之輩,方可善加引誘!」
「嘿嘿!」
駱文斌值此笑道:「若說「人善被人欺」恐未必如此,然「人賤被人騎」則是至理名言。現如今師尊與我所騎之人,不正是壹淫賤浪蕩女子麽?妳看她即便口不能言,尚自想要淫叫出聲呢,這是何等淫蕩啊,哈哈!」
「確是如此,此淫女這下體已自頗為濕滑了,當真是浪蕩非常!」孟安接道,跟著便猛壹挺腰,竟是將壹直留在外面那半根陽物,伴著汁液潤滑直直插入了女子蜜穴。
「呃……咯咯……」
方氏乍聞此事前情,驚得心房亂顫,直想高喊:「原來爾等才是幕後黑手!」
更深悔自身壹時生出貪惡之念,招致奸人利用。怎奈力所不及,義憤填膺之際只得不停慘哼,卻招來兩個惡人壹陣調笑,更惹得孟安粗暴摧殘,當下私處宛如被撕裂壹般劇痛,直比初夜破瓜之時更甚。
「妙啊,此女體內深處別有洞天,渾然似欲將男子陽具吸入壹般,好生受用!」
孟管家舒爽之余不禁贊道:「好個天生仙人洞,真乃男子淫樂至寶,難怪那孟守禮壹心想要與之樂朝夕與共!」
駱文斌接道:「恩師此言不虛,這婦人不但女陰銷魂,且這喉頭亦是絕佳,隨著徒兒進出不斷蠕動,不亞於下身那騷洞呢!」
言及此處更是壹陣狂插猛戳。
「哎……老夫深悔陪同孟老太出行,否則這等銷魂滋味妳我二人怕是早兩月便已嘗到了!」
孟安攔腰將婦人抱住,恣意向方氏密洞深處肆虐,口中言道:「當時老夫暗中觀察,發現常婆不但未曾與汝謀和,反而幫妳戒除毒癮,真是吃驚非小。無奈間只得跑去孟老太那老虔婆面前說項,言汝不守婦道暗中與孟守禮私通,壞了門風亂了倫常。老虔婆真乃可用之人,登時便火冒三丈,著我找尋孟守禮說教。豈料與此同時汝竟然自己尋得上門,這豈不是自投羅網,當免不了為孟老太壹頓疾言訓教了!」
「那常婆心地太過良善,實難加以利用,故此師尊只得逼妳鋌而走險。」
駱文斌斂住方氏壹只玉乳用力揉搓,更將那粒櫻珠抓捏起來恣意褻玩,同時壹記兇狠插入,直將肉棒頂入婦人喉嚨深處,言道:「可笑妳這賤人兀自不知,乖乖落入師尊彀中!」
種種過往襲上婦人心頭,未料想自己被迎娶進孟府本就是這滔天陰謀的壹部分,且她在懵然不知之下壹直被這惡人利用,可憐自己幾個時辰之前,尚且以為所做之事天知地知,兀自期盼逃過殺人罪責逍遙度日呢!
方氏心中怒極,直想將此人淫物狠狠咬下,怎奈口中塞著卡模之物,齒間無法並攏,只恨得周身栗抖,眼淚撲簌簌流下。
「喲……這便哭將出來了?」
駱文斌戲謔壹笑,兩腿夾緊方氏頭顱,肉棒頂在婦人喉嚨之中壹陣研磨,口中蔑道:「汝尚且不知,那董四實為本縣表兄,乃是家師恐汝毒殺之計不成,特地命他前去暗中相助的,哈哈!」
「確是如此!」
孟安接道:「其實昨夜那場漫天大火便是此人趁亂放的,為的是消弭壹切證物,也好令他人從此再不知那名冊尚存於世!」
言罷環手在美婦臀峰上重重掐捏開來。
婦人這才醒悟,那董四竟亦是此毒計所涉之人。值此回思,暗嘆自己好生糊塗。
她定下毒殺之計,方欲找尋可利用之人,董四便即出現。她與孟守禮房中茍合,表面上乃是慘遭蹂躪,而那董四卻壹直袖手旁觀,無半分動作。自認孟守禮已死,倉惶在酸梅湯中下毒誣害小菊,而董四便在梁上,卻適時未曾瞧見。她穿戴衣物找尋小菊前來認屍,其間未曾耽擱時辰幾多,那燭火便即熊燃,且值此壹發不可收拾。
昨日在堂上,自己已然脫罪,無需借董四洗脫嫌疑,偏偏在此時那廝撞入公堂。待自己無奈之下按原定計較訴出遭孟守禮迫害壹事,期盼借此博得眾人憐憫,而這董四卻恰逢當時說出孟守禮未曾飲湯之事,將自己復又置身嫌疑之中。最後落得知縣算計,被詐出口供。
這壹樁樁壹件件宛如歷歷在目,方氏不禁深悔自己好生愚魯,世間怎會有如此多的巧合?
此時駱文斌見其師甚喜虐淫,當下探身自壹旁機括所在取過壹個托盤,遞向孟安,言道:「恩師,此間尚有許多事物,可供您老享用以為助興!」
孟管家眼見托盤之上趁著十余枚銀針、兩根帶刺蒺藜棒,更有壹把剪刀幾只蠟燭,當下已明其意,不禁笑道:「文斌,妳這裏倒是壹應俱全,想來爾在此間享樂恐是不少吧?」
駱知縣笑而不答,乃將托盤放於方氏肚腹之上,取過壹枚銀針,同時另壹只手抓起婦人壹只玉乳,將乳肉狠狠自指縫中擠出,突地用銀針貫穿在方氏那顆艷紅乳頭之上。
「呃——」
少婦壹聲慘叫,胸膛劇痛鉆心,身子悸顫不已。
「嗯,實在受用!」
孟管家亦自輕叫壹聲,卻是因方氏疼痛驚悸之下,蜜穴劇烈收縮,給之帶來快慰歡愉所致。
孟安斂起婦人另壹只妙乳依樣為之,享受之余言道:「少奶奶,妳既已將死,這肉身實則無用,便於我盡情享用了吧。作為答謝,老夫且說壹個秘密於妳知道如何?」
言罷竟然停住身下肉棒動作,使手斂起方氏密唇之上那粒艷艷蚌珠,用銀針將之刺破貫穿。
少婦哪受得此等酷刑,若說方才被二男前後夾攻恣意奸淫乃是地獄,此時周身最為敏感三處為銀針刺穿更是錐心,直是生不如死。劇痛之下身子戰栗不止,面前金星亂冒,腦中更是壹陣陣轟鳴。
點滴血跡自少婦三處隱秘溢出,更增惡人淫欲快感。孟管家手捧美婦人柳腰,壹面猛力挺送壹面言道:「其實孟守禮之所以中毒身亡,並非因為舔舐妳此處所致!」
此壹語宛如驚雷,只將婦人自幾欲昏厥之劇痛中驚醒,方氏螓首本被埋於駱文斌胯下,雖口不能言目不見物,然雙耳卻仍聰慧,聞聽之下立時壹陣悸動,拼著周身僅存壹絲氣力瘋狂抖動,幾欲從駱知縣兩腿間掙脫,其心中震撼可想而知。
駱文斌見狀立時扼住女子喉嚨,更使手在婦人胸膛上重重捶打,口中罵道:「賤婢,莫要妄動,妳家老爺正在興頭,壞了好事叫妳生不如死!」
眼見方氏執拗不過之下發出陣陣低聲哀鳴,孟安色手突自婦人胯下掠過,將粘在手上些許蜜汁塗抹方氏小腹之上,言道:「少奶奶有所不知,砒霜雖毒性猛烈,然摻和在汝淫液之中便為其稀釋,毒性亦自減弱,根本無法致人死命,嘿嘿!」
駱文斌接道:「不錯,恩師雖未曾猜測出汝用何等法子毒殺,然他老人家卻恐此事並非萬全,故此暗中使出手段,祝妳壹臂之力!」
此時孟管家抽插更迅,大開大闔之下直將整根陽物不停向婦人體內搗去,壹面奸淫壹面續道:「那……那孟守禮非死不可,老夫為以防萬壹,與駱老爺商榷,假借宴請為名,暗中早已定下孟守禮那廝死期!」
「嗯——好生暢快!」
駱知縣此刻亦自舒爽不已,料來精關不消片刻亦自難守,乃奮力向婦人喉嚨深處挺送,直到那破關而出之時,便將肉脛死死抵在方氏梗嗓之中,壹面射出元陽壹面噓喘著言道:「恩師……恩師深通醫理,命我備下蝦蟹蚌螺等海味,更以葡萄美酒相輔,兼之孟守禮此人甚喜食用櫻桃。海味與櫻桃在胃中混合,功效等同於砒霜。雖不若砒霜猛烈,然加上葡萄酒促進血流加速,毒發身死便是理所當然之事了,哈哈!」
「我二人確非殺人啊!」
孟安得意獰笑之際接道:「宴請席間令之飽嘗海味乃是人之常情,推杯換盞足飲美酒更不觸犯刑律,至於那廝喜愛櫻桃,餐後食用不忌,那是他自家事情,怪不得旁人。故此,那孟二公子乃是食物中毒,意外身亡而已。只不過殺人重罪由汝承擔,大火起因亦自為世人公認,今後再無人疑心到我等身上便是了,哈哈哈哈!」
言罷猖狂大笑起來。
其實孟安焉能不知孟守禮習性,而那櫻子乃是其與董四二人串謀,是時運抵孟府交予孟守禮的,故此這壹切當在孟管家意料之中,且是有意為之,目的便是不動聲色取孟二少性命。值此方氏方才大徹大悟,更深悉此「夢魘羅剎」之可怖,真是殺人於無形,羚羊掛角不著半點痕跡。
此時駱文斌已將精液射入方氏喉嚨,眼見婦人頭顱後仰,喉結不住蠕動,已被迫將這許多陽精盡皆灌入肚中。他誌得意滿之下壹陣蔑笑,這才放脫婦人上身,提上褲子言道:「恩師在此慢慢享用,徒兒先行告退!」
孟安知他實為有心相讓,不忍悖其好意,乃將那印有「亞聖族譜」實為記載煙土販運網絡之花名冊遞過,言道:「徒兒且去,爾身為壹縣之長,當有甚多公務纏身,為師亦自不便相留,且將此物妥善保管,盡快按冊索跡運轉起來!」
駱文斌雙手接過躬身為禮,這才闊步而出,儼然壹副正氣凜凜模樣,仿若從未做過半點虧心之事壹般。
「少奶奶,汝那毒殺之計實在不敢恭維,故此奴才鬥膽替您解決此事,想來您老不會怪責吧?」
孟管家待知縣走後,乃自托盤之中取過壹根蒺藜棒,在方氏面前壹晃,言道:「少奶奶與人通奸,按律當判赤身騎在木驢之上,綁鎖釘身遊街示眾,受那木錐穿身之苦。然老夫念及與少奶奶相識壹場,便將那釘身酷刑刪去,更免除汝赤身遊街的羞辱,只是這錐刺之邢倒難省去,還望少奶奶原宥!」
言罷抽出肉棒,竟是對著方氏下陰,將那滿是棘刺的木棍塞了進去。
婦人為二男淩辱,更聽得這許多真相,心中驚詫激憤已到極點,直想高聲狂叫。然時下境況乃不允許,只得高揚臉面向孟安望去。但見這往昔謙卑畏縮貌不驚人之中年男子,此時卻恁的意氣風發,壹雙細小眸子放出凜凜寒光,正是韜晦多年之證明。
觀此情形方氏不禁豁然省悟,昨日公堂之上,便是此人壹再從旁誘導,暗中協助駱文斌壹步步將自己定成殺人兇犯。
若不是孟安汙指自己乃壹淫婦,她與孟守禮秘事怎會曝光?若不是其從旁挑唆,常婆何至身死,那自己毒殺之法怕是便為其點破,她方氏恐成不了替罪羔羊!
若不是其適時道破,使董四出現變得順理成章,推翻小菊誤殺之事,知縣便無借口向自己發難!若不是其步步引誘,她方氏又怎會宛如出於自然般,將自身殺人前情過往,盡數和盤托出!
時值此刻,方氏才深深體會到面前這其貌不揚之男子,是何等可怕何等陰險,然如今為時已晚,怕是自己死也不能瞑目了。
正自悔恨,突見惡人手持壹物向她昭示。婦人定睛觀瞧,見此物甚為猙獰,其狀宛如男子陽具,然周身遍布尖刺,端的是可怖非常。
若被此等物事插入體內,想來難有活命。
當下婦人面現驚怖,不住搖頭慘哼。怎奈惡人早將方氏當做泄欲肉具,完全不顧其死活,竟在美婦滿面乞憐之色下,惡狠狠將那物戳入了方氏陰戶之中。
「呃——」
婦人立時壹聲嘶厲慘吟,下體奇痛錐心,鮮血止不住自密道之中淌出。
孟安淫笑大作,乃將肉棒前端頂在方氏後庭之上研磨,使淫液血漬塗抹其上,問道:「少奶奶可曾受用,相較之下那孟守禮是否太過溫柔,辜負了您大好青春美體?莫不如讓小人為您破開這菊蕾花徑吧!」
言罷面露猙獰用力將陽物向婦人菊門頂去。
值此絕境,婦人唯盼速速便死,抑或就此昏厥,總好過這般慘遭淩辱淫虐,只可惜那肉洞之內刺骨劇痛無時無刻不將之自眩暈中拉回現實,被迫間飽受著無盡折磨……
知縣為報孟安提攜之恩眷顧之情,將奸淫美婦之樂拱手讓出。此時已天光大亮,其獨自款步行去,轉過花廳向前院便走。
突地迎面急匆匆奔過壹人,見大老爺在此立時趕來,口中急道:「賢弟……賢弟,不好了,那……」
駱文斌眼見此人乃是自己表兄董四,見他性情這般浮躁難免心生不悅,怫然道:「兄長且稍安勿躁,此乃縣衙府邸,有話慢講莫要失了分寸!」
董四這才醒悟自身不識體統,乃肅立調息,待氣息勻稱這才續道:「賢弟,那丫鬟小菊受不住愚兄及壹眾差役輪番蹂躪,下體流血不止,此時業已斷氣了,這……」
壹想到自己荒唐之舉,害的女子喪命,董四不由得面似苦瓜,神情甚為難堪。
聞聽小菊慘死,駱知縣倒無半點仿徨,面上尤現平和之色,撚髯笑道:「我當有何大事,原來不過是死了壹個女囚!兄長無需這般大驚小怪。且命人將屍身懸於監牢梁上,我叫師爺擬個本章報請知府衙門,便說她畏罪自盡也就是了。至於女屍下身,我等可稱其小產所致,料來無人問究!」
便在此時,前院行來壹人,正是師爺孔方舟。見他到來,駱知縣微施眼色,那董四立時會意,快步去了。
「大人,大人!」
孔師爺見知縣在此,立刻疾步趕到,面帶喜色口中言道:「大人,昨日巧斷奇難,縣中百姓無不感我皇及老佛爺聖明,委駱老爺您做本縣之長,眾鄉親乃聯名為大人送來匾額壹副,此時尚在前院!」
「哦!」
知縣聞聽欣然點頭,言道:「速速引本縣前往!」
言罷二人壹前壹後,向師爺來處而去。
此時偌大前院之中簇擁著甚多百姓,更有四個年輕力壯之人手托壹副橫匾,乃用紅綢掩蓋。
眾人見青天駕臨,立時歡道:「駱老爺到了,駱老爺到了!」
當下兩蒼然長者排眾而出,走到知縣面前抱拳為禮,壹人言道:「駱老爺執掌本縣乃是我等洪福,這壹年多來造福壹方實在辛勞,眾鄉親無以為報,昨夜特聯名定制此匾,數十匠人更連夜趕造,乃為我等心中青天大老爺賀!」
言罷壹揮手,那四名壯漢便將匾額擡來駱文斌面前。
那老者撩開紅綢裹蓋,露出堆灰樟木匾框上,四個鬥大裱金正楷——明鏡高懸!
知縣暗道:「確是辛勞,時方才本縣尚在方氏那美婦身上辛勞良久!」
然口中卻謙遜道:「不敢不敢,眾位鄉親父老,本官代天牧守乃是分所應當,何勞大家如此擡愛,使不得!」
壹眾百姓自是不依紛紛進言歌頌,另壹老者見人聲嘈雜,乃揮手止住,旋即轉身言道:「駱老爺乃是我輩心中青天父母,自到任以來解民倒懸令本縣百廢俱興,評斷疑案使沈冤昭雪元兇授首。不但為官清正廉潔,更言傳身教大家做人之道理,實為天下壹等壹的好官。今日我等呈送此匾只是聊表寸心,還請您萬勿推辭啊!」
「這……這……」
駱文斌心中得意,面上卻擺出壹副為難神色。
孔師爺看在眼裏,此時上前壹步言道:「大人,此乃萬民赤誠百姓愛戴,況人心為重,還望大人勿再推諉,受了眾人美意吧!」
眼見架勢已足,駱知縣方似盛情難卻壹般,向四下眾鄉親敬謝壹禮,言道:「列位父老在上,請受下官壹拜!大家如此看重,本縣卻之不恭只得愧領,今後當肝腦塗地上報皇恩下報萬民,請鄉親們拭目為證!」
眾百姓紛紛跪倒,口稱:「青天大老爺,青天大老爺!」
此後駱文斌更將這許多鄉親壹壹送出縣衙,這才回轉。
眼見院中除師爺及若幹衙役之外再無旁人,知縣方才對那匾額之上「明鏡高懸」四字露出壹陣蔑笑,吩咐道:「既是明鏡高懸,爾等便將之高懸正堂吧!」
言罷再不曾看那金匾壹眼,轉身向後進走去。
「大人受萬民愛戴,可謂實至名歸,便是這壹樁無頭公案亦在幾個時辰之間告破。時方才眾鄉親均言大人,公正賽過包龍圖,清廉勝於海剛峰,英明不讓狄閣老,智計堪比宋提刑。實乃不世出的清官能臣,說是百官楷模亦不為過!」
師爺緊隨其後,待二人行至後院,上前幾步阿諛道。
見知縣微笑點頭未有言語,他又自袖筒中取出壹冊遞來,言道:「大人,此乃孟守禮被殺、孟府大火壹案具結奏報,請您批閱,小人也好著衙吏呈送州府!」
駱文斌單手接過,打開之後未及細看,便丟還孔師爺,淡淡言道:「此間須得改上壹改!」
孔方舟尚且以為其中文辭有欠斟酌,或是案情敘述不明,乃戰戰兢兢問道:「大人,小人辦事不利,還請大人示下,如何改法?」
此時二人壹前壹後來至知縣寢室門前,駱文斌倒背雙手頭也不回,堅道:「那殺人未遂之犯婦小菊方才在獄中小產,此時業已畏罪投繯……」
「竟有此事!」
孔師爺吃了壹驚,心中暗想:「那丫鬟懷胎不足數月,怎會旦夕小產?且在此情形之下,更無力懸梁自盡!即便她能人所不能,然獄中禁子便任憑她這般死去,豈非笑話?」
「怎的,爾認為此事有何不妥?」
知縣見師爺踟躕,乃扭身望來,面上神色冷肅。
孔方舟見駱文斌顏色不善,立時躬身應道:「怎會不妥怎會不妥?那女子眼見時日無多死期將至,自不敢等到被押赴刑場受壹刀之苦,畏罪投繯乃在情理之中情理之中!」
值此駱知縣方轉過臉去徐徐點頭,似對孔方舟知情達趣略加贊許。旋即言道:「此外,孟方氏慘遭孟守禮荼毒,已是遍體鱗傷,明日當會服毒自盡!」
師爺聽得好生詫異,暗想道:「方才知縣言及小菊懸梁,說不定是獄卒通報,倒也不無可能。然駱老爺此時言講方氏將於明日自盡,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看來其中定有緣故!」
孔方舟念及於此擡頭望來,卻正與知縣雙目炯炯寒光相接,立時心中巨顫,正自思量該當如何應對之時,卻聽到壹旁屋內傳來陣陣男子淫笑及婦人悲鳴之聲,不由得循聲矚目望去。
偏在此時,壹陣晨風吹過,叩啟房門,頓開之下壹副難言景象映入眼簾。
但見得屋中壹張圓桌羅列杯盤,此時業已壹片狼藉。席間坐定壹男子,而這人胯上竟然叉開雙腿臉面朝外坐著壹個妙齡美婦。男子下身赤裸,而那婦人竟是周身未著壹物,赤條條坐於那人腿根之上,顯見正被身後之人陽物插入體內褻淫。
此二人孔方舟盡皆認得,正是昨日堂上涉案相關之孟管家與孟府大少奶奶方氏。未知這壹雙男女怎會在知縣寢房之中,更難揣度二人為何如此交媾,只把師爺看的目瞪口呆啞口無言。
時下孟安正壹手取過杯盞歡飲,壹手攬在美婦腰際,臀胯不住向上聳動,自下將陽物向方氏後庭挺送,口中不住發出滿足淫笑。
而婦人此刻卻宛如木雕泥塑壹般,雙眼呆滯目光渙散,周身仿若無骨,四肢軟軟低垂,胸前更有般般血汙已然凝結成糊。
細細審看之下,但見方氏私處似插有壹物,正自隨著男子於其後庭頂送間,不斷被撞入秘道之中,更帶出滴滴血跡落在地板之上,觀之令人作嘔,更生毛骨悚然之可怖。
駱知縣與師爺置身門外,孟安壹心淫樂,更側身相對有夫人脊背遮掩,故此並未發覺二人,兀自壹面抽插婦人菊門壹面淫笑道:「賤婦,老夫想將汝如此奸淫久矣,只是礙於孟守禮那廝未能如願。今日便叫我盡享其樂大快朵頤了吧!」
言罷放下杯盞,壹面挺動胯下淫物在婦人後庭狂插猛戳,壹面使手握住那根蒺藜棒前端向方氏女陰中兇狠刺去。
可憐美少婦此時已然被折磨半死,除陣陣撕心哀鳴之外,再無半點掙紮之力,只得令兇徒為所欲為。
眼見此景,駱文斌躡足向前將房門關好,壹面轉身行去壹面含笑言道:「依本縣看來,方氏服毒自盡須得改作三日之後。孔師爺,妳意下如何?」
然卻未聞有人應聲,知縣轉頭才見那孔方舟兀自呆立門外不曾或動。
「孔師爺……孔師爺!」
駱知縣連聲喚道。
此時孔方舟方才驚醒,懵懂間滿面驚詫向知縣隨來,口中應道:「啊?大人妳有何吩咐?」
「嘶……」
駱文斌站住身形,背手審視他良久,面上似笑非笑,問道:「師爺莫不是有話要說麽?」
孔方舟此時方回過神,心知知縣將方氏死期自明日改作三日之後,實乃留下這美婦性命供人淫樂之用。不禁心中暗暗打了壹個突,仿徨間不知該如何應對,不自禁喃喃道:「這……這……子曰……」
「若何?」
駱知縣聞言面現不悅,冷聲言道:「哦——本縣險險忘卻了,孔師爺與孟府壹脈均是聖賢子孫,最喜子曰詩雲教化於人,且請先生謹記,莫要學那孟守禮般狂言忘形,免得步其後塵啊!」
言罷壹陣冷笑,雙眸精光射在師爺面上。
孔方舟心下巨顫,方知孟守禮被殺乃是另有隱情。知縣如此說實為驚醒自己,切不可多管閑事,免得引火自焚。當下忙聚斂心神,幹咳幾聲之後,方才續道:「這……這,咳咳……子曰:食色性也!這兩樁皆是人間樂事,此言不謬啊!」
「啊?」
駱文斌壹楞,方才憶起自己房內美食美色,想來孔師爺為人圓滑,得悉隱私之後,乃是借機圓場之語。當下不由得大笑起來:「哈哈,確實如此,食色性也人間樂事,哈哈……哈哈哈哈!」
那師爺亦自陪著幹笑起來,神色甚不自然。
壹時之間駱知縣狂笑之聲,方氏慘嚎悲鳴,壹齊響起,縈繞交織,相映成輝,洞徹九霄!
本篇到此亦自收尾,筆者疾書之余,乃不禁慨嘆,這正是:
可憐蒼生苦,無奈天地殤。
空有淩雲誌,徒做大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