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2-8 20:10
“宜人性欲和純真魅力令我高興”
第壹次以性奴(巴克斯本人比較喜歡“臨時愛人”這個更為雅致的標簽)身份進宮,巴克斯聽李蓮英發表了壹番《與老佛爺亂搞須知》後,歷經復雜工序,沐浴,熏香,服了媚藥,對於自己接下來能否不辱使命,獲得慈禧的贊許,頗有些擔憂。
至少不能讓自己國家的陽剛之譽受到損害吧。去太後寢宮,大殿排著兩列鏡子,映射出躍躍欲試的自己,他簡直帶著點為國爭光的心情了。
站在太後的風椅前,慈禧喚道,“霜重衾冷,盼壹解寂寞”。
從27歲開始就站到龐大帝國權利巔峰的女人,她明白,何時需要示弱。壹句楚楚可憐的表達,輕巧地將生冷的性交易提升為愛與慈悲。
巴克斯當然不是慈禧的第壹個情人。大臣榮祿、恭親王奕、古董商白爺、飯店服務員史某……被八卦小報挖出來的慈禧之緋聞男友,跨越年齡、階層和種族,大概各種款式的男人,老佛爺都有心體驗之使用之。按李蓮英的說法,老佛爺從沒見過出身高貴的歐洲人壹絲不掛,頗有些好奇。
父親是銀行家,念過牛津大學,語言天賦驚人,精通英語、法語、俄語、漢語、日語、德語等12種語言,宛如活體翻譯器——重點是擁有溫文爾雅的美貌,憂郁又無辜的氣質,這樣的巴克斯,顯然有壹定資格現身說法,配合慈禧上壹堂洋人生理探索體驗課。
那是1902年,八國聯軍在北京燒殺搶掠之後,慈禧死裏逃生,回朝即改變策略,修復與外國人的關系。她不時辦些社交派對,邀請各國外交官、學者、醫生、藝術家等各路洋人進入紫禁城。而巴克斯,之前因在英國肆意揮霍導致破產,被父親發配到中國,在英國大使館擔任翻譯,也為《泰晤士報》做些翻譯工作。至於巴克斯是否如他在回憶錄中所說,是因協助返還部分八國聯軍搶奪的珍寶進宮,很難確認。他聲稱,跟慈禧第壹次見面,聊過幾句之後,慈禧便送給他壹張宮內的通行證,讓他自由出入,便於隨時獻身;賜他世襲二等爵——對於慈禧來說,這是再隨性不過的性愛投資,大概等同於花心大叔為新看中的小蘿莉送張電話卡,再去QQ上為她買幾套衣服吧。
69歲的慈禧誠懇地袒露自己對32歲的巴克斯的欲望:“脫幹凈了,我願飽眼福。”她自己則披著壹件輕袍,如情趣內衣般,前身在最曖昧的地方開了洞,並邀請巴克斯玩角色扮演,“不要想著我是太後,把我當成楊貴妃,妳就是那多情天子唐明皇。”
想必慈禧是認真研究過蒼老師的片子的吧。
這場中西文化交流,慈禧驚訝於巴克斯不像西洋油畫裏的裸體男女那樣剃毛,巴克斯則驚嘆於慈禧的胸部如新娘般充滿生氣,皮膚散發香味,臀部大而渾圓,宛如珍珠,令人心儀——超越人體工學了吧?到底是近70歲的老婦還是妖怪啊?
跟王爾德壹樣,慈禧有種重口味迷信——堅信吞食男人的精液有養生之功效,末了,她傳李蓮英進來,發表感言:“好痛快!我要給他官升壹級,賜三眼花翎,以紀念我們的相會。”這高齡禦姐,真是……太浪漫了。
不愧是慈禧的首席解語花,李蓮英激動萬分,對巴克斯大加贊賞:“做臉,爭氣,我從未見過老佛爺如此滿意。妳去躺幾個時辰——”
這下,總可以好好休息了吧。
“等下壹場。”
之後巴克斯再服媚藥,與慈禧深情互動,事後慈禧誇他,“宜人性欲和純真魅力令我高興。”還讓李蓮英送他巴黎新款保險套、四條宮中責罰太監的鞭子,鼓勵他的SM傾向。這體貼、這縱容、這寵溺,幾乎都有點感人了。
盡管慈禧叮囑巴克斯要低調,但這類老百姓喜聞樂見的頂級猛料,怎可能封鎖得了,妳當微博啊、人人網啊、face book啊是死的?第二天,巴克斯就聽見路人誇他,“這人操過老佛爺……多大的榮耀!賞多大臉!”
清朝人的價值觀,就藏在這十幾個字之內。
在巴克斯看來,這確實是他壹生中最輝煌的業績。有人說,巴克斯探入慈禧的身體,與西方列強侵入大清王朝,構成了微妙的隱喻——很明顯的語法盲,知道什麽叫主動語態,什麽叫被動語態麽?他和慈禧,明明是女攻男受嘛。
不服的同學自己去細讀港臺版《太後與我》,重口味描述大面積分布,簡直就是索多瑪120天啊。
四十多年後回憶起這段牛逼經歷,巴克斯裝逼欲發作,來了段《金瓶梅》甚至是《海上花》、《紅樓夢》中那種繁華盡逝之感慨,“在我生命之盡頭,念及浮華歲月,虛幻權勢、墮落帝王、過往王國,佛祖之說令人心折:無欲無求,方得至樂。”
“她首先是女人,其次才是女王。”對於第壹牛郎這個身份,巴克斯演繹得格外投入。
慈禧壹次次傳喚他,他壹次次拿出足夠的誠意,在床上嘔心瀝血,做各種匯報表演。盡管他也會自我質疑,在壹個女人——尤其是大自己30多歲的老婦面前,為何絲毫不尷尬,卻欲火焚身?人家《失戀33天》裏泡女人的娘炮,也沒這麽饑渴啊。
“她風華無限,不隨年齡枯萎,不隨歲月雕謝。”形容慈禧的美貌和魅惑,巴克斯倒是舍得大把大把地揮霍褒義句式。
事實上,正史中少於謳歌慈禧的容貌,但慈禧確實在後宮選秀中出類拔萃,據她的女侍官德齡記錄,“太後在妙齡時,真是壹位豐姿綽約、明媚鮮麗的少女,這是宮人中所時常稱道的。”
而慈禧60多歲時,美國女畫家卡爾進宮,為慈禧畫像,說她:“身體各部分極為相稱,美麗的面容與其柔嫩修美的手、苗條的身材和烏黑發亮的頭發,和諧地組合在壹起。”、“嫣然壹笑,姿態橫生,令人自然欣悅。”,這位女畫家還以美國式的浮誇,大肆感慨,“真是太美了。我不打折扣地愛上她了。”直接變蕾絲吧,同學。
或許美貌只是基數,權勢才是最頂級的美容。在那樣的位置,總是能修煉出壹種高高在上的氣場,生長出讓人不得不服的強勢之美。
慈禧又何嘗不是語言高手,尤其是在床上的行話方面。
巴克斯說,他發現太後詞匯量龐大:“關於男女私處、有關器物,種種形容,令人驚嘆。”
壹切調情聖手,首先是情話發明家和濫用家。
二人親熱,慈禧無數次吻他,像所有情人壹樣,溫存地說些無意義的空話和騙人的鬼話。
慈禧說,“妳是我永遠的唯壹。”
巴克斯內心獨白卻是:“騙鬼呢,知道妳白日裏已經和別人做過幾次了,選擇性健忘癥啊。"
作為攻,慈禧還是非常願意體諒小受的情緒,玩了壹整夜,心滿意足,會假裝很民主地問:"我覺得很銷魂,妳怎麽樣?"
“回太後,我簡直是在人間天堂,從未有過的至樂。”廢話,能說:”老子煩死逑了妳這老淫棍5個人也玩不過妳麽。“
慈禧也會如所有女人,時不時搞搞“確認愛情妳還活著嗎”的無聊遊戲,“妳會似野獸壹般徘徊情海,性愛無數,但我是獨壹無二的,是不是?”
巴克斯犯了錯,慈禧怒了,說:“妳向來巧辯,現在理屈詞窮了吧?”
巴克斯說:“我如此愛您。我的太後和女神。我的守護星。我日出的黎明。我寧靜夜晚的光芒……我不配獲得原諒,就讓我永遠被關在天堂之外……”
李碧華說:“情書越是言過其實和肉麻,越有力量。”
巴克斯喜歡具體而微地誇慈禧有多美,以及她的慈悲——越是兇殘的人,越愛被誇仁慈。巴克斯有同性戀者天然的敏感,懂得體察女人的心意,他說就如同有人形容維多利亞女王,她首先是女人,其次是女王,所以,總要贊美逢迎。巴克斯是天然的肉麻高手、裝逼達人,在他的回憶錄裏,哪怕是形容最淫亂的性愛,他也動不動引用歌德、莎士比亞、王維、孟子、《詩經》……反正,他的多語種天賦閑著也是閑著,夾雜幾國語言,亂用各國典故,顯得自己的亂搞特別具有學術高度。同理,誇贊慈禧,他有超越常人的智商和豐厚的文學知識打底,隨意調遣各國修辭,再添加些真情實感進去,慈禧便頗為受用——是人類都會受用。沒人能抵抗贊美,尤其是富有新意的、切中要害的贊美。
慈禧帶巴克斯去遊湖,耍點讓我們蕩起雙槳的把戲,好奇寶寶附體,當巴克斯是百科全書,扔給他“十萬個為什麽”。對於未知的世界,慈禧充滿童稚的好奇,她認真問巴克斯:“請告訴我,如果火星人的飛船進攻中國,國際公法將如何應對?”
她又問:“將來人們能否飛翔?”
老佛爺啊,需要給妳科學松鼠會的電話嗎。她最愛問的,是維多利亞女王的花邊新聞,比如她的侍衛們是否和清朝壹樣凈身入宮?她的侍衛布朗相戀,為何放任路人偷拍到親熱照?有人嘲笑女王,她為何不能懲罰這些暴徒、叛國罪?女王是否好色?
英國女王是慈禧的參照系,也是假想敵——對於敵人,我們總是假裝不在乎,又更想時時偷窺,知道點對方的壞消息。
慈禧喜歡拿英女王做對象,設計各種假設題,她問巴克斯:“妳實話告訴我,妳的女王據說很貌美,或曾經很貌美(冒昧地問壹下,是魔鏡告訴妳的麽?),假如她像我這樣常常召喚妳前來,妳會聽從,還是會因鐘情於我而避之不見?”
普通女人問出這樣的問題,妳答不好,她最多也就是玩玩壹哭二鬧三上吊;換了慈禧呢,答不好,會讓妳壹哭二鬧三上吊。處於王朝至高無上位置的女人,喜怒無常就是壹種特權,人家隨時要妳玩真心話大冒險,大冒險的內容就是,決定妳下壹秒是活人還是屍體。
這樣壹個機智、靈活、又不乏誠懇的外國年輕帥哥,對她懷著幾分真實的情欲,上床解悶之余,還能回答她的各種古怪問題,性價比確實不錯。重點是,他的外國身份讓她放松,以至於她完全釋放出真性情:“今夜我要妳比昨晚和今晨更活躍。”
“哦。太後陛下,四次啦,對不對?我已經筋疲力盡了。”
“哦!”太後很體貼地說:“那妳再喝兩杯香檳,服兩劑媚藥吧。”
她會當著皇後(據說皇後是兔唇)的面,調侃,妳嫉妒我嗎?他暫時是我的私人財產!
蘿莉附體啊,慈禧大人!
慈禧喜歡的壹個宮女,媛婉,養了寵物狐,太後帶巴克斯去看媛婉與狐貍的真人版人獸大戰秀。她邀請巴克斯和美艷的男戲子壹起3P,還給大家來點心理輔導,無需拘泥。她當著宮女的面,說:“我和巴侯爺要辦壹點兒私事。”讓她和男戲子去旁邊房間隨意玩。
有壹次,慈禧和巴克斯正在狂亂中,進來壹俊美太監,他壹眼就看到二人是赤條條的,老佛爺無比自然:“我跟侯爺正玩兒。”
這貼身奴才答:“請老祖宗消遣。”
君主與太監互相調侃,毫無拘泥。
與普通腐女的差異是,她看真人版GV。
在巴克斯的回憶錄中,晚清宮廷,從慈禧太後、王公貝勒、達官貴人到太監、宮女、伶人,全是性愛界的豪放派。男與女、男與男、女與女、人與獸,隨意排列組合……許多王公、貝勒、大臣、將軍都被點名,恭親王溥偉,慶親王及他的兒子載倫、載振,差壹點取代了光緒帝的“大阿哥”溥儁,貝子溥倫,肅親王的次子,大學士榮慶,將軍張勛、姜桂題……在巴克斯筆下都是同性戀,準備清穿的同學們,是不是要先帶上這個名冊,因地制宜?
有壹回,巴恪思與恭親王及其侍寵在浴室,裸著身體,促膝談心時,突然傳來壹聲喝令:“跪下!”
聲音威嚴,令人不敢不從,大家都依言跪了,唯有慶親王之子載扶任性慣了,回道:“放妳的屁!”
進來的正是慈禧太後,以風領遮頭,穿著黃色騎服、男式長褲和高底鞋,李蓮英和崔德隆攙扶著她,她步履穩健,惱怒地說:“誰敢出言不遜?”
載扶嚇得魂不附體,不停地磕頭,其余幾人代他求情,老佛爺斥罵他自負妄為:“妳驕縱無禮,跟妳兄長離開這裏……下流東西,太不成事體!”
在眾人面前,慈禧絲毫不掩飾與巴克斯的親昵,對他說,“今晚我禁止妳與任何人行樂,也不許任何人和妳行樂。妳若不從,我就要李蓮英當我和其余人的面揍妳,從後面。”再轉向恭親王說:“妳和妳這可人兒又摟在壹起啦?”
親王道:“回老佛爺,他不過是洗浴之時在旁伺候。”
太後說:“我自然知道他正合妳的特殊口味,不過別過度,妳妻子會如何講?”
有人為老佛爺奉上茶,她賞大家坐下,又道:“我到這兒可不是執行禮法來啦,我想開開眼。妳們這同性調情是如何做法?妳們都該當去閹了,或者將屁股眼兒堵了,斷其迎送之路;不過這既無可能,妳們、至少是妳們其中幾人,須得給我好好演示壹番。”
壹般的微服私訪弱爆了,電視裏那點乾隆下江南算個屁。人家貴為太後,就算當腐女,也是看真人版GV的高級腐女。
慈禧本著科研精神,請人講解各種行話。男男在上的人叫“擢進”,被動的壹方是“破承”;受若撅著屁股,叫“騎小驢兒”,若仰躺,稱為“掏窟窿”。三P叫“團蜜餞果”或“串糖葫蘆”,中間那人承上啟下,叫“未央”。肛交叫“桂葉”或“桃汁兒”——
令人不得不感嘆,漢語含蓄優雅之美。應老佛爺要求,大家賣力地壹壹表演壹番。男妓、名伶與王宮貴族之間,兩兩組合,各種姿勢交換……
老佛爺看high了,也加入,慈愛地近距離觀摩、把玩個別器官片刻。還會配上評論音軌,說誰有勞無功,誰又感情不足……
巴克斯說:“即使此刻,慈禧的高貴也絲毫不減。”
也許巴克斯最感慨的,便是慈禧對同性戀的寬容。在英國當王爾德因同性戀被判刑,巴克斯曾為他奔走呼號,傷心之余到了大清國,沒想到找到壹片自由樂土。
聽說英國對同性戀要法律嚴懲。
老佛爺說:“那可奇了,人家喜歡操屁股,就讓他們去好了。”
她唯壹不解的是,在性愛中,她能理解攻這壹方,會感到滿意,但受又為何會覺得滿意?她動用佛學來闡釋:“人各有品性,皆造物所賜,我們不過是傀儡而已,所好不同!”
對於巴克斯的種種嗜好,她給予最大的寬容。慈禧聽說,同行戀雖不是變態,但可能會折壽,還可能導致失明,所以,讓巴克斯欲過度,傷了身體,慈禧的底線便是,不許巴克斯跟其他女性廝混:“妳身邊有無數親王、戲子。太監、男妓,我不反對,也好不妒忌。但若妳與女子結婚,更不消說性交,我將永不寬恕妳。”
對情人采取有限的身體霸占,這老佛爺,實在算是虛懷若谷啊。
看到這裏,壹定有同學說,這些都是真的嗎?巴克斯的《太後與我》,不少漢學家和歷史學家認為是偽作,最有名的反對者,英國歷史學家休?特雷弗?羅珀出版了《北京隱士:巴克斯爵士的隱秘生活》,書中描述了壹個完全不同而相當陰暗的巴克斯形象,指責他:“有計劃、有步驟地偽造證據,欺世盜名。”犯下“壹系列欺騙行為”。
但事實上,這位歷史學家的論證也相當隨意,未經過切實調查,也沒拿出多少充分的證據,用《太後與我》壹書譯者的話來說,結論片面,態度馬虎,作為史學家,他自己的聲譽也因為希特勒日記的醜聞而深受影響。
更重要的是,巴克斯回憶錄中的種種記載,描述之細微、現場感之強烈,不少王室機密、深度八卦,若非在場,很難捏造,這壹點,所有史學家也難以否認。更何況,巴克斯寫這本書,是在他臨時前,若說為了利益,那倒未必——他壹生宏願便是被追認為哈佛的教授,純粹的胡說八道對這事應該沒多大好處。或許我們只是傾向於把自己不願意相信的事,指認為從未發生的事。
如果稍稍了解歷代宮廷秘史,便會知道,《太後與我》中的重口味,也算不得多麽離奇。巴克斯的寫作態度,雖然有些裝逼,但整體上可稱為誠懇。對於太後,他投入了真情,否則也很難解釋,他這樣萬人迷般的資質,為何會在太後死後,甘於隱居北京幾十年,徹底歸於沈寂。
如同作家駱以軍在《太後與我》的序中所說,“年輕的洋人同性戀與老佛爺”,這原該是最變態三級片的梗,但在巴克斯的描述中,卻是壹幅絕美、感官爆炸、所有對象皆漂浮松脫的詩意盎然的愛之太虛幻境。
巴克斯陪伴老佛爺6年,直至她被袁世凱刺殺(這也是壹個顛覆常識的死因),憶起見到老佛爺的屍體,他的沈痛和不忍未曾消退:她那安放在靈柩之中的聖體,被剝掉壽衣,完全赤裸,黑斑雜陳,頭發蓬亂,私處亦清晰可辨,暴露於陵前,任由庸眾圍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