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获得真正自由的契机

　　夜九点。
　　罗森辞别了一种热情洋溢的逻辑法师们，和提丰、艾兰蒂斯、阿兰德利一起离开了智慧酒馆。
　　刚走出门，来到酒馆门前的大停车场时，就见三个人朝自己走过来。
　　都是熟人。
　　领头的就是轮回神国的烈焰毁灭之神塞德拉娜。
　　她微笑道：“罗森法师，我履行了承诺，找到了当日悬赏你的幕后黑手。”
　　说着，她拍了拍奥赛伦的肩膀，随后又对水神奥朗德打了个响指。
　　奥朗德掏出水晶球，输入一丝神力，空气中就浮现了之前三人的对话，影像和声音都有，且非常清晰具体。
　　“这是我开发的纯水神术‘真实留影’，能够忠实地记录现实中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在元素神国，这能直接当证据使用。但在大地神国是否有效，就需要提丰先生仔细验证一番。”
　　说话间，他将水晶球递给了提丰。
　　提丰细看了一番后，轻叹口气。
　　“奥赛伦，你应该知道，你这么做严重违背了神国的律法！”
　　奥赛伦惨白着脸，低头沉默不语。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三个强大神都出来证明他的罪行，还有铁证在手，他已经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了。
　　暗中支持他的璀璨星辰神爵也保不住他了。
　　提丰看向罗森：“对此，你什么看法？”
　　罗森早就仔细考虑过，他的想法很简单。
　　经过这事后，奥赛伦已经实质性失去竞争逻辑神爵资格，两人间最大的冲突已经没有了。
　　既然这样，他也没必要不死不休。
　　毕竟这是大地女皇的神国，而女皇是个仁慈之主，并时刻关注自己一举一动。
　　睚眦必报恐怕会引起女皇的恶感。
　　于是，他轻叹口气：“在即将发起远征的关键时刻，陛下绝不希望国内却出现了这样的丑闻。”
　　“考虑到奥赛伦先生的行为并未对我造成实际的损害，我决定不再追究他的过错。”
　　“不如，就让这事随风而去吧。”
　　他这么一说，提丰却立即反对。
　　“罗森，你太仁慈了！”
　　“神国律法必须严格遵守，若因为受害者的仁慈就能免罪，就会纵容施暴者想尽办法去逼迫受害者，以获取其宽恕。”
　　“如此一来，拥有强势地位的施暴者，就能轻易逃过律法的惩罚，而律法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所以，律法必须得到一丝不苟的执行。”
　　或许是担心罗森会轻轻放过，提丰主动揽过了这事。
　　“这事你就不要管了，交给我，我会将其上报给女皇。”
　　实际上，提丰并不是个软弱的性格，他眼里其实不容沙子。
　　之前不敢得罪战神，那是被他抓了软肋，女儿握在对方手里。
　　现在罗森帮助他女儿脱离了牢笼，正想着该怎么感谢呢，这事就正凑了上来，自然就没有放过奥赛伦的道理。
　　该表的态已经表了，既然有人主动当他的刀，那他自然没有拒绝得道理。
　　于是恭谨地表示感谢：“伟大者，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提丰笑道：“小事一桩。”
　　一旁的塞德拉娜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
　　见两人聊完了，就笑道：“罗森，下午的时候，我联系了女皇陛下，说了同盟的事，而她同意了。”
　　“所以，你是不是该履行诺言了。”
　　对方实现了承诺，罗森无话可说，就伸出手：“欢迎加入我的远征联军。”
　　塞德拉娜伸手握住罗森的手掌，微微用力捏了捏，笑眯眯道：“罗森法师，我就提前预祝你成为逻辑神爵啦～”
　　罗森连连摇头，认真道：“塞德拉娜女士，我之前在酒馆中说的话是认真的。”
　　“此次远征，唯一重要的目的就是战胜黑暗真神，而其他都是次要。”
　　“所以，在胜利之前，还希望女士不要将逻辑神爵的事挂在嘴边，以免影响了联军的团结。”
　　塞德拉娜一怔，随后点头：“我记住了。”
　　这时时间有些晚了，罗森就道：“那么，咱们圣神会议之后再见吧。”
　　随后，一行人就分头行动。
　　塞德拉娜返回轮回神国的使馆。
　　提丰则凝了个新的神力投影，连夜就去觐见女皇打报告去了。
　　毕竟事关一个逻辑神座的重要候选人，尤其这候选人背后还站着一个神爵。
　　动作慢了，容易生出意外的变故。
　　而这个神爵投影就拿上作为证据的水晶球，和罗森、艾兰蒂斯、阿兰德利坐上车，回到了提丰所在的炼金城区。
　　提丰最后一个上车，上车前，他看向奥赛伦。
　　“老老实实在家等待律法的惩罚吧，你这事已经没有任何翻转的余地，就算你背后站着的璀璨星辰神爵也帮不了你。”
　　“也别想着逃亡，你不逃，无非是个买凶杀人未遂的罪名，最多在监狱里呆上一百年。”
　　“你要是逃了，就得面对大地圣卫军的抓捕。”
　　“可能在抓捕过程中，就会当场将你击毙！”
　　奥赛伦面色就如死了好几个小时的死人一般灰败。
　　他有气无力的回应：“多谢您的告诫，提丰先生。”
　　提丰这才上车。
　　等车子启动后，提丰看向坐在最角落的阿兰德利，不咸不淡地提醒。
　　“既然已经离婚，以后可不许再纠缠我女儿。”
　　阿兰德利一脸尴尬：“岳……咳咳～～伟大者，我和艾兰蒂斯女士再没有直接关系，我也不再是欢愉和放纵之神。”
　　“我的新身份是罗森法师的术法学徒。”
　　“嗯～挺好，你父亲应该对此很欣慰，但愿这次你能坚持下来。”
　　说完，他就不再纠缠这些世俗话题。
　　转头看向罗森，先在两人间设了个结界，将自己女儿和阿拉德利都屏蔽在外，然后就开始讨论起了神国的机密大事。
　　“罗森，女皇和我说了至高浮空城的事，这东西可不好弄呐。”
　　罗森这时也知道自己有些夸海口了。
　　因为他之前在智慧酒馆看到的第一大深渊难题就是：‘如何可控地打造一个强大神器’。
　　至高浮空城，也是强大神器，还是强得离谱的强大神器，其内部每一个零配件都必须精密可控，而不能碰运气。
　　所以，若不解决这深渊难题，至高浮空城就永远不可能问世。
　　他摊了下手：“伟大者，是我无知了。”
　　“尴尬的是，陛下明明知道，却没提醒我，反而直接成立了一个秘密的浮空城制造局。”
　　现在就感觉，女皇是趁势给他下了个套。
　　提丰微微一笑：“因为陛下对你很有信心，同时也十分看重至高浮空城的战争伟力。”
　　“毕竟你在凡间的时候，就以凡人力量打造出了碾压凡人军队的浮空城。”
　　“之后也打造出了超凡浮空城，乃至不灭巅峰的浮空城，如今再想办法打造至高浮空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罗森还能怎么办？
　　牛吹出去了也收不回来，只能认栽。
　　“那就想办法克服难题吧。”
　　提丰忽然又问：“见识过最前线那些被彻底毁灭的灵魂牧场吗？”
　　罗森摇头：“还没有。”
　　“那你得好好见识见识了。”
　　提丰打了个响指，而后空气中就出现了一片幻象，幻想中显现的就是一个被毁灭的灵魂牧场。
　　这是一片大陆，只见天空晦暗不见天日，草木枯黑如被火烧，遍地尸殍、白骨和废墟。
　　而各种各样的死灵、幽魂、元素傀儡如丧尸一般无意识地游荡着。
　　提丰又将视角拉升到太空，从太空往下俯视，就见这片大陆漆黑一片。
　　不，不止一片大陆，是整颗星球都是一片漆黑。
　　到处都是力量爆发后造成的巨大裂口和深坑。
　　若不提前说明这是法力异世界，单靠这个太空俯视图，就很像是星际大战中中了歼星武器的星球。
　　提丰轻声介绍。
　　“这就是蔚蓝明珠所在的世界，是第六动星天空之境，整个世界大大小小28块牧场，尽数被毁灭了。”
　　“单听名字，就知道这原本是个非常美丽的世界。从外太空俯视，充满着一股令人感动的美丽。”
　　“但现在，她就是一具正在腐烂的尸体。”
　　“毫无节制的战斗，肆无忌惮爆发的黑暗神术摧毁了世界的生机。”
　　“神术爆发后，那些未衰变的离散法力子则深度污染了世界。”
　　“如今，大陆上的一切都充满了剧毒，水、风、大地全都如此，不仅污染肉体，也污染灵魂。”
　　罗森看的心惊，也有些疑惑：“除了掠夺了神力，黑暗真神还从这世界得到了什么呢？”
　　“得到了资源，海量的资源，世界中蕴含的各种各样的稀有重元素，尤其是金属元素，全被其运走，用来打造各种各样的强大神器。”
　　“所以，每毁灭一个世界，秩序阵营就损失惨重，而以黑暗真神为首的混乱阵营却赚的盆满钵满。”
　　“但这只是开始。”
　　“八界有49个世界，总共765片灵魂牧场。如今，被彻底毁灭了25片，被提亚马特占据了96片，并有125个牧场正在受到入侵。”
　　“目前，秩序阵营还占了优势，尤其我们翠绿荒野，实力基本没有损失。”
　　“但再不给与强力反击，我们秩序神就会越来越虚弱，而黑暗真神越来越强大，他的攻势会越来越猛烈，直到彻底毁灭八界。”
　　罗森是第一次全局性地感受提亚马特的危害，心中颇有些震撼。
　　“伟大者，这么看来，远征的确是势在必行了。”
　　提丰点头，又将视角拉回到被毁灭的世界‘天空之镜’。
　　“面对这样如废墟一般的世界，你觉得该如何拯救？”
　　罗森感觉提丰是在考较自己，便认真回答。
　　“显然，只能依靠持续不断的外部输血。比如移民。”
　　“移民凡人吗？可凡人这么脆弱，又该怎么在这样的剧毒大陆生存呢？”
　　罗森反问：“神国里应该有净化剧毒的神术吧。”
　　“的确有，但面对这种层次的污染，每净化一公里范围，就要付出大约500晶七级神力，而这颗动星的直径高达一万八千公里。”
　　显然，净化需要的神力是个天文数字。
　　单单净化就要这样巨大的神力，之后还要繁衍凡人，还要防止魔神的再次入侵，那最终付出的神力总量就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若这神力全靠翠绿荒野的存量来提供，肯定没法长久。
　　而最令人皱眉的是，这个世界的资源还被黑暗真神掠夺过，几乎毫无价值。
　　罗森单手撑着下巴，双眼紧紧注视着凋零的牧场，得出一个结论。
　　“我想错了，单靠外部输血没用，只会分散我们的力量，拖垮我们。”
　　“想要胜利，就必须找到一种以战养战的方法。”
　　黑暗真神的噬灵手镯用的就是这个方法，所以魔神们越打越强，而秩序神则越打越弱，直至败亡。
　　好消息是，这条路已经被罗森堵了一半。
　　坏消息是，没堵死。
　　而只要对方改变战斗策略，由中等神力乃至强大神力的魔神专注吸取力量，那神力补给效果并不会比之前弱多少。
　　提丰点头同意：“过去的老办法的确不再适用新手段了，你的信仰神格算是一个新办法，元素军团也非常不错。”
　　“但这两个办法也都有缺点，一个需要时间才能长成苍天大树。另一个却存在一个上限，毕竟元素之灵的产生速度也有上限。”
　　“你还有其他新办法吗？”
　　罗森当然有很多办法，但这些办法都是战术层面的技巧。
　　战术层面的优势能获取一些优势，但如果战略不对，那最终还是难逃失败的命运。
　　他感觉，提丰需要的是战略上的创新。
　　细细思索后，罗森眉头微微一动。
　　“那我们能不能模拟元素之灵产生的条件，人为控制产生更多元素之灵……不，何必要产生不可控的元素之灵，直接一步到位，产生纯粹神力呢？”
　　话一说完，就见提丰脸上显出欣慰又感慨的微笑。
　　“你不愧是逻辑大宗师，总能一步跨越到本质。”
　　他靠坐在大皮椅上，眼中显出一丝迷惘，一丝疲惫。
　　“光化神力、电化神力、风化神力等等，将异种力量大规模转化为神力，以彻底解决神力短缺问题，其实就是我这么多年一直在研究的核心课题。”
　　“而这，也是大地神国多年来一直在投入巨大资源推进的战略方向。”
　　“一旦成功，就能让我们彻底扭转被动的局面。”
　　说着说着，他眼中迷惘之色逐渐浓郁。
　　“可惜，这问题实在是太难了，多年来，神国投入无数资源，却始终没能应用。”
　　“现在你来了，让我精神一振，很希望你能帮助神国加速突破这个难题。”
　　听着这些话，罗森原本想谦虚几句，但话没出口，心中如闪电一般划过一个灵感。
　　“异种力量转为法力，其本质其实就是创造法力。”
　　“而这其实是万法之源干的活。”
　　“也就是说，这个难题一路追索到本质，其实就是占用更多的万法之源的转化功率。”
　　不不不，其中又有不同。
　　罗森细细思索后，就分析出了转化法力的两条道路。
　　第一条是正常道路。
　　就是借助万法之源衍生出的法力场，想办法从法力场中激发出更多的法力。
　　这条路的本质，是占用更多万法之源的法力转化功率。
　　占一点没事。
　　于是凡人和超凡者可以相对自由地转化出更多法力。
　　但占多了不行，会导致万法之源崩溃。
　　而一晶1级神力，相当于10万不灭巅峰的法力。
　　神力实在是太强了，一不小心就会超载，所以，‘光化神力’这条路几乎就不可能走通。
　　除非成为至高神，并成为万法之源的至高管理员，拥有巨大的法力使用权限，才可能真正开发出大规模转化的‘光化神力’术。
　　可既然已经成了至高管理员，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直接把黑暗之神封号不就完了？
　　所以，这条路是被严格限制的，很难走通，约等于死路。
　　这一点，其实是可以从法力场方程中推导出来。
　　当然，推导的难度非常的高。
　　但是，其实还有第二条路！
　　这是一条非常规的路。
　　那就是打造出一个小型万法之源，然后汇聚能量为其供能，让其成为单神专属的神力制造器。
　　一旦某个神，单独拥有了这种小型万法之源，那就真正拥有了近乎无限的神力。
　　也再不担心他神的封锁，甚至也不用担心那个破破烂烂，故障百出的万法之源崩溃了。
　　这一瞬间，罗森脑海中的灵感就如荒野风暴一般激荡。
　　“那能造出这种小型万法之源吗？”
　　本体立即查阅《技术说明》，然后就发现，虽然困难，但大概率可以造！
　　以罗森这个本体的炼金能力，他可以造出一个最高转化神力强度3级，最大转化功率一亿晶的青春版万法之源。
　　一旦造出来，他就是这个青春版万法之源的至高神。
　　那该怎么造？
　　继续查阅文档，然后就发现，想要凭借个人力量打造出万法之源，必须成就强大神力。
　　因为法力场的本质，是建立在基础时空规则之上的一族次级法则。
　　所以，想要构建法力场，就必须拥有足以扭曲时空的神力。
　　而只有强大神力才能做到这一点。
　　这一瞬间，罗森对强大神力越发渴望了。
　　“强大神力……强大神力呐，真希望下一刻就能拥有啊！”
　　一旦拥有了，再打造出独属于他自己的法力之源，那他就真正如鱼入大海，鸟上青天，彻底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