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喋血对决 by 河南王平
2018-5-28 18:50
第十二章 城防图(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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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纵二师经过两次火力侦察和电讯侦听积累,部队已做好攻城部署,只待上级命令。
12月下旬,野司给九纵发来电报:我军以徐州为中心发起空前规模的淮海战役已近收尾,共歼灭国民党精锐部队22个军56个师共55.6万余人。击毙黄百韬、邱清泉,俘虏杜聿明、黄维等高级将领。你纵队368团及地方部队牵制胡、阎两大集团保障华东、中原两野战军及纵队主力无后顾之忧地围歼淮海之敌任务已完成。现命令你部攻克古堡城,配合华野和一野部队消灭阎锡山集团残部。
“请野司首长放心,我纵队已决定由二师主力368团和367团以及省军区两个独立旅和附近几个县的6个县大队、独立团配合完成攻城和参加阻援任务。
“兄弟部队正迅速向灵宝、陕县一带急进,待机打援。”
“游击队在太行山上豫晋交界一线,积极佯动,迷惑晋军,迟滞中央军翻山北逃。”
“这次我军必须要以占优势的兵力和炮火,像铁锤砸核桃那样彻底打烂67军。”
数部电话此起彼伏响个不停。师指挥所作战参谋紧张接听电话了前沿部队上报的位置和敌情。墙上挂着几幅比例尺不同的作战地图。师参谋长抱臂伫立在图前,久久未动。炮兵参谋按佯攻侦察到的敌守军地堡、火炮阵地和重机枪火力点位置绘制平面图,编号码、标度数。
“参谋长,野司从淮海战场调拨回来一个榴弹炮团、两个炮兵营配合我们攻城。”
“太好了!榴弹炮破坏敌指挥系统,三八野炮专打城墙,山炮直接摧毁明碉暗堡,重迫击炮压制堑壕和敌后续梯队。我们要在古堡城打一场杀鸡惊猴的恶战,给胡宗南和阎锡山看。”参谋长彭登瀛摆放沙盘小红旗,筹划说:“攻入城后立即将一个营兵力穿插至仁义桥头,隔在东城、西城之间,防止67军、暂51军互为犄角。”
作战处长于野报告:“城内地下党除派人送出些零星情报外,仍然没有拿到守军的城防图。”
杨纲师长叹息:“看来赵济民同志劳而无功啊。”
周致礼政委说:“城内敌情复杂,赵济民孤立无援,能陆续送出来些情报已经不易。我军攻城不能完全指望拿到敌人的城防图。”
“拿不到城防图会让攻城部队遭受重大伤亡。”
于野说:“城内地下党交通深夜缒城送出来最新情报。67军将南门外阵地的16门37口径战防炮调回城内,布署在西城北山脚下。”
“戴煌是想用这16门火炮既向南轰击阻止我军攻城,又向东防范暂51军有异动。”彭登瀛摸出半截铅笔在地图和沙盘上仔细察看后下达命令:“重新较正射击诸元,将第一轮炮击的重点目标复测一遍。通知前沿抓捕‘舌头’审讯,核实情报。”
杨师长说:“叮嘱前沿观察哨,要特别留意接应从城里出来的地下党交通员。”他又叮嘱:“注重搜集城内有关防御布署的军事情报,派侦察兵多抓些‘舌头’了解敌军情况。”
“明白!”彭登瀛下令:“布置两部收报机,展开24小时全天候侦收城内敌台电讯。派出多批侦察部队侦测守军兵力配置和火力布署。”
368团团长徐侠夫没敲门闯进来,右臂吊着空荡荡的袖筒,左手向杨师长、周政委和参谋长敬礼。
杨纲故意没搭理。周政委看不过去,关切说:“伤势恢复的咋样?”
徐侠夫在河沿战斗负重伤后被后方医院抢救时截掉右臂。手术后的第二天,他就不听护士劝说,强忍疼痛开始用左手练习举枪瞄准。
徐侠夫双眼凹陷,但紧抿的嘴唇和棱角分明的下巴都透着他的执拗和顽强。他拍胸说:“当年反扫荡时一梭子重机枪子弹都没把我扫死,小日本的七把刺刀也没把我捅翻,这块炮弹皮更要不了我的命!”
“我没空听你吹牛。”杨师长毫不留情指责说:“你徐侠夫有严重畏敌情绪,被67军打得屁滚尿流。接着你又畏缩不前、指挥失措。你指挥能力有限,无法从被动防御扭转到主动进攻并取得胜利。”
徐侠夫憋一肚子火,酱红着脸,忍不住说:“师长,你批评我指挥失误有麻痹思想,这我认。可你说我贪生怕死,我坚决不承认。我徐侠夫打过近20年仗,敢在枪林弹雨里走,从来没怕过死。”
“哼!”杨师长语气如冰说:“我不是指你个人怕死,而是整个368团有畏敌情绪。你喜欢打杂牌、打地主团防武装,可一遇到国民党正规军就草鸡了。”他训斥说:“你以为现在还是抗战后期,对付的是不堪一击的伪军?不,不是了!对面是国民党精锐,是全美械装备的67军。”
杨纲的确曾向纵队首长建议过,368团遭伏损失惨重,元气大伤恐怕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该团应撤出进攻序列,去登封县补充休整后担任侧翼掩护任务。攻占古堡城任务由367团担纲。
周政委插话说:“你们团渡黄河后连侧翼侦察分队也不派,轻敌至此,焉能不败?极端麻痹!”
杨师长越说越气:“这不是巧合和偶尔,你本来就有见情形危急便惊慌失措的投机性,你不是一个坚定的革命军人!”
“师长!你怎么能、能这么说我?”徐侠夫犟牛脾气被激将上来,啪啪拍打胸脯,不服气说:“甭上纲上线,今天就让老子去前线敢死队,看我是不是一个不怕死的革命军人!什么鸟67军,我就不信了还有操不开的逼。”
周政委一个劲儿的给他使眼色。杨师长更恼,瞪了政委一眼,怒吼:“让他说!”
徐侠夫胸脯老牛喘气般剧烈起伏,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他挠着刚剃过青幽幽的光头说:“上次战斗失利,不是368团不行,不是战士们不行,是我犯了左倾冒险主义错误。”
刚才他进来前在作战室门外听到三营长和几个师部参谋议论、说怪话:“徐侠夫净瞎球指挥!”
他当时恼的几乎想踹门进去训斥,可最终还是咳嗽一声,扭头走了。
徐侠夫没再吭声,单手搓烟不方便,艰难搓揉、卷纸。
周政委卷好一支烟递给他,划洋火为他点燃。
徐侠夫猛吸两口,刚想开口要说什么。杨师长面色冷峻地摆手说:“我知道你来想说啥,但这次锅里根本没下你368团的菜。”
听师长的意思是这次攻城战斗压根儿没368团的事儿。徐侠夫急眼了,跺脚大吼大叫:“师长,我右手没了左手还在,绝不耽误打枪拿望远镜。再说,血债血偿。这次你一定得批准368团打主攻,报一箭之仇!师长、政委,我求你俩了!”
周致礼很清楚师长在使“激将法”。 杨纲历来视徐侠夫为爱将,368团是师第一主力团。
作战参谋递过听筒说:“师长,纵队首长电话。”
“368团是支很能打仗的部队,而且善于打硬仗、打大仗,从不打滑头仗。虽然河沿战斗失利,可全体指战员正憋着一口气。我师党委已经决定由368团担任南门主攻任务和攻入城后向67军穿插的任务。”